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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學

孔丛子



  
  嘉言第一
  夫子适周见苌宏。言终退。苌宏语刘文公曰。吾观孔仲尼有圣人之表。河目而隆颡。黄帝之形貌也。修肱而龟背。长九尺有六寸。成汤之容体也。然言称先王。躬履谦让。洽闻强记。博物不穷。抑亦圣人之兴者乎。刘子曰方今周室衰微而诸侯力争。孔丘布衣。圣将安施。苌宏曰尧舜文武之道。或弛而坠。礼乐崩丧亦正其统纪而巳矣。既而夫子闻之。曰吾岂敢哉。亦好礼乐者也。
  陈惠公大城。因起凌阳之台。未终。而坐法死者数十人。又执三监吏。夫子适陈。闻之。见陈侯。与俱登台而观焉。夫子曰美哉斯台。自古圣王之为城台。未有不戮一人而能致功若此者也。陈侯默而退。遂窃赦所执吏。既而见夫子。问曰昔周作灵台亦戮人乎。荅曰文王之兴。附者六州。六州之众。各以子道来。故区区之台。未及期日而巳成矣。何戮之有乎。夫以少少之众。能立大大之功。唯君尔。
  子张曰、女子必渐乎二十而后嫁。何也。孔子曰十五许嫁而后从夫。是阳动而阴应。男唱而女随之义也。以为缋组紃织纴者。女子之所有事也。黼黻文章之义。妇人之所有大功也。必十五以往渐乎二十。然后可以通乎此事。通乎此事。然后乃能上以孝于舅姑。下以事夫养子也。
  宰我使于齐而反。见夫子。曰梁邱据遇虺毒。三旬而后瘳。朝齐君。齐君会大夫众宾而庆焉。弟子与在宾列。大夫众宾并复献攻疗之方。弟子谓之曰夫所以献方将为病也。今梁邱巳疗矣。而诸夫子乃复献方。方将安施。意欲梁邱大夫复有虺害当用之乎。众坐默然无辞。弟子此言何如。夫子曰汝说非也。夫三折肱为良毉。梁邱子遇虺毒而获疗。犹有与之同疾者。必问所以巳之之方焉。众人为此故各言其方。欲售之以巳人之疾也。凡言其方者。称其良也。且以□据所以巳之之方优劣耳。
  夫子适齐。晏子就其馆。既宴其私焉。曰齐其危矣。譬若载无辖之车以临千仞之谷。其不颠覆亦难冀也。子吾心也。子以齐为游息之馆。当或可救。子幸不吾隐也。夫子曰夫死病无可为毉。夫政令者、人君之衔辔。所以制下也。今齐君失之巳久矣。子虽欲挟其辀而扶其轮。良弗及也。抑犹可以终齐君及子之身。过此以往齐其田氏矣。
  齐东郭亥欲攻田氏。执贽见夫子而访焉。夫子曰子为义也。丘不足与计事。揖子贡使荅之。子贡谓之曰今子士也。位卑而图大。位卑则人不附也。图大则人惮之。殆非子之任也。盍姑巳乎。夫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上县之于无极之高。下垂之于不测之深。旁人皆哀其绝。而造之者不知其危。子之谓乎马方骇鼓而惊之。系方绝重而填之。马奔车覆。六辔不禁。系绝于高。坠入于深。其危必矣。东郭亥免战而跪。曰吾巳矣。愿子无言。既而夫子告子贡曰、东郭亥欲为义者也。子亦告之以难易则可矣。奚至惧之哉。宰我问君子尚辞乎。孔子曰、君子以理为尚。博而不要。非所察也。繁辞富说。非所听也。唯知者不失理。孔子曰吾于予取其言之近类也。于赐取其言之切事也。近类则足以喻之。切事则足以惧之。
  
  
  
  论书第二
  子张问曰、圣人受命必受诸天而书云受终于文祖。何也。孔子曰、受命于天者。汤武是也。受命于人者。舜禹是也。夫不读诗书易春秋则不知圣人之心。又无以别尧舜之禅汤武之伐也。
  子张问曰、礼丈夫三十而室。昔者舜三十征庸。而书云有鳏在下曰虞舜何谓也。曩师闻诸夫子曰、圣人在上。君子在位。则内无怨女。外无旷夫。尧为天子而有鳏在下。何也。孔子曰夫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后娶。古今通义也。舜父顽母嚚。莫克图室家之端焉。故逮三十而谓之鳏也。诗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父母在则宜图婚。若巳殁则巳之娶必告其庙。会舜之鳏。乃父母之顽嚚也。虽尧为天子。其如舜何。
  子夏问书大义。子曰吾于帝典、见尧舜之圣焉于大禹、皋陶谟、益稷、见禹稷皋陶之忠勤功勋焉。于洛诰、见周公之德焉。故帝典可以观美。大禹谟禹贡可以观事。皋陶谟益稷可以观政。洪范可以观度。谓皇极彝伦之度秦誓可以观义。五诰可以观仁。甫刑可以观诫。通斯七者。则书之大义举矣。孔子曰、书之于事也。远而不阔。近而不迫。志尽而不怨。辞顺而不□。吾于高宗肜日、见德有报之疾也。茍由其道致其仁。则远方归志而致其敬焉。吾于洪范、见君子之不忍言人之恶而质人之美也。发乎中而见乎外以成文者。其唯洪范乎。
  子张问曰、尧舜之世。一人不刑而天下治。何则。以教诚而爱深也。龙子以为一夫而被以五刑敢问何谓。子曰不然五刑所以佐教也。龙子未可谓能为书也。
  子夏读书既毕而见于夫子。夫子谓曰子何为于书。子夏对曰书之论事也。昭昭然若日月之代明。离离然若星辰之错行。上有尧舜之道。下有三王之义。凡商之所受书于夫子者。志之于心弗敢忘。虽退而穷居河济之间。深山之中。作壤室。编蓬户。常于此弹琴以歌先王之道。则可以发愤慷喟忘巳贫贱。故有人亦乐之。无人亦乐之。上见尧舜之德。下见三王之义。忽不知忧患与死也。夫子愀然变容。曰嘻。子殆可与言书矣。虽然。其亦表之而巳未睹其里也。夫窥其门而不入其室。恶睹其宗庙之奥百官之美乎。
  宰我问书云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何谓也。孔子曰、此言人事之应乎天也。尧既得舜。历试诸难。巳而纳之于尊显之宫。使大录万机之政。是故阴阳清和。五星不悖。烈风雨各以其应。不有迷错愆伏。明舜之行合于天也。
  宰我曰、敢问禋于六宗何谓也。孔子曰、所宗者六。皆洁祀之也。埋少牢于九昭。所以祭时也。祖迎于坎坛。所以祭寒暑也。主于郊宫。所以祭时也。夜明所以祭月也。幽荥所以祭星也。雩荥。所以祭水旱也。禋于六宗。此之谓也。
  书曰、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季桓子问曰、此何谓也。孔子曰、古之王者。臣有大功。死则必祀之于庙。所以殊有绩劝忠勤也。盘庚举其事以厉其世臣故称焉。桓子曰、天子之臣有大功者。则既然矣。诸侯之臣有大功者。可以如之乎。孔子曰劳能定国。功加于民。大臣死难。虽食之公庙可也。桓子曰、其位次如何。孔子曰、天子诸侯之臣。生则有列于朝。死则有位于庙其序一也。
  书曰、维高宗报上甲微。上甲微契后八世汤之先也定公问曰、此何谓也。孔子对曰、此谓亲尽庙毁有功而不及祖。有德而不及宗。故于每岁之大尝而报祭焉。所以昭其功德也。公曰先君僖公功德前行。或作前列可以与于报乎。孔子曰丘闻昔虞夏商周、以帝王行此礼者则有矣。自此以下。未之知也。
  定公问曰、周书所谓庸庸祗祗威威显民。何谓也。孔子对曰、不失其道。明之于民之谓也。大能用可用则正治矣。敬可敬则尚贤矣。畏可畏则服刑恤矣。君审此三者以示民。而国不兴。未之有也。
  子张问书云奠高山。何谓也。孔子曰、高山五岳。定其差秩。祀所视焉。子张曰其礼如何。孔子曰、牲币之物。五岳视三公。小名山视子男。子张曰、仁者何乐于山。孔子曰夫山者岿然高。子张曰、高则何乐尔。孔子曰、夫山、草木植焉。鸟兽蕃焉。财用出焉。直而无私焉。四方皆伐焉。直而无私。兴吐风云。以通乎天地之间。阴阳和合。雨露之泽。万物以成。百姓咸飨。此仁者之所以乐乎山也。
  孟懿子问书曰、钦四邻。何谓也。孔子曰、王者前有疑、后有丞、左有辅、右有弼、谓之四近。言前后左右近臣当畏敬之。不可以非其人也。周文王胥附奔辏先后御侮谓之四邻。以免乎羑里之害。懿子曰、夫子亦有四邻矣。孔子曰、吾有四友焉。自吾得回也。门人加亲是非胥附乎。自吾得赐也。远方之士日至是非奔辏乎。自吾得师也。前有光后有辉是非先后乎。自吾得仲由也。恶言不至于门是非御侮乎。孔子见齐景公。梁丘据自外而至。公曰何迟。对曰陈氏戮其小臣。臣有辞。为是故迟。公笑而目孔子。曰周书所谓明德慎罚。陈子明德也。罚人而有辞。非不慎矣。孔子答曰、昔康叔封卫。统三监之地。命为孟侯。周公以成王之命作康诰焉。称述文王之德。以成敕诫之文。其书曰惟乃丕显考文王。克明德慎罚。克明德者。能显用有德举而任之也。慎罚者并心而虑之。众平然后行之。致刑错也。此言其所任不失德。所罚不失罪不谓巳德之明也。公曰寡人不有过言。则安得闻吾子之教也。
  书曰其在祖甲不义惟王。公西赤曰闻诸晏子、汤及太甲、武丁、祖乙、天下之大君。夫太甲为王。居丧行不义。同称君。何也。孔子曰、君子之于人。计功而除过。太甲即位。不明居丧之礼。而于冢宰之政。伊尹放之于桐。忧思三年。追悔前愆。起而复位。谓之明王。以此观之。虽四于三王。不亦可乎。
  鲁哀公问书□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何谓也。孔子对曰此言善政之化乎物也。古之帝王功成作乐。其功善者其乐和。乐和则天地犹且应之。况百兽乎。夔为帝舜乐正。实能以乐尽治理之情。公曰然则政之大本莫尚夔乎。孔子曰、夫乐所以歌其成功。非政之本也。众官之长。既咸熙熙。然后乐乃和焉。公曰吾闻夔一足有异于人。信乎。孔子曰昔重黎举夔而进。又欲求人而佐焉。舜曰夫乐天地之精也。唯圣人为能和六律。均五音。知乐之本。以通八风夔能若此。一而足矣。故曰一足。非一足也。公曰善。
  
  
  
