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以下圖書只作自學研究自途

中醫學

医述


书名:医述
作者:程杏轩
朝代:元
年份:公元13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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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属性:荀卿有言∶欲观圣王之迹,则于其粲然者矣。岐黄之道,至此亦可谓粲然矣乎!考诸《灵》、《素》、
《难经》、仲景而后,如河间、东垣、丹溪以及历朝先哲,卓然成家者指不胜屈。其间虽纯驳不齐,苟能采其
菁华,遗其糟粕,何莫非后事之师乎?余弱冠即究心斯道,寝食于兹者数十余年。每于临证之暇,取先正之书,
反复披阅,语有精粹,辄随扎记。岁月既深,卷帙遂多,纷纭杂沓,因重为编次,分门别类,列为十六卷,题
曰《医述》。吴春麓侍御见而善之,谓医书汗牛充栋,学人诚难遍阅,是集浓不盈尺,而于古今诸书揭要提纲,
搜辑略备,俾学人读之可以遵道得路,诚医林之宝筏也!余自愧谫陋,于先正群书未能尽睹,一斑之窥,知不
免贻讥于大雅。特以数十年涉猎之心,不欲废弃,尚望后之君子,补其阙略云尔。
\x道光六年岁在丙戌季春月上浣古歙程文囿自序\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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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性:嘉庆丁卯,余以艰南归,客游大梁,使院病甚。时程君杏轩为觉生同年治疾,先期至,因为进刀圭,应手
辄效。是年五月,与杏轩别。己巳之秋,予至新安,晤杏轩,辄言将病。又九年,余再来紫阳,杏轩果病。手
一编示余曰∶“予惧夫病者之多,而
治病者之误也。爰辑是编,以备临证参考,不意竟自致病也。“嗟乎!病患之病而自病,使病常在己,而不病
常在人。杏轩之身病,而心固未尝病也。推是心也,即以之医国可也。其书十有六卷,凡一百余门。其采辑三
百余家,大旨归于治病于未病之先,与古之十全为上之旨有合焉者,读者自能含咀而决择之,兹不复赘。爰叙
其着书之颠末于此,使人知其用心之所存云。
\x嘉庆丁丑孟夏春麓吴赓枚拜书于古怀德堂\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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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性:医学之精,难于举业。俗儒日事 哔,童年肄习,白首茫然,不过自废。医则呼吸存亡之责寄焉。经生不
能博览群书,枵腹箝口,尚无訾之者。医或涉猎不多,胸无把握,临证断难措手,遑言奏效!此业医者不可以
不精也。钟少善病,困床蓐者数矣。置举业为缓图,日亲药裹,因识药性。翻阅古今医书,颇得大意。计偕后
奔走燕北,体稍强,药饵亦渐减,而与医术遂日疏。厥后,迷闷簿书,倥偬邮驿,食少暇顷,竟不知药为何
物矣。年来自青海归梓,日与故园父老相晤言,每闻患疾家延医多莫治,心讶之,为询其方,攻补温凉漫无定
见,皆以病为尝试,盖惟脉证均不明故。余非专家,此中症结未洞澈,默不敢言,日耿耿于心,思得博雅君子
一问津焉。尺咫之区,见闻莫扩,惟自披览前贤着述,悉力研究,终未能深信于中而无疑。今春家锡三师归,
言岩镇观泉程先生为通儒名医,心向往之,因造谒焉。先生蔼度赤诚,一见如旧识,出示所着诗钞两卷,医案
三卷,并得读《医述》十六卷。于此益识先生之学,远绍旁搜,钩元提要,博而能约,实足发前人之奥 ,为
后学之津梁也,夫医之为道大矣哉!
体阴阳五行,与《周易》性理诸书通,辨五方风土,与官礼王制诸书通;察寒热虚实脉证,严于辨狱;立攻补
和解方阵,重于行军。固难为浅见寡闻道也!先生萃数十年考订,遵古、述古而未尝泥古。凡前人所言深中肯
綮者,一一编次,分门别类,郑重周详。《礼》云∶医不三世,不服其药。三世,三皇之世之书也。先生上溯
轩、岐,下逮汉、唐、宋、明诸家绪论,无不融贯于胸,原原本本,称心而言,非但三世已也。使推此以习举
业,定早独出冠时矣。顾愚谓终不如先生仁心仁术、活世寿世之功之大且久也。谨序。
\x道光丁亥岁长至前三日后学朱钟拜撰\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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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性:医曷为以述名也?语云∶述而不作。盖医自《素问》、《难经》以来,作者略具,无所事于作也。迨金、
元时,诸家门户角立,乃各持其言,争相排击,于是而欲荟萃群家,折衷一是,则非作之难而述之难也。述之
不备,则美善缺如;不醇,则又瑕瑜互见。观泉先生婆心济世,积数十年心力,为之溯其原流,分其证治,剖
其是非得失,利病之所以然而成之,此先生之善于述者也。独是善于述矣,而唯辑前说不赘一辞,何也?夫后
世非无述者,类皆条列件系,议论纷然,蠡测管窥,出奴入主,亦徒见其辞之费而未必有当于作者之旨也。先
生则择焉而精,譬犹金之在熔也,为水溢,为冰释,为列星之行,为芙蓉之始出焉。前者黄帝、扁鹊、仲景诸
大宗,其炉也。河间、东垣、丹溪诸名家,其范也。论证、论治、论方,提宗挈要,纲举目张,其装炭也。而
采金蒉,汰顽矿,聚精会神,与古人印心原于百世而上,则先生自
具之橐 也。洵乎先生之善于述也!即谓先生之以述为作可也。先生故工为诗,昔司空表圣《诗品》有云∶不
着一字,尽得风流。严沧浪论诗云∶不落言筌者上也。又云∶不假一知半解之悟,正先生不赘一辞之谓也。濂
不知医,而窃服膺于是述也。爰附数语于其简端云。
\x藕庄愚弟朱濂拜撰\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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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性:医书汗牛充栋,然博而不约,学人无所折衷焉。曩闻新安程杏轩先生着《医述》十六卷,上自《灵枢》、
《素问》,下迄国朝名家,无不分证辨方,集其说而比附之。取先哲之刀圭,为后人之津逮。虽曰述而不作,
功过作者远甚。兵燹板毁,欲见其原书不可得。嗣访得徽医胡丹 家藏有完本,思假刊之,而医方珍为枕中秘
也。乃 槐孙族弟曾承辗转关说,而书以出。适竹坡弟歉成、幼征弟歙成、瑶圃侄大 、宪屏侄大墉、志卿侄
大坚、少坪侄大堤,研香侄孙普扬,与有同志,遂重付诸手民。而剞劂之督,槐孙独任之;仇校之役,采芝族
叔钟秀、侍丞族弟讲成及研香侄孙普扬分襄之。复取先生别刻医案三卷附于后,以明先生得于心应于手,有成
法必有成效也。而是书乃称完壁焉。由是流传益广,家置一编,不但读活人书者,因流溯源有资考证,即就疗
于人者,亦可因书以知证,因证以辨方。良HT 之剂,知所决择。然则先生寿世之功,方流衍而未有艾也。九阅
月,工竣,书其缘起,弁诸简首。
\x光绪十有七年岁在辛卯季秋之月泾上云溪老人朱钦成叙\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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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性:周官医师掌医之政令。《左氏传》曰∶三折肱为良医。古人于医,盖慎之矣!后世医者,不能尽读古人书,
即以疗治为己任,术小验,辄自以为卢、扁不能过也;及遇疑难症,则茫无所辨,又不甘自谓不能辨,于是取
其近似者而拟议焉,尝试焉,否则,投以不足损益之药而塞责焉。呜呼!以彼其术而制人死生,呼吸之顷,欲
赖以济,其可得乎?而信之者,顾曰医者,意也。不在读古书,读书而泥古,方适足以杀人。夫古人之以书教
人也,固教人以审脉理、辨药性,已验之方,特间存一二以备采择,岂教人拘方而不审脉乎!抑教人因疾而
后投药乎!故脉理未审,药性未熟,用古方而杀人,是皆不善读书者之过,而古人固不任咎也。徽州程杏轩先
生,深于医理,其所读书,自《素问》、《灵枢》、本草诸经,洎秦、汉迄近代诸大家之说,皆博通而详解
之。故出其术以治人疾,辄灵异如神。尝取述而不作意,着《医述》若干卷,综贯众说而参以心得,诚寿世之
良方,医家之宝筏也。余往者学医于常州孟河费晋卿先生,熟闻此书之善而无从购得。嗣宦游楚北,邹少松观
察出所藏本,余读之数旬,固心善之,欲借刊而力未能也。辛巳,咨补江陵丞。丁亥,俸满回省。时亦为人治
疾,目击近时医学之衰,思有以救正之。己丑春,始因友人吴君翰臣借得胡君仲卿、余君献丞家藏原本,拟付
手民而力仍未逮也。纪君怀清、朱君槐孙,适有同心,述诸朱云溪翁与其群从,慨任刊资,遂以付梓。古人云∶
为人刊刻遗集,以广流传,与收人骸骨同功。云翁一家,固众善奉行,真能掩骼埋 者。曩刻《摘星楼痘书》,
活婴无算,今复出重资以成此举,其功德岂
浅鲜哉!而与人为善,成人之美,则怀清、槐孙二君之力,尤足多也。盖得数君子,而杏轩先生着书嘉惠后学
之心可以慰,即余数十年殷殷求访之心,亦可借以慰矣。因述其缘起如此。
\x光绪十六年孟冬上浣仁和啸笙诸淦谨序\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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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例

属性:是集,乃平日阅书,随时札记,岁久成帙,重加删订而编次焉。首溯源二卷;次伤寒二卷;次杂证八卷;次
女科一卷、幼科一卷、痘疹一卷、方药一卷。共十六卷。书分数种,门类各殊,体裁不能画一,观者谅之!
所述经语,谨载诸书之前,以示尊经之意。所述先哲格言,其间序次,则或以意义之相承,或以病候之递及,
不以年代为先后。惟杂证各门哲言补编,首列仲景之言者,以仲景为医圣也。
所辑近代诸书,或议论纯粹,或治法精良,或譬喻明切,或辨驳条畅。稍涉肤庸,概从割爱。
所辑群言,只期切要。故或节录数行,或采摘数语,或摭拾数字,无非删繁就简之意耳。
所辑各家之书,其书目姓名,即载明条下。然间有一人前后书目姓名互见者,有单着书目或单着姓名者,亦
有书目姓名并失记者。博雅君子,自能识之。
妇人、小儿两科,因有经带胎、产、惊、疳、痘、疹等候,故较诸男子延医倍难。历考古今方书,惟薛立斋医
案、王损庵《绳准》尤为详细。无如卷帙繁衍,阅之不易。是集仅挈大纲,欲窥全体,考核两家之书自悉。
各家医书,凡伤寒、杂证所用成方,每汇篇末,以备考核。然古方甚繁,大概已见《医方考》、《名医方论》、
《医方集解》等书,是集另辑方论一册,撮其大略,或有匠心独创与得自传闻,法属精良者,间于各门附载一、
二。惟幼科丸、散诸方,
所载较多,备急用也。至于痘疹方法,因本卷书帙已盈,未能载及,专科诸书具在,自可检阅。
本草,名家着述∶博者,莫如时珍《纲目》,约者,莫如 庵《备要》。是集所辑《药略》一册,不无太简,
实缘限于尺幅,故仅揭其要耳。
医之有案,如弈之有谱也。然一家案中求其精粹者,亦不多得。即名医类案一书,非不悉备,窃恐广罗寡要,
是集所载,务求超群迈众,阅之令人心思开扩。泛常诸案,悉不纂入。
经、史、子、集诸书,有与医术相通者,间述一、二。非故繁称博引,诚以此事系生死所关,古圣贤亦尝留意。
不当以小道外之也。
《张氏医通》、《证治汇补》、《沈氏尊生》诸书,亦皆遴选诸家名论,然每参以己意。是集专述古人之言,
毫不敢窃附鄙见者,盖恐蹈妄作之愆也。



