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以下圖書只作自學研究自途
中醫學
书名:塘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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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属性:余年十七,患疟几及半年,通议公恐其劳心,不令读经史,习诗文。因授以医书数种,
令于
,固病者所宜习也。受而读之,颇有会心。未几先慈劳嗽,百治不痊。次年弃养,痛天命之
不留,憾时医之无识,因是愈加研究,徒以举业相牵,终未深造,迨三十外,间为人治病,
辄应手取效。或他医误治已危者,亦多挽救。然久而愈不敢自信也,盖医之为道,广大精微
,实无涯 。浅者见浅,深者见深,尝博采诸家之说,参以管见,着述数卷,悉遭兵火,荡
焉无遗。偶录数条,苦于无书可征,幸精于斯道者赐教焉。
手足十二经脉,配合阴阳表里,犹河图洛书之数,出于天然。盖五腑属阳,五脏属阴,
手太阳为小肠丙火,阳明为大肠庚金,足太阳为膀胱壬水,阳明为胃戊土,少阳为胆甲木,此五
脏也。手太阴为肺辛金,少阴为心丁火,足太阴为脾己土,少阴为肾癸水,厥阴为肝乙木,此五藏也。手少阳三焦,厥
阴心包,虽无所主,实与足经之肝胆相通,乃知肾与膀胱为表里,与心小肠固相通也。脾与胃为表里,与
肺大肠亦相通也。手足之气,上下相应,有如此者,昔人乃云,伤寒传足不传手,真瞽说也
十二脉相为表里,分发十干,人皆知之。而不知合五行者,亦应八卦,肺属金,应乎干
天。
属火,应乎离,离主南方,心居中宫,离之象也。肾属水,应乎坎,坎主北方,肾居系阙,
坎之象也。是故肺金喜凉润,脾土应温燥,治肺病者,欲其下通乎脾,无取过润。治脾病者
,欲其上通乎肺,无取过燥,有子母相生之义焉,则地天交泰象也。心火宜下降,肾水宜上
滋。治心病者,欲其下交乎肾,勿使上炎。治肾病者,欲其上交乎心,勿使下竭,有婴 相
根据之义焉,则水火既济象也。善治者,必令相资相济;不善治者,每至相克相伤。深于易理
若夫肝胆属木,应乎震巽;胆阳主震,先于离位,故胆能生火。肝阴居巽,巽木属风,
故肝能生风。治肝胆病较难着手,仍不外从脾肺心肾四经治之。
东垣专重脾胃,有十二经脾胃病之说。纵横博辨,自成一家。但自干嘉之交,至于今日,
天下男妇多患肝气病,随人赋禀之阴阳寒热各有所受,其症变幻百出,医家率无把握,余即谓脾
胃病之变相,而要不能以东垣法治之者也。夫脾胃为后天根本,人皆借以生养,岂能为他经
作祟,其病皆肝为之耳。肝为五脏之长,而属木,一有病,则先克脾胃之土。脾胃受克,无
所生施,而诸经之病蜂起矣。约略数之,则有如胸腹胀满,左胁牵痛上连头顶眉棱等处,易
惊易怒,烦躁不寐,寒热往来,晡后潮热,喘促燥渴,干咳痰嗽,吞酸呕吐,小便淋闭,大
便或硬或溏而泻,吐血遗精,腰膝酸疼,皮毛洒淅,肌肤枯瘦,筋骨拘挛各症,分属十二经
,而一一皆系肝气之所变也。余着有《肝气论》一帙,似较之东垣《脾胃论》,更为确当。
肝经血多气少,而病曰肝气。气者火也,经云∶火生于木,祸发必克。肝经属木,木郁
则火炽,惟其郁而为火,故能遍扰诸经,而四体百骸,皆受其病。盖肝气上炎而心火生,木克土
而胃火生,木强反制金而肺火生。肝肾同源,肾有相火,君火不明,则相火失位,而肾火亦
生。《内经》所谓诸病皆属于火,丹溪所谓气有余便是火者,此也。但火亦不止一端,果系
有余之火,则知、柏、丹、栀,甚至芦荟、龙胆草,皆可用之。如属虚火,则当以补为泻,
甚或用桂、附热剂,引火归元,而火症自愈也。
世人每谓肝系五脏之贼,宜泻不宜补,因有平肝伐肝之说,不知肝木属春,生生之气,
如无此气,人何以生,岂可伐乎?善乎经曰∶木郁达之。达之哉,木喜条达,遂其条达之性,而
生机自畅,则肝得所而不为病矣。故善治肝者,不专治肝也。大抵阳虚者,中气不足,宜补
脾以培其土,土强而肝木无所侵凌。阴虚者,下元必亏,宜补肾以益其水,水足而肝木得所
滋养。如此则肝患自息,诸症悉平,古人所谓隔二隔三治法,盖如此。
补中土者,四君子汤、补中益气汤之类;补肾水者,六味地黄汤、大补阴丸之类。要莫
善于《局方》之逍遥散,用柴胡、薄荷,温散肝木,以达其郁,而加以归、芍滋阴,甘、术助阳
,茯苓利湿,煨姜和中,兼脾肾心肺而治之,实为肝病第一良方。有他症者,以意消息,自
无不效。近见《续名医类案》中,创制一方,用沙参、麦冬、生地、归身、杞子、川楝子六
味,出入加减,名一贯煎,自矜为治肝妙剂,此等和平之品,虽无大害,而断不足以治病,
妇人以血为主,薛立斋良方治妇科,专以肝脾两经为主,以肝藏血,脾统血故也。立方
多用
肝经一病,则月事不调,艰于产育,气滞血燥,浸成劳瘵。妇科之症,强半由此,则逍遥散最
为要药,随症加减,自无不宜。
《易经》损卦象辞曰∶惩忿窒欲。忿、欲二字,致损之本,不惟损德,亦且损身。盖
忿则心火上炎。欲则肾水下竭,此受病之由,即取死之道也。慎疾之君子,当切戒之!能惩能窒
,胜于服药百颗,又何患于肝病耶?