  记义第三
  季桓子以粟千钟饩夫子。夫子受之而不辞。既而以颁门人之无者。子贡进曰、季孙以夫子贫故致粟。夫子受之而以施人无乃非季孙之意乎。子曰何。对曰季孙以为惠也。子曰然。吾得千钟所以受而不辞者。为季孙之惠且以为宠也。夫受人财不以成富。与季孙之惠于一人。岂若惠数百人哉。
  秦庄子死。孟武伯问于孔子。曰古者同寮有服乎。答曰然。同寮有相友之义。贵贱殊等。不为同官。闻诸老聃。昔者虢叔、闳夭、太颠、散宜生南宫适、五臣同寮比德以赞文武。及虢叔死四人者为之服朋友之服。古之达理者行之也。
  公父文伯死。室人有从死者。其母怒而不哭。相室谏之。其母曰孔子。天下之贤人也。不用于鲁。退而去。是子素宗之而不能随。今死而内人从死者二人焉。若此。于长者薄于妇人厚也。既而夫子闻之。曰季氏之妇尚贤哉。子路愀然对曰夫子亦好人之誉巳乎。夫子死而不哭。是不慈也。何善尔。子曰怒其子之不能随贤。所以为尚贤者。吾何有焉。其亦善此而巳矣。
  卫出公使人问孔子曰、寡人之任臣无大小。一一自观察之。犹复失人。何故。答曰如君之言。此即所以失之也。人既难知非言问所及。观察所尽。且人君之虑者多。多虑则意不精。以不精之意。察难知之人。宜其有失也。君未之闻乎。昔者舜臣尧。官才任士。尧一从之。左右曰。人君用士。当自任耳目。而取信于人。无乃不可乎。尧曰吾之举舜。巳耳目之矣。今舜所举人。吾又耳目之。是则耳目人。终无巳巳也。君茍付可付。则巳不劳而贤才不失矣。
  子贡问曰、昔孙文子以卫侯哭之不哀。知其将为乱。不敢舍其重器而行。尽置诸戚而善晋大夫二十人。或称其知。何如。孔子曰人知其为知也。吾未知其为知也。子贡曰敢问何谓也。子曰食其禄者必死其事。孙子知卫君之将不君。不念伏死以争。而累规去就。尸利携贰。非人臣也。臣而有不臣之心。明君所不赦。幸哉。孙子之以此免戮也。
  孔子使宰予使于楚。楚昭王以安车象□。因宰予以遗孔子焉。宰予曰夫子无以此为也。王曰何故。对曰臣以其用。思其所在观之。有以知其然。王曰言之。宰予对曰自臣侍从夫子以来。窃见其言不离道。动不违仁。贵义尚德。清素好俭。仕而有禄不以为积。不合则去。退无吝心。妻不服彩。妾不衣帛。车器不雕。马不食粟。道行则乐其治。不行则乐其身。此所以为夫子也。若夫观目之丽靡。窈窕之淫音。夫子过之弗之视。遇之弗之听也。故臣知夫子之无用此车也。王曰然则夫子何欲而可。对曰方今天下道德寝息。其志欲兴而行之。天下诚有欲治之君。能行其道。则夫子虽徒步以朝。固犹为之。何必远辱君之重贶乎。王曰乃今而后知孔子之德也大矣。宰予归以告孔子。孔子曰二三子以予之言何如。子贡对曰未尽夫子之美也。夫子德高则配天。深则配海。若予之言。行事之实也。夫子曰夫言贵实。使人信之。舍实何称乎。是赐之华不若予之实也。
  孔子适齐。齐景公让登。夫子降一等。景公三辞然后登。既坐。曰夫子降德辱临寡人。寡人以为荣也。而降阶以远自绝于寡人。寡人未知所以为罪。孔子答曰、君惠顾外臣。君之赐也。然以匹夫敌国君。非所敢行也。虽君私之。其若义何。颜雠由善事亲。子路义之。后雠以非罪执。于义将厄。子路请以金赎焉。人将许之。既而二三子纳金于子路以入卫。或谓孔子曰。受人之金以赎其私昵。义乎。子曰义而赎之。贫取于友。非义而何。爱金而令不辜陷辟。凡人且犹不忍。况二三子于由之所亲乎。诗云。如可赎兮。人百其身。茍出金可以生人。虽百倍古人不以为多。故二三子其欲由也成其义。非汝之所知也。
  孔子读诗及小雅。喟然而叹曰。吾于周南召南见周道之所以盛也。于柏舟、见匹妇执志之不可易也。于淇澳、见学之可以为君子也。于考槃、见遁世之士而不闷也。于木瓜、见包且之礼行也。于缁衣、见好贤之心至也。于鸡鸣、见古之君子不忘其敬也。于伐檀、见贤者之先事后食也。于蟋蟀、见陶唐俭德之大也。于下泉、见乱世之思明君也。于七月、见豳公之所造周也。于东山、见周公之先公而后私也。于狼跋、见周公之远志所以为圣也。于鹿鸣、见君臣之有礼也。于彤弓、见有功之必报也。于羔羊、见善政之有应也。于节南山、见忠臣之忧世也。于蓼莪、见孝子之思养也。于四月、见孝子之思祭也。于裳裳者华、见古之贤者世保其禄也。于采菽、见古之明王所以敬诸侯也。
  孔子昼息于室而鼓琴焉。闵子自外闻之。以告曾子。曰。向也夫子之音清彻以和。沦入至道。今也更为幽沈之声。幽则利欲之所为发。沈则贪得之所为施。夫子何所感而若是乎。吾从子入而问焉。曾子曰诺。二子入问夫子。夫子曰然。女言是也。吾有之。向见猫方取鼠。欲其得之。故为之音也。女二人者孰识诸。
  曾子对曰闵子。夫子曰可与听音矣。
  
  
  
  刑论第四
  仲弓问古之刑教与今之刑教。孔子曰古之刑省。今之刑繁。其为教。古有礼。然后有刑。是以刑省。今无礼以教。而齐之以刑。刑是以繁。书曰。伯夷降典。折民维刑。谓先礼以教之。然后继以刑折之也。夫无礼则民无耻。而正之以刑。故民茍免。
  孔子适卫、卫将军文子问曰、吾闻鲁公父氏不能听狱。信乎。孔子答曰、不知其不能也。夫公父氏之听狱。有罪者惧。无罪者耻。文子曰有罪者惧。是听之察。刑之当也。无罪者耻。何乎。孔子曰齐之以礼。则民耻矣。刑以止刑。则民惧矣。文子曰今齐之以刑。刑犹弗胜何礼之齐。孔子曰以礼齐民譬之于御则辔也。以刑齐民譬之于御则鞭也。执辔于此而动于彼御之良也。无辔而用策则马失道矣。文子曰以御言之。左手执辔。右手运策。不亦速乎。若徒辔无策。马何惧哉。孔子曰吾闻古之善御者。执辔如组。两骖如舞。非策之助也。是以先王盛于礼而薄于刑。故民从命。今也废礼而尚刑。故民弥暴。
  文子曰吴越之俗无礼而亦治。何也。孔子曰、夫吴越之俗。男女无别。同厕而浴。民轻相犯。故其刑重而不胜。由无礼也。中国之教。为外内以别男女。异器服以殊等类。故其民笃而法。其刑轻而胜。由有礼也。
  孔子曰、民之所以生者衣食也。上不教民。民匮其生。饥寒切于身而不为非者寡矣。故古之于盗。恶之而不杀也。今不先其教而一杀之。是以罚行而善不反。刑张而罪不省。夫赤子知慕其父母。由审故也。况为政者夺其贤者而与其不贤者以化民乎。知审此二者则上盗息。上盗犹大盗也书曰兹殷罚有伦。子张问曰何谓也。孔子曰不失其理之谓也。今诸侯不同德。国君异法折狱无伦。以意为限。是故知法之难也。子张曰古之知法者与今之知法者异乎。孔子曰古之知法者能远。能远者止其源而以礼教先之今之知法者不失有罪。不失有罪其于怨寡矣。能远则于狱其防深矣。寡怨近乎滥。防深治乎本。书曰维敬五刑、以成三德、言敬刑所以为德也。
  书曰非从维从。孔子曰君子之于人也。有不语也。无不听也。况听讼乎。必尽其辞矣。夫听讼者。或从其情。或从其辞。辞不可从。必断以情。书曰人有小罪、非眚、乃惟终、自作不典、式尔有厥罪小、乃不可不杀、乃有大罪、非终、乃为眚灾、适尔既道极厥辜、时乃不可杀。
  曾子问听狱之术、孔子曰其大法有三焉。治必以宽宽之之术归于察察之之术归于义。是故听而不宽是乱也。宽而不察是慢也。察而不中义是私也。私则民怨。故善听者虽不越辞。辞不越情。情不越义。书曰上下比罚、无僭乱辞、书曰哀矜折狱、仲弓问曰何谓也、孔子曰古之听讼者。察贫穷哀孤独及鳏寡老弱不肖而无告者。虽得其情。必哀矜之。●者不可生。断者不可属若老而刑之谓之悖。弱而刑之谓之克。不赦过谓之逆。率过以小罪谓之枳。一作疻犹伤也夫过则宜宥若率以为小罪亦伤乎义故宥过赦小罪。老弱不受刑。先王之道也。书曰大辟疑赦、又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书曰若保赤子、子张问曰听讼可以若此乎、孔子曰可哉。古之听讼者。恶其意不恶其人。求所以生之。不得其所以生乃刑之。君必与众共焉。今之听讼者。不恶其意而恶其人。求所以杀。是反古之道也。
  孟氏之臣叛、武伯问孔子、曰如之何。荅曰臣人而叛。天下所不容也。其状自反。子姑待之。三旬果自归孟氏。武伯将执之。访于夫子。夫子曰无也。子之于臣。礼意不至是以去子。今其自反。罪以反除。又何执焉。子修礼以待之。则臣去子将安往。武伯乃止。
  
  
  
  记问第五
  夫子闲居、喟然而叹子思再拜、请曰意子孙不修。将忝祖乎。羡尧舜之道恨不及乎。夫子曰尔孺子安知吾志。子思对曰伋于进膳。亟闻夫子之教。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负荷。是谓不肖。伋每思之所以大恐而不解也。夫子忻然笑曰然乎。吾无忧矣。世不废业。其克昌乎。
  子思问于夫子曰、为人君者、莫不知任贤之逸也、而不能用贤、何故子曰非不欲也。所以官人任能者。由于不明也。其君以誉为赏。以毁为罚。贤者不居焉。
  子思问于夫子曰、伋闻夫子之谄正俗、化民之政、莫善于礼乐也、管子任法以治齐、而天下称仁焉。是法与礼乐异用而同功也。何必但礼乐哉。子曰尧舜之功。百世不辍。仁义之风远也。管仲任法。身死则法息。严而寡恩也。若管仲之知。足以定法。材非管仲而专任法。终必乱成矣。
  子思问于夫子曰、物有形类、事有真伪、必审之、奚由、子曰由乎心。心之精神是谓圣。推数究理不以疑。心诚神通则数不能遁周其所察。圣人难诸。
  赵简子使聘夫子、夫子将至焉及河、闻鸣犊与窦犨之见杀也、回舆而旋之卫、使鄹、遂为操、曰周道衰微礼乐陵迟。文武既坠。吾将焉归。周游天下。靡邦可依。凤鸟不识。□宝枭鸱。眷然顾之。惨然心悲。巾车命驾。将适唐都。黄河洋洋。攸攸之鱼。临津不济。还辕息鄹。伤于道穷。哀彼无辜。翱翔于卫。复我旧庐。从吾所好。其乐只且。
  哀公使以币如卫迎夫子、而卒不能赏用也、故夫子作丘陵之歌、曰登彼丘陵。峛崺其阪。丘陵谓王室也阪指诸侯仁道在迩。求之若远。遂迷不复。自婴屯蹇。喟然回虑。题彼泰山。题顾也泰山谓鲁也郁确其高。梁甫回●枳棘充路。陟之无缘。将伐无柯。患兹蔓延。惟以永叹。涕霣潺湲。梁甫太山之下小山指三桓也楚土使使奉金币聘夫子、宰子冉有曰、夫子之道、至是行矣、遂请见、问夫子曰太公勤身苦志。八十而遇文王。孰与许由之贤夫子曰许由。独善其身者也。太公、兼利天下者也。然今世无文王之君也。虽有太公。孰能识之。乃歌曰大道隐兮礼为基。贤人窜兮将待时。天下如一欲何之。
  叔孙氏之车子曰锄商、樵于野而获兽焉、众莫之识、以为不祥、弃之五父之衢、冉有告夫子、曰□身而肉角、岂天之妖乎、夫子曰今何在。吾将观焉。遂往。谓其御高柴曰。若求之言。其必麟乎。到视之。果信。言偃问曰。飞者宗凤。走者宗麟。为其难致也。敢问今见。其谁应之。子曰天子布德。将致太平。则麟凤龟龙先为之祥。今宗周将灭。天下无主。孰为来哉。遂泣。曰予之于人。犹麟之于兽也。麟出而●。吾道穷矣。乃歌。曰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吾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
  