<目录>卷一·医学溯源

养生

属性:\x经义\x
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被发缓形,以使志生。生而勿杀,予而
勿夺,赏而勿罚。此春气之应,养生之道也。○夏三月,此谓蕃莠。天地气交,万物华实。夜卧早起,无
厌于日。使志无怒,使华英成秀,使气得泄,若所爱在外。此夏气之应,养长之道也。○秋三月,此谓容
平。天气以急,地气以明。早卧早起,与鸡俱兴。使志安宁,以缓秋刑,收敛神气,使秋气平。无外其志,使
肺气清。此秋气之应,养收之道也。○冬三月,此谓闭藏。水冰地坼,无扰乎阳。早卧晚起,必待日光。使
志若伏、若匿,若有私意,若已有得。去寒就温,无泄皮肤,使气亟夺。此冬气之应,养藏之道也。(《素问》)
智者之养生也,必顺四时而适寒暑,和喜怒而安居处,节阴
阳而调刚柔。如是则僻邪不至,长生久视。(《灵枢》)
君子以慎言语,节饮食。(《易经》)
养心莫善于寡欲。(《孟子》)
\x哲言\x
毋劳女形,毋摇女精,可以长生。(《广成子》)
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使吾无身,吾有何患?余则曰∶吾所以有大乐者,为吾有形。使吾无形,吾
有何乐?是可见人之所有者惟吾,吾之所赖者惟形耳。(张景岳)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惟见于空。观空亦空,
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亦无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
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老子》)
心为脏腑之主,总统魂魄,兼该志意。故忧动于心,则肺应;思动于心,则脾应;怒动于心,则肝应;
恐动于心,则肾应。此所以五志惟心所使也。设能善养此心,而居处安静,无为惧惧,无为欣欣,婉然从物
而不争,与时变化而无我,则志意和,精神定,恚怒不起,魂魄不散,五脏俱安。邪亦安从奈我哉!(《类经》)
善摄生者,常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行此十
二少者,养性之都契也。多思则神殆,多念则志散,多欲则志昏,多事则形劳,多语则气乏,多笑则脏伤,
多愁则心慑,多乐则意溢,多喜则妄错昏乱,多怒则百脉不定,多好则专迷不醒,多恶则憔悴无欢。凡此十二
多不除,则营卫失度,血气妄行,丧生之本也。(葛洪)
《经》曰∶静则神藏,躁则消亡。欲延生者,心神宜恬静而无躁扰,饮食宜适中而无过伤。风寒暑湿
之宜避,行立坐卧之有常。绝欲以养精,内观以养神,毋劳怒以耗气,则真阴之水自
充,五内之火自熄。(《明医指掌》)
问居常调卫之法若何?曰∶每至日西,身中阳气之门乃闭,即当加意谨慎。《经》谓暮而收拒,毋扰
筋骨,毋见雾露。收者,收藏神气于内也;拒者,捍拒邪气于外也。如晨门者,昏闭明启,
尚何暴客之虞哉?(《医门法律》)
养耳力者,常饱;养目力者,常瞑;养臂指者,常屈伸;养股趾者,常步履。(《褚氏遗书》)
养生有五难∶名利不去,为一难∶喜怒不除,为二难;声色不断,为三难;滋味不绝,为四难;神虑精散,为
五难。(嵇叔夜)
人身如天地,和煦则春,惨郁则秋。春气融融,故能生物;秋气肃肃,故能杀物。明乎生杀之机者,可与
论养生。○神者,伸也,人神好伸而恶郁,郁则伤神,为害非浅。尼父二论,首揭悦乐;佛家《般若经》,首
称自在;庄生着《南华》,首标《逍遥游》。吾人心体,原自活泼,何可因形以损神,神损形得独存乎?○人
身之精气如油,神如火。火太旺,则油易干,神太用,则精气易竭。○未来之事莫预虑;既去之事莫留念;见
在之事,据理应之,而不以利害惕心,得失撄念。如此,则神常觉清净,事常觉简少。盖终日扰人方寸,憧憧
役役不得休息者,不过此三种念头扫涤不开耳。天下本无事,我心本清净,庸人自扰之。○一叶蔽目,不见邱
山;一豆塞耳,不闻雷霆;一念执迷,不知万境。博弈迷,酒色迷,财利迷,胜心迷,以至功名迷,生死迷。
迷之大小不同,其为迷则一也。○人生忧患之根,每起于爱恋。爱生故忧死,爱达故忧穷,爱得故忧失。若
能断爱根,忧根自断矣。○怒之根,每起于不恕。薄望人,浓责己,怒根永绝矣。无怒自无怨,故圣人以为
远怨。○人生种种执着,皆缘有我,所以牵系不舍。夫我未生时,我在何处?造化一点 偶钟而生此我
也,奈何妄认为我,坚牢不破,迷却一生!盖人之所以迷恋不舍者,吾知之矣∶为世境之纷华,父母之爱,
妻子之情,朋友之契,而不忍弃也。假如天地不生得我,或生而幼殇,则世界交情,父母妻子,原非我有也。
吾生如寄耳,安得妄生执着?但当随分尽所当为,即境逍遥,看得世上种种,皆非吾有,如贷人之物,寓
人之室,便减多少挂累。○心为一身之宰,脾为万物之母。养心养脾,摄生最要。○心主血,养血莫先于养心。
心之不养,而多郁多思,多疑多虑,即日饵良药,亦何益之有?○古云∶毋以脾胃热冷物;毋以脾胃软硬物,
毋以脾胃熟生物。可谓至言。○古
云∶避风如避箭,避色如避仇。真药石之言。(黄承昊)
瓶花力尽无风堕,炉火灰深到晓温。二语深得养生之理。(韩飞霞)