参、 、白术,阳分药也,而古人多以之治血,阳生则阴借以长也。地黄、归、芍,阴
分药
摄,必随之而涸。阴虚者,阳无所根据附,亦随之而亡。故治阳盛阴衰之人,但补其阴,毋伐
其阳。治阴盛阳衰之人,但补其阳,毋亏其阴。总不可执于一偏,而使脏气有偏胜耳。(毋
伐其阳,谓补阴剂中兼用气分药。毋亏其阴,谓补阳剂中兼用阴分药。)
体质强盛之人,不易受邪,故常无病。病发必重,治之者,切勿因循轻视。体质羸弱之
人,最易感邪,故常有病。病发则轻,治之者,不可过用重剂,宜随其人之本质而异其方法,然
亦须察看其症而斟酌之,未可执泥,以致误人。
凡气虚表弱之人,夏则易受暑热,冬则易受风寒,稍有不谨,则头痛身热。咳嗽喘渴之
症,相随而作。古人云∶服药当在未病之先。宜于夏至前后,每日服生脉散,人参、麦冬、五味
各等分。冬至前后,每日服玉屏风散,炙黄 、防风、白术各等分。此二方药只三味,而扶
正气以固表,不使感受外邪,最为得力。然尤须恪遵月令,禁嗜欲,薄滋味,以培其元,则
邪自无从而入,不可徒恃药力也。若自觉已受微邪,则此二方亦不可服。以五味收敛,白术
虚人感冒,本系轻症,不必服药。但当避风寒,节饮食,静养数日,或汗或下,自能解
散而
浸至不救,世间此种抱屈而毙者极多。而在当贵之家,及少年人为尤甚。余数十年来,所见
所闻,不可胜计,真堪悼叹!愿病者与治病者,各各慎之,毋负鄙人之婆心苦口也。
何谓误投药饵?如病在表,而攻其里,则乘虚而邪必陷;邪在里而散其表,则泄阳而气
愈伤;邪在上焦而用中焦药,则反致中满而作胀;邪在中焦而用下焦药,则引入阴分而难痊。其
尤甚者,本系内伤,微感时邪,症似伤寒,而服麻、桂、羌、防,重虚其表;本系外感兼伤
中气,症似劳怯,而服参、术、地黄,重锢其邪。此等治法,愈医愈剧,即遇明眼人,改弦
易辙,别用良方,而受困多日,已濒于死矣。
余尝着《肝气论》,调内伤发热,用逍遥散主之。外感寒热,用小柴胡汤去参主之。随
症加减,无不立愈。乃又有人谓柴胡一味,极易杀人。吁!何其固也?张景岳治受邪,有正柴胡饮
,及一柴胡、二柴胡、三柴胡、四柴胡、五柴胡等方,具见《新方八阵》。如柴胡果能杀人
,不应奉以为主,而加入各经药味。但用不得法,能贻误致毙,或亦有人。则参、 、归地
,以及本草书中常用之品,无不皆然。如世俗所谓桂枝下咽,阳盛即毙,承气入腹,阴盛即
咳嗽吐血,未必成痨也,服知柏、四物之药不止,则痨成矣。胸满不快,未必成胀也,
服山
。面目浮肿,小便闭涩,未必成水也,服木通、泽泻之药不止,则水成矣。此论本赵养葵,
确有见解。但舍却知、柏、楂、曲、青、枳、通、泻诸品,从何治病?患在无补气药以统领
之耳!前四症,皆由正气先亏所致,宜以参、 、姜、术之类参之,而后治嗽、治胀、治噎
、治水之味,得奏其功。将所指斥者,无不可用,此亦治肝病者,所宜知也。赵氏所论诸药
,犹属品味和平,不甚峻厉者。要之治病,犹治民也,用宽用猛,各适其宜。得宜,则刑罚
亦可称祥;不得宜,则礼药适滋作弊。用药犹用兵也,兵以杀贼,非以扰民。善用之,则干
戈实启太平,不善用之,则将帅皆堪召乱。故凡用药以病为主,果所当用,即如黄硝、巴豆
之导滞,莪术、三棱之破气,甘遂、大戟、芫荛、商陆之行水,亦未尝不敢效如神。又当中
病即止,不可过剂,过则生灾,医者乌可以不慎哉!
专用攻泻消导,而无补药以制之,固有弊矣。近人喜补恶泻,亦有遇病专用补剂,而不
知治其病者,究之邪气不除,则正气不复,浊气不降,则清气不升,势必愈补愈伤,而其弊有不
可胜言者矣!且即如虚损症,亦各有受病之所由来,或寒或风,或湿或火,其类不一,宜一
一清理消除,而后血气和平,自能复元无恙。否则即日服参、 ,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也。
古人治气分之病,如四磨饮、四七汤、丁香柿蒂汤、橘皮竹茹汤,皆用参。治血分之病
,如
续命汤,治寒之理中汤、四逆汤、吴茱萸汤,治暑之清暑益气汤,治湿之中满分消汤,治燥
之麦门冬汤、琼玉膏,治火之升阳散火汤、莲子清心饮,亦无不用参。以及祛痰消积之剂,
用参、术者尤多。且仲景着《伤寒论》,为医家立方之祖,而治六经病,用参者几居其半,
益可知扶正之即以驱邪也,然此岂时医之所识哉!《内经》云∶木郁达之,言当条达也;火
郁发之,言当发散也;土郁夺之,言当攻导也;金郁折之,言当制伏也;水郁泄之,言当泄
泻也。此五句实治百病之总纲。除水火两端而外,木郁所以治风,土郁所以治食,金郁所以
治气。而其治法,又有正治从治。隔一隔二,上取下取之不同。神而明之,变化无方,不可
人之不足,由虚而损,由损而劳,由劳而极。损有五∶一损肺,皮毛槁落;二损心,血
液衰少;三损脾,饮食不为肌肤;四损肝,筋缓不收;五损肾,骨痿不起。劳有五∶一劳形,二
劳气,三劳思,四劳精,五劳神。极有六∶一气极,二血极,三精极,四肌极,五筋极,六
骨极。又有七伤∶过饱伤脾,盛怒伤肝,忧思伤心,强力伤肾,寒冷伤肺,风雨寒暑伤形,
哀乐恐惧伤神。凡患此者,修德为上,制药次之,治心为上,治身次之。
五运六气论,分别年岁。如太阳寒水司天,太阴湿土在泉之类。又有四时八节主气客气
等说,何气受邪,似有定例。而按之每年时症,实不相符。盖天时有寒暑燥湿之不同,而人之受
病因之。人性有阴阳强弱之不同,而病之变症因之。此非可以执一论也。
读仲景书而不读东垣书,知外感发热,而不知内伤之亦有发热,则杀人多矣。读东垣书
而不读丹溪书,知阳虚发热,而不知阴虚之尤易发热,则杀人多矣。读丹溪书而不读景岳书,知气
有余便是火,只宜滋阴,而不知气不足即是寒,尤当扶阳,则杀人亦多矣。仲景每用麻、桂
黄、硝,而东垣易以参、 、升、柴,此外感与内伤之辨也。丹溪专用知、柏、归、地,而
景岳易以参、附、姜、桂,此补阴与补阳之辨也。此相反而实以相成,皆不可以偏废者也。
然泥于景岳补阳之说,而阳亢阴消,亦复不无后患。又当参用河间、丹溪之法以济之,则医
之为道,庶乎备矣。是在善学人之会而通之耳。
大凡太极之理,分为阴阳。故立法不能无所偏,而流极即不能无所弊。其大者如殷周之
质文,齐鲁之强弱,洛蜀之主客,朱陆之异同,遗患且流及数世以后,而要惟医道之偏,其害为
尤甚。盖惟仲景之书,系箸超超,无法不备。此外各名医有偏长处,亦有偏短处,故不能无
弊。然诸说俱在,良方甚多,参而用之,取其长而去其短,救其弊而补其偏,则生乎其后者
仲景书名曰《伤寒》,而实兼六淫治法在内,后人得其一诀,便可出奇无穷。如《千金
》以
以桂枝羌活汤、麻黄防风汤,分有汗无汗,治疟疾之类,不可枚举。陶节庵出而尽变其法,
别制其方,不复分经论治,实为长沙叛臣。后人畏难就易,故多祖述节庵。然亦开无数变化
法门,且如再造散,用参、 、桂、附。同羌、防、细辛,治阳虚不能作汗,实为东垣、丹
溪、景岳之所自出,要亦从仲景法中变化而来。
近人吴鞠通着《温病条辨》。发明四时之病,伤寒少而温病多。如春曰风温,夏曰湿温
,曰暑湿,秋曰伏暑,曰秋燥,冬曰冬温,其症多从手太阴肺经受病(按此即邪从上焦入,说见
下条。)与伤寒邪从足太阳入者迥异。忌大汗大下,多用加减银翘散之类。此与明季吴又可
着《温疫论》,谓疫邪率在膜原,专用达原饮及重剂大黄,俱为一得之论。间亦中病,而未
自仲景以来,论治病者,皆知宜分表里。谓足太阳膀胱,为表中之表,足阳明胃为表中
之里,足少阳胆为半表半里,自是而三阴脾肾肝皆为里,几成千古不易之论矣。