  
  
  杂训第六
  子上杂所习。请于子思、孔白字子上子思之子也杂者诸子百家子思曰先人有训焉。学必由圣所以致其材也。厉必由砥所以致其刃也。故夫子之教。必始于诗书而终于礼乐。杂说不与焉。又何请。子思谓子上曰白乎。吾尝深有思而莫之得也。于学则□焉。吾尝企有望而莫之见也。登高则睹焉。是故虽有本性而加之以学。则无惑矣。
  县子问子思曰、县子名□鲁人吾闻同声者相好、子之先君见子产时、则兄事之而世谓子产仁爱、称夫子圣人、是谓圣道事仁爱乎、吾未谕其人之孰先后也、故质于子、子思曰然、子之问也。昔季孙问子游亦若子之言也。子游答曰以子产之仁爱。譬夫子其犹浸水之与膏雨乎。康子曰子产死、郑人丈夫舍玦佩。妇女舍珠瑱。巷哭三月。竽瑟不作。夫子之死也。吾未闻鲁人之若是也。奚故哉。子游曰夫浸水之所及也则生。其所不及则死。故民皆知焉。膏雨之所生也广莫大焉。民之受赐也普矣。莫识其由来者。上德不德。是以无德。季孙曰善。县子曰其然。
  孟子车尚幼。请见子思。子思见之。甚悦其志。命子上侍坐焉。礼敬子车甚崇。子上不愿也。客退。子上请曰、白闻士无介不见。女无媒不嫁。孟孺子无介而见。大人悦而敬之。白也未谕。敢问。子思曰然。吾昔从夫子于郯遇程子于涂。倾盖而语。终日而别。命子路将束帛赠焉。以其道同于君子也。今孟子车孺子也。言称尧舜。性乐仁义。世所希有也。事之犹可。况加敬乎。非尔所及也。
  子思在鲁、使以书如卫问子上、子上北面再拜受书伏读、然后与使者晏、遂为复书、返中庭、北面再拜以授使者、既受书、然后退、使者还鲁问子思、曰吾子堂上南面立授臣书、事毕送臣、子上中庭拜授臣书而不送、何也、子思曰拜而不送。敬也。使而送之。宾也。鲁人有同姓死而弗吊者、人曰在礼当免不免、当吊不吊、有司罚之、如之何子之无吊也、答曰吾以其疏远也、子思闻之。曰无恩之甚也。昔者季孙季康子问于夫子。曰百世之宗有绝道乎。子曰继之以姓义无绝也。故同姓为宗。合族为属。虽国子之尊不废其亲。所以崇爱也。是以缀之以食。序列昭穆。万世婚姻不通。忠笃之道然也。
  鲁穆公访于子思、曰寡人不得嗣先君之业二年矣、未知所以为令名者、且欲掩先君之恶以扬先君之善、使谈者有述焉、为之若何、愿先生教之也、子思答曰以伋所闻舜禹之于其父。非勿欲也。以为私情之细不如公义之大。故弗敢私之云耳。责以虚饰之教。又非伋所得言。公曰思之可以利民者。子思曰顾有惠百姓之心则莫如一切除非法之事也。毁不居之室以赐穷民。夺嬖宠之禄以赈困匮。无令人有悲怨而后世有闻见。抑亦可。公曰诺。
  县子问子思曰、颜回问为邦、夫子曰行夏之时、若是、殷周异正为非乎、子思曰夏数得天。尧舜之所同也。殷周之王。征伐革命以应乎天。因改正朔。若云天时之改耳。故不相因也。夫受禅于人者则袭其统。受命于天者则革之。所以神其事。如天道之变然也。三统之义。夏得其正。是以夫子云。
  穆公问于子思曰。立太子有常乎。答曰有之。在周公之典。公曰昔文王舍适而立其次。微子舍孙而立其弟。是何法也。子思曰殷人质。而尊其尊故立弟。周人文而亲其亲故立子。亦各其礼也。文质不同。其礼则异。文王舍适立次。权也。公曰茍得行权岂唯圣人。唯贤与爱立也。子思曰圣人不以权教。故立制垂法。顺之为贵。若必欲犯。何有于异。公曰舍贤立圣舍愚立贤。何如。子思曰唯圣立圣。其文王乎。不及文王者。则各贤其所爱。不殊于适。何以限之。必不能审贤愚之分。请父兄群臣。卜于祖庙。亦权之可也。
  孟轲问牧民何先、子思曰先利之、曰君子之所以教民、亦仁义回所以利之乎、子思曰、上不仁则下不得其所。上不义则乐为乱也。此为不利大矣。故易曰利者义之和也。又曰利用安身。以崇德也。此皆利之大者也。
  
  
  
  居卫第七
  子思居卫、言茍变于卫君、曰其材可将五百乘、君任军旅、率得此人则无敌于天下矣、卫君曰吾知其材可将、然变也尝为吏、赋于民而食人二鸡子、以故弗用也、子思曰夫圣人之官人。犹大匠之用木也。取其所长弃其所短。故杞梓连抱。而有数尺之朽。良工不弃。何也。知其所妨者细也。卒成不訾之器。今君处战国之世。选爪牙之士。而以二卵弃干城之将。此不可使闻于邻国者也。卫君再拜。曰谨受教矣。
  子思适齐、齐君之嬖臣美须眉立乎侧、齐君指之而笑、且言曰假貌可相易。寡人不惜此之须眉于先生也。子思曰非所愿也。所愿者唯君修礼义富百姓。而伋得寄帑于君之境内。从繦负之列。其荣多矣。若无此须鬣。非伋所病也。昔尧身修十尺。眉分八彩。实圣。舜身修八尺有奇。面颔无毛。亦圣。禹汤文武及周公勤思劳体。或拆臂望视或秃骭背偻。亦圣。不以须眉美鬣为称也。人之贤圣在德。岂在貌乎。且吾性无须眉。而天下王侯不以此损其敬。由是言之。伋徒患德之不邵美也。不病毛□之不茂也。
  子思谓子上曰、有可以为公之尊而富贵人众不与焉者。非唯志乎。成其志者。非唯无欲乎。夫锦缋纷华。所服不过温体。三牲大牢。所食不过充腹。知以身取节者则知足矣。茍知足则不累其志矣。
  曾子谓子思曰、昔者吾从夫子巡守于诸侯。夫子未尝失人臣之礼。而犹圣道不行。今吾观子有傲世主之心。无乃不容乎。子思曰时移世异。人有宜也。当吾先君。周制虽毁。君臣固位。上下相持。若一体然夫欲行其道。不执礼以求之。则不能入也。今天下诸侯方欲力争。竞招英雄以自辅翼。此乃得士则昌失士则凶之秋也。伋于此时不自高。人将下吾。不自贵。人将贱吾。舜禹揖让。汤武用师。非故相诡。乃各时也。
  子思在齐、尹文子生子不类、怒而杖之、告子思曰此非吾子也、吾妻殆不妇、吾将黜之、子思曰若子之言。则尧舜之妃复可疑也。此二帝圣者之英。而丹朱商均不及匹夫。以是推之。岂可类乎。然举其多者。有此父斯有此子。道之常也。若夫贤父之有愚子。此由天道自然。非子之妻之罪也。尹文子曰先生止之愿无言。文留妻矣。
  孟轲问子思曰、尧舜文武之道、可力而致乎、子思曰彼人也我人也。称其言。履其行。夜思之。昼行之。滋滋焉。汲汲焉如农之赴时。商之趣利。恶有不至者乎。
  子思谓孟轲曰、自大而不修。其所以大不大矣。自异而不修。其所以异不异矣。故君子高其行则人莫能阶也。远其志则人莫能及也。礼接于人人不敢慢。辞交于人人不敢侮。其唯高远乎。
  申祥问曰子张之子殷人自契至汤而王、周人自弃至武王而王、同喾之后也、周人追王大王王季文王、而殷人独否、何也、子思曰文质之异也。周人之所追大王。王迹起焉。又曰文王受命、断虞芮之讼、伐崇邦、退犬戎、追王大王王季、何也、子思曰狄人攻大王。大王召耆老而问焉。曰狄人何来。耆老曰欲得菽粟财货。大王曰与之。与之至无而狄人不止。大王又问耆老曰狄人何欲。耆老曰欲土地。大王曰与之。耆老曰君不为社稷乎。大王曰社稷所以为民也。不可以所为民者亡民也。耆老曰君纵不为社稷不为宗庙乎。大王曰宗庙者私也。不可以吾私害民。遂杖策而去。过梁山。止乎岐下。豳民之束修奔而从之者三千乘。一止而成三千乘之邑。此王道之端也。成王于是追而王之。王季其子也。承其业。广其基焉。虽同追王。不亦可乎。
  羊客问子思曰、古之帝王中分天下、使二公治之、谓之二伯、周自后稷封为王者后、子孙据国、至大王王季文王、此固世为诸侯矣、焉得为西伯乎、子思曰吾闻诸子夏。殷王帝乙之时。王季以功。九命作伯。受珪瓒鬯之赐。故文王因之。得专征伐。此以诸侯为伯。犹周召之君为伯也。
  子思年十六适宋、宋大夫乐朔与之言学焉、朔曰尚书虞夏数四篇善也、下此以讫于秦费、效尧舜之言耳、殊不如也、子思答曰事变有极。正自当耳。假令周公尧舜不更时异处。其书同矣。乐朔曰凡书之作。欲以喻民也简易为上、而乃故作难知之辞、不亦繁乎、子思曰书之意兼复深奥训诂成义古人所以为典雅也。曰昔鲁委巷亦有似君之言者、伋答之曰道为知者传。茍非其人道不传矣今君何似之甚也。乐朔不悦而退。曰孺子辱吾、其徒曰鲁虽以宋为旧、然世有雠焉、请攻之、遂围子思、宋君闻之、不待驾而救子思、子思既免、曰文王困于羑里作周易。祖君屈于陈蔡作春秋。吾困于宋可无作乎。于是撰中庸之书四十九篇。
  
  
  
  巡狩第八
  子思游齐、陈庄伯与登泰山而观、见古天子巡狩之铭焉、陈子曰我生独不及帝王封禅之世、子思曰子不欲尔。今周室卑微诸侯无霸。假以齐之众连邻国以辅文武子孙之有德者。则齐桓晋文之事不足言也。陈子曰非不悦斯道力不堪也、子圣人之后、吾愿有闻焉、敢问昔圣帝明王巡狩之礼、可得闻乎、子思曰凡求闻者。为求行之也。今子自计。必不能行。欲闻何为。陈子曰吾虽不敏。亦乐先生之道。于子何病而不吾告也。子思乃告之。曰古者天子将巡狩。必先告于祖祢。命史告群庙及社稷圻内名山大川。告者七日而遍。亲告用牲。史告用币。申命冢宰而后清道而出。或以迁庙之主行载于斋车。每舍奠焉。及所经五岳四渎皆有牲币。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柴于上帝望秩于山川。所过诸侯各待于境。天子先问百年者所在而亲问之。然后觐方岳之诸侯有功德者。则发爵赐服以顺阳义。无功者。则削黜贬退以顺阴义。命史采民诗谣以观其风。命市纳价。察民之所好恶以知其志。命典礼正制度。均量衡。考衣服之等。协时月日辰。入其疆。遗老失贤。掊克在位。则君免。山川社稷有不亲举。土荒民游为无教。无教者则君退。民淫僭上为无法。无法者则君罪。入其疆土地垦辟。养老尊贤。俊杰在位。则君有庆遂南巡五月至于南岳。又西巡八月至于西岳。又北巡十有一月至于北岳。其礼皆如岱宗。归反舍于外次。三日斋。亲告于祖祢。用特。命有司告群庙社稷及圻内名山大川。而后入听朝。此古者明王巡狩之礼也。陈子曰诸侯朝于天子盟会霸主、则亦告宗庙山川乎、子思曰告哉。陈子曰王者巡狩不及四岳、诸侯盟会不越邻国、则其礼同乎异乎、子思曰天子封圻千里。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虞夏殷周之常制也。其或出此封者。则其礼与巡狩朝会无变。其不越封境。虽行如国。陈子曰古之义也吾今而后知不学者浅之为人也。
  