<目录>卷一·医学溯源

稽古

属性:\x经义\x
上古使僦贷季理色脉而通神明。○此上帝之所秘,先师传之也。(《素问》)
\x哲言\x
医术十三科∶曰大方,曰小方,曰妇人,曰伤寒,曰疮疡,曰针灸,曰眼,曰口齿,曰喉咙,曰接骨,
曰金镞,曰按摩,曰祝由。今按摩、祝由失其传。(《类经》)
医有五科七事∶曰脉,曰因,曰病,曰证,曰治,为五科。因复分为三∶曰内,曰外,曰不内不外,并
四科为七事。(《证治准绳》)
伏羲氏有《天元玉册》。乃鬼臾区十世祖口诵而传之。《素问》中重载其语。(《医学入门》)
神农氏有本草传世。(《见闻录》)
世皆知《素问》为医之祖,而不知轩岐之书,实出于神农本草也。殷伊芳尹用本草为汤液,汉仲景广汤液
为大法,此医家之正学,虽后世之明哲有作,皆不越此。○神农尝百草,立九候,正阴阳之变化,救性命之昏札,
以为万世法,既简且要。伊芳尹宗之,仲景广之,洁古派之。噫!宗之、广之、派之,虽多寡之不同,其所以得立
法之要,则一也。洁古倍于仲景,无异仲景之倍于伊芳尹;仲景之倍于伊芳尹,无异伊芳尹之倍于神农。观洁古之说,
则知仲景
之言;观仲景之言,则知伊芳尹之意,皆不出于神农矣。○刘禹锡云∶《神农本经》以 书,《名医别录》以墨
书,传写既久, 墨错乱,遂令后人以为非神农书,以此故也。(王好古)
《淮南子》云∶神农尝百草,一日七十毒。予诵其书,未始不叹夫孟子所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夫神农立
极之大圣也,闵生民之不能以无疾,故察夫物性之可以愈疾者,以贻后人,固不待乎物物必尝而始知也。苟待
乎物物必尝而始知,则不足谓之生知之圣也。以生知之圣言之,则虽不尝亦可知也。设使其所知,果有待乎必
尝,则愈疾之功,非疾不能以知之。岂神农众疾俱备而历试之乎?况污秽之药不可尝者,岂亦尝乎?且味固可
以尝而知,其气、性、行经、主治及畏、恶、反忌之类,亦可以尝而知乎?苟尝其所可尝,而不尝其所不可尝,
不可尝者既可知,而可尝者,亦不必待乎尝之而后知矣。谓其不尝,不可也,谓其悉尝,亦不可也。然《经》
于诸药名下,不着气、性等字,独以味字冠之者,由药入口,惟味为先故也。又药中虽有玉、石、虫、兽之
类,其至众者,惟草为然。故遂曰尝百草耳!岂独尝草哉?夫物之有毒,尝而毒焉有矣。岂中毒者,日必七十
乎?设以其七十毒偶见于一日而记之,则毒之小也,固不死而可解;毒之大也,则死矣。孰能解之?亦孰能复
生之乎?先正谓《淮南》之书多寓言,夫岂不信!(《溯洄集》)
上古文本简略,而世传《素问》一书,浩瀚数万言,知非轩后之旧矣。然精微奥博,语多至道,其亦和、
缓、挚、扁之流,根据托以立言者乎?(《马氏绎史》)
《素问》、《本经》,议者以为战国时书,加以补亡数篇,则显然非《太素》中语。宜其以为非轩岐书
也。(刘禹锡)
王安道曰∶运气七篇,与《素问》诸篇,自是两书,作于二人之手,其立意各有所主,不可混言。王冰以
为七篇参入《素问》之中,本非《素问》原文也。(《素问钞》)
黄帝作《内经》,史册载之,而其书不传。不知何代明夫医理者,托为君臣问答之辞,撰《素问》、《灵
枢》二经传于世?想亦闻陈言于古老,敷衍成之,虽文多败阙,实万古不磨之作。窥其立言之旨,无非窃拟壁
经,故多繁辞,然不逮拜手赓扬都俞吁 之风远矣!且是时始命大挠作甲子,其干支节序占候,岂符于今日?
而旨酒溺生,禹始恶之,当其元酒味澹,人谁嗜以为浆,以致经满络虚肝浮胆横耶?至于十二经配十二水名,
彼时未经地平天成,何以江淮河济,方隅畛域,竟与后世无岐?如此罅漏,不一而足。(《医经原旨》)
《灵枢经》十二卷,是书论针灸之道,与《素问》通号《内经》,然至南宋史嵩始传于世,最为晚出。或
以为王冰所根据托,然所言俞穴脉络之曲折,医者亦终莫能外。盖其书虽伪,其法则古所传也。(《四库全书简
明目录》)
方技之家,率多根据托。但求其术之可用,无庸核其书之必真。《本草》称神农,《素问》言黄帝,固不
能一一确也。(《四库全书总目》)
僦贷季,岐伯师也。(《医学入门》)
上古之时,医有俞跗,治病不以汤液、醴洒、 石、挢引、案 、毒熨,一拨见病之应,因五脏之输,
乃割皮、解肌、诀脉、结筋、搦髓脑、揲荒、爪幕,湔浣肠胃,漱涤五脏,练精易形。(《史记》)
俞跗,黄帝臣。(《医学入门》)
古有巫仿者,(《巢氏病源》作巫方)作《小儿颅囟经》,所占寿夭,判疾病死生,世相传授,始有小
儿方焉。(《千金方》)
《颅囟经》二卷,不着撰人名氏,即宋志所谓师巫《颅囟经》也。原本久佚,今从《永乐大典》录出,
皆疗治小儿之法。钱乙为幼科之圣,而宋史称其学出于此经,则其术之精可知。宜其托之师巫也。(《四库全书
简明目录》)
长桑君,姓长桑名过,扁鹊师也。(《医学入门》)
扁鹊者,勃海郡郑人也。姓秦氏,名越人。少时为人舍长,舍客长桑君过,扁鹊独奇之,常谨遇之。长桑
君亦知扁鹊非常人也。出入十余年,乃呼扁鹊私坐,间与语曰∶我有禁方,年老欲传与公,公毋泄。扁鹊曰∶
敬诺。乃出其怀中药予扁鹊,饮是以上池之水,三十日当知物矣。乃悉取其禁方书尽与扁鹊,忽然不见,殆非
人也。扁鹊以其言,饮药三十日,视见垣一方人。以此视病,尽见五脏症结,特以诊脉为名耳。扁鹊名闻天下,
过邯郸,闻贵妇人,即为带下医∶过雒阳,闻周人爱老人,即为耳目痹医;入咸阳,闻秦人爱小儿,即为小儿
医。随俗为变。秦太医令李 ,自知技不如扁鹊,使人刺杀之。(《史记》)
《难经》,非经也。以《灵》、《素》之微言奥旨引端未发者,设为问答,俾畅厥义也。古人书篇名义,
非可苟称,难者,辨论之谓,岂有以难名经者哉!自古言医者,皆祖《内经》,而《内经》之学,至汉而分,
仓公氏以诊胜,仲景氏以方胜,华佗氏以针灸杂法胜。虽皆不离《内经》。逮晋唐以后,则支派愈分,去圣远
矣。惟《难经》则悉本《内经》之语而敷畅其义,圣学之传,惟此为得其宗。然窃有疑焉∶其说有即以经文为
释者,有悖经文为释者,有颠倒经文以为释者。书垂二千余年,注者不下数十家,皆不敢有异议。其间有大可
疑者,且多曲为解释。经学之不讲久矣,惟知溯流以寻源,未尝从源以及流也。故以《难经》视《难经》,
则《难经》自无可议,以《内经》之义疏视《难经》,则《难经》正多疵也。其曰秦越人着者,始见于《新唐
书·艺文志》,盖不可定,然实两汉以前书云。(《难经经释》)
文挚,战国时宋之良医也。洞明医道,亦兼异术,观人之背,能知人之心窍。(《医学入门》)
晋平公有疾,求医于秦。秦伯使医和视之,曰∶疾不可为也,是谓近女室,疾如蛊。非鬼非食,惑以丧志。
天有六气,降生五
味,发为五色,征为五声。淫生六疾。六气,曰阴、阳、风、雨、晦、明也。分为四时,序为五节,过则为 。
阴淫寒疾,阳淫热疾,风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女阳物而晦时,淫则生内热蛊惑之疾。赵
孟曰∶何谓蛊?对曰∶淫溺惑乱之所生也。于文,皿虫为蛊。谷之飞,亦为蛊。在《周易》,女惑男,风落山,
谓之蛊。皆同物也。○晋景公疾,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梦二竖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
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缓至,视之,曰∶疾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
药不至焉,不可为也。公曰∶良医也。浓为之礼而归之。(《左传》)
季梁得疾,卢氏谓之曰∶汝疾非由天,不由人,亦不由鬼。禀生受形,既有制之者,药石其如汝何?季梁
曰∶神医也。浓贶遣之,俄而疾自瘳。(《列子》)
太仓公者,齐太仓长,临 人。姓淳于,名意。少,喜医方术,高后八年,更受师同郡元里公乘阳庆,使
意尽去其故方,更悉以禁方予之。传黄帝、扁鹊之脉书,五色诊病,知人死生,决嫌疑,定可治,及药论甚精。
受之三年。为人治病,决死生多验。(《史记》)
张机,字仲景,南阳人也。受业于同郡张伯祖,善于治疗。尤精经方。举孝廉,官至长沙太守,后在京师
为名医。以宗族二百余口,建安纪年以来,未及十稔,死者三之二,而伤寒居其七,乃着论二十二篇,合三百
九十七法,一百一十三方。其文辞简古奥雅,古今治伤寒,未有能出其外也。其书为诸方之祖。时人以为扁鹊、
仓公无以加之,故后世称为医圣。(《医林列传》)
后汉张仲景,着《卒病伤寒论》十六卷,至晋代,其《卒病论》六卷,已不可复睹,即《伤寒论》十卷,
想亦劫火之余,仅得读者之口授,故其篇目先后差错,赖有三百九十七法,一百一十三方之名目,可以校正。
晋太医令王叔和,附以己意编集成书。
今世所传,乃宋林亿所校正,成无已所诠注,二家过于尊信叔和,往往先传后经,以叔和纬翼之词,混编为仲
景之书。如一卷之平脉法,二卷之序例,其文原不雅驯,反首列之,则所为校正诠注,乃仲景之不幸也。(《尚论篇》)
仲景《伤寒论》,编次者不下数十家,因致聚讼纷纷,此皆不知作书之旨故也。观其叙所述,乃为庸医
误治而设。所以正治之法,一经不过三、四条,余皆救误之法。故其文亦变动不居。读者知此书皆设想悬拟之
书,则无往不得其义矣。今人必改叔和之次序,互相诟厉,孰知原本次序,既已散亡,庶几叔和所定为可信。
何则?叔和序例云∶今搜采仲景旧论,录其证候、诊脉、声色、对病真方有神验者,拟防世急。则此书乃叔和
所搜集,而世辄加辨驳,以为原本不如此。抑思苟无叔和,安有此书?且诸人所编,果能合仲景原文否耶?凡
读书能得书中之精义要诀,历历分明,则任其颠倒错乱,而我心自能融会贯通。否则,徒以古书纷更互异,愈
改愈晦矣。○《金匮》诸方,非南阳所自造,乃上古圣人相传之方,所谓经方是也。此乃群方之祖,神妙渊微,
不可思议。○按《古今录验》、《近效》二种,乃唐以前之方书。今全本未见,《外台》中引二书之方极多。
《金匮要略》,宋人校书者,往往以本集中载方太少,故亦取二书并《千金》、《外台》之方,择其精要者,
附一、二于每病之后。今人见其方加载《金匮》中,即以为仲景所定之方,误矣。(《兰台轨范》)
华先生,讳佗,字符化。性好恬淡,喜味方书,多游名山。一日因酒息于公宜山古洞前,忽闻人论疗病
之法,讶其异,窃听。须臾,有人云∶华生在迩,术可付焉。复有一人曰∶生性贪,不悯生灵,安得付也?先
生骇跃入洞,见二老人,衣木皮,顶草冠。躬趋拜曰∶适闻贤者论方术,遂乃忘归。况济人之道,素所好为,
所恨者,未遇一法可以施验,徒自不足耳!愿贤者少察愚诚,乞与开悟,终身不负恩。首坐者云∶术亦不惜,
恐异日与子为累。
若元高下,无贫富,无贵贱,不务财贿,不惮劳苦,矜老恤幼为急,然后可脱子祸。先生再拜谢曰∶贤圣之语,
不敢忘。二老笑指云∶石床上有一书函,子自取之,勿示俗流,宜秘密。先生得书,回首不见老人。慑怯离洞,
览其方论。多奇怪。从兹施试,效无不神。年未六旬,果为魏所戮。(《中藏经》)
董奉,字君异,吴之侯官人。居卢山,有道术,为人治病,愈者令种杏,号董仙杏林。杏熟易谷,以赈贫
乏。(《医学入门》)
晋皇甫谧,博综典籍百家之言,沉静寡欲,有高尚之志。得风痹,因而学医。习览经方,遂臻至妙。取黄
帝《素问》、《针经》、《明堂》三部之书,撰为《针灸经》十二卷,古儒者之不能及也。或曰∶《素问》、
《针经》、《明堂》三部之书,非黄帝书,似出于战国。曰∶人生天地之间,八尺之躯,脏之坚脆,腑之大小,
谷之多少,脉之长短,血之清浊,十二经之血气大数,皮肤包络其外,可剖而视之乎?非大圣上智,孰能知之?
战国之人,何与焉?大哉!《黄帝内经》十八卷、《针经》三卷,最出远古,皇甫氏安能撰而集之?惜简编脱
落已多,是使文本错乱,义理颠倒,世失其传,学之者鲜矣。(《甲乙经》)
柳贯曰∶王叔和撰《脉经》十卷,为医家一经。今《脉诀》熟在人口,直谓叔和所作,不知西晋时尚未有歌