本朝叶天士治病,独于表里之外,必分三焦,实为发前人所未发。肺为上焦,心脾为中
焦,
里,由外而内,如天之有纬度也。人之三焦,由下而下,如天之有经度也。一纵一横,交相为用,不可偏废。且风寒中
人,多从毛窍
人之一身,阴阳而已矣。阴阳所分,营卫而已矣。营卫所主,血气而已矣。血属阴,气
属阳,血属营,气属卫,人人共知。因谓气欲其升,不欲其降,血欲其降,不欲其升。然气下陷
,则为泄为脱;而气上冲,则为喘为呃;血上涌,则为吐为衄;而血下泄,则为崩为漏,皆
病也。故参、 补气,皆取升提,而必辅以补阴之药,则升中有降。归、地补阴,皆取润下
,而必辅以补阳之药,则降中有升。
凡用药,甘以和中,苦以燥湿,酸以收敛,辛以发散,咸以软坚,淡以渗泄,此正治也
。寒因寒用,热因热用,通因通用,塞因塞用,此从治也。虚则补其母,又曰子能令母实;实则
泻其子,又曰子能盗母气,因相生而兼相为用,此常法也。脾病平肝,肝病壮脾,肾病清心
,心病滋肾,此隔二治法也,肝病益肺(左金汤之类),脾胃病暖肾,或助命门火,此隔三治
世人以张、李、刘、朱四家并称,皆以张为仲景。窃思仲景系东汉时人,所立方论,悉
本《素》、《灵》。实百代医家之祖,岂三子所能肩随者,后阅陆定圃学博杂识,谓仲景不在四
家之列,张应指张子和,乃与东垣、河间、丹溪相伯仲,其治法亦各明一义,卓然成家,此
论甚允,实获我心,因亟录之。
补气药多温而少凉,补血药多凉而少温,此阴阳之所分也。然肺主出气,肾主纳气,气
虚之
,非所以助正气也。阳生则阴生,气壮则摄血。血虚之人,有宜扶阳补气者,温药亦所宜用
,而要不得以硫、附、椒、姜、为血少人用,以过于温热,适足以耗血也。
人参为扶元极品,无论表散攻泻,皆宜用之。故古方用参极多,但所用人参,出于上党
,地居中土,性味和平。本朝用辽东参,偏居东方,故性温而上行。至高丽参来自朝鲜,东洋参
来自日本,则地愈东,而性愈偏,补虚之功不足,助热之势有余,受外邪及素患肝病者,皆
须酌用,非可执古方而用今药也。推之白术非野生,则性薄而枯燥,桂心非窑洞,则味辛而
上炎(安南桂已无有),皆不足以济事,而稍不合宜,转多流弊,亦医家之所宜知也。
六淫以风为首。天地之间,惟风无所不入,故人之受病,风症最重,又能兼及诸淫,变
生百病。其兼诸淫者,如寒曰风寒,湿曰风湿,暑曰暑风,燥曰风燥,火曰风火,盖各症皆能生
风也。其变百病者,如头风、脑风、喉风、肝风、胃风、肠风、鹤膝风、肾囊风、历节风,
以及风气、风痹、风痱、风疹、风瘫、风癫之类是也。而且轻则为伤,重则为中,总由真气
先虚,营卫空疏,而后风邪得乘虚以袭之,是以风症多虚而少实。东垣、河间、丹溪诸家治
法,有顺气、养血、化痰、清热之不同,不专用驱风之剂也。
仲景着书名《伤寒论》,盖以寒病为诸症之纲也。夫人之一身,阳盛则生,阴盛则死。
寒者阴惨之气,中人则为病,而阳气衰矣。故仲景立方多主温剂,除攻下诸方之外,寒邪在表,
则温散以汗之,如麻黄汤、桂枝汤、大青龙汤之类;寒邪在里,则温热以祛之,如理中汤、
四逆汤之类,此实治寒病之心法,而为后人所宜遵守者也。若四时之邪,或温、或湿、或暑
,亦有似伤寒者,治法大不相同,切勿专用温热,以致贻误。犹中暑中湿诸症,与中风迥别
,故随时制宜,为医家之要诀焉。
暑者,夏令之阳邪从口鼻入,脾经实先受其病,而心肺次之。乃热症多阳,属气有余,
暑症多阴,属气不足。与治感受寒邪之法大异,宜温散而不宜过热,宜清凉而不宜过寒,仲景方多
不可用。且暑之兼症甚多,有兼伤风者,有兼伤寒者,有兼伤湿者,有兼伤食者,而要惟兼
湿与食为最多。盖夏月土润溽暑,暑必多湿,而内无积食,亦断不致为大患也。然或疟或痢
,或霍乱吐泻,发于当时者为轻,入秋病为伏暑,极难痊愈,秋深更甚,若至霜降后发病,十
五行六气之理,脾为湿土。湿者、土之气也。从地而上,其着于人,则有内感外感之不
同。
雨水,汗浴淋漓,其伤在皮肤经络,而亦有兼风、兼寒、兼热、兼暑各症。且有中湿甚重,
而口眼 斜,舌强语涩,筋骨拘挛,四肢麻木者,形如中风,而不可作中风治。大约湿在表
宜汗,谓解肌也。湿在里宜泄,谓通二便也。又须扶脾以实之,温中以祛之,而治湿之能事
经曰∶燥乃阳明秋金之气所化。金能生水,燥则无以滋肾阴而化源绝,肾水既绝,不能
灌溉五脏,滋养百骸,则周身皆槁而愈燥矣。其病多由酒色过度而起,火盛水衰,遂至渐剧。亦
有因肺受风火,咳嗽多痰,唾久伤液,而成燥症者。或皮肤甲错,或肌肉枯瘠,或嗌干声哑
,总宜以甘寒生水之味治之。轻者天冬、地黄、梨浆、藕粉,重者龟鳖胶、牛羊乳及燕窝等
物,尤宜清心寡欲,嗽口咽津,自能渐愈。若再用温剂,或酒色不戒,必致伤生,慎毋忽诸
五脏六腑,各具真气。气有余便是火,故诸经皆有火,而心肝命门三经实主之。劳伤郁
闷,盛怒极乐,悉能生火。肝火盛则伤脾,心火炎则伤肺,命门火炽则伤肾,此火由内生者也。
至内寒暑湿诸症,身发壮热,久郁而成火,则四时之邪所传变也。又肝移热于胆,心移热于
小肠,肺移热于大肠,肾移热于膀胱,而其患不可胜穷矣。火既为患,必宜泻之,而有以散
为泻者,柴、葛之类。有以泄为泻者,芩、连之类,有以滋阴为泻者,知、柏、元参之类。
有以补气为泻者,参、 、甘草之类(所谓甘温胜大热)。是在善用者之变而通之耳。
凡感受时疫,初起总觉寒毛洒淅,或四肢发冷。故俗人遇外感,无论风温暑湿,皆称为
伤寒,而治以表散。日久邪入中焦,或自表而里,总觉化热,将有口渴便秘烦躁谵语等症,故俗
人皆称为火症,而治以凉泻。不知其中三因所受,变化多端,必须随症分经论治,方能奏效
。否则一方之内,不必全误,但有一二味不宜服者,非惟诸药无功,亦且其弊立见。后来者
不知何药未投,又复变法治之,如此则误人必多矣。
治病之法,望、闻、问、切,四端并重。今人专取诊脉,已多遗漏。况病患赋性有偏,
脉亦各异,或迟或数,或大或小,医者素不相习,而病家所告,症候又多 驳,甚或轻重例置,
虚实互移,如此而欲凭所诊之脉,便与定方治病,多不相宜。故凡初诊切宜审慎,必须揆情
度理,确有见地,而后立方,且于初方中预防其变症。如善弈者,开局下子,算至数十着以
后,自能全局得手。若待用药未合,而后别筹治法,即能疗病,终非良医,谓其人抱恙已久
故也。矧或变症迅速,不及改弦,又虑病家更易庸手,辗转蹉跎,人命至重,岂得一误再误
养生家当于平日调和气血,保惜精神。酒色嗜欲,一无沉溺,喜怒悲恐,一无过伤,
则自不
效。此固非医者所得居功也。
少年酒色不谨之徒,猝受时邪,必然头眩身重,气体困惫,此由正气早伤之故。经曰∶
邪之
泄亡阴,延至日久,而神昏气蹙,痉厥之症,交发而并至,医者因前次已服攻散之药,辄投
以参、 、归、地,其或加入桂、附,若是者,决无生理,深可悼也。治法当于邪未入里时
,用参苏饮、枳术丸等方,加减调理之。倘至八九日,症犹未退,且必增剧,即宜用复脉汤
(即炙甘草汤加减。)助其正气,滋其真阴,而后其邪自解。若药饵误投,势已危殆,则牛黄
丸、至宝丹、紫雪丹之类,酌而用之,亦可救其十之二三,此皆余所经验者。
嘉道间,越中某医,颇有名,而过于慎重,明知是症当攻当导,而不肯骤进补方。约需
多日,始稍稍补之,而其人已极惫矣。余诘其故。则曰∶古人立方,表散则有大青龙、小青龙,
攻里则有大承气、小承气、大陷胸、小陷胸、和解则有大柴胡、小柴胡,亦是审慎之意,先
轻后重,如轻者得效,则重者不必施也。余笑而不答。夫仲景设方,各有专治,宜重宜轻,
丝毫不容假借,岂有先试轻剂,后用重剂之理乎?