  
  
  公仪第九
  鲁人有公仪僭者、数本皆作潜砥节砺行。乐道好古。恬于荣利。不事诸侯。子思与之友。穆公因子思欲以为相。谓子思曰公仪子必辅寡人。参分鲁国而与之一。子其言之。子思对曰如君之言。则公仪子愈所以不至也。君若饥渴待贤。纳用其谋。虽蔬食水饮。伋亦愿在下风。今徒以高官厚禄。钓饵君子。无信用之意。公仪子之智若鱼鸟可也。不然。则彼将终身不蹑乎君之庭矣。且臣不佞。又不任为君操竿下钓。以荡守节之士也。
  闾邱温见田氏将必危齐、欲以其邑叛而适鲁、穆公闻之、谓子思曰、子能怀之、则寡人割邑如其邑以常宗、子思曰伋虽能之。义所不为也。公曰何、子思对曰、彼为人臣。君将败。弗能扶而叛之。逆臣制国。弗能以其身死而逃之。此罪诛之人也。伋纵不能讨。而又要利以召奸。非忍行也。
  穆公问子思曰、吾闻龙榈氏子不孝、其行何如、对曰臣闻明君之为政。尊贤以崇德。举善以劝民。则四方之内孰敢不化。若夫过行是细人所识。不治其本而问其过。臣不知所以也公曰善。
  穆公谓子思曰、子之书所记夫子之言、或者以谓子之辞、子思曰臣所记臣祖之言。或亲闻之者。有闻之于人者。虽非正其辞。然犹不失其意焉。且君之所疑者何。公曰于事无非。子思曰无非所以得臣祖之意也。就如君言以为臣之辞。臣之辞无非。则亦所宜贵矣。事既不然。又何疑焉。
  穆公谓子思曰、县子言子之为善不欲人誉巳、信乎、子思对曰非臣之情也。臣之修善。欲人知之。知之而誉臣。是臣之为善有劝也。此所愿而不可得者也。若臣之修善而人莫知。莫知则必毁臣。是臣之为善而受毁也。此臣所不愿而不可避者也。若夫鸡鸣为善。滋滋以至夜半。而曰不欲人之知。恐人之誉巳。臣以谓斯人也者。非虚则愚也。
  胡母豹鲁人谓子思曰、子好大世莫能容子也、盍亦随时乎、子思曰大非所病。所病不大也。凡所以求容于世为行道也。毁道以求容容何行焉。大不见容。命也。毁大而求容。罪也。吾弗改矣。
  子思居贫、其友有馈之粟者、受一车焉、或献樽酒束修、子思弗为受也、或曰子取人粟而辞吾酒脯、是辞少而取多也、于义则无名、于介则不全、而子行之、何也、子思曰然。伋不幸而贫于财。至乃困乏。将恐绝先人之祀。夫以受粟为周乏也。酒脯则所以饮宴也。方乏于食而乃饮宴。非义也。吾岂以为介哉。度义而行也。或者担其酒脯以归。
  穆公问子思曰、吾国可兴乎、子思曰可。公曰为之奈何、对曰茍君与大夫慕周公伯禽之治。行其政化。开公家之惠。杜私门之利。结恩百姓。修礼邻国。其兴也勃矣。
  子思曰吾之富贵甚易而由不能。夫不取于人谓之富。不辱于人谓之贵。不取不辱。其于富贵庶矣哉。
  
  
  
  抗志第十
  曾申参之子谓子思曰、屈巳以伸道乎。抗志以贫贱乎。
  子思曰道伸。吾所愿也。今天下王侯其孰能哉。与屈巳以富贵。不若抗志以贫贱屈巳则制于人抗志则不愧于道。
  子思居卫、卫人钓于河、得鳏鱼焉、其大盈车、子思问之、曰鳏鱼、鱼之难得者也、子果何得之、对曰吾始下钓。垂一鲂之饵鳏过而弗视也。更以豚之半体。则吞之矣。子思喟然曰鳏虽难得。贪以死饵。士虽怀道贪以死禄矣。
  子思居卫、鲁穆公卒、县子使乎卫、闻丧而服、谓子思曰子虽未臣、鲁父母之国也、先君宗庙在焉、奈何不服、子思曰吾岂爱乎。礼不得也。县子曰请问之。答曰臣而去国。君不扫其宗庙。则为之服。寄公寓乎是国而为国服。吾既无列于鲁。而祭在卫。吾何服哉。是寄臣而服所寄之君。则旧君无服。明不二君之义也。县子曰善哉。我未之思也。卫君言计是非、而群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以吾观所为。君不君臣不臣者也。公丘懿子曰何乃若是。子思曰人主自臧。则众谋不进。事是而臧之。犹却众谋。况和非以长乎。夫不察事之是非。而悦人之赞巳。闇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而阿谀求容。谄莫甚焉。君闇臣谄。以居百姓之上。民弗与也。若此不巳。国无类矣。
  子思谓卫君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君曰何故。对曰有由然焉。君出言皆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亦皆自以为是。而士庶莫敢矫其非。君臣既自贤矣。而群下同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逆而有祸。故使如此如此则善安从生。诗曰具曰予圣、谁知鸟之雌雄抑亦似卫之君臣乎、卫君问子思曰、寡人之政何如、答曰无非。君曰寡人不知其不肖。亦望其如此也。子思曰希旨容媚。则君亲之。中正弼非。则君疏之。夫能使人富贵贫贱者。君也在朝之士。孰肯舍所以见亲而取其所以见疏者乎。是故竞求射君之心。而莫敢有非君之非者。此臣所谓无非也。公曰然乎。寡人之过也。今知改矣。答曰君弗能焉。口顺而心不怿者。临其事必疣。君虽有命。臣未敢受也。
  司徒文子改葬其叔父、问服于子思、子思曰礼、父母改葬缌。既葬而除。不忍无服送至亲也。非父母无服。无服则吊而加麻。文子曰丧服既除、然后乃葬则其服何服、答曰三年之丧。未葬服不变。除何有焉。期大功之丧。服其所除之服以葬。既葬而除之。其虞也。吉服以行事也。
  公叔木谓申祥曰、卫公叔文子之子定公十四年奔鲁木或作朱春秋作戍吾于子思亲而敬之。子思未吾察也。申祥以告。曰人求亲敬于子。子何辱焉。子思答曰义也。申祥曰请闻之。答曰公叔氏之子爱人之同巳慢而不知贤。夫其亲敬非心见吾所可亲敬也以人口而亲敬吾则亦以人口而疏慢吾矣申祥曰其不知贤奈何。答曰有龙穆者、徒好饰美辞说。观于坐席。相人眉睫以为之意。天下之浅人也。而公叔子交之。桥子良、修实而不修名。为善不为人之知巳。不撞不发。如大钟然。天下之深人也。而公叔子与之同邑而弗能知此其所以为爱同巳而不知贤也。子思自齐反卫、卫君馆而问曰、卫敬公先生鲁国之士、然不以卫之褊小、犹步玉趾而慰存之、愿有赐于寡人也、子思曰臣羇旅于此。而辱君之威尊亟临荜门。其荣多矣欲报君以财币。则君之府藏巳盈而伋又贫。欲报君以善言。恐未合君志而徒言不听也。顾未有可以报君者。唯进贤尔。卫君曰贤固寡人之所愿也。子思曰未审君之愿将何以为君曰必用以治政。子思曰君弗能也。君曰何故。答曰卫国非无贤才之士。而君未有善政。是贤才不见用故也。君曰虽然。愿闻先生所以为贤者。答曰君将以名取士耶。以实取士耶。君曰必以实。子思曰卫之东境有李音者。贤而有实者也。君曰其父祖何也。答曰世农夫也。卫君乃胡卢大笑。曰寡人不好农。农夫之子无所用之。且世臣之子未悉官之。子思曰臣称李音、称其贤才也。周公大圣。康叔大贤。今鲁卫之君未必皆同其祖考。李音父祖虽善农。则音亦未必与之同也。君言世臣之子未悉官之。则臣所谓有贤才而不见用果信矣。臣之问君。固疑君之取士不以实也。今君不问李音之所以为贤才。而闻其世农夫因笑而不爱。则君取士果信名而不由实者也。卫君屈而无辞。
  卫君曰夫道大而难明、非吾所能也、今欲学术何如、子思曰君无然也。体道者逸而不穷。任术者劳而无功。古之笃道君子。生不足以喜之。利何足以动之。死不足以禁之。害何足以怨之。禁或作忌怨或作惧故明于死生之分。通于利害之变。虽以天下易其胫毛。无所□于志矣。是以与圣人居。使穷士忘其贫贱。使王公简其富贵。君无然也。卫君曰善。
  齐王谓子思曰、今天下扰扰、诸侯无伯、吾国大人众、图帝何如、子思曰不可也、君不能去君贪利之心、王曰何如、子思曰夫水之性清而土壤汨之。人之性安而嗜欲乱之。故能有天下者。必无以天下为者也。能有名誉者。必无以名誉为者也。达此则其利心外矣。
  卫将军文子之内子死、复者曰皋媚女复、子思闻之。曰此女氏之字。非夫氏之名也。妇人于夫氏。以姓氏称礼也。
  费子阳鲁大夫家臣谓子思曰、吾念宗周将灭、泣涕不可禁也、子思曰然此亦子之善意也。夫能以智知可知。而不能以智知未可知。危之道也。今以一人之身。忧世之不治。而泣涕不禁。是忧河水之浊而以泣清之也。其为无益莫大焉。故微子去殷。纪季入齐。良知时也。唯能不忧世之乱而患身之不治者。可与言道矣。
  齐王戮其臣不辜、谓子思曰、吾知其不辜、而适触吾忿故戮之、以为不足伤义也、子思曰、文王葬枯骨而天下知仁。商纣斩朝涉而天下称暴。夫义者不必遍利天下也。暴者不必尽虐海内也。以其所施而观其意民乃去就焉。今君因心之忿。迁戮不辜。以为无伤于义。此非臣之所敢知也。王曰寡人实过。乃今闻命。请改之。
  卫公子交见于子思、曰先生圣人之后、执清高之操、天下之君子、莫不服先生之大名也、交虽不敏、窃慕下风、愿师先生之行、幸顾恤之、子思曰公子不宜也。夫清高之节。不以私自累。不以利烦意。择天下之至道。行天下之正路。今公子绍康叔之绪。处战伐之世。当务收英雄保其疆土。非所以明臧否立规检修匹夫之行之时也。
  卫公子交馈马四乘于子思、曰交不敢以此求先生之欢而辱先生之洁也。先生久降于鄙土。盖为宾主之饩焉。子思曰伋寄命以来。度身以服卫之衣量腹以食卫之粟矣。又且朝夕受酒脯及祭燔之赐。衣食巳优。意气巳定。以无行志。未敢当车马之贶。礼虽有爵赐人。不逾父兄。今重违公子之盛旨。则有失礼之僣焉。若何。公子曰交巳言于君矣。答曰不可。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公子曰我未之闻也。谨受教。
  穆公欲相子思、子思不愿。将去鲁、鲁君曰天下之王亦犹寡人也、去将安之、子思答曰盖闻君子犹鸟也。疑之则举。今君既疑矣。又以巳限天下之君臣窃为言之过也。
  齐王谓子思曰、先生名高于海内、吐言则天下之士莫不属耳目、今寡人欲相梁起、起也名少、愿先谈说之也、子思曰天下之士所以属耳目者。欲伋之言是非当也。今君使伋虚谈于起。则天下之士必改耳目矣。耳目既改。又无益于起。是两有丧也。故不敢承命。齐君曰起之不贤何也。子思曰君岂未之知乎。厚于财物必薄于德。自然之道也。今起以贪成富、闻于诸侯。而无救施之惠焉。以好色闻于齐国。而无男女之别焉。有一于此。犹受其咎。而起二之。能无累乎。王曰寡人之言实过。愿先生赦焉。子思见老莱子、老莱子闻穆公将相子思、老莱子曰若子事君、将何以为乎、子思曰顺吾性情。以道辅之。无死亡焉。老莱子曰不可顺子之性也子性刚而傲不肖又且无所死亡。非人臣也。子思曰不肖固人之所傲也。夫事君道行言听。则何所死亡。道不行言不听。则亦不能事君。所谓无死亡也。老莱子曰子不见夫齿乎。齿坚刚卒尽相磨。舌柔顺终以不獘。子思曰吾不能为舌。故不能事君。
  