括,此乃宋人伪托,以便肄习尔。○王世相云∶诊法不易精也。轩岐微蕴,越人、叔和撰《难经》、《脉经》,
犹未尽泄其奥。五代高阳生着《脉诀》,假叔和之名,语多抵牾,辞语鄙俚,又被俗学妄注,世医家传户诵,
茫然无所下手,不过藉此求食而已。于诊视何益哉!(《本草纲目》)
葛洪,自号抱朴子。钞金匮药方万卷。《肘后急要方》四卷。(《晋书》)
《神农本草》,药六百三十五种。梁陶弘景复增汉魏以下名医所用药六百三十五种,谓之《名医别录》。
弘景,字通明,宋
末为诸王侍读,归隐句曲山,号华阳隐居。武帝每咨访之。年八十五卒,谥贞白先生。(《本草纲目》)
褚澄,字彦通。齐河南阳翟人,博学善医,官尚书,着《医论》一卷,发身中造化之秘。(《医学入门》)
《褚氏遗书》一卷,旧本题南齐褚澄撰。凡十篇,宋嘉泰中始有刊版。云唐清泰中黄巢乱时,群盗发冢,
得之于石刻,殆出根据托,然颇能发气血阴阳之奥。其论寡妇、僧尼之异治,发前人所未发。论吐血、便血,戒
饮寒凉,尤为精识。伪书中之最有理致者也。○《巢氏诸病源候论》五十卷,隋大业中,巢元方等奉敕撰,凡
六十七门一千七百二十论。但论病源,不载方药。唐王焘作《外台秘要》,宋太平兴国中撰《圣惠方》,皆采
是书所论,冠诸门之首,则历代宝为圭杲矣。(《四库全书简明目录》)
《雷公药对》,北齐徐之才撰。李时珍曰∶陶氏前已有此书。盖黄帝时雷公所着,之才增饰之尔。之才,
丹阳人,博识善医,历任北齐终尚书左仆射,年八十卒,谥衣冠文物。(《本草纲目》)
孙思邈,唐京兆华原人。幼称神童,隋文帝召,不拜。太宗召见,拜谏议大夫。固辞,隐太白山,学道养
气,精究医业,着《千金方》三十卷,《脉经》一卷。(《医学入门》)
相传孙思邈有降龙伏虎之说,余问于先子,先子曰∶此亦当时之寓言耳。盖今之肝气横逆,胁痛呕恶,目
张痉厥,非狰狞之逆龙乎?而肺气不宣,喘急痰壅,便溺俱无,非猖狂之猛虎乎?当此之际,有慧心明手,一
匕投之,其病如失,是即孙思邈之降龙伏虎也。子辈读书,由此说而隅反之,自可日进于道矣。○唐有韦氏,
名讯道,号慈藏者,施药济人,仰为药王,医史可考。今有无知僧道,以药王之像塑为卉服,与神农无异,藉
通书所载,每年四月二十八日药王诞之语,影射惑人,以致世俗误称三皇为药王。殊为可笑!(《吴医汇讲》)
陈藏器,唐开元中京兆府三原县尉,撰《本草拾遗》十卷。
○王冰,号启元子,唐宝应中为太仆令。注《素问》,作《元珠密语》,论五运六气。○甄权,唐许州扶沟人,
以母病究集方书,遂为高医。仕隋为秘书省正字。贞观中,太宗幸其舍,卒年百三岁。撰《脉经》、针方《明
堂》等图。(《医学入门》)
《太医局程文》九卷,不着编辑者名氏,皆南宋考试医学之文。原本久佚,今从《永乐大典》录出,凡墨
义九道,脉义六道,大义三十七道,论方八道,假令十八道,运气九道,盖当时命题,分此六格也。(《四库
全书简明目录》)
钱乙,字仲阳,宋之钱塘人。自患周痹,杜门阅书史,非独医可称也。得仲景之阃奥,建为五脏之方。厥
后,张元素、刘守真、张从政尽皆取法。今人但知其为婴儿医也。着《伤寒指微论》五卷,《婴儿》百篇。
○许叔微,字知可,宋白沙人。着《本事方》。撰《伤寒辨疑》。○孙兆,宋太医令,用和之子。父子皆以医
知名。○庞时,字安常,宋靳水人。注《难经辨》数万言,作《本草补遗》。○杨介,字吉老,泗州人。以医
闻四方,着有《存真图》。○朱肱,号无求子,宋吴兴人。深于伤寒,着《活人书》。○陈文中,字文秀,宋宿
州人。明大、小方脉,于小儿疹痘,尤臻其妙。淳佑中,与郑惠卿同编《幼幼新书》,又着《小儿病源方论》
一卷。○日华子,宋开宝中明人,撰《诸家本草》。○杨土瀛,字登父,号仁斋,宋三山名医。着《仁斋直指》。
(《医学入门》)
有谓刘守真长于治火,斯言未知守真所长也。守真高迈明敏,其所治多在推陈致新,不使少有怫郁,正
造化新新不停之意。医不知此,是无术也。此王海藏之言,海藏乃东垣高弟,尚推毂如此,则其邃学可知。
(《医旨绪余》)
《病机气宜保命集》三卷,金张元素撰。旧题刘完素者,误也。其书分三十二门,于脉证多所阐明。李濂
《医史》,称刘完素病伤寒不能自医,得元素医之乃愈。则其术在完素上矣。
(《四库全书简明目录》)
金易州张元素,字洁古,举进士不第,去学医。深阐轩岐秘奥,言古方新病不相能,自成家法。辨药性
之气味、阴阳、浓薄、升降、浮沉、补泻,立为主治秘诀,心法要旨,谓之《珍珠囊》,后人翻为韵语,谓之
《东垣珍珠囊》,谬矣。○《雷公炮炙论》,刘宋时雷 所着,非黄帝时雷公也。(李时珍)
张戴人,医亦奇杰也。世人不究其用意,议其治疾惟事攻击,即明理如丹溪,亦讥其偏,令人畏汗吐下
三法如虎,并其书置之不与睫交,予甚冤之。人之受病,如寇入国,不逐寇而先拊循,适足以养寇而扰民也。
戴人有见于是,故以攻疾为急,疾去而后调养。是得靖寇安民之法矣。彼麻黄、瓜蒂、大承气,非攻击之剂哉!
审缓急而用之,此仲景意也。且戴人名其书曰《儒门事亲》,岂有儒者事亲而行霸道以害其亲者哉!因着于篇,
以为戴人辨白。(《医旨绪余》)
成无已,金之聊摄人,家世儒医。注《伤寒论》十卷,《明理论》三卷,《论方》一卷。(《医学入门》)
《用药法象》凡一卷,元真定李杲着。皋字明之,号东垣,通《春秋》、《书》、《易》,富而好
施,为济源盐税官。受业于张洁古,尽得其学,人称神医。祖洁古《珍珠囊》着为此书,谓世人惑于内伤、外
感,混同施治,乃辨其脉证、元气、阴火、饮食、劳倦、有余、不足,着《辨惑论》三卷、《脾胃论》三卷,
推明《素问》、《难经》、《本草》、《脉诀》及杂病方论,着《医学发明》九卷,《兰室秘藏》五卷,辨析
经络、脉法,分比伤寒六经之则,着《此事难知》二卷,别有痈疽、眼目诸书及《试效方》,皆其门人所集述
者也。○《汤液本草》凡二卷,元医学教授古赵王好古撰。好古,字进之,号海藏,东垣高弟,医之儒者也。
取《本草》及张仲景、成无已、张洁古、李东垣之书,间附己意,集而为此,别着《汤液大法》四卷,《医垒
元戎》十卷,《阴证略例》、《斑
论萃英》、《钱氏补遗》各一卷。(李时珍)
罗天益,字谦甫,东垣先生高弟。元朝真定人,着《卫生宝鉴》、《药类法象》。○吴恕,字如心,号蒙斋,
元之仁和人。着《伤寒指掌图》。○危亦林,号达斋,官本州医学教授。编《得效方》十九卷。(《医学入门》)
《本草衍义补遗》。元末朱震亨着。震亨,义乌人,字彦修,从许白云讲道,世称丹溪先生。尝从罗太无
学医,遂得刘、张、李三家之旨而推展之,为医家宗主。着有《格致余论》、《局方发挥》、《伤寒辨疑》、
《外科精要新论》、《风水问答》诸书。(李时珍)
赵良,字以德,号云居,元之浦江人。从丹溪先生学医,着《医学宗旨》、《金匮方衍义》。(《医学入门》)
《外科精义》二卷,元齐德之撰。其说皆先求疡疾之本,而量其阴阳弱强以施疗,大旨近东垣之学。故
后人附刻《东垣十书》中,或竟引为东垣《外科精义》,则非也。(《四库全书简明目录》)
葛干孙,字以久,吴平江人。膂力绝伦,击刺战阵,百家众技,靡不精究。及长,折节读书,应进士亚选,
遂不复应试。传药书方论,有《医学启蒙》,又《经络十二论》、《十药神书》。○吕复,字符膺,号沦洲,
吕东莱之后。以母病攻岐扁术,师事郑礼。延医,效无不神。○刘纯,字宗浓,关中人。博学群书,尤精医道。
得丹溪之业,纂《伤寒治例》、《医经国小》、《玉机微义》等书。○戴元礼,号复庵,国朝浦江人。从医丹
溪先生,永乐初,召为太医院使。着《证治要诀》。○王履,字安道,国朝昆山人,学医于丹溪先生,着《溯洄
集》、《百病钩元》。(《医学入门》)
余读《史记》,至太史公所称由光及伯夷之语,未尝不掩卷叹滑伯仁之术,而后无有彰之者。伯仁,我明
奇士,技艺之精,不下丹溪。盖丹溪为当时缙绅所游扬,又得戴元礼、刘宗浓诸名
士为弟子,故其名藉藉,而伯仁弗若之矣。何一阳有言∶历考上古高贤,若以岐伯为医中尼父,则仲景可为颜、
曾之陪;而河间、东垣,当在宰我、子贡之列。若伯仁义理精明,制作纯粹,可与游、夏之班。至彦修又下一
等矣。此论甚确。(《医旨绪余》)
王纶,字汝言,号节斋,浙江慈 人。弘治时,官至广东布政。因父病精医,着《明医杂着》,发丹溪所
未发。○方广,字约之,号古庵,嘉靖休宁人。着《丹溪心法附余》、《药性书》、《伤寒书》。(《医学入门》)
《薛氏医案》七十八卷,明薛己撰。盖裒其生平述作,共为一编,所自着者九种,订正旧本而附以己说者
十四种。其大旨以命门为真阴真阳,而气血为阴阳所化。常用者,不过十余方,而随机加减,变化不穷。后赵
献可作《医贯》。述己之说,而主持太过,遂至胶柱鼓瑟。非己之本意也。(《四库全书简明目录》)
陶华,字尚文,号节庵,余杭名医。着《伤寒琐言》。○熊宗立,号道轩,国朝建阳人。注解《难经》、
《脉诀》,撰《药性赋补遗》,集《妇人良方》。○虞搏,字天民,号恒德老人,正德花溪人。着《医学正传》、
《医学权舆》、《医学集成》。(《医学入门》)
李士材《读四大家论》,本自王节斋。大意谓三子补仲景之未备,而与仲景并峙也。然仲景医圣,德备四
时,试观《金匮》方中黄芩、白虎,已开河间之先也;建中、理中,已开东垣之先也;复脉、黄连阿胶,已开
丹溪之先也,然则谓三子得仲景之一德,而引伸条畅之则可。谓三子补仲景之未备,则未确也。○李士材先生所
着《医宗必读》一书,固已脍炙人口。然余窃有议焉∶夫必读者,轩岐之书也,越人、仲景之书也。下此而
《脉经》、《千金》、《外台》以及近代诸名家书,虽不能尽读,或取十之
六、七,或取十之三、四,不可不读矣。苟守长沙博闻强记之训,以探本穷源,则此又为浅医画限之书矣。改
其名曰∶不必读。○窃观富贵之家,投寒凉则忌,进温补则合,医之喜用温补者,遂有景岳派之名。殊不思景
岳,亦温凉并收之书也。观其论证,先述古而补以己见;分剂,先古方而补以新方。作者以全书名之,读者以
全书贯之,舍其短而录其长,则上而溯诸河间、易水、金华诸家,无不合也。更上而溯诸南阳医圣,亦无不合
也。而得景岳之益者,岂特在左归、右归而已哉!(《吴医汇讲》)
倪维德,字仲贤,号敕山,国朝三吴名医。着《医说》及《元机启微》。○韩 ,号飞霞道人,国朝蜀之沪
州人。弘治成化时,为诸生,不第褫缝掖,往峨眉访医,升庵杨太史称之曰∶真隐世传道人。《医通》二卷,
特其土苴云耳。○汪机,字省之,号石山。着有《重集脉诀刊误》二卷,《内经补注》、《本草会编》。(《医
学入门》)
《先醒斋广笔记》四卷,明缪希雍撰。希雍,字仲醇,常熟人。《明史·方技传》附见《李时珍传》中,
天启中,王绍徽作《点将录》,以东林诸人分发《水浒传》一百八人姓名,称希雍为神医安道全,以精于医理
故也。是编,初名《先醒斋笔记》,乃长兴丁元荐取希雍所用之方裒为一编,希雍又增益群方,兼采本草常用
之药,增至四百余品,又增入伤寒、温病、时疫治法,故曰《广笔记》。希雍与张介宾同时,介宾守法度,而
希雍颇能变化,介宾尚温补,而希雍颇用寒凉。亦若易水、河间,各为门径,然实各有所得力。朱国桢《涌幢
短剧》,记天启辛酉国桢患隔病,上下如分两截,中痛甚不能支,希雍至,用苏子五钱,即止。是亦足见其技
之工矣。(《四库全书总目》)
《尚论篇》八卷,国朝喻昌撰。因方有执《伤寒条辨》重为
补正,大旨一一相同,故有郭窃向注之谤。然首冠《尚论大意》一篇,原称方氏削王叔和序例,得尊经之旨。
太阳之篇,改叔和之旧,尤有卓识。而不达立言之旨者尚多,于是重定此书云云。叙改修源委甚明,原未讳所
自来也。(《四库全书简明目录》)
《石室秘录》六卷,国朝陈士铎撰。士铎,字远公,山阴人。是书托名岐伯所传,张机、华佗所发明,
雷公所增补。凡分一百二十八法,议论诡异。所列之方,多不经见。称康熙丁卯,遇岐伯诸人于京都,亲受其
法,前有岐伯序,自题中清殿下宏宣秘录无上天真大帝真君。又有张机序,自题广蕴真人。方术家固多根据托,
然未有怪妄至此者。亦拙于作伪矣。○《临证指南》医案十卷,国朝叶桂撰。桂字天士,吴县人,以医术名于
近时。然生平无所着述,是编乃门人取方药治验,分门别类,集为一书,附以论断,未必尽桂本意也。(《四
库全书总目》)