俗云∶百病皆由痰起。痰之名,不见于《内经》。仲景书有五饮,痰饮居其一。自后医
家言治痰者浸多,而要必以治脾为先,盖痰本饮食所化。脾气健运,则痰无从生,脾气一弱,则
痰多而上出于肺窍,故治痰之方,大抵皆脾肺药也。但痰有因寒而生者,有因火而生者,有因
风而生者,有因湿而生者,治之各有其本,皆实痰也。而虚痰又有两种,一则由脾虚不能化
食,火郁为痰,痰稠而浊;一则由肾虚不能制水,水泛为痰,痰稀而清。法当分阴阳以治之
,或补其气,或补其阴,不专主乎消痰也。今人多嗜烟草,终日吸之,兼餍酒肉,故晨起痰
嗽必盛,此即日服药饵不易消除,至积病既深,痰声咯咯,由丹田而上至胸膈,则危在顷刻
左氏传言,非鬼非食,鬼亦病之一端。蛮 回部,酷信巫鬼,每病必祷,越中妇女多好
之。
,即霍然愈。但元气稍弱,此因鬼得病者也,其或病已数日,神气薄弱,忽有鬼物,凭以求
食,祈祷后,鬼去而病仍在,尚须医治,此因病生鬼者也。总之,既遇鬼疾,自应祛遣,切
勿恃迂儒无鬼之论,与之作难,致使病者受累。不过以医药为主,毋徒听命于鬼而已。若夫
夙世冤缠,三生孽报,时至相逢,必取其命,虽佛偈仙经,亦无从为之挽救耳。
形肥之人多痰,宜六君子汤之类。形瘦之人多火,宜琼玉膏之类。童稚之人多阴虚,宜
六味地黄汤之类。老年之人多阳虚,宜七宝美髯丹之类。此平时调理法也。治病三法,针灸与药
饵并重,《左传》所谓攻之达之者也。今针灸已失真传,灸法根据铜人图按穴炷艾,犹有治病
奏功者,但亦惟劳损未成,及风湿痿痹之症为宜耳。至于太乙雷火神针,尚传数方,率无全
效。乃近二十年来治痧之术盛行,无论老幼男妇,冬寒夏暑,遇有心痛腹痛,肝胃气痛,以
及感冒发热吐泻等病,率皆名之曰痧,辄用刀针刺舌下,与两臂等处之血,谓之放痧,间亦
有得愈者,哄然同声,以为神技,遍行城乡。故寒热不节之时,民间之得免刺 者鲜矣。夫
痧非惟《内经》不载,诸名家皆莫之言,惟阴阳水治干霍乱,俗名绞肠痧,见于后人。本草
方书,亦未闻有刺取其血之说。大抵邪入血分,郁结而成,故刺血多变黑色。若血色不变,
则非痧也。本非痧而刺之,徒伤气血,经络空虚,适足以召邪而生病。故放痧之人,必多感
胃,愈病愈刺,久之则成弱症而毙矣。要之,针砭本系古法,久已无传,苟非极闷极痛,命
在呼吸者,皆可用药调治,切勿轻试刀针。余尝苦口劝人,多未见信,岂劫运所定,或以此
代刀兵之数邪。吁,可慨也已!
迩来鸦片烟遍行宇内,半由游手好闲之子,花柳娱情;半由幕友吏胥之徒,深宵办案,
此外
则有因借以治病而吸之者。鸦片系罂粟苞浆,性本涩肠敛肺,夷人和以毒物,煎成烟膏,惟
久泻久嗽滑脱之症,及肝病不犯上焦者,吸之颇为有效。然病未除而瘾已成,犹进野狼以驱虎
,而服之无效者,反添一吸烟之患。且即治病果痊,全资烟力,久之气血亏损,嗽泻肝病,
一旦复后,必然加重,烟亦不效,并非他药之所能治,而成必死之症矣。夫《本草纲目》、
《证治准绳》两书,无数佳品,无数良方,何病不可医?何药不可用?而必假此毒物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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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编·卷上
属性:六经既叙,仍得而汇言之。先言表里之义,三阳固为表,而太阳非表之表乎?少阳非表
中之
半表里乎?三阴固为里,而太阴非里之表乎?少阴非里之半表里乎?厥阴非里中之里乎?再言经与
脏腑之表里。太阳经与膀胱也,阳明经与胃府也,少阳经与胆府也,非表中之表里乎?太阴
经与脾脏也,少阴经与肾脏也,厥阴经与肝脏也,非里中之表里乎?表里之义得,而汗下之
法可明矣。在表俱可汗,是阴症可汗也。在里俱可下,是阳经可下也。请再言其升降之义,
人之身胸膈居上,心居中之上,腹居中之下,少腹更在下。邪在上,则越之可也。邪在上之
中,则泻之可也。邪在中之下,则下之可也。邪在下,泄之可也。越者升而散之也,泻者徐
而滋之也,下者攻而除之也,泄者就势而推致之也。故除发汗解肌治表之外,又有泻心诸方
,以泻中上之邪;有承气诸方,以下中下之邪;有抵当等汤,以泄少腹在下之邪;外有和解
一方,以治半表里之邪。皆审邪之所在,顺邪之性而治之也,俱不外升降之义也。请再言寒
热虚实之辨,正实则邪必虚,正虚则邪必实,其常也。正虚而邪亦虚,正实而邪亦实,其变也。治其邪实,而必不妨于
正,治其正虚
,而必无助乎邪,方为善治也。热则脉证俱热,寒则脉证俱寒,其真也。热而脉证似寒,寒
而脉证似热,其假也。治其热而必兼顾其阳,治其寒而必兼顾其阴,方为妙法也。其间有寒
热错杂之邪为患者,则又有寒热错杂之治,而救阴救阳之理,愈可明矣。阴盛而阳衰,必驯
至有阴而无阳,此扶阳抑阴,应图之于早也。阳盛而阴衰,必渐成亢阳而亡阴,此济阴和阳
,应识之于预也。阳无而阴不独存,阴亡而阳不狐立,相维则生,相离则死,此又阴阳不可
偏胜之大纲也。明乎此,则《伤寒论》六经之理已尽,而凡病俱可引伸触类,其理无尽矣,
此余之所以再为伸言也乎。
古昔圣贤,治一病必有一主方,千变万化,不脱根本。
在气分者,但行其气,不必病轻药重,攻动其血。在血分者,则必兼平气治,所谓气行
则血随之是也。
大凡体质素虚,驱邪及半,必兼护养元气,(参草之类是也。)仍佐清邪。
暑病首用辛凉,继用甘寒,再用酸泄酸敛,不必用下,可称要言不烦矣。而时下不外发
散消
导,加入香薷一味,或六一散一服。考本草香薷辛温发汗,能泄宿水。夏热气闭无汗,渴饮
停水,香薷必佐杏仁,以杏仁苦降泄气。长夏湿令,暑必兼湿,暑伤气分,湿亦伤气,汗则
耗气伤阳,胃津大受劫烁,变病由此甚多,发泄司令,里真自虚,所以夏月用香薷者宜慎。
春令发痧,从风温湿,夏季从暑风,暑必兼热,秋令从热烁燥气,冬月从风寒(此是秘诀。)
痧本六气客邪,风寒暑湿,必从火化。痧既外发,世人皆云邪透,孰谓出没之际,升必有降
,胜必有复,常有痧外发。身热不除,致咽哑龈腐,喘急腹胀,下痢不食,烦躁昏沉,竟以
告毙者,皆属里症不清致变。须分三焦受邪孰多,或兼别病,须细体认。
上焦药用辛凉,中焦药用苦辛寒,下焦药用酸寒。上焦气味宜轻,肺主气,皮毛属肺之
合,
外邪宜辛胜,里甚宜苦胜。若不烦渴,病日久邪郁不清,可淡渗以泄气分。中焦药痧火在中
,为阳明燥化,多气多血,用药气味苦寒为宜。若日多胃津消烁,苦则助燥劫津,甘寒宜用