  公孙龙第十一
  公孙龙者、平原君之客也、好刑名、以白马为非白马、或谓子高曰、子高孔穿之字孔箕之子伋之元孙此人小辨而毁大道、子盍往正诸、子高曰大道之悖。天下之校枉也。吾何病焉。或曰虽然、子为天下故往也、子高适赵、与龙会平原君家、谓之曰仆居鲁、遂闻下风、而高先生之行也、愿受业之日久矣、然所不取于先生者、独不取先生以白马为非白马尔、诚去非白马之学、则穿请为弟子、公孙龙曰、先生之言悖也、龙之学、正以白马非白马者也、今使龙去之、则龙无以教矣、今龙为无以教、而乃学于龙、不亦悖乎、且夫学于龙者、以智与学不逮也、今教龙去白马非白马、是先教也、而后师之、不可也、先生之所教龙者、似齐王之问尹文也、齐王曰、寡人甚好士而齐国无士、尹文曰今有人于此、事君则忠。事亲则孝。交友则信。处乡则顺。有此四行者。可谓士乎。王曰善。是真吾所谓士者也。尹文曰王得此人。肯以为臣乎。王曰所愿不可得也。尹文曰使此人于广庭大众之中。见侮而不敢斗。王将以为臣乎。王曰夫士也见侮而不斗。是辱则寡人不以为臣矣。尹文曰虽见侮而不斗是未失所以为士也。然而王不以为臣。则乡所谓士者乃非士乎。夫王之令。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民有畏王令故见侮终不敢斗。是全王之法也。而王不以为臣。是罚之也。且王以不敢斗为辱。必以敢斗为荣。是王之所赏。吏之所罚也。上之所是。法之所非也。赏罚是非相与曲谬。虽十黄帝固所不能治也。齐王无以应。且白马非白马者。乃子先君仲尼之所取也。龙闻楚王张繁弱之弓。载忘归之矢。以射蛟兕于云梦之囿。反而丧其弓。左右请求之。王曰止也。楚人遗弓。楚人得之。又何求乎。仲尼闻之。曰楚王仁义而未遂。亦曰人得之而巳矣。何必楚乎。若是者。仲尼异楚人于所谓人也。夫是仲尼之异楚人于所谓人。而非龙之异白马于谓马。悖也。先生好儒术而非仲尼之所取也。欲学而使龙去所以教。虽百龙之智固不能当前也。子高莫之应。退而告人曰言非而转。巧而不理此固无所不答也。异日平原君会众宾而延子高。平原君曰先生圣人之后也、不远千里来顾临之欲去夫公孙子白马之学、今是非未分而先生□然欲高逝、可乎、子高曰理之至精者则自明之。岂任穿之退哉。平原君曰至精之说、可得闻乎、答曰其说皆取之经传。不敢以意。春秋记六鹢退飞。睹之则六。察之则鹢。鹢犹马也。六犹白也。睹之得见其白。察之则知其马。色以名别内由外显。谓之白马。名实当矣。若以丝麻加之女工为缁素青黄。色名虽殊。其质则一。是以诗有素丝。不曰丝素。礼有缁布。不曰布缁。●牛元武。此类甚众。先举其色。后名其质。万物之所同。圣贤之所常也。君子之谓贵当物理不贵繁辞。若尹文之折齐王之所言。与其法错故也。穿之所说于公孙子。高其智悦其行也。去白马之说。智行固存。是则穿未失其所师者也。称此云云。没其理矣。是楚王之言楚人忘弓楚人得之。先君夫子探其本意欲以示广。其实狭之。故曰。不如亦曰人得之而巳也。是则异楚王之所谓楚非异楚王之所谓人也。以此为喻。乃相击切矣。凡言人者。总谓人也亦犹言马者。总谓马也。楚自国也白自色也欲广其人。宜在去楚。欲正名色。不宜去白。忱察此理。则公孙之辨破矣。平原君曰先生言于理善矣因顾谓众宾曰、公孙子能答此乎。燕客史由对曰辞则有焉。理则否矣。公孙龙又与子高记论于平原君所、辨理至于臧三耳、公孙龙言臧之三耳甚辨析子高弗应、俄而辞出、明日复见平原君、曰畴昔公孙之言。信辨也。先生实以为何如。答曰然。几能臧三耳矣。虽然。实难。仆愿得又问于君。今为臧三耳甚难而实非也。谓臧两耳甚易而实是也。不知君将从易而是者乎。亦从难而非者乎。平原君弗能应。明日谓公孙龙曰、公无复与孔子高辨事也。其人理胜于辞。公辞胜于理。辞胜于理。终必受诎。
  李寅言曹良于平原君欲仕之平原君以问子高子高曰不识也。平原君曰良常得见于先生矣。故敢问。子高曰世人多自称上用我。则国无患。夫用智莫若观其身。其身且犹不免于患。国用之亦乌得无患乎。平原君曰良之有患时不明也。居家理。治可移于官。良能殖货。故欲仕之。子高曰未可知也。今有人于此。身脩计明而贫者志不存也。身不脩会计闇而富者。非盗无所得之也。
  
  
  
  儒服第十二
  子高衣长裾。振褒袖。方屐□翣。翣扇也见平原君。君曰吾子亦儒服乎。子高曰此布衣之服。非儒服也。儒服非一也。平原君曰请吾子言之。答曰夫儒者居位行道则有衮冕之服。统御师旅则有介胄之服。从容徒步则有若穿之服。故曰非一也。平原君曰儒之为名何取尔。子高曰取包众美兼六艺。动静不失中道。子高游赵、平原君客有邹文季节者、与子高相善、及将还鲁、诸故人诀既毕、文节送行三宿临别、文节流涕交颐子高徒抗手而巳、分背就路、其徒问曰先生与彼二子善、彼有恋恋之心、未知后会何期、凄怆流涕、而先生厉声高揖此无乃非亲亲之谓乎。子高曰始焉谓此二子丈夫尔。乃今知其妇人也。人生则有四方之志岂鹿豕也哉而常聚乎。其徒曰若此二子之泣非邪、答曰斯二子良人也。有不忍之心。若于取断。必不足矣。其徒曰凡泣者一无取乎。子高曰有二焉。大奸之人。以泣自信。妇人懦夫。以泣着爱。
  平原君与子高饮、强子高酒曰昔有遗谚。尧舜千钟。孔子百觚。子路嗑嗑。尚饮十榼古之圣贤无不能饮也。吾子何辞焉。子高曰以穿所闻贤圣以道德兼人。未闻以饮食也。平原君曰即如先生所言。则此言何生。子高曰生于嗜酒者。盖其劝厉奖戏之辞。非实然也。平原君欣然。曰吾不戏子无所闻此雅言也。
  平原君问子高曰、吾闻子之先君、亲见卫夫人南子、又云南游遇乎阿谷而交辞于漂女、信有之乎答曰士之相信。闻流言而不信者何哉以其所巳行之事占之也昔先君在卫。卫君问军旅焉。拒而不告问不巳摄驾而去。摄取也卫君请见。犹不能终。何夫人之能觌乎。古者大飨。夫人与焉。于时礼仪虽废。犹有行之者。意卫君夫人飨夫子则夫子亦弗获巳矣。若夫阿谷之言。起于近世。殆是假其类以行其心者之为也。
  子高适卫、会秦兵将至、信陵君惧、造子高之馆而问祈胜之礼焉、子高曰命勇谋之将以御敌。先使之迎于敌所从来之方为坛祈克于五帝。衣服随其方色。执事人数从其方之数。牲则用其方之牲祝史告于社稷宗庙邦域之内名山大川君亲素服誓众于太庙。曰某人不道侵犯大国。二三子尚皆同心比力死守。将帅稽首再拜受命。既誓。将帅勒士卒陈于庙之右。君立太庙之庭。祝史立于社。百官各警其事御于君以待命。乃大鼓于庙门。诏将帅命卒习射三发。击刺三行。告庙用兵于敌也。五兵备效。乃鼓而出以即敌。此诸侯应敌之礼也信陵君曰敬受教。信陵君问子高曰、古者军旅赏人必于祖、戮人必于社、其义何也、答曰赏功于祖告分之均示不敢专也。戮罪于社告中于土示听之当也。
  陈尪魏人性多秽訾、每得酒食、必先拨捐之然后乃食、子高告之、曰子无然也。似有态者。昔君子之于酒食。有率尝之义。无捐放之道。假其可食。其上下如择假令不洁。其下滋甚。陈尪曰吾知其无益、意欲如此、子高曰意不可恣也。夫木之性以檃括自直。可以人而不如木乎。子不见夫鸡耶。聚榖如陵。跪而啄之。若纵子之意。则与鸡岂有异乎。陈尪跪、曰吾今而后知过矣、请终改之、子高任司马乂为将于齐与燕战而败齐君曰以子贤明、故信子也、答曰君知穿孰若周公。齐君曰周公圣人而子贤者、弗如也子高曰然。臣固弗如周公也。以臣之知。乂孰若周公之知其弟。齐君曰兄弟审于他人。子高曰君之言是也。夫以周公之圣。兄弟相知之审。而近失于管蔡。明人难知也。臣与乂相见。观其材志察其所履。齐国之士弗能过也。书曰知人则哲惟帝难之、穿何惭焉。且曹子为鲁三与齐战。三败失地。然后以勇敢之节。奋三尺之剑。要桓公管仲于盟坛。卒败其所丧。夫君子之败。如日月之蚀。人各有能。乂庸可弃于今燕以诈破乂是乂不能于诈也。臣之称乂。称其武勇才艺。不称其诈也。乂虽败。臣固不失其所称焉。齐君屈辞而不黜司马乂。
  
  
  