<目录>卷一·医学溯源

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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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平旦至日中,天之阳,
阳中之阳也;日中至黄昏,天之阳,阳中之阴也;合夜至鸡鸣,天之阴,阴中之阴也;鸡鸣至平旦,天之阴,
阴中之阳也。○言人之阴阳,则外为阳,内为阴。言人身之阴阳,则背为阳,腹为阴。言人身之脏腑中阴阳,
则脏为阴,腑为阳。心、肝、脾、肺、肾,五脏皆为阴;胆、胃、大肠、小肠、膀胱、三焦,六腑皆为阳。阳
中之阳,心也;阳中之阴,肺也;阴中之阴,肾也;阴中之阳,肝也;阴中之至阴,脾也。○阳之汗,以天地
之雨名之;阳之气,以天地之
疾风名之。○阴阳者,血气之男女也∶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重
阴必阳,重阳必阴。○阴气者,静则神藏,躁则消亡。○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阴静阳躁,阳生阴长,
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阳病者,上行极而下∶阴病者,下行极而上。○阴阳之要,阳密乃固。阳强不能
密,阴气乃绝。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审其阴阳,以别柔刚,阳病治阴,阴病治阳。
○故善用针者,从阴引阳,从阳引阴。(《素问》)
\x哲言\x
太初者,理之始也。太虚者,气之始也。太素者,象之始也太一者,数之始也。太极者,理气象数之始也。
(《蒙泉子》)
孤阳不生,独阴不长。(《丹经》)
分阴未尽,则不仙;分阳未尽,则不死。(《道经》)
夫湿之至也,莫见其形,而炭已重矣。风之至也,莫见其象,而木已动矣。日之行也,不见其移,骐骥倍
而驰,草木为之靡,阳燧未转,而日在其前。故天之且风也,草木未动,而鸟已翔矣,其且雨也,阴噎未集,
而鱼已潜矣。以阴阳之气相感动也。故寒、暑、燥、湿,以类相从;声响、疾徐,以音相应也。(《淮南子》)
《钟吕集》曰∶真气为阳,真水为阴。阳藏水中,阴藏气中。气主于升,气中有真水,水主于降,水中有真
气。真水乃真阴也,真气乃真阳也。此说深得阴阳之精义。(《类经》)
盖闻阳为阴逼,不走即飞;阴遇阳消,非枯则槁。是以蛰雷之性,激以豪雨而勃升;旱魃之灾,沛乎甘霖
而却扫。(《吴医汇讲》)
气足则生魂,魂为阳神;精足则生魄,魄为阴神。合而言之,精气交,魂魄聚,其中藏有真神焉。譬之
于灯,油与草,即魄也,火即魂也,光芒四射即神也。油干火暗光芒隐,魂之阳神、魄之阴神、中之真神皆散,
仅存灯中之草,草即死魄耳。譬之于炉灰,炭
即魄也,火即魂也,火之焰即神也。炭尽、火熄、焰灭,魂之阳神、魄之阴神中之真神皆散,灰即死魄耳。人
死躯壳存,亦死魄而已矣。(汪蕴谷)
魂,阳也,肝主血而藏魂,阳入于阴也;魄,阴也,肺主气而藏魄,阴附于阳也。凡人昼则魂出而用事,
魄乃藏于肺;夜则魄出而用事,魂乃藏于肝。魂魄之出入,若参商然。问魂魄从何道出入?答曰∶魂从目中入,
目合则魂藏。多梦纷纭,肝不藏也。魄从鼻中出,鼻息定。则魄藏也。(《怡堂散记》)
天者,阳之宗;地者,阴之属。得其阳者生,得其阴者死。多热者,阳之主;多寒者,阴之根。阳行也速,
阴行也缓。阳之体轻,阴之体重。阴阳平,则天地和而人气安;阴阳逆,则天地否而人气厥。故天地得其阳则
炎炽,得其阴则寒凛。阳始于子前,末于午后;阴始于午后,末于子前。阴阳盛衰,各在其时。《金匮》曰∶
秋首养阳,春首养阴。火出于木,水生于金。水火通济,上下相寻。脉有五死,气有五生。阴家脉重,阳家脉
轻。阳病阴脉则不永,阴病阳脉则不成。阳候多语,阴证无声。多语者易济,无声者难荣。阳病则旦静,阴病
则夜宁。阳虚则暮乱,阴虚则朝争。阴气下而不上,曰断络;阳气上而不下,曰绝经。阴中之邪,曰浊;阳中
之邪,曰清。火来坎户,水到离扃。阴阳相应,方得和平。阴不足,则济之以水母;阳不足,则助之以火精。
阴常宜损,阳常宜盈。顺阴者,多消灭;顺阳者,多长生。○人之寒热往来者,其病何也?此乃阴阳相胜也。
阳不足,则先寒后热;阴不足,则先热后寒。又上盛则发热,下盛则发寒。皮寒而燥者,阳不足,皮热而燥者,
阴不足。皮寒而寒者,阴盛也;皮热而热者,阳盛也。热发于下,阴中之阳邪也;热发于上,阳中之阳邪也。
寒起于上,阳中之阴邪也;寒起于下,阴中之阴邪也。寒而颊赤多言者,阳中之阴邪也;热而面青多言者,阴
中之阳邪也;寒而面青多言者,阴中之阴邪也。阴中之阴者,一生九死;阳中之阳
者,九生一死。阴病难治,阳病易医。诊其脉候,数在上,阳中之阳也;数在下,阴中之阳也。迟在上,阳中
之阴也;迟在下,阴中之阴也。数在中,则中热;迟在中,则中寒。寒用热取,热以寒攻。逆顺之法,从乎天
地,本乎阴阳也。○阴之病,来亦缓而去亦缓;阳之病,来亦速而去亦速。阳生于热,热则舒缓;阴生于寒,
寒则拳急。寒邪中于下,热邪中于上,饮食之邪,中于中。(《中藏经》)
世人但知气血为阴阳,而不知水火为阴阳之根。能知水火为阴阳,而误认心肾为水火之真。此道之所以不
明也。试观天上金、木、水、火、土五星见在,而日月二曜照临于天地间者,非真阴真阳乎?人身心、肝、脾、
肺、肾五行具存,而营运于五脏六腑之间者,有无形之相火行阳二十五度,无形之肾水,行阴二十五度,而其
根则原于先天之真也。一属有形,俱为后天,而非真矣。○或问冬至一阳生,当渐向和暖,何为腊月大寒,冰雪
反盛?夏至一阴生,当渐向清凉,何为三伏溽暑,酷热反炽?亦有说乎?曰∶此将来者进,成功者退,隐微之
际,未易明也,盖阳伏于下,逼阴于上,井水蒸而坚冰至也;阴盛于下,逼阳于上,井水寒而雷电合也。今人
病面红、口渴、烦躁、喘咳者,谁不曰火盛之极也?抑孰知其为肾中阴寒所逼乎?以寒凉之药进而毙者,不知
其凡几矣。(《赵氏医贯》)
人受天地之气以生∶天之阳为气,地之阴为血。故气常有余,血常不足。天之阳,日也,常明不息,阳有
余也,月盈则亏,阴不足也。人之阴血应月。故男子十六而精通,女子十四而经行。是有形之后,犹有待于乳
哺水谷以养,阴气始成,而可与阳气为配。故必三十、二十而后嫁娶,可见古人之善于摄养也。男子八八而精
绝,女子七七而经断。人身之阴,只供三十年之用。以此难成易亏之阴,情欲无涯,若之何而可以供给也?其
为不足也,明矣。养阴之说,岂可不先讲乎?(朱丹溪)
先天无形之阴阳,则阳曰元阳,阴曰元阴。元阳者,即无形之火,以生以化,神机是也。性命系之,故亦
曰元气。元阴者,即无形之水,以长以立,天癸是也。强弱系之,故亦曰元精。元精元气者,即化生精气之元神
也。○夫精为阴,人之水也;气为阳,人之火也。水火得其正,则为精为气,水火失其和,则为热为寒。故水中
不可无火,无火则阴胜而寒病生;火中不可无水,无水则阳胜而热病起。水亏者,阴虚也,只宜大补真阴,
不可再伐阳气;火虚者,阳虚也,只宜大补元阳,不可再伤阴气。盖阳已不足而复伐其阴,阴亦损矣,阴已不
足而再伤其阳,阳亦亡矣。夫治虚治实,本自不同。实者,阴阳俱有余,但去所余则得其平;虚者,阴阳俱不
足,再去所有,则两者俱败。其能生乎?故治虚之要∶凡阴虚多热者,最嫌辛燥,恐助阳邪也。尤忌苦寒,
恐伐生气也。惟喜纯甘壮水之剂,补阴以配阳,则刚为柔制,虚火自降,而阳归乎阴矣。阳虚多寒者,最嫌凉
润,恐助阴邪也。尤忌辛散,恐伤阴气也。只宜甘温益火之品,补阳以配阴,则柔得其主,沉寒自敛,而阴从
乎阳矣。○阳邪之至,害必归阴,五脏之伤,穷必及肾。○若阳有余,而更施阳治,则阳愈炽,而阴愈消;阳不
足,而更用阴方,则阴愈盛,而阳斯灭矣。○阳遇阳,则为焦枯;阴遇阴,则为寂灭。○求汗于血,生气于精,
从阳引阴也;引火归原,纳气归肾,从阴引阳也。(张景岳)
夫人身之阴阳,相抱而不脱。是以百年有常。故阳欲上脱,阴下吸之,不能脱也;阴欲下脱,阳上吸之,
不能脱也。但治分新久,药贵引用。新病者,阴阳相乖,补偏救弊,宜用其偏;久病者,阴阳渐入,扶元养正,
宜用其平。引用之法∶上脱者,用七分阳药,三分阴药而夜服,从阴以引其阳;下脱者,用七分阴药,三分阳
药而昼服,从阳以引其阴。(《寓意草》)