。下焦药咸苦为主,若热毒下注成痢,不必咸以软坚,但取苦味,坚阴燥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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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温热病舌黄
属性:再论三焦不得从外解,必致成里结。里结于何在?阳明与胃肠也。亦须用下法,不可以
气血
之分,就不可下也。但伤寒热邪在里,劫烁津液,下之宜猛。此多湿邪内搏,下之宜轻。伤
寒大便溏,为邪已尽,不可再下。湿温病,大便溏,为邪未尽,必大便硬,慎不可再攻也,以
屎燥为无湿矣。人之体脘在腹上,其地位处于中,按之痛,或自痛,或痞胀,当用苦泄,以
其入腹近也。然必验之于舌,或黄或浊,可与小陷胸汤或泻心汤,随症治之。倘或白不燥,
或黄白相兼,或灰白不渴,慎不可乱投苦泄。其中有外邪未解,里先结者,或邪郁未伸,或
素属中冷者,虽有脘中痞痛,宜从开泄,宣通气滞,以达归于肺。如近俗之杏、蔻、橘、桔
、等,是轻苦微辛,具流动之品可耳。再前之舌黄或浊,须要有地之黄。若光滑者,乃无形
湿热,中有虚象,大忌前法。其脐以上为大腹,或满或胀或痛,此必邪已入里矣,表症必无
,或十只存一,亦要验之于舌。或黄甚,或如沉香色,或如灰黄色,或老黄色,或中有断纹
,皆当下之。如小承气汤,用槟榔、青皮、枳实、元明粉、生首乌等,若未现此等舌,不宜
用此等法。恐其中有湿聚太阴为满,或寒湿错杂为痛,或气壅为胀,又当以别法治之。再黄
苔不甚浓而滑者,热未伤津,犹可清热透表,若虽薄而干者,邪虽去而津受伤也,苦寒之药
当禁,宜甘寒轻剂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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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绛
属性:再论其热传营,舌色必绛。绛,深红色也。初传,绛色中兼黄白色,此气分之邪未尽也
,泄
卫透营,两和可也。纯绛鲜色者,胞络受病也,宜犀角、生地黄、连翘、郁金、石菖蒲等。
延之数日,或平素心虚有痰,外热一陷,里络就闭,非菖蒲、郁金所能开,须用牛黄丸、至
宝丹之类,以开其闭,恐其昏厥为痉也。
再色绛而舌中心干者,乃心胃火燔,劫烁津液,即黄连、石膏,亦可加入。若烦热烦渴
,舌
心干四边色红,中心或黄或白者,此非血分也,乃上焦气热烁津,急用凉膈散,以散其无形
之热,再看其后转变可也,慎勿用血药以滋腻难散,至舌绛望之若干,手扪之原有津液,此
津亏湿热熏蒸,将成浊痰蒙闭心包也。
再有热搏营血,其人素有瘀伤,宿血在胸膈中,挟热而搏,其舌色必紫而暗,当加入散
血之
品,如琥珀、丹参、桃仁、丹皮等。不尔,瘀血与热为伍,阻遏正气,遂变如狂发狂之症。
若紫而肿大者,乃酒毒冲心,若紫而干晦者,肾肝色泛也,难治。舌色绛而上有粘腻,似苔
非苔者,中夹秽浊之气,急加芳香逐之。舌绛若伸退场门而抵齿难骤伸者,痰阻舌根有内风也
。舌绛而光亮,胃阴亡也,急用甘凉濡润之品。若舌绛而干燥者,火邪劫营,凉血清火为要
。舌绛而有碎点白黄者,当生疳也。大红点者,热毒乘心也,用黄连、金汁。其有虽绛而不
鲜,干枯而痿者,此肾阴涸,急以阿胶、鸡子黄、生地、天冬等救之,缓则恐涸极而无救也
。其有舌独中心绛干者,此胃热心营受灼也,当于清胃方中,加入清心之品,否则延及于尖
,为津干火盛,舌尖绛独干,此心火上炎,用导赤散泻其火。
再舌苔白浓而干燥者,此胃燥气伤也,滋润药中加甘草,令甘守津还之意。舌白而薄者
,此
外感风寒也,当疏散之。若白干薄者,肺津伤也。加麦冬、花露、芦根汁等轻清之品,为上
者上之也。若白苔绛底者,湿遏热伏也,当先泄湿透热,防其就干也。勿忧之,再从里透于
外,则变润矣。初病舌干,神不昏者,急养正,微加透邪之品。若神已昏,其内陷矣,不可
救药。又不拘何舌色,上生芒刺者,皆是上焦热极也。当用青布拭冷薄荷水揩之,即去者轻
,旋即生者险矣。舌苔不燥,自觉闷极者,属脾湿盛也。或有伤痕血迹者,必问曾经搔挖否
,不可以有血而便为枯症,仍从湿治可也。再有神情清爽,舌胀大不能退场门者,此脾湿胃热,
郁极化风而毒延口也。用大黄磨入当用剂内,则舌胀自消矣。
再舌上白苔粘腻,吐出浊浓涎沫者,口必甜味也,为脾瘅病,乃湿热气聚与谷气相搏,
土有
余也。盈满则上泛,当用省头草芳香辛散以逐之则退。若舌上苔如咸者,胃中宿滞,挟浊秽
郁伏,当急急开泄,否则闭结中焦,不能从幕原达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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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煤舌
属性:若舌无苔而有如烟煤隐隐者,不渴肢寒,知挟阴病,如口渴烦热,平时胃燥舌也,不可
攻之。若燥者甘寒益胃,若润者甘温扶中,此何故外露而里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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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黑
属性:若舌黑而滑者,水来克火为阴症,当温之。若见短缩,此肾气竭也,为难治。急救之。
加人
参、五味,勉希万一。舌黑而干者,津枯火炽,急急泻南补北。若燥而中心浓 者,土燥水
竭,急以咸苦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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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淡红无色
属性:舌淡红无色者,或干而色不荣者,当是胃津伤而气无化液也,当用炙甘草汤,不可用寒
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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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白如粉