  对魏王第十三
  魏王问人主所以为患。魏安厘王子高对曰、建大臣而不与谋嬖幸者言用则知士以疏自疑自疑上之疏巳也嬖臣以遇徼幸者。内则射合主心。外则挺主之非。此最人主之大患也。
  子高谓魏王曰、臣入魏国。见君之二计臣焉张叔谋有余。范威智不逮。然其功一也。王曰叔也有余。威也不逮。何同乎。答曰驽骥同辕。伯乐为之咨嗟。玉石相揉。和氏为之叹息。故贤愚共贯则能士匿谋。真伪相错则正士结舌。叔虽有余犹威不逮也。
  魏王问何如可谓大臣、子高荅曰、大臣则必取众人之选。能犯颜谏争公正无私者。计陈事成主裁其赏事败臣执其咎主任之而无疑臣当之而弗避君总其美臣行其义。然则君不猜于臣。臣不隐于君。故动无过计。举无败事。是以臣主并各有得也。
  信陵君问曰、古之善为国、至于无讼、其道何由。答曰由乎政善也。上下勤德而无私德无不化俗无不移。众之所誉。政之所是也。众之所毁。政之所非也。毁誉是非。与政相应所以无讼也。
  齐王行车裂之刑、群臣诤之弗听、子高见于齐王、曰闻君行车裂之刑。无道之刑也。而君行之。臣窃以为下吏之过也。王曰寡人以民多犯法。为法之轻也。子高曰然。此诚君之盛意也。夫人含五常之性。有喜怒哀乐。喜怒哀乐无过其节。节过则毁于义。民多犯法。以法重无所措手足也。今天下悠悠士无定处有德则往。无德则去。欲规霸王之业。与众大国为难。而行酷刑以惧远近。国内之民将叛。四方之士不至。此乃亡国之道。君之下吏不具以闻徒恐逆主意以为忧。不虑不谏之危亡其所矜者小所丧者大。故曰下吏之过也。臣观之。又非徒不诤而巳也心知此事之为不可。将有非议在后。则因曰君忿意实然我谏诤必有龙逢比干之祸。是为虚自居于忠正之地。而闇推君主使同于桀纣也。且夫为人臣见主非而不诤。以陷主于危亡。罪之大者也人主疾臣之弼巳而恶之。资臣以箕子比干之忠。惑之大者也。齐王曰谨闻命。遂除车裂之法焉。
  子高见齐王、齐王问谁可临淄宰、称管穆焉、王曰穆容貌陋、民不敬、答曰夫见敬在德。且臣所称。称其材也。君王闻晏子赵文子乎。晏子长不过三尺。面貌恶。齐国上下莫不宗焉。赵文子其身如不胜衣。其言如不出口。非但体陋。辞气又呐呐然。其相晋国。晋国以宁。诸侯敬服。皆有德故也。以穆躯形方之二子。犹悉贤之。昔臣常行临淄市。见屠商焉。身修八尺。须髯如戟。面正红白。市之男女未有敬之者。无德故也。王曰是所谓祖龙始者也。祖龙始乃屠商姓名诚如先生之言。于是乃以管穆为临淄宰。
  
  
  
  陈士义第十四
  魏王遣使者奉黄金束帛聘子顺为相。孔武后名□字子顺子高之子也子顺谓使者曰、若王信能用吾道。吾道固为治世也。虽疏食饮水。吾犹为之。若徒欲制服吾身。委以重禄。吾犹一夫尔。则魏王不少于一夫。子度魏王之心以告我。使者曰魏国狭小。乏于圣贤。寡君久闻下风。愿委国先生。亲受教训。如肯降节。岂惟魏国君臣是赖。其亦社稷之神祗实永受庆。于是乃之魏。魏王郊迎。谓子顺曰寡人不肖。嗣先君之业。先生圣人之后。道德懿邵。幸见顾临。愿图国政。对曰臣羁旅之臣。慕君高义。是以戾此君辱贶而问以政事。敢不敬受君之明命。
  魏王朝群臣、问理国之所先、季文对曰唯在知人。王未之应。子顺进曰、知人则哲。帝尧所病。故四凶在朝。鲧任无功。夫岂乐然哉。人难知故也。今文之对。不称吾君之所能行。而乃欲强吾君以圣人所难。此不可行之说也。王曰先生言之。对曰当今所急。在修仁尚义崇德敦礼以接邻国而巳。昔舜命众官。群臣竞让德。礼之致也。茍使朝臣皆有推贤之心。主虽不知人。则臣位必当。若皆以知人为治。则人主宜未过尧。且其目所不见者亦必漏矣。王曰善矣。秦王得西戎利刀以之割玉如割木焉、以示东方诸侯、魏王问子顺曰、古亦有之乎、对曰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献锟鋘之剑火浣之布。其剑长尺有咫。炼钢赤剑用之切玉如泥焉。是则古亦有焉。王曰火浣之布若何。对曰周书火浣布垢必投诸火。布则火色。垢乃灰色。出火振之皓然。疑乎雪焉。王曰今何以独无。对曰秦贪而多求。求欲无厌。是故西戎闭而不致。此以素防绝之也。然则人主贪欲。乃异物所以不至。不可不慎也。
  魏王曰吾闻道士登华山、则长生不死、意亦愿之、对曰古无是道。非所愿也。王曰吾闻信之、对曰未审君之所闻。亲闻之于不死者耶。闻之于传闻者耶。君闻之于传闻者妄也。若闻之于不死者今安在。在者君学之勿疑。不在者君勿学无疑。
  李由之母少寡、与李音窃相好而生由、由有才艺、仕于魏、王甚爱之、或曰李由母奸不知其父、不足贵也、王以告由、且曰吾不以此贱子也、虽然古之圣贤亦有似子者乎、吾将举以拆毁子者、李由对曰今人不通于远、在臣欲言谁耳、且孔子少孤、则亦不知其父者也、孔子母死、殡于五父之衢、人见之皆以为孤葬、问鄹曼父之母、得合葬于防、此则圣人与臣同者也、王笑曰善、子顺闻之、问魏王曰、李由安得斯言、王曰假以自显、无伤也、对曰虚造谤言以诬圣人。非无伤也。且夫明主之于臣。唯德所在不以小疵妨大行也。昔斗子文生于淫而不害其为令尹。今李由可则宠之。何患于人之言而使横生不然之说。若欺有知。则有知不受。若欺凡人。则凡人无知。必亦问臣。则臣亦不为君之故。诬祖以显由也。如此群臣更知由恶此必聚矣。所谓求白洁而益其垢。犹抱石以救溺。愈不济矣。魏王使相国脩好邻国、遂连和于赵、赵王既宾之、而燕问子顺曰今寡人欲求北狄、不知其所以然、答曰诱之以其所利而与之通市。则自至矣。王曰寡人欲因而弱之。若与交市分我国货散于夷狄。是彊之也。可乎。答曰夫与之市者。将以我无用之货取其有用之物。是故所以弱之之术也。王曰何谓我之无用。彼之有用。答曰衣服之物则有珠玉五彩。饮食之物则有酒醪五熟。五味也此即我之所有而彼之所利者也。夷狄之货。唯牛马旃裘弓矢之器。是其所饶而轻以与人者也。以吾所有。易彼所饶。如斯不巳。则夷狄之用将麋于衣食矣。殆可举棰而驱之。岂徒弱之而巳乎。赵王曰敬受教。
  枚产魏人问子顺曰臣匮于财闻猗顿善殖货欲学之、然先生同国也、当知其术、愿以告我、答曰然。知之。猗顿鲁之穷士也。耕则常饥。桑则常寒。闻陶朱公富。往而问术焉。朱公告之。曰子欲速富。当畜五□。于是乃适西河。大畜牛羊于猗氏之南。十年之间。其滋息不可计。赀拟王公。驰名天下。以兴富于猗氏故曰猗顿且夫为富者非唯一术。今子徒问猗顿何也。枚产曰亦将问之于先生也。答曰吾贫而子问以富术。纵有其术。是不可用之术也。昔人有言能得长生者。道士闻而欲学之。比往言者死矣。道士高蹈而恨。夫所欲学。学不死也。其人巳死而犹恨之。是不知所以为学也。今子欲求殖货而问术于我。我且自贫。安能教子以富乎。子之此问。有似道士之学不死者也。
  东里闾魏人空腹而好自贤、欲自亲于子顺、子顺不下、或曰夫君子之交于世士、亦取其一节而巳、东闾子疏达亮直、大丈夫也、求为先生役、而先生无意接之、斯者无乃非周公之交人乎。子顺曰、此吾所以行周公之行也。夫东闾子外质顽拙。有似疏直。然内怀容媚□魅。非大丈夫之节也。若其度骸称肤。面目鬓眉。实美于人。圣人论士。不以为贵者。无益于德故也。然东闾子中不应外。侮慢世士。即所谓愚人而谓人为愚者也。持其虚状以不德于人。此乃周公之所罪。何交之有。
  宫他魏人见子顺曰、他困贫贱、将欲自讬富贵之门、庶克免乎、子顺曰夫富而可以讬贫。贵而可以寄贱者。天下寡矣。非信义君子明识穷达则不可今子所欲讬者谁也。宫他曰将适赵公子、子顺曰非其人矣。虽好养士。自奉而巳。终弗能称也。宫他曰将适燕相国、子顺曰彼徒兄弟甥舅各济其私。无求贤之志。不足归也。宫他曰将适齐田氏、子顺曰齐大国也。其士大夫皆有自多之心。不能容子也。他曰然则何向而可。子顺曰吾勿识也。宫他曰唯先生知人。愿告所择。将往庇焉。子顺曰济子之欲。则宜若郈成子者也。昔郈成子自鲁聘晋过乎卫。右宰谷臣止而觞之。陈乐而不作。送以实璧。反过而不辞。其仆曰、日者右宰之觞吾子甚欢也。今过而不辞。何也。成子曰夫止而觞我。与我欢也。陈乐而不作。告我哀也。送我以璧。寄之我也。若由此观之。卫其有乱乎。背卫三十里。闻宁喜作难。右宰死之。还车而临。三举而归。反命于君。乃使人迎其妻子。隔宅而居之。分禄而食之。其子长而反其璧。夫子闻之。曰智可与征谋仁可与讬孤廉可以寄财者。其郈成子之谓乎。今子求若人之比庇焉。可也。宫他曰循先生之言。舍先生将安之。请从执事。子顺辞不得巳。乃言之魏王而升诸朝。
  子顺相魏、●嬖宠之官以事贤才。夺无任之禄以赐有功。诸丧职秩者不悦。乃造谤言。文咨魏人以告。且曰夫不害前政而有成。孰与变之而起谤哉。子顺曰民不可与虑始久矣。古之善为政者。其初不能无谤子产相郑。三年而后谤止。吾先君之相鲁。三月而后谤止。今吾为政日新。虽不能及圣贤。庸知谤止独无时乎。文咨曰、子产之谤尝亦闻之。未识先君之谤何也。子顺曰先君初相鲁。鲁人谤诵曰麛裘而芾。投之无戾。芾之麛裘投之无邮。及三年政成化既行。民又作诵曰衮衣章甫。实获我所章甫衮衣。惠我无私。文咨喜曰乃知先生亦不异乎圣贤矣。
  魏王谓子顺曰吾欲致天下之士。奈何。子顺对曰、昔周穆王问祭公谋父、曰吾欲得天下贤才、对曰去其帝王之色。则几乎得贤才矣。今臣亦请君去其尊贵之色而巳。王曰吾欲得无欲之士为臣。何如。子顺曰人之可使以有欲也。故欲多者其所得用亦多。欲少者其所得用亦少。夫夷齐无欲。虽文武不能制。君安得而臣之。
  
  
  