<目录>卷一·医学溯源

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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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火以明,相火以位。○水之精为志,火之精为神。○壮火食气,气食少火。壮火散气,少火生气。(《素问》)
燥万物者,莫 乎火∶润万物者,莫润乎水。(《易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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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燧在掌,而太阳火;方诸运握,而太阴水。抱薪救火,燥者先燃;平地注水,湿者先濡。
天之阳火二∶太阳真火也,星精飞火也。天之阴火二∶龙火也,雷火也。地之阳火三∶钻木之火也,击石
之火也,戛金之火也。地之阴火二∶石油之火也,水中之火也。人之阳火一,丙丁君火也。人之阴火二∶命门
相火也,三昧之火也。合而言之,阳火六,阴火亦六,共十二焉。诸阳火遇草而 ,得木而燔,可以湿伏,可
以水折,诸阴火不焚草木,而流灼金石,得湿愈焰,遇水益炽,以水折之,则光焰诣天,物穷方止,以火逐之,
以灰扑之,则灼性自消,光焰自灭。(李时珍)
阴阳合一之妙,于气水而见之矣。夫气者,阳也,气主升;水者,阴也,水主降。然水中藏气,水即气也;
气中藏水,气即水也。升降虽分阴阳,气水实为同类。何也?请以釜观,夫水在釜中,下加薪炊则水干,非水
干也,水化气而去也。上加盖覆则水生,非水生也,气化水而流也。故无水则气从何来?无气则水从何至?水气
一体于斯见矣。人之精气亦犹是也。(《类经》)
天地定位而水位乎中,天地通气而水气蒸达。土润膏滋,云兴雨降,而百物生化。人肖天地亦有水焉,在
上为痰,伏皮为血,
在下为精,从毛窍出为汗,从腹肠出为泻,从疮口出为水。痰尽死,精竭死,汗枯死,泻极死,水从疮口出不
止、干即死。(褚澄)
或问天一生水,有可验乎?曰∶观诸人身可验矣。贪心动则津生,哀心动则泪生,愧心动则汗生,欲心动
则精生。方人心寂然不动时则太极也。此心之动,则太极动而生阳。所以心动则水生,即可以为天一生水之证
矣。(朱子)
儒者立教,曰正心、收心、养心,皆所以防此火之妄动也。医者立教,曰恬澹虚无,精神内守,亦所以遏
此火之妄动也。(朱丹溪)
火不妄动,动出于心。静之一字,其心中之水乎?○神静则心火自降,欲断则肾水自升。(《医学入门》)
造化之机,水火而已。宜平不宜偏,宜交不宜分。火宜在下,水宜在上,则易交也。交则为既济,不交则
为未济。分而离,则死矣。消渴证不交,火偏盛也;水气证不交,水偏盛也。干始坤成,至其交合变化之用,
则水火二气也。太旱物不生,火偏盛也;太涝亦不生,水偏盛也。人之脏腑以脾胃为主,然脾胃能化物与否,
实由于水火二气,非脾胃之能也。火盛则脾胃燥,水盛则脾胃湿。皆不能化物,乃生诸病。(何柏斋)
以火言之,有阳火,有阴火。有水中之火,有土中之火,有金中之火,有木中之火。阳火者,天日之火,
生于寅,而死于酉;阴火者,灯烛之火,生于酉,而死于寅。此对待之火也。水中火者,霹雳火也。即雷龙之
火,无形而有声。不焚草木,得雨益炽。人身肾中相火,亦犹是也。平日不能节欲,以致肾中龙火游于上
而不归,善治者,以温肾之药,从其性而引之归原,则龙归大海。若阴虚火旺者,此肾水干枯,而火偏盛,惟
宜补水以配火,亦不宜苦寒以灭火。壮水之主,以镇阳光,正谓此也。如灯烛之火,亦阴火也。须以膏油养之,
不得杂一滴寒水。得水则灭矣。独有天上火入人身,如六气暑热之病,可以凉水沃之,苦寒解之。其
余炉中火者,乃土中无焰之火,得木则烟,见湿则灭,须以灰培,实以温烬。人身脾土中火,宜以甘温养之,
而火自退。《经》曰∶劳者温之,甘温能除大热,此之谓也。○木中之火,以常有坎水滋养,故不外见。惟干柴
生火,燎原不可止遏。人身肝火内炽,郁闷烦躁,须以辛凉发达。《经》曰∶木郁达之,火郁发之,使得遂其
炎上之性。若寒之则愈郁矣。热之则愈炽矣。○金中火者,凡五金埋处,夜必有光。此金郁土中,故有光辉发
见于外。人身皮毛空窍中,自觉针刺蚊咬,及巅顶如火炎者,此金虚火乘故也。《经》曰∶东方实,西方虚。
补北方之水,即所以泻南方之火。虽曰治金中之火,而通治五行之火无余蕴矣。○以水言之,有阳水,有阴水。
有火中之水,有土中之水,有金中之水,有木中之水。阳水者,坎水也,气也。水气潜行地中,为万物受命根
本,《月令》于仲秋云∶杀气浸盛,阳气日衰,水始涸。是水之涸,地之死也。于仲冬云∶水泉动,是月一阳
生。是水之动,地之生也。谓之火中之水,可也。谓之土中之水,可也。阴水者,兑泽也,形也。有形之水,
普施万物,为资生之利泽,在上即为雨露水,在下即为大溪水。人之饮食入胃,命门之火蒸腐水谷,水谷之气
上熏子肺,肺通百脉,水精四布,五经并行。上达皮毛,为汗、为涕、为唾、为津;下输膀胱,为便、为液。
至于血,亦水也,以其随相火而行,故其色红。故黄河海水皆同色也。○金中之水,矿中之水银是也。其在人身
为骨中之髓,至精至贵,人之宝也。木中水者,即木中之脂膏,人身津液润布于皮肤之内者也。夫水有如许之
不同,总之天地之水,以海为宗,人身之水,以肾为源,此水中之五行也。明此水火之五行,而土、木、金可
例推矣。○人身水火,原自均平。偏者,病也。火偏多者,补水配火,不必去火;水偏多者,补火配水,不必
去水。譬之天平,此重则彼轻,一边重者,只补足轻之一边,决不凿去码子。盖码子一定之数,今人欲泻水降
火者,凿码子者也。○命门无形之
火,在两肾有形之中。故曰五脏之真,惟肾为根。譬之鳌山走马灯,拜者,舞者,飞者,走者,无一不具,其
间惟是一点火耳。火旺则动速,火微则动缓,火熄则寂然不动。而拜舞飞走之躯壳,未尝不存也。○世人皆曰降
火,而予独以地黄滋养水中之火;世人皆曰灭火,而予独以桂附温补天真之火。(《赵氏医贯》)
赵氏云∶世之养生者,宜加意于补火。而比类于鳌山之灯,火熄则不动,火旺则动速。独不思火不宜动,
动则病矣。速则易终而易坏,火太旺则一炬成烬矣。故养生家,务静不务动。今云火旺动速,是妄开后世偏于
补火过端。夫阴阳之道,不可偏废,阴旺则阳亏,阳旺则阴竭。二者一有偏胜,则病矣。(《证因脉治》)
人身水火,有虚实二种。实火者,外来之邪火,与脏腑偏盛之火也;虚火者,阴气衰少,而火觉有余也。
惟水亦然。若阴气并未亏,而外来实火,及脏腑中之火自旺,亦必补阴以配之,将配到几千百分,而后平耶?
(《医贯砭》)
木者,火之母也。木浮则火在上,而肾水寒,木沉则火在下,而肾水温。○火在丹田之下者,是为少火。少
火则生气。离丹田而上者,是为壮火。壮火则食气。食气之火,是为邪火;生气之火,是为真火。(周慎斋)
诸病不论虚实,未有不发热者。然此热非从外来,即我所仗生生之少火,有所激而成壮火,为壮热也。壮
火即由少火之变,少火非火,乃丹田生生真元之阳气,一呼一吸,赖以有生。《经》曰∶一息不运,则机缄穷。
故此火也,气也,为生身之至宝,是真阳之宗也。元气之本也,化生之源也,生长之基也。命门坎宫,是其宅
也。蒸腐水谷,化生精华,得其平则安其位,万象泰然。失其平则离其位,而为壮火,反为元气之贼,浮游乎
三焦,蒸烁乎脏腑,炮炽乎肌肉,而为病矣。不治此火,则何以去病?欲治此火,更何以得生?只有因其所因,
而调之、安之、从之、抚之,则火不去,而安全无恙。病既退,而元气无伤,则火仍为我用之
宝矣。若恶其热,而欲直灭其火,非灭火也,是灭气也。鱼一刻无水即死,人一刻无气即亡。气可灭乎?但火
空则发,若不大为填塞其空,焉可御其乘空炎上之势?若欲火退而后补,孰知火熄阳亡,无受补之具矣。况有
进浓云骤雨之药,益令龙雷妄炽,以速焚烁之害哉!(《冯氏锦囊》)
火之性不同,在心者位尊丽上,主宰一身谓之君火;在肾肝者,心感而动,代君行令,谓之相火。君火正
治,相火反治。故虚火补之,实火泻之,郁火发之,浮火敛之。又曰∶降有余之火,在于破气,降不足之火,
在于滋阴。(《证治汇补》)
火有余必病阴,责肾之虚,肾虚不能制火也。水有余必病阳,责肺之虚,肺虚不能通调水道也。(程郊倩)
从来火字,《内经》有壮火、少火之名,后人则曰天火、人火、君火、相火、龙火、雷火,种种不一。而
朱丹溪复以虚实二字括之,可谓善言火矣。乃人人宗其说,而于治火卒无定见,何也?是殆辨之犹未确欤?予
因易数字以解之∶夫实火者,六淫之邪,饮食之伤,自外而入,势犹贼也。贼可驱而不可留。虚火者,七情色
欲,劳役耗神。自内而发,势犹子也。子可养而不可害。○驱贼火有四法。一曰发,风寒壅闭,火邪内郁,宜
升发之,如升阳散火汤之类;二曰清,内热极盛,宜用寒凉,如黄连解毒汤之类;三曰攻,火气郁结,大便不
通,法当攻下,此釜底抽薪之法,如承气汤之类;四曰制,热气拂郁,清之不去,攻之不可,此本来真水有亏,
不能制火,所谓寒之不寒,是无水也,当滋其肾,如地黄汤之类。○养子火有四法∶一曰达,肝经气结,五郁
相因,当顺其性而升之,所谓木郁则达之,如逍遥散之类;二曰滋,虚火上炎,必滋其水,所谓壮水之主,以
镇阳光,如六味汤之类;三曰温,劳役神疲,元气受伤,阴火乘其土位,《经》曰∶劳者温之,又曰∶甘温能
除大热,如补中益气汤之类;四曰引,肾气虚寒,逼其无根失守之火,浮游于上,当以辛热杂于壮水药中,
导之下行,所谓导龙入海,引火归原,如八味汤之类。○以上治火法中,贼则宜攻,子则宜养,固已。然有邪
盛正虚,而用攻补兼行,或滋水制火,往往取效。是知养子之法,可借为驱贼之方;断无驱贼之法,而为养子
之理。○天一生水,命曰真阴。真阴亏,则不能制火,以致心火炎上,而克肺金,于是发热、咳嗽、吐痰,诸证
生焉。盖发热者,阳烁阴也;咳嗽者,火刑金也;吐痰者,肾虚水泛而为痰也。当此时势,岂徒区区草木所
能济哉!必须取华池之水,频频吞咽,以静治于无形,庶几水升火降,而成天地交泰之象耳。华池之水,人身
之真液也。敷布五脏,洒陈六腑,然后注之于肾而为精。肾中阴亏,则真水上泛而为痰,将并华池之水一拥俱
出,痰愈多而肌愈瘦。今立一法,二六时中,常以舌抵上 ,令华池之水充满口中,乃以意目力送至丹田。口
复一口,数十乃止。此所谓以真水补真阴,同气相求之理也。每见今之治虚者,专主六味地黄等药,以为滋阴
壮水之法,未为不善。而独不于本源之水,取其点滴,以自相灌溉。是舍真求假,不得为保生十全之计。(程钟龄)
少年惟恐有火,高年惟恐无火。无火则运化艰而易衰,有火则精神健而难老。是火者,老人性命之根,未
可以水轻折也。○一寸之灯,光被满室,此气之为然也。盈炉之炭,有热无焰,此质之为然也。是以焰明而质暗,
焰虚而质实,焰上而质下,焰动而质静。○盏中加油,其灯自明;炉中覆灰,其火不熄。(喻嘉言)
火为水之主,水即火之源,水火原不相离也。水为阴,火为阳,象分冰炭,何谓同源?盖火性本热,使火
中无水,其热必极。热极则亡阴,而万物焦枯矣。水性本寒,使水中无火,其寒必极,寒极则亡阳,而万物寂
灭矣。此水火之气,果可呼吸相离乎?○治火之法,有升阳散火者,有滋阴降火者。夫火一也,而曰升,曰降,
皆堪治火。然升则从阳,降则从阴,而升降混用,能无悖乎?此千古之疑窦,未闻有达之者。夫火之为病,有
发于阴者,
有发于阳者。发于阴者,火自内生;发于阳者,火自外致。自内生者,为五内之火,宜清宜降;自外致者,为
风热之火,宜散宜升。今人凡见火证,无分表里,动称风热,多用升阳散火,此似近理,而不知至理所在,无
容混也。夫风热之义,其说有二∶有因风而生热者,有因热而生风者。因风生热者,以风寒外闭,火郁于中,
此外感阳火,风为本,火为标也。因热生风者,以热极伤阴,火达于外,此内伤阴火,火为本,风为标也。
《经》曰∶治病必求其本。外感之火,当先治风,风散而火自熄,宜升散不宜清降;内生之火,当先治火,火
灭而风自消,宜清降不宜升散。若反为之,则外感之邪,得清降而闭固愈甚;内生之火,得升散而燔燎何堪?
余阅方书,所见头目、口齿、咽喉、脏腑、阴火等证。悉云风热,多以升降并用,从逆兼施,独不虑其升者碍
降,降者碍升乎?余之处治,宜抑者,则直从乎降;宜举者,则直从乎升。所以见效速,而绝无耽延之患耳。
(张景岳)
盖闻水障于土,还以溃其土;火生于木,仍自焚其木。是以植千章之嘉树,必溉清渠;筑百丈之修堤,先
疏支渎。○盖闻 兽炭之盈炉,暖胜三春,而不能代烛龙之照;焚兰缸之寸烬,光逾四壁,而不能代 谷之暄。
是以镜本非台,君以明,而离精独炳,薪传有火,相以位,而泉水常温。○水不升为病者,调肾之阳,阳气足,
水气随之而升;火不降为病者,滋心之阴,阴气足,火气随之而降。则知水本阳,火本阴,坎中阳能升,离中阴
能降是也。○丹溪论阳有余,阴不足,所谓阳者,相火也。景岳驳之,谓阴有余,阳不足。而着相火以位之辨。
各树旗帜,几如冰炭之不相入矣。尝举二者参之∶丹溪大旨,根《周子》主静立说,谓相火一动,则五志厥阳
之火并煽,煎熬真阴,故东垣目为元气之贼。此论相火二字,专从后天之变动者言,与景岳之主命门,有源流
之别。夫天非此火不能生物,人非此火不能有生。考褚氏、赵氏人生先具命门及相火行阳二十五度之语,参之景岳所云,相
得益彰。盖静而守位者,此相火也,静则温养;动而无方者,亦此相火也,动则燔灼。譬天之与日,太阳之
火也,虽烈而不能焚物,以阳燧取之,不过星星之火,其用即可燎原。故景岳之说日也,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
丹溪之说日而火也,飞走狂越,莫能御之。今将指日为火固失之,而指火为日,亦岂云得乎?《阴阳应象大论》∶
壮火之气衰,少火之气壮。壮与少之别,即两家宗旨所分。故必合两家所论,义始完备。若偏执一说,于道失
之。(《吴医汇讲》)
阳火易救,阴火难救。先天元阴之真水不足,自非岁月计功,不能斡旋。是以一星之火,能烧万仞之山,
一杯之水,不能救车薪之火。○虚火之患甚多,不可偏执一途。有津液之阴不足,而致火动者;有营血之阴不足,
而致火动者;有精髓之阴不足,而致火动者;有阴气不足,阳气下乘阴分而生热者,又有营血衰少,外感风邪,
乘虚陷入阴分,至夜发热、咳嗽,而似乎阴虚火动者;有外感寒邪,留滞于经络、阴血与骨髓之分,郁久生热,
而似乎阴虚火动者;有阴血虚少,湿邪内陷,郁久生热,而似乎阴虚火动者;或因大怒伤肝,而内动风热,致
使气血错乱,而留滞于阴分,至夜发热者;有因饮食时,或惊或怒,与食相挟,致伤阴气,留积于阴分而为患
者。此皆阴分受邪,故至夜发热,而似乎阴虚火动之证。举此数端为例,其余可知。若不澄流寻源,而惟混作
阴虚治之,几何其不误耶?○人有患卒暴而死,良久复醒,往来不时而作。此为心火自焚,或因劳心,或因惊恐
所伤,以致真神之水失守其位,相火动而乘之故耳。宜用四物汤,多加细生地、甘草以治之,更宜童便冲服为
良。○有心脏实热为患,用芩、连、枳实诸苦寒之药,而火不降,反用导赤散,泻其小肠之火而愈者。盖心与
小肠相为表里故也。治其标,则本自清矣。余仿此。(罗赤诚)
阳火一清便退,阴火愈清愈起。○所谓虚火者,本因乎虚,而火乃起。补其虚而火自退。清之泻之,真
元愈虚,火愈炽矣。(吴天士)
治火须分有余、不足。有余之火,其势猖狂,周流不滞,只以济火之药正治之,其火自退,故其治多易;
不足之火,其势缓涩,凝滞一处,或滞于此,或滞于彼,既不能升,又不能降,须用补剂,使其元气周流,则
火因之自散矣。故其治多难。世俗不知有余、不足,一遇火证,概用寒凉正治,火愈拒逆而不能退。因而致死
者多矣!(汪寅谷)
忿怒生肝火,忧虑生肺火,焦思生心火,劳倦生脾火,动欲生肾火。若心火太过,必克肺金,清肃之气衰
矣;肺火太过,必克肝木,发生之气萎矣;肝火太过,必克脾土,生化之源堕矣;脾火太过,必损肾水,精液
之源涸矣;肾火太过,反助心火,神明之官夺矣。如肺有火,咳嗽日久,必遗热于大肠,则成泄泻;脾有火,
口渴口甘,必遗热于胃,则生胀满;心有火,炎灼日久,必遗热于小肠,则成淋秘;肝有火,胁痛日久,则遗
热于胆,必汁溢口苦;肾有火,盗汗遗精,必遗热于膀胱,则成淫浊。此则治其脏,而腑病自消焉。又有无名
之火,一发即不识人,或狂言失志,或发数日而终,或一发便毙。《经》云∶暴病暴死,皆属于火,非是之谓
欤?(余午亭)
黄连泻心火,黄芩泻肺火,芍药泻脾火,柴胡泻肝火,知母泻肾火。此皆苦寒之味,能泻有余之火耳。若
饮食劳倦,内伤元气,火不两立,为阳虚之病,以甘温之剂除之,如黄 、人参、甘草之属;若阴微阳强,相
火炽盛,以乘阴位,日渐煎熬,为血虚之病,以甘寒之剂降之,如当归、地黄之属;若心火亢极,郁热内实,
为阳强之病,以咸冷之剂折之,如大黄、朴硝之属;若肾水受伤,真阴失守,无根之火,为阴虚之病,以壮水
之剂制之,如生地、元参之属;若右肾命门火衰,为阳脱之病,以温热之剂济之,如附子、干姜之属;若胃虚
过食冷物,抑遏阳气于脾土,为火郁之病,以升散之剂发之,如升麻、葛根之属。(《医门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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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克