属性:若舌白如粉而滑,四边色紫绛者,温疫者初入募原,未归胃腑。急急透解,莫待传陷而
入为
险恶之病。且见此舌者,病必见凶,须要小心。凡斑疹初见,须用纸捻照看胸背两胁,点大而
在皮肤之上者为 ,或云头隐隐,或琐碎小粒者为疹。又宜见少而不宜见多,按方书谓 色
红者属胃热,紫者热极,黑者胃烂,然亦必看外症所合,方可断之。然而春夏之间,温病俱
发疹为甚,如淡红色,四肢清,口不甚渴,脉不洪数,非虚 即阴 。或胸微见数点,面赤
足冷,或下利清谷,此阴盛格阳于上而见,当温之。若 色紫小点者,心包热也。点大而紫
,胃中热也。黑 而光亮者,热胜毒盛,虽属不治,若其人气血充者,或根据法治之,尚可救
。若黑而晦者,必死。若黑而隐隐,四旁赤色,火郁内伏,大且清凉透发,间有转红,或可
救者。若夹 带疹皆是,邪之不一,各随其部而泄,然 属血者多,疹属气者不少, 疹皆
是邪气外露之象,发出宜神情清爽,为外解里和之意。如 疹出而昏者,正不胜邪,内陷为
患,或胃津内涸之故。
再有一种白 ,小粒如水晶色者,此湿热伤肺,邪虽出而气液枯也,必得甘药补之。或
未至久延,伤及气液,乃湿伤卫分,汗出不彻之故,当理气分之邪。或白枯如骨者多凶,为气液
<目录>正文\补编·卷上
验齿
属性:再温热之病,看舌之后,亦须验齿。齿为骨之余,龈为胃之络。热邪不燥胃津,必耗肾
液,
且二经之血,皆走其地。病深动血,结瓣于上。阳血者,色必紫,紫如干漆。阴血者,色必
黄,黄如酱瓣。阳血若见,安胃为主;阴血若见,救肾为要。然豆瓣色者多险,若症还不逆
者,尚可治,否则难治矣。何以故耶?盖阴液竭,阳上厥也。
齿若光燥如石者,卫热甚也。若无汗恶寒,卫偏胜也,辛凉泄胃透汗为要。若如枯骨色
者,
肾液竭也,为难治。若上半截润,水不上承,心火炎上也,急急清水救水,俟枯处转润为妥
。若切牙嚼齿者,湿热化风痉病。但切牙者,胃热气走其络也。若切牙而脉症皆衰者,胃虚
无谷以为荣,亦切牙也。何以故耶?虚则喜实也。舌本不缩而硬,而牙关咬定难开者,此非风
痰阻络,即欲作痉症,用酸物擦之即开。酸走筋,木来泄土故也。
若齿垢如灰糕样者,胃气无权,津亡湿浊而重多死。而初病齿缝流清血痛者。胃火冲激
也,不痛者,龙火内燔也。齿焦无垢者死;齿焦有垢者,肾热胃劫也,当微下之,或玉女煎清胃
东垣之久病不知饥饱,不见皮枯毛瘁,乃痰饮为患。
叶案中风门,用人参必于病势已退后,用以培元养气。当病甚时,亦与于驱风之药同用
,其分两亦不过几分至钱,无不中度。余病用参可类推。(肝风)火盛者,叶先生用羚羊角、山栀
、连翘、花粉、元参、鲜生地、丹皮、桑叶,以清泄上焦窍络之热,此先从胆治也。痰多者
,必理阳明,消痰如竹沥、姜汁、菖蒲、橘红、二陈汤之类,中虚则用人参,外台茯苓饮是
也。下虚者,必从肝治,补肾滋肝,育阴潜阳,镇摄之治是也。久嗽而用建中汤诸法,治中
宫之虚,乃补母之义,真古圣相传之正法。若阴火虚劳之嗽,与建中正相反,此老用此得手
,而误施于虚劳,亦辨之不审耳。
凡上实者下必虚,薄味清其上焦,正以安下,令其藏纳也。(吐血)凡咳血之脉,右坚者
,治
,乃肝肾阴伤所致,宜地黄、阿胶、枸杞、五味等类。脉弦肋痛者,宜苏子、桃仁、降香、
郁金等类。成盆盈碗者,葛可久花蕊石散,仲景大黄黄连泻心汤。一症而条分缕晰,从此再
加分别,则于症自有据矣。
凡属有病必有留邪,须放出路,方不成痼疾。惟气血欲脱,一时急救,不在此例,稍定
即当思治病之去矣。
诸项失音,皆有可愈之理,惟用麦冬、五味、熟地、桔梗等药,补住肺家痰火,以致
失音,则百无一生,独不言及何也?又麦冬、五味,是失音之灵丹。
大凡内损精血形气,其胃旺纳食者,务在滋填。如食减不纳,后天生气不振,浓浓填补
,于
理难进,当用生脉四君子汤。脾肾双顾,清邪在上,必用轻清气药。如苦寒治中下,上结更
闭。
湿无阳气不发,阳伸之极,湿发亦重。
凡久患虚损之弱体,吸受温邪,脘闷渴饮,气机阻塞,不敢照平人迳行开泄(如杏仁、
桔梗、蔻仁、牛蒡子之类。)应清扬涌上,淡以和气,庶上焦得行,可进养胃等法。
大凡六气伤人,因人而化。阴虚者火旺,邪归营分为多。阳虚者湿胜,邪伤气分为多,
一则
耐清,一则耐温,腻性之阴阳,从可知也。瘦人之病,虑涸其阴。肥人之病,虑虚其阳。
古人论病,必究寝食。今食未加餐难寐,神识未清,为病伤元气。而热病必消烁真阴,
议用三才汤意。
凡卫气攻痛,从背而上者,系督脉主病,治在少阴。从腹而上者,治在厥阴,系冲任主
病;或填补阳明,此治病之宗旨也。
大凡津液结而为患者,必佐辛通之气味。精血竭而为患者,必藉血肉以滋填。大凡邪在
阳可散,入阴之邪,必温经可托出留邪,为解之化之不同法也。
上实下虚,医为肾虚,萸、地填阴原不为过。但肾水内寓真火宜温,肝木相火宜凉。凡
益肾
取乎温养,必佐凉肝以盐制,方无偏党(如肉苁蓉、巴戟肉、枸杞子加白芍之类。)(肿胀)经
云∶从上之下者,治其上。又云∶从上之下而甚于下者,必先治其上而后治其下。
《内经》肝病,不越三法。辛散以理肝,酸泄以体肝,甘缓以益肝,宜辛甘润温之补。
盖肝为刚脏,必柔以济之,自臻效验耳。
虚劳之脉必数,而有浮大细小之别。浮大而数,阴虚甚也。细小而数,阴中之阳绝矣。
又有一种阳虚者,脉不数,但缓而大不收,奄奄无力。
土为五行之本,土无定位,分发四季寄体中宫。火藉之而不焰,水藉之而不泛,金藉之
而能
生,木藉之而不凋,故脾神为黄婆,心神为婴儿,肾神为 女。修炼家升坎填离,欲男女交
妒,须赖黄婆牵合,以脾胃为后天之根本也,然非专以补脾胃而言也。仲景因胃实致心肾不
交,用承气汤下之。用和因脾虚,致心肾不交,制归脾汤补之,皆是黄婆牵合之义。心肺为
一身之主宰,六经之纲领。凡病皆以气血为主持,气血若足,即邪犯六经,亦无所害;气血
不足,则君忧臣辱,君辱臣危矣。故初病之时,气血未伤,犹兵多粮足国固,用军之得其宜
,则贼自散。若因循苟且,坐失机宜,则姑息养奸,贼势自盛,正气日哀,再思背城一战,
纵得贼去,而国未有不俱败者也。所以过经坏病,或补正逐邪,或养阴退热,其法不可不知
也。凡用药治病,当因人而施。如皮肤娇嫩,气虚多痰者,宜用温燥。色苍体燥,血虚多火
者,是宜清凉。皮浓肉坚,则表必实,解肌应施。胃强脾健,则内多坚,通里当用。素生疮
疖,胎毒必盛,攻毒须投。此皆因人治症之良法,不独痘科为然。
两肾为气血之本,肾火为气之原,肾水为血之海。火足始能生土生金,水足始能生木生
火也
。盖凡人具一太极,若阴阳和平则无病。如肾中阴虚,则肝心之病起。肾中阳虚,则脾肺之
症生。至于阳盛阴涸,阴盛阳衰之症,皆造极中极之候也。一宜救阴以抑阳,一宜扶阳以制
阴。若平治之法,滋阴可以降火,补火即可生气,悟得此中理,方是医中杰。不独痘科为然