  论势第十五
  魏王问相国曰、今秦负强以无道陵天下、天下莫不患、寡人欲割国之半以亲诸侯、求从事于秦、可乎、子顺对曰、以臣观之。殆无益也。今天下诸侯畏秦之日久矣。数被其毒。无欲复之之志心无所计委国于游说之士游说之士挟强秦以为资卖其国以收利□手服从。曾不能制。如君之谋。未获其利而祗为名。适足以速秦之首诛。则无以得之。不如守常以须其变也。王曰秦其遂有天下乎。对曰必然焉。虽然。取不以道。得不以道。自古以来。未有能终之者。五国西诛秦。子顺会之秦。未入境而还。诸侯留兵于成皋。子顺谓市丘子曰此师楚为之主。今兵罢而不散。殆有异意。君其备之。市丘子曰先生幸而教之、愿以国寄先生、子顺许诺、遂见楚王、曰王约五国而西伐秦。事既不集。又失师于市丘。谤君者或以君欲攻市丘以偿兵费。天下之士且以是轻君而重秦。又且不义君之为矣。王可不卜交乎。楚王曰奈何。子顺曰王出令。使五国勿攻市丘。五国重王。则听王之令矣。不重王。则且反王之令而攻市丘。以此卜五国交王之轻重。必明矣。楚王敬诺而五国散。
  赵闲魏将以求亲于秦、子顺谓赵王曰、赵悼襄王此君之下吏计过也。比目之鱼所以不见得于人者以偶视而俱走也。今秦有兼吞天下之志。日夜伺间。不忘于侧息也。赵魏与之邻接而强弱不敌。秦所以不敢图并赵魏者。徒以二国并目周旋者也。今无故自离以资强秦。天下拙谋。无过此者故臣曰君之下吏计过也。夫连鸡不能上捷。亦犹二国构难不能自免于秦也。愿王熟虑之。赵王曰敬受教。
  韩与魏有隙、子顺谓韩王曰、昭厘侯、一世之明君也。韩宣惠王乃昭厘侯之子申不害、一世之贤相也。韩与魏敌侔之国。而厘侯执圭见梁君者。非好卑而恶尊。虑过而计失也与严敌为邻。而动有灭亡之变。独劲不能支二难。故降心以相从。屈巳以求存也。申不害虑事而言。忠臣也。昭厘侯听而行之。明君也今韩弱于始之韩。魏弱于始之魏。秦强于始之秦。而背先人之旧好。以区区之众。居二敌之间。非良策也齐楚远而难恃。秦魏呼吸而至。舍近而求远。是以虚名自累而不免近敌之困者也。为王计者莫如除小忿全大好也。吴越之人。同舟济江。中流遇风波。其相救如左右手者。所患同也。今不恤所同之患。是不如吴越之舟人也。韩王曰善。
  秦兵攻赵、魏大夫以为于魏使、子顺曰何谓、曰胜赵则吾因而服焉、不胜赵则可乘弊而击之、子顺曰不然。秦自孝公以来。战未尝屈今皆良将。何弊之乘。大夫曰纵其胜赵、于我何损、邻之不修、国之福也、子顺曰秦。贪暴之国也。胜赵必复他求。吾恐于时受其师也。先人有言。燕雀处屋。子母相哺煦煦然其相乐也。自以为安矣。灶突炎上。栋宇将焚。燕雀颜不变。不知祸之及巳也。今子不悟赵破患将及巳。可以人而同于燕雀乎。
  齐攻赵、围廪丘、赵使孔青帅五万击之、克齐军、获尸三万、赵王诏勿归其尸、将以困之、子顺聘赵、问王曰不归尸。其困何也。曰其父兄子弟悲苦无已。废其产也。子顺曰非所以困之也。死一也。归尸与不悲苦胡异焉。以臣愚计。贫齐之术。乃宜归尸。王曰何谓对曰使其家远来迎尸。不得事农。一费也。归所葬。使其送死终事。二费也。二年之中。丧卒三万。三费也。欲无困贫。不能得巳王曰善。既而齐大夫闻其子顺之谋。曰君子之谋其利溥哉。子顺相魏凡九月、陈大计辄不用、乃喟然叹曰、不见用、是吾言之不当也。言不当于主。而居人之官食人之禄。是尸利也。尸利素餐。吾罪深矣。退而以病致事。魏王遣使入其馆谢。曰寡人昧于政事。不显明是非。以启罪于先生。今知改矣。愿先生为百姓故。幸起而教之。辞曰臣有犬马之疾。不任国事。茍得从四民之列。子弟供魏国之征。乃君惠也。敢辱君命。以速刑书。人谓子顺曰、王不用子。子其行乎。答曰吾将行如之山东。则山东之国将并于秦。秦为不义。义所不入。遂寝于家。
  秦急攻魏王恐、或谓子顺曰如之何、答曰吾私有计。然岂能贤于执政。故无言焉。魏王闻之。驾如孔氏亲问焉。曰国亡矣。如之何。对曰夫弃之不如用之之易也。死之不如弃之之易也。人能弃之弗能用也。能死之不能弃也。今王亡地数百里亡城数十而患不解。是王弃之非用之也。秦之强。天下无敌。魏之弱甚矣。而王是以质秦。景闵王为太子时尝质于秦此王能使不能弃之也。是重过也。若能用臣之计。则亏地不足伤国。卑体不足苦身。患除怨报矣。今秦四境之内。执政以下。固口与嫪氏乎。与吕氏乎。门闾之下。廊庙之上。犹皆如是。今王诚能割地赂秦以为嫪毒功。卑身尊秦以固嫪毒。王是以国赞嫪毒也。则嫪毒胜矣。于是太后之德王也。深如骨肉。王之交最为天下之主矣。孰不弃吕氏而从嫪毒。天下皆然。则王怨必报矣。按此策甚疏必非子顺语
  
  
  
  执节第十六
  赵孝成王问曰昔伊尹为臣而放其君、其君不怨、何行而得乎此也、子顺答曰、伊尹执人臣之节而弼其君以礼。亦行此道而巳矣。王曰方以放君为名、而先生称礼、何也、子顺曰以礼括其君。使入于善也。曰其说可得闻乎、答曰其在商书。太甲嗣立。而干冢宰之政。伊尹曰惟王旧行不义。习与性成。予不狎于不顺。王始即桐。迩于先王。其训罔以后人迷。王往居忧。允思厥祖之明德。是言太甲在丧不明乎人子之道。而欲知政。于是伊尹使之居桐。近汤之墓。处忧哀之地。放之不俾知政。三年服竟。然后反之。即所以奉礼执节事太甲者也。率其君以义强其君以孝道未有行此见怨也。王曰善哉。我未之闻也。
  魏安厘王问子顺曰、马回之为人、虽少才文、梗梗亮直、一作缏有大丈夫之节、吾欲以为相、可乎、答曰知臣莫若君。何有不可。至于亮直之节。臣未明也。王曰何故、答曰闻诸孙卿云、其为人也。长目而豕视者必体方而心圆。每以其法相人。千百不失。臣见回非不伟其体干也。然甚疑其目。王卒用之。三月果以谄得罪。
  新垣固谓子顺曰、贤者所在、必兴化致治、今子相魏未闻异政而即自退、其有志不得白、何去之速也、答曰以无异政。所以自退也。且死病无良毉。今秦有吞食天下之心。以义事之。固不获安。救亡不暇何化之兴。昔伊挚在夏吕望在商而二国不理。岂伊吕之不欲哉。势不可也。当如今日山东之国弊而不振。三晋割地以求安。二周折节而入秦。燕齐宋楚巳屈服矣。以此观之。不出二十年天下尽为秦乎。
  季节见于子顺、子顺赐之酒、辞、问其故、对曰今日家之忌日也、故不敢饮、子顺曰饮也。礼忌日不乐而已未有无饮者礼虽服衰麻见于君及先生与之梁肉无辞。所以敬尊长而不敢遂其私也。忌日方于有服则轻矣。
  魏安厘王问天下之高士、子顺曰世无其人也抑可以为次。其鲁仲连乎。王曰鲁仲连强作之者。非体自然也。答曰人皆作之。作之不止。乃成君子。文武欲作尧舜而至焉。背我先君夫子欲作文武而至焉。作之不变习与体成。习与体成则自然矣。
  虞卿着书名曰春秋、魏齐曰子无然也、春秋、孔圣所以名经也、今子之书大抵谈说而巳、亦以为名何、答曰经者、取其事常也、可常则为经矣、且不为孔子其无经乎、齐问子顺、子顺曰无伤也。鲁之史记曰春秋。经因以为名焉。又晏子之书亦曰春秋。吾闻泰山之上封禅者七十有二君。其见称述。数不盈十。所谓贵贱不嫌同名也。
  邯郸之民、以正月之旦献雀于赵王、而缀之以五丝、赵王大悦、申叔以告子顺、曰王何以为也、对曰正旦放之。示有生也。子顺曰此委巷之鄙事尔。非先王之法也。且又不令。申叔曰敢问何谓不令。答曰夫雀者取其名焉。则宜受之于上。不宜取之于下。下人非所得制爵也而王悦此。殆非吉祥矣。昔虢公祈神。神赐之土田。是失国而更受田之祥也。今以一国之王。受民之雀。将何悦哉。
  申叔问曰犬马之名。皆因其形色而名焉、唯韩卢宋鹊独否、何也、子顺答曰、卢黑色。鹊白色。非色而何。魏公子无忌死、韩君将亲吊焉、其子荣之以告子顺、子顺曰必辞之。礼邻国君吊君主之今君不命子。则子无所受其君也。其子辞韩、韩君乃止、子高以为赵平原君霸世之士。惜其不遇时也。其子子顺以为衰世之好事公子。无伯相之才也。申叔问子顺曰、子之家公有道先生既论之矣、今子易之、是非焉在。答曰言贵尽心。亦各其所见也。若是非。则明智者裁之。申叔问子顺曰、礼、为人臣三谏不从、可以称其君之非乎、答曰礼所不得也。曰叔也昔者逮事有道先生、问此义焉、而告叔曰得称其非者。所以使天下人君不敢遂其非也。子顺曰然。吾亦闻之。是亡考起时之言。非礼意也。礼、受放之臣不说人以无罪。先君夫子曰事君欲谏不欲陈。言不欲显君之非也。申叔曰然则晏子、叔向皆非礼也、答曰此二大夫相与私燕言及国事。未以为非礼也。晏子既陈屦贱而踊贵于其君其君为之省刑。然以及叔向。叔向听晏子之私。又承其问所宜亦答以其事也。
  魏王问子顺曰、寡人闻昔者上天神异后稷而为之下嘉谷、周以遂兴、往中山之地、无故有谷、非人所为、云天雨之、反亡国何故也。答曰天虽至神。自古及今。未闻下谷与人也。诗美后稷能大教民种嘉谷以利天下。故诗曰诞降嘉种、犹书所谓稷降播种、农殖嘉谷、皆说种之、其义一也。若中山之榖。妖□之事。非所谓天祥也。
  赵王问相于平原君、平原君曰邹文可、赵人王曰其行如何、对曰夫孔子高天下之高士也、取友以行、交游以道、文与之游、称曰好义王其用之、王卒不用、后以平原君言问子顺、且曰先生知之乎、答曰先父之所交也。何敢不知。王曰寡人虽失之在前。犹愿闻其行于先生也。答曰行不茍合。虽贱不渝。君子人也。王遂礼之。固以老辞。
  赵王问子顺曰。寡人闻孔氏之世自正考父以来、儒林相继、仲尼重之以大圣、自兹以降、世业不替、天下诸侯咸资礼焉、先生承其绪、作二国师、从古及今、载德流声、未有若先生之嗣、率由前调、将与天地相敝矣、答曰若先祖父并禀圣人之性如君王之言也。至如臣者学行不敏。寄食于赵。禄仕于魏。幸遇二国之君宽以容之。若乃师也。未敢承命。假令赖君之愿后世克祚。不忝前人。不泯祖业。岂徒一家之赐哉。亦天下之庆也。王曰必然必然。
  
  
  