属性:\x经义\x
相火之下,水气承之;水位之下,土气承之,土位之下,风气承之;风位之下,金气承之;金位之下,
火气承之;君火之下,阴精承之。亢则害,承乃制也。○五脏受气于其所生,传之于其所胜,气舍于其所生,
死于其所不胜。病之且死,必先传,行至其所不胜,病乃死。肝受气于心,传之于脾,气舍于肾,至肺而死;
心受气于脾,传之于肺,气舍于肝,至肾而死;脾受气于肺,传之于肾,气舍于心,至肝而死;肺受气于肾,
传之于肝,气舍于脾,至心而死;肾受气于肝,传之于心,气舍于肺,至脾而死。○木得金而伐,火得水而灭,
土得木而达,金得火而缺,水得土而绝。(《素问》)
《经言》∶东方实,西方虚。泻南方,补北方。何谓也?然∶金、木、水、火、土,当更相平。东方
木也,西方金也。木欲实,金当平之;火欲实,水当平之;土欲实,木当平之;金欲实,火当平之;水欲实,
土当平之。东方者,肝也,则知肝实。西方者,肺也,则知肺虚。泻南方火,补北方水。火者,木之子也。水
者,木之母也。水胜火,子能令母实,母能令子虚。故泻火补水,欲令金不得平木也。○《经》言∶七传者死,
间脏者生。何谓也?然∶七传者,传其所胜也。间脏者,传其子也。何以言之?假令心病传肺,肺传肝,肝传
脾,脾传肾,肾传心。一脏不再伤,故言七传者死也。间脏者,传其所生也。假令心病传脾,脾传肺,肺传肾,
肾传肝,肝传心。子母相传,周而复始,如环无端,故言生也。(《难经》)
\x哲言\x
五行所以相害者,众胜寡,故水胜火;精胜坚,故火胜金;刚胜柔,故金胜木;专胜散,故木胜土;实
胜虚,故土胜水也。(《白虎通》)
生中有克,克中有生。生不全生,克不全克。生畏克,而不敢生;克畏生,而不敢克。(《石室秘录》)
凡有所胜,必有所败。有所败,必有所复。母之败也,子必救之。如水之太过,火受伤矣,火之子土,
出而制焉;火之太过,金受伤矣,金之子水,出而制焉;金之太过,木受伤矣,木之子火,出而制焉;木之太
过,土受伤矣,土之子金,出而制焉;土之太过,水受伤矣,水之子木,出而制焉。盖造化之机,不可无生,
亦不可无制。无生则发育无由,无制则亢而为害。人知生之为生,不知生中有克;知克之为克,不知克中有用。
知五之为五,不知五者之中,五五二十五,而复有互藏之妙焉。所谓生中有克者,如木以生火,火胜则木乃灰
烬;火以生土,土胜则火为扑灭;土以生金,金胜则土无发生;金以生水,水胜则金为沉溺;水以生木,木胜
则水为壅滞。此其所以相生者,实亦有所相残也。所谓克中之用者,如火之炎炽,得水克而成既济之功;金之
顽钝,得火克而成锻炼之器;木之曲直,得金克而成芟削之材;土之旷墁,得木克而见发生之化;水之泛滥,
得土克而成堤障之用。此其所以相克者,实又所以相成也。所谓五者之中,有互藏者,如木之有津,木中水也;
土之有泉,土中水也;金之有液,金中水也;火之熔物,火中水也。木钻之而火,金击之而火,石击之而火。
惟水中之火,人多不知。而油能生火,酒能生火,雨大生雷,皆是也。木非土不长,火非土不荣,金非土不生,
水非土不蓄。木生于水,植于土,荣于火,成于金。金产于山石,生诸土也。淘于河沙,隐诸水也。草有汞,
木有蜡,藏于木也。散可结,柔可刚,化于火也。由此而观,则五行之理,交互无穷,然总不出
乎阴阳。阴阳之用,亦不离乎水火耳。(《类经》)
水生木,水泛则木浮,必得土克,水而后能生木;木生火,木盛则自焚,必得金克,木而后能生火,火生
土,火炎则土燥,必得水克,火而后能生土;土生金,土重则金埋,必得木克,土而后能生金;金生水,金寒
则水冷,必得火克,金而后能生水。此生克制化之道也。○伤风用温肺汤,是金位之下,火气承之;肝病用白芍,
是木位之下,金气承之;脾病用柴胡、防风,是土位之下,木气承之,肾病用白术,是水位之下,土气承之;
心病用地黄,是火位之下,水气承之。故不克则不生,五脏皆然。人徒知克我者为贼邪,而不知克我者为夫也。
盖女无夫则不生,五脏无克亦不生。如水生木是矣,而江湖河海之中不见木生,以其无土克也。故相生之道,
人皆知之,相克之义,举世莫知。《经》云∶承乃制,制则生化。有志者,宜详味焉。(周慎斋)
五行水生木,此云木自土中生者,何也?凡物皆有先后天,皆有标本。水生木者,先天之木,木之本也;
土生木者,后天之木,木之标也。(许宣治)
有形之火,水之所克;无形之火,水之所生。然取水者,迎月之光,而不迎其魄,何也?魄,阴也,而借
光于日,则阳也。水不生于水,而生于火,明矣。是故土蒸而润,肤燠而汗,酿醅而溢,釜炊而泽,丹砂硫磺
之所韫于汤也,水之生于火也益信。(《冯氏锦囊》)
世人皆曰水克火,而予独曰水养火;世人皆曰金生水,而予独曰水生金,世人皆曰土克水,予独于水中
补土;世人皆曰木克土,予独升木以培土。○举世皆曰木克土,欲伐之。予意以为木藉土生,岂有反克之理?惟
木郁于下,故其根下克。盖木气者,乃生生之气,始于东方。盍不观之为政者,首重农事,先祀芒神。芒神者,
木气也,春升之气也,阳气也,元气也,胃气也,同出而异名也。我知种树,雨以润之,风以散之,日以暄之,
使得遂其
发生长养之天耳。及其发达既久,生意已竭,又当敛其生气,而归于水土之中,以为来春发生之本,焉有伐之
之理!东垣《脾胃论》,用升、柴以疏木气,但未及雨润风散,与夫归根复命之理。○混沌之初,一气而已,
何常有土?自天一生水,而水之凝处始为土。其坚者为石,而最坚者为金。可见水、土、金,先天之一原也。
补子益母者,肺为脾之子,先补其子,使子不食母气,其母不衰,亦见金生土之义,又有化生之妙也。○土金随
母寄生,故欲补土金者,从寄生处而补其母,为隔二之治,是从母也。隔三之治,又从母之外家也。土金惟寄
生,故其死为真死。水火从真生,故其死不死。随处有生机,钻木可取,击石可取,圆珠可取。方诸取水,掘地
取水,承露取水。若金死不救,土死不救,木死不救。予于五行中独重水火,而其生克之妙用,又从先天之原,
而与世论不同。(《赵氏医贯》)
夫肝之伤脾,人所知也。肝能损肾,人所不知。盖肝为木,肾为水。水生木,是肾为肝之母。子窃母气以
自强,子强则母弱。譬如折花枝插瓶中,花枝过盛,瓶中之水日被吸干,以瓶中无源之水,能堪木枝之日吸乎?
夫肾水生于肺金,固非无源之水也。无如肝木克脾,脾不能受食,则土虚不能生金,而肺气益虚。肺金为肾水
之母,肺既虚,金不能自保,又安能生水?金不生水,肾为无源之水矣。(吴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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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