,即百病莫不知是。
老人少气少血,宜阴阳并补,(如八味丸、右归饮丸之类。)小儿为嫩阳,又为稚阳。本
是无
阴,赖此一点稚阳,以生阴血。寒凉之剂,最伐真阳,若因病致热,自当凉解,非谓小儿纯
阳,素应凉寒也。
经言误汗亡阳,必先亡离家之阴,再亡坎中之阳,阴虚阳无所附也。误下亡阴,必先亡
胃家之阳,再亡脾中之阴,阳亡阴不独存也(四损不可正治)。实症误服桂、麻,得经妙手,尚可
挽回。损症误服硝、黄,虽有明医,不可救药。治虚损六症,可不慎欤?故孔以立用人参云
∶虽能固邪,然气虚不能传化者,非人参何以砥柱中流;地黄虽腻膈,然阴虚不能作汗者,
非地黄何以泽枯润燥。倘执祛邪存正说,擅用攻泻,不知正气衰微,必不能敷布津液,坐
令虚人多致暴脱,亦必毒邪沉匿,终至不救。所以程芝田先生治实热之症,议用逐邪存正之
法。虚损之症,议用补正祛邪之法。其气虚者,于祛邪解毒中,倍加人参以补气托邪,贫者以党参、沙参代之。其血虚
者,于祛邪解毒中,倍用地黄以养血作汗。但疫
症之中,惟阴血虚者居多。因疫症多属热病,热邪最伤阴血。故余治阴虚热甚者,惟玉女煎
诸养荣汤之辈。阳盛而热甚者,惟三黄解毒犀角地黄之类。间有阳虚者,惟参麦四君辈,桂
、附究不轻投(因论疫症。)即有过服寒凉者,暂与一剂,阴气潜消,即止后服,仍以养阴为
主。固不可以实症,而报虚损之方,更不可以虚症,而用实热之法。虚实一差,毫厘千里,
未有不夭枉民命者也。故临症时,务宜于虚实上细心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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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论
属性: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肺主气属卫心,心主血属营。辨营卫气血,虽与伤寒
同,
若论治法,则与伤寒大异。盖伤寒之邪,留变在表,然后化热入里。温邪则热变最速,未传
心胞,邪尚在肺。肺主气,其合皮毛,故云在表。在表初用辛凉轻剂,挟风则加入薄荷、牛
蒡之属,挟湿加芦根、滑石之流,或透风于热外,或渗湿于热下,不与热相搏,势必孤矣。
不尔,风挟温热而燥生,清窍必干,谓水主之气,不能上荣,两阳相劫也。温于湿合,蒸郁
而蒙蔽于上,清窍为壅塞,浊邪害清也,其病有类伤寒。其验之之法,伤寒多有变症,温热
虽久,在一经不移,以此为辨。
前言辛凉散风,甘淡驱湿。若病仍不解,是渐欲入营也。营分受热,则血液受劫,心神
不安
,夜甚无寐,或斑点隐隐,即撤去气药。如从风热陷入者,用犀角、竹叶之属。如从湿热陷
入者,用犀角、花露之品,参入凉血清热方中。若加烦躁,大便不通,金汁亦可加入。老年
或平素有寒者,以人中黄代之,急急退斑为要。若斑出热不解者,胃津亡也。
主以甘寒,重则如玉女煎,轻则如梨皮蔗浆之类,或其肾水毒亏,虽未及下焦,先自彷
徨矣
终在气分流连者,可冀其战汗透邪,法宜益胃,令邪与汗并,热达腠开,邪从汗出。解后胃
气空虚,当肤冷一昼夜,待气还自温暖如常矣。盖战汗而解,邪退正虚,阳从汗泄,故渐肤
冷,未必即成脱症。此时宜令病者安舒静卧,以养阳气来复。旁人切勿惊惶,频频呼唤,扰
其元神,使其烦躁。但诊其脉,若虚软和缓,虽倦卧不语,汗出肤冷,却非脱症。若脉急疾
,躁扰不卧,肤汗大出,便为气脱之症矣。更有邪盛正虚,不能一战而解,停一二日再战汗
而愈者,不可不知。再论气病,有不传血分而邪留三焦,亦如伤寒中少阳病也。彼则和解表
里之半,此则分消上下之势,随症变法,如近时杏、朴、苓等类,或如温胆汤之走泄。因其
仍在气分,犹可望其战汗。大凡看法,卫之后方言气,营之后方言血。在卫汗之可也,到气
才可清气,入营犹可透势转气,如犀角、元参、羚羊等物;入血恐就耗血动血,宜须凉血散
血,如生地、丹皮、阿胶、赤芍之类。否则前后不循缓急之法,虑其动手便错,反生慌张矣
。且吾吴湿邪害人最广,如面色白者,须要顾其阳气,湿胜则阳微也。法应清凉,然到十分
之六七,即不可过于寒凉,恐成功反弃,何以故耶?湿热一去,阳息亦衰微也。面色苍者,
须要顾其津液,清凉到十分之六七,往往热减身寒者,不可就云虚寒而投补剂,恐炉烟虽息
,灰中有火也。须细察精详,方少少与之,慎不可直率而往也。又有酒客里湿素盛,外邪入
里,里湿为合,在阳旺之躯,胃湿恒多,在阴盛之体,脾湿亦不少,然其化热则一。热病救
犹易,通阳最难。救阴不在血,而在津与汗;通阳不在温,而在利小便,然较之杂症则有不
同也。
新病者,阴阳相乖,补偏救弊,宜用其偏。久病者,阴阳渐入,扶元养正,宜用其平。
若久
病误以重药,转增其竭绝耳。凡治阴病,得其转为阳病,则不药自愈。纵不愈,用阴分药一
剂,或四物二连汤,或六味地黄汤,以剂其偏,则无不愈。
今人外感病,兼内伤者多,用药全要分别,如七分外感,三分内伤,则治外感药中,宜
用缓
剂小剂,及姜枣和中为引,庶无大动气血等累。若七分内伤,三分外感,则用药全以内伤为
主,但加入透表药一味,而热服以助药势,则外感自散。盖以内伤之人,才有些微外感,即
时发病,不比壮盛之人,必所感深重,其病乃发也。《内经》云∶盛者责之,虚者责之。先
生今但责其邪盛,而不责其体虚,是明与《内经》相背也。余笑曰∶吾非 末忘本,此中奥
义,吾不明言,金针不度也。缘平叔所受外邪,不在太阳而在阳明,故不但不恶寒,且并无
传经之壮热,有时略显潮热,又与内伤发热相仿,误用参、术补之,邪无出路,久久遂与元
气湿合为一,如白银中倾入铅铜,则不能成银色,所以神识昏迷,默默不知有人理耳。又阳
明者,十二经脉之长,能滑筋骨而利机关。阳明不治,故筋脉失养,而动惕不宁耳。平叔之
病,举外邪而锢诸中土,则其土为火燔之焦土,而非膏沐之沃土矣。其土为灰砂打和之燥土
,而非冲纯之柔土矣。焦土燥土全无生气,而望其草木之生也得乎?吾乘一息生机,大用苦
寒,引北方之水,以润泽其枯槁,连进十余剂,其舌始不向唇外吮咂,所谓水到渠成。乃更
甘寒三剂,此后绝不置方者,知其饮食入胃,散精于脾,如霖雨霖霖,日复一日,优渥沾足
,无藉人工灌溉,而中土可复稼穑之恒耳。必识此意,乃吾知前此滥用苦寒,正以培生气也
,生气回而虚者实矣。夫岂不知素虚,而反戕其生耶。
曙修年富而势重。势重者,以冬不藏精,体虚不任病耳。余见其头重着枕,身重着席,
不能转侧,气止一丝,不能言语,畏闻声响。于表汗药中,用人参七分,伊芳表侄施济卿恐其家妇
女得知,不与进药,暗增人参入药。服后汗出势减,次日再于和解药中,增人参一钱,与服