  独治第十七
  子鱼生于战国之世、长于兵戎之间、然独乐先王之道讲习不倦、季则谓子鱼曰、丈夫不生则巳生则有云为于世者也。今先生淡泊世务脩无用之业。当身不蒙其荣。百姓不获其利。窃为先生不取也。子鱼曰不如子之言也。武者可以进取。文者可以守成。今天下将扰扰焉。终必有所定。子脩武以助之取。吾脩文以助之守。不亦可乎。且吾不才。无军旅之任。徒能保其祖业。优游以卒岁者也。
  秦始皇东并、子鱼谓其徒叔孙通曰、子之学可矣、盍仕乎、对曰臣所学于先生者、不用于今、不可仕也、子鱼曰子之材能见时变、今为不用之学、殆非子情也、叔孙通遂辞去、以法仕秦。
  尹曾谓子鱼曰、子之读先王之书。将奚以为。答曰为治也。世治则助之行道。世乱则独治其身。治之至也。
  陈余谓子鱼曰、秦将灭先王之籍、而子为书籍之主、其危矣、子鱼曰顾有可惧者。必或求天下之书焚之。书不出则有祸。吾将先藏之以待其求。求至无患矣。
  子鱼居卫、与张耳陈余相善。耳余、魏之名士也、秦灭魏求耳余惧、走会陈胜吴广起兵于陈、欲以诛秦、余谓陈王曰、今必欲定天下取王侯者。其道莫若师贤而友智。孔子之孙今在魏。居乱世能正其行脩其祖业。不为时变。其父相魏。以圣道辅战国。见利不易。操名诸侯。世有家法。其人通材足以干天下。博知足以虑未形。必宗此人。天下无敌矣。陈王大悦、遗使者齎千金加束帛以车三乘聘焉尔。又使谓子鱼曰、天下之事巳可见矣。今陈王兴义兵讨不义。子宜速来以集其事。王又闻子贤。欲谘良谋。虚意相望也。子鱼遂往。陈王郊迎而执其手。议世务。子鱼以霸王之业劝之。王悦其言。遂尊以博士。为太师谘度焉。子鱼、名鲋甲、陈人或谓之子鲋或称孔甲。陈胜既立为王、其妻之父兄往焉、胜以众兵待之、长揖不拜无加其礼、其妻之父怒、曰估乱僭号而傲长者。不能久矣。不辞而去。陈王跪谢。遂不为顾。王心惭焉。遂适博士太师之馆而言曰予虽丈夫哉。然塞于礼义以启于姻娅。唯先生幸训诲之。使免于戾可乎。子鱼曰王所问者善也。敢固无辞以对乎。今以礼言耶。则礼无不拜。且宗族婚媾。又与众宾异敬者也。敬而加亲。自古以然也。王曰虽巳失之于前。庶欲收之于后也。愿先生脩明其事。必遵奉焉。对曰昔唐尧、内亲九族。外协万邦。礼以婚为昆弟。妻之父母为外舅姑。由是明之。则拜之可知。夫婚亲之义。非宗贤之类也。虽自巳臣莫敢不敬。昔魏信陵君、尝以此质臣之父。臣之父曰。于诸母之昆弟。妻之诸父。则以亲配德。年以上。虽拜之可也。幼于巳者。揖之可也。此出于人情而可常者也。王曰善哉。请问同姓而服不及者。其制何耶。对曰先王制礼。虽国君有合族之道。宗人掌其列。继之以姓而无别。醊之以食而无殊。各随本属之隆杀。属近则死为之免。属远则吊之而巳。礼之正也。是故臣之家。哭孔氏之别姓于弗父之庙。哭孔氏则于夫子之庙。此有据而然也。周之道。虽百世婚姻不通。重先君之同体也。王跪曰先生之言。厥义博哉。寡人虽固。敢不尽心。
  
  
  
  问军礼第十八
  陈王问太师曰、行军之礼。可得备闻乎。荅曰天子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自天子出。必以岁之孟秋。赏军师武人于朝。简练杰俊。任用有功。命将选士以诛不义。于是孟冬以级授军。司徒执扑北面而誓之。誓于社以习其事。先期五日。太史筮于祖庙。择吉日斋戒。告于郊社稷宗庙。既筮。则献兆于天子。天子使有司以牲特告社。告以所征之事而受命焉。舍奠于帝学以受成。然后乃类于上帝柴于郊以出。以斋车迁庙之主及社主。行大司马职奉之。无迁庙主。则以币帛皮圭告于祖祢。谓之主命。亦载斋车。比行主皮圭币帛皆每舍奠焉。而后就馆。主车止于中门之外。外门之内。庙主居于道左。社主居于道右其所经名山大川皆祭告焉。及至敌所。将战。太史卜战日。卜右御。先期三日。有司明以敌人罪状告之史。史定誓命战日。将帅陈列车甲卒伍于军门之前。有司读诰誓使周定三令五申既毕遂祷战祈克于上帝然后即敌。将士战全。巳克敌。史择吉日复祃于所征之地柴于上帝。祭社奠祖以告克者。不顿兵伤士也。战不克则不告也。凡类祃皆用甲丙戊庚壬之刚日有司简功行赏。不稽于时。其用命者则加爵受赐于祖奠之前。其奔北犯令者则加刑罚戮于社主之前然后鸣金振旅。有司遍告捷于时所有事之山川。既至。舍于国外三日斋。以特牛亲格于祖祢然后入。设奠以反主。若主命则卒奠敛主埋之于庙两阶间。反社主如初迎之礼。舍奠于帝学。以讯馘告。大季于群吏。用备乐飨。有功于祖庙。舍爵策勋焉。谓之饮至。天子亲征之礼也。陈王曰其命将出征则如之何。太师曰古者大将受命而出则忘其国。即戎师阵则忘其家。故天子命将出征。亲洁斋盛服设奠于祖以诏之。大将先入。军吏毕从皆北面再拜稽首而受。天子当阶南面命授之节钺。大将受。天子乃东向西面而揖之。亦弗御也。然后告太社冢宰执蜃。宜于社之右南面授大将。大将北面稽首再拜而受之。承所颁赐于军吏。其出不类其克不祃。战之所在有大山川则祈焉。祷克于五帝。捷则报之。振旅复命。简异功勤。亲告庙告社而后适朝。礼也。王曰将居军中之礼胜败之变则如之何。太师曰将帅尚左士卒尚右。出国先锋。入国后刃。介胄在身执锐在列。虽君父不拜若不幸君败。则驿骑赴告。于载櫜韔。天子素服哭于库门之外三日。大夫素服哭于社亦如之。亡将失城。则皆哭七日。天子使使迎于军。命将帅无请罪。然后将帅结草自缚袒右肩而入。盖丧礼也。王曰行古礼如何。大师曰古之礼固为于今也。有其人行其礼则可。无其人行其礼则民弗与也。
  
  
  
  荅问第十九
  陈人有武臣谓子鲋曰、夫圣人者、诚高材美称也、吾谓圣人之知必见未形之前、功垂于身后立教而戾天弗犯、吐言而辩士不破也、子之先君可谓当之矣、然韩子立法、其所以异夫子之谓者纷如也、予每探其意而校其事、持久历远、遏奸劝善、韩氏未必非孔子未必得也、吾今而后乃知圣人无世不有、前圣后圣、法制固不一也、若韩非者、亦当世之圣人也、子鲋曰子信之为然是固未免凡俗也。今世人有言高者必以极天为称。言下者必以深渊为名。是资势之谈而无其实者也。好事而未凿也。必言经以自辅。援圣以自贤。欲以取信于群愚而度其说也。若诸子之书其义皆然。吾先君之所自志也。请略说一隅而君子审其信否焉。武臣曰诺。子鲋曰乃者赵韩共并知氏。赵襄子之行赏。先加具臣而后有功。韩非书云夫子善之。引以张本。然后难之。岂有不似哉。然实诈也。何以明其然。昔我先君以春秋哀公十六年四月巳丑卒。至二十七年。荀瑶与韩赵魏伐郑过东垣而还。是时夫子卒巳十一年矣。而晋四卿皆在也。后悼公十四年。知氏乃亡。此先后甚远。而韩非公称之曾无怍意。是则世多好事之徒皆非之罪也。故吾以是默口于小道塞耳于诸子久矣。而子立尺表以度天。植寸指以测渊。蒙大道而不悟。信诬说以疑圣。殆非所望也。武臣又手跪谢、施施而退、遂告人曰吾自以为学之博矣。而可否于孔氏。方知学不在多。要在精之也。陈王问太师曰、寡人不得为贤所推而得南面称孤。其幸多矣。今既赖二三君子。且又欲规久长之图。何施而可。荅曰信王之言。万世之福也。敢称古以对昔周代殷。乃兴灭继绝以为政首。今诚法之。则六国定不携。抑久长之本。王曰周存二代。别有三恪。其事云何。荅曰封夏殷之后以为二代。绍虞帝嗣备为三恪。恪敬也。礼之如宾客也。非谓特有二代别有三恪也。凡所以立二代者。备王道通三统也。王曰三统者何。荅曰各自用其正朔。二代与周。是谓三统。王曰六国之后君。吾不能封也。远世之王。于我何有。吾自举不及于周。又安能纯法之乎。
  陈王涉读国语言申生事、顾博士曰、始予信圣贤之道、乃今知其不诚也、先生以为何如、荅曰王何谓哉。王曰晋献惑听谗。而书又载骊姬夜泣公。而以信入其言。人之夫妇夜处幽室之中。莫能知其私焉。虽黔首犹然。况国君乎。予以是知其不信。乃好事者为之辞。将欲成其说以诬愚俗也。故使予并疑于圣人也。博士曰不然也。古者人君外朝则有国史。内朝则有女史。举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以无讳示后世。善以为式。恶以为戒。废而不记。史失其官。故凡若晋侯骊姬床第之私房中之事不得舍焉。若夫设教之言。驱群俗使人入道而不知其所以者也。今此皆书实事。累累若贯珠。可无疑矣。王曰先生真圣人之后风也。今幸得闻命。寡人无过焉。
  陈王涉使周章为将西入关以诛秦、秦使将章邯拒之、陈王以秦国之乱也、有轻之之意、势若有余而不设敌备、博士太师谏、曰章邯、秦之名将周章非其敌也。今王使章霈然自得而不设备。臣窃惑焉。夫虽天之所舍。其祸福吉凶大者在天小者由人。今王不修人利以应天祥。若跌而不振。悔之无及也。王曰寡人之军。先生无累也。请先生息虑也。又谏曰臣闻兵法、无恃敌之不我攻。恃吾之不我攻也。今恃敌而不自恃。非良计也。王曰先生所言计策深妙。予不识也。先生休矣。巳而告人曰儒者可与守成。难与进取。信哉。博士他日复谏。曰臣闻国大兵众。无备难恃。一人善射百夫决拾。章邯枭将。卒皆死士也。周章若懦。使彼席卷来前。莫有当其锋者。王曰先生所称寡人昧昧焉。愿以人间近事喻之。答曰流俗之事。臣所不忍也。今王命之。敢不尽情。愿王察之也。臣昔在梁。梁人有阳由者。其力扛鼎。伎巧过人。骨腾肉飞。手搏●兽。国人惧之。然无治室之训。礼教不立。妻不畏惮。浸相泄渎。方乃积怒。妻坐于床答焉左手建杖。右手制其头。妻亦奋恚。因授以背。使杖击之。而自撮其阴。由乃仆地气绝而不能兴。邻人闻其凶凶也。窥而见之。趋而救之。妻愈戆忿。莫肯舍旃。或发其裳。然后乃放。夫以无敌之伎力而劣于女子之手者。何也。轻之无备故也。今王与秦角强弱。非若由之夫妻也。而轻秦过甚。臣是以惧。故区区之心。欲王备患之也。王曰譬类诚佳、然实不同也、弗听、周章果败而无后救、邯遂进兵击陈王、师大败、博士凡仕六旬、老于陈、将没、戒其弟子曰、鲁天下有仁义之国也。战国之世讲颂不衰。且先君之庙在焉。吾谓叔孙通处浊世而清其身学儒术而知权变。是今师也。宗于有道。必有令图。归必事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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