属性:\x经义\x
帝曰∶愿闻平气如何?岐伯对曰∶木曰敷和,火曰升明,土曰备化,金曰审平,水曰顺静。帝曰∶其不
及奈何?岐伯曰∶木
曰委和,火曰伏明,土曰卑监,金曰从革,水曰涸流。帝曰∶太过何谓?岐伯曰∶木曰发生,火曰赫曦,土曰
敦阜,金曰坚成,水曰流衍。○清气大来,燥之胜也,风木受邪,肝病生焉。热气大来,火之胜也,金燥受邪,
肺病生焉。寒气大来,水之胜也,火热受邪,心病生焉。湿气大来,土之胜也,寒水受邪,肾病生焉。风气大
来,木之胜也。湿土受邪,脾病生焉。所谓感邪而生病也。乘年之虚,则邪甚也。失时之和,亦邪甚也。遇月
之空,亦邪甚也。重感于邪,则病危矣。有胜之气,其必来复也。○必先岁气,毋伐天和。○不知年之所加,气
之盛衰,虚实之所起,不可以为工矣。(《素问》)
\x哲言\x
五行者何?金、木、水、火、土也。行者,言欲为天行气之义也。水位北方,阴气在黄泉之下,任养万物。
水之为言,准也。义物平均,有准则也。木位东方,阳气始动,万物始生。木之为言,触也。阳气动跃,触地
而出也。火位南方,阳在上,万物布施。火之为言,化也。阳气用事,万物变化也。金位西方,阴气始起,万
物禁止。金之为言,禁也。土位中央,主吐含万物。土之为言,吐也。《乐》记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土
所以不名时者,地土之别名也。于五行最尊。土之无位,而道在故大。一不与化,人主不任部职。○少阳见寅,
寅,演也。盛于卯,卯,茂也。衰于辰,辰,震也。甲,万物孚甲。乙,物蕃屈,有节欲出,时为春。春之为
言蠢,蠢,动也。太阳见巳,巳起也。壮盛于午,午物满长。衰于未,未,味也。丙,物炳明。丁,强也。时
为夏。夏之为言,大也。少阴见申,申,身也。壮于酉,酉,老也。物收敛。衰于戌,戌,灭也。庚,物更也。
辛阴始成,时为秋。秋之为言,愁也。太阴见亥,亥, 也。壮于子,子,孳也。衰于丑,丑,纽也。壬阴始
任,癸,揆度也。时为冬。冬之为言,终也。土为中宫,戊,茂也。己,抑屈而起也。○十一月律
黄钟。黄,中和之色;钟,动也。言阳气于黄泉之下动,养万物也。十二月大吕。大,大也;吕,拒也。阳气
欲出,阴不许也。正月太蔟。太,亦大也;蔟,凑也。万物始大,凑地出也。二月夹钟。夹,孚甲也;万物孚
甲,种类分也。三月姑洗。姑,故也;洗,鲜也。万物去故就新,莫不鲜明也。四月中吕。言阳气将极,中充
大也。故复中难之也。五月蕤宾。蕤,下也,宾,敬也。阳气上竭,阴气始起,故宾敬之也。六月林钟。林,
众也,万物成熟,种类众多。七月夷则。夷,伤也,则,法也。万物始伤,被刑法也。八月南吕。南,任也。
阳气尚有任生,阴拒之也。九月无射。射,终也。言万物随阳而终,当复随阴而起,无有终已也。十月应钟。
钟,动也。万物应阳而动下藏也。(《白虎通》)
少角之运,岁木不及,侮而乘之者,金也。金不务德,故以燥胜风,时则有白露早降,收气率行,其变为
肃杀,其灾为苍陨,名为少角,而实与太商之岁同。少征之运,岁火不及,侮而乘之者,水也。水不务德,故
以寒胜热,时则有寒雾凝惨,地积坚冰,其变为凛冽,其灾为霜雹,名为少征,而实与太羽之岁同。少宫之运,
岁土不及,侮而乘之者,木也。木不务德,故以风胜湿,时则有大风飘暴,草偃沙飞,其变为张发,其灾为散
落,名为少宫,而实与太角之岁同。少商之运,岁金不及,侮而乘之者,火也。火不务德,故以热胜燥,时则
有火延焦槁,炎赫沸腾,其变为销铄,其灾为燔KT ,名为少商,而实与太征之岁同。少羽之运,岁水不及,
侮而乘之者,土也。土不务德,故以湿胜寒,时则有泉涌河衍,涸泽生鱼,其变为骤注,其灾为霖溃,名为少
羽,而实与太宫之岁同。通乎此,则知岁在涸流之纪,而河决大水,固可以类而推之也。○岁以阳为首。正,
正也。寅,引也。少阳之气,始于泉下,引阳升而在天地人之上,即天之分五谷草木,皆甲坼于此时也。至立
夏,少阴之火,炽于太虚,则草木盛茂,垂枝布叶,乃阳之用,阴之体,此所谓天以
阳生阴长。《经》言∶岁半以前,天气主之。在乎升浮也。至秋,而太阴之运,初自天而下逐。阴降而彻地,
则金振燥令,风厉霜飞,品物咸殒,其枝独在,若乎毫毛。至冬,则少阴之气复,伏于泉下,水冰地坼,万物
周密,阴之用,阳之体也。此所谓地以阳杀阴藏。《经》言∶岁半以后,地气主之。在乎降沉也。(刘温舒)
十二肖者,谓十二宫中,惟龙善变,而属辰位。凡十干起甲,但至辰宫,即随其所遇之干,而与之俱变矣。
如∶甲己干头,起于甲子,至辰属戊;戊为土,此甲己之所以化土也。乙庚干头,起于丙子,至辰属庚;庚为
金,此乙庚之所以化金也。丙辛干头,起于戊子,至辰属壬;壬为水,此丙辛之所以化水也。丁壬干头,起于
庚子,至辰属甲;甲为木,此丁壬之所以化木也。戊癸干头,起于壬子,至辰属丙;丙为火,此戊癸之所以化
火也。又谓甲刚木,克己柔土,为夫妇而成土运。乙柔木,嫁庚刚金,而成金运。丁阴火,配壬阳水,而成木
运。丙阳火,娶辛柔金,而成水运。戊阳土,娶癸柔水,而成火运。二说义各不同,今并存之,以备参校。(《类经》)
主气,土居二火之后,客气,土行二火之间。是故∶风木,在冬春之交,北东之维,艮震也;君火,春
夏之交,东南之维,震巽也,相火,正夏之时,正南之方,离也;湿土,夏秋之交,南西之维,坤兑也;燥金,
秋冬之交,西北之维,兑干也;寒水,正冬之时,正北之方,坎也。此主气,以相生为序,故土居二火之后。
客气,则子午合化为君火,丑未合化为湿土,寅申合化为相火,卯酉合化为燥金,辰戌合化为寒水,己亥合化
为风木,此客气以正化对化相待为序,故土行二火之间。○主客气化,其行有先后时日。大约客气居先,主气居
后。其先则客气旺者二十日,次则主气旺者亦二十日,后二十日则主客之气并旺,或差有轻重耳。共六十日有
奇,以终一气。当客气旺,主气未尝无,但其气微
弱,不能为权也。客气稍谢,而后主气随旺,运之先后亦同。客运先至,而主运之化随之,其旺亦各以两旬余
为准。戾气之来也骤,和气之来也徐。故未至而至者其政急而残;至而不至者,其政弛而慢;适期而至者,谓
之平气。○尝思气化,纪岁,纪步,及时而至,至不失时,有莫知其然而然者。粤自太极之理立,而阴阳之气
分;动静之机殊,而五行之变备。太极之妙,常以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故动之始为风,风以动之,化之始也。
有所抑而不伸,则奋而为雷,动之变也。此春之化,以升发振起为令者矣。其次为君火,为升明之纪,正阳而
治,有君之象,故名君火。火以温之,其候暄燠,其德明显。君火来自风木,所谓帝出乎震也。火之后为暑,
盖阳气至午而炎暑郁蒸之功着,代君宣化,有臣之象,故名相火。是为三气湿土旺于未申,得暑以蒸之,其化
为溽蒸,为大雨时行。暑蒸湿而浸淫。故燥以干之,燥化继湿而旺也。天地之气,至是而变革,故金曰从革。
草木凋落,此秋之化,以收敛肃杀为政者矣。至六阴盛而为寒,其德阴惨,寒雾其变,冰雪霜雹,寒以固之,
坚凝之化也。寒之化,为藏为固。此六化以相生为序,开降阖辟为机,生、长、化、收、藏为功用也。然太过
则害生焉!故风胜则地动,暑胜则地热,湿胜则地泥,燥胜则地干,寒胜则地裂,火胜则地固耳。(徐季孺)
大凡物理,有常有变。运气所主者,常也;异于所主者,变也。常则如本气变,则无所不至,而各有所占,
故其候有从、逆、淫、郁、胜、复、太过、不及之变,其法皆不同。若厥阴用事多风,而草木荣茂,此之谓从;
天气明洁,燥而无风,此之谓逆。太虚埃昏,流水不冰,此之谓淫;大风折木,云物混扰,此之谓郁;山泽焦
枯,草木凋落,此之谓胜,大暑燔燎,螟蝗为灾,此之谓复;山崩地震,埃昏时作,此之谓太过;阴森无时,
重云昼昏,此之谓不及。随其所变,疾厉应之,皆视当时当处之候。虽数里之间,但气候不同,而所应全异。
岂可胶于一定!○凡太阳之人,而遇
流衍之纪,太阴之人,而逢赫曦之纪,强者有制,弱者遇扶,气得其平,何病之有?或以强阳遇火,则炎烈生
矣;阴寒遇水,则冰霜至矣。天有天符,岁有岁会,人得无人和乎?(沈存中)
《天元纪大论》等篇,以年岁之支干分管六气,盖已失先圣之旨矣。年岁之支干,天下皆同,且通四时
不变也。天气之温、暑、寒、凉,民之虚、实、衰、旺,东西南北之殊方,春夏秋冬之异候,岂有皆同之理!
此其妄诞,盖不待深论而可知也。近世伤寒钤法,则以得病日之干支为主,其源亦出于此,决不可用。盖金、
木、水、火、土之气,各主一时,当时则为主气,为司天;非其时而有其气,则为客气。与时正相反者,则为
在泉。为其气伏于黄泉之下,而不见也。治法用热远热,用寒远寒,所谓必先岁气,毋伐天和也。春时木气司
天,则四方皆温;夏时火气司天,则四方皆热;夏秋之交,土气司天,则四方皆湿;秋则皆凉,冬则皆寒。民
病往往因之。此则理之易见者也。其有气与时相反者,则所谓客气者也。故治疗之法,亦有假者反之之说。观
此则运气之说,思过半矣。(何柏斋)
五运六气者,虚位也。岁有是气至则算,无是气至则不算。既无其气,焉得有其药乎?无益于治疗,有误
乎来学,如指算法之稀奇,谓事物之实有,岂不误哉!其云必先岁气者,谓此年忽多淫雨,民病多湿,药用二
术,苦以燥之;佐以风药,风能胜湿。此即必先岁气之谓也。其云毋伐天和者,即春夏养阳,秋冬养阴,春夏
禁用麻、桂,秋冬禁用芩、连。此即毋伐天和之谓。然尚有舍时从证之时也。谓不明五运六气,检遍方书何济
者,正指后人不明运气之所以,而误于方册所载,根据而用之,动辄成过。则虽检遍方书,亦何益哉!故仲景、
元化、越人、叔和并未尝载有是说,信其为天运气数之法,而非医家治疗之书也。况传流既久,天地人物气化
转薄,亦难同年而语矣。故宜知之者,以明天气岁气立法之常也。不可执之者,以处天气岁气法外之变也。天
有寒、暄、早、晚不同,人有盛、衰、时、刻迥别。岂可以干支司岁一定之数,以定无穷之变哉!(缪仲淳)
尹彦成问曰∶五运六气,是邪?非邪?曰∶大挠作甲子,隶首作数,志岁月日时远近耳。故以当年为甲子
岁,冬至为甲子月,朔为甲子日夜半为甲子时。配以五行,位以五方,皆人所为。天地、五行,寒、暑、风、
雨,仓卒而变,人婴斯气,疾作于身,气难预期,疾难预定,推验多舛,拯救易误,俞扁弗议,淳华未稽,吾
未见其是也。曰∶《素问》之书,成于黄岐,运气之宗,起于《素问》,将古圣哲妄邪?曰∶尼父删经,三坟
犹废,黄岐之医籍,后世之托名于圣哲也。曰∶然则诸书不足信邪?曰∶由汉而上,有说无方;由汉而下,有
方无说。说不乖理,方不违义,虽出后学,亦是良师。固知君子之言,不求贫朽;然于武成之策,亦取二三。
(《褚氏遗书》)
\x运气总论\x
夫医者,理而已。明于理,则灾祥气候不能眩惑,而解若迎刃。顾天道有衰旺,脏腑有虚实。旺则恃为太
过,衰则乘为不及。气运胜负,而人之寿夭随之矣。夫运气有定,作用贵圆。总之以五运之理,合六气之机。
抑有余,补不足,此济世之良法,医术之指南也。请言运气∶五运者,五行也,乘乎天干。六气者,风、火、
暑、湿、燥、寒之气也,乘乎地支。甲、丙、戊、庚、壬,五阳年为先天,其名为太过,乙、丁、己、辛、
癸,五阴年为后天,其名为不及。此五运之概也。至于六气,则宜辨对化,审主客,视当年之支干,有余不足
以为度量。即此推之,而民疾可验矣。(余午亭)
\x十二化五运歌\x
甲己化土乙庚金,丁壬化木尽成林,丙辛便是长流水,戊癸南离火焰侵。
甲己化土者何?以十干推之∶甲己年数,至辰为戊辰,辰属
龙,能变化,戊属土,故甲己化土也。乙庚则庚辰,丙辛则壬辰,丁壬则甲辰,戊癸则丙辰,皆以类推。其理自明。
\x十二支年六气歌\x
子午少阴君火暑,丑未太阴湿土雨,寅申少阳相火炎,卯酉阳明燥金主,辰戌太阳司水寒,巳亥厥阴风木举。
少阴司子午者何?少阴为君火,南离为尊位,故正化于午,对化于子也。太阴司丑未者何?太阴属土居中,
而寄于坤,未坤同宫,故正化于未,对化于丑也。少阳司寅申者何?少阳相火,位卑于君,不敢当午,因生于
寅,故正化于寅,对化于申也。阳明司卯酉者何?阳明为金,酉为金之正位,故正化于酉,对化于卯也。太阳
司辰戌者何?太阳为水,子为君火之对化,避而不居,辰戌属土,水伏土中,因随土用,故正化于戌,对化于
辰也。厥阴司巳亥者何?厥阴木也,木生在亥,虽卯为正位,缘为金之对化。故正化于亥,对化于巳也。
\x流年起六气歌\x
当年所属是司天,退后三辰系在泉。司天左右为间气,在泉左右间亦然。地前一位为初气,二气行交
在亥边,三气合天终应地,加临主客细排连。
假如子午年,少阴君火司天。退三位至酉上,即阳明燥金在泉。子左为丑,是太阴湿土,为司天左间
气也。子右为亥,是厥阴风木,为右间气也。在泉酉左为戌,是太阳寒水,为在泉左间气也。酉右为申,是少
阳相火,为右间气也。顺数为左递数为右。以在泉酉前一位,戌为初气,即为寒水,二气亥,三气合天气子君
火,四气丑,五气寅,终气卯。各以前歌推之,即知所属之气。此为客气。每岁以旧年大寒日起初气,再加风、
火、暑、湿、燥、寒六主气,以风木接前初气,太阳寒水加于厥阴风木;春分日二气交亥,厥阴风木加于少阴
君火小;满日三气交子,少阴君火加于太阴湿土;大暑日四气交丑,太阴湿土加于少阳相火,秋分日
五气交寅,少阳相火加于阳明燥金;小雪日六气交卯,阳明燥金加于太阳寒水。仍归来年大寒日起初气。此为
六气加交法。
\x客气交日歌\x
大寒日起初之气,行至春分二气交,小满始交三气定,大暑交四不相饶,秋分五气方交起,六交小雪立为
条。每气各主六十日,加临主客察秋毫。
\x逐年主气歌\x
初气逐年木主先,二君三相火排连,四来是土常为主,五气金生六水全。
\x逐年客气歌\x
司天退二是客乡,顺数从天至地方,三气合天终应地,主客兴衰定弱强。
夫一岁之内,主气定于六经,客气随行于四时。主气者风为初气,火为二气,暑为三气,湿为四气,燥为
五气,寒为终气。此气万年为主。客气者,每一气各主六十日八十七刻半有奇。申子辰年,大寒寅初一刻交初
气,春分子末交二气,小满亥末交三气,大暑戌末交四气,秋分酉末交五气,小雪申末交终气。巳酉丑年,大
寒巳初一刻交初气,春分卯末交二气,小满寅末交三气,大暑丑末交四气,秋分子末交五气,小雪亥末交终气。
寅午戌年,大寒申初一刻交初气,春分午末交二气,小满巳末交三气,大暑辰末交四气,秋分卯末交五气,小
雪寅末交终气。亥