。服后即大便一次,曙修颇觉清爽。然疑下药之早也,遣人致问,余告以此证表已解矣。里
已和矣,今后我谓即日向安,不必再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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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编·卷下
属性:胎前有病症,重在保胎。产后有病症,重在温补。此至稳至当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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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漏标本证治
属性:崩漏不止,经乱之甚者也。盖非时下血,淋沥不止,谓之漏下。忽然暴下,若山崩然,
谓之
崩中。由漏而淋,由淋而崩,总因血病。凡崩漏初起,治宜先止血,以塞其流,加减四物汤
十灰丸主之。崩漏初止,又宜清热,以清其源,地黄汤或奇效四物汤主之。崩漏既止,里热
已除,更宜补血气以端其本,加减补中益气汤主之。要知崩漏皆由中气虚,不能受敛其血
,加以积热在里,迫血妄行,或不时血下,或忽然暴下,为崩为漏,此证初起,宜先止血以
塞其流,急则治其标也。血既止矣,如不清源,则滔天之势,必不可遏。热既清矣,如不端
本,则散失之阳,无以自持。故治崩漏之法,必守此三者,次第治之,庶不致误。先贤有云
∶治下血证,须用四君子辈以收功,其旨深矣。
近来诸医误信产后属寒之说,凡产后无不用炮姜、熟地、肉桂、人参等药。不知产后,
血脱
,无不立毙。我见甚多,案中绝无此弊。足征学有渊源,惟善用人参,而少用血药,消痰清
体之法,尚未见及,则有未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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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漏虚实证治
属性:崩乃经脉错乱,实系冲任伤损,不能约束经血而然。治宜大补气血,当用举元益血丹峻
补本
源,少加清热之药,以治其标。补阴泻阳,而崩自止。若血热妄行,脉实有力,血气臭秽者
,方用四物凉膈散,入生韭汁调服。然治血药,切忌纯用寒凉,以血见冷即凝故也。如血崩
初起,遽止则有积聚凝滞之忧,不止则有眩晕卒倒之患。必须行中带止,庶无后患。然既止
之后,必服八珍汤以收功。
古人治胎有证,每将人参、砂仁同用,取其一补一顺,则气旺而无堕胎之患,顺则气和
而无难产之忧,甚良法也。
因女子以肝为先天。阴性凝结,易于拂郁,郁则气滞,血亦滞也。木病必妨土,故次重
脾胃
系由营气大脱,不论有邪无邪,必养血为主。其行瘀消痰,降火驱风,种种治法,皆从血分
中推出,变化不离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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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妇女湿温病
属性:妇人病温,与男子同。所异胎前产后,以及经水适来适断。大凡胎前病,古人皆以四物
加减用之,谓护胎为要,恐来害妊,如热极用井底泥,蓝布浸冷,覆盖腹上等,皆是保护之意。
但亦要看其邪之可解处,用血腻之药不灵,又当审察,不可认板法。然须步步保护胎元,恐
病邪陷也。至于产后之法,按方书谓慎用苦寒药,恐伤其已亡之阴也。然亦要辨其邪能从上
中解者,稍从症用之亦无妨,不过勿犯下焦,且属虚体,当如虚怯人病邪而治。总之毋犯实
实虚虚之戒。况产后当气血沸腾之候,最多空窦,邪势必乘虚内陷,虚处受邪,为难治也。
如经水适来适断,邪将陷血室,少阳伤寒言之甚详,不必多赘。但热病与正伤寒不同,仲景
立小柴胡汤,提出所陷热邪,参、枣扶胃气,以冲脉隶属阳明也,此与虚者为合治。若邪热
陷入,与血相结者,当宗陶氏小柴胡汤,去麦、枣。加生地、桃仁、楂肉、丹皮、犀角等。
若本经血结自甚,必少腹满痛,轻者刺期门,重者小柴胡汤去甘药,加延胡、归尾、桃仁,
夹寒加肉桂,心气滞者加香附、陈皮、枳壳等。然热陷血室之症,多有谵语如狂之象,防是
阳明胃实,当辨之。血结者,身体必重,非若阳明之轻利便捷者,何以故邪?阴主重浊,络
脉被阻,侧旁气痹连胸背,皆拘束不遂,故去邪通络,正合其病。往往延久上逆心胞,胸中
痛,即陶氏所谓血结胸也。王海藏出一桂枝红花汤,加海蛤、桃仁,原为表里上下一齐尽解
之理,若此方大有巧手,故录出以备学人之用。伤寒每以风伤卫用桂枝汤寒伤营用麻黄汤法
,小儿肌疏易汗,难任麻、桂辛温表邪。太阳治用轻,则紫苏,防风一二味。身痛则羌活,
然不过一剂。伤风症亦肺病为多,前、杏、枳、桔之属,辛胜即是汗药,其葱豉汤,乃通用
妊娠一门,总以补气养血安胎为主,则万病自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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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善征辟产后忌寒凉宜温热及大补气血论
属性:善按世俗惑于产后忌寒凉,宜温热,及大补气血为主之说。
医家误人,病家自误,若此案者,我见实多(引雷少逸治四明沈某室产后匝月,忽然壮
热,汗多口渴欲饮。)徐洄溪、魏柳洲皆谓产后血脱,孤阳独旺,虽石膏、犀角对症,亦不禁用
。庸手遇产后,不论何症,一以燥热温补,戕其阴而益其火,无不立毙。诚有慨乎其言之也
!盖有是症,即用是药,非独产后,即产前亦然。世俗动以保胎为主,岂知胎不安者,乃
因邪气内逼。故解其邪,勿使伤胎,即为保护。章虚谷云∶如伤寒阳明实症,亦当用承气下
之,邪去则胎安也。若但事保胎,不辨其邪,妄施其药,或引邪入内,或锢邪不出,则轻病
变重,母与胎俱难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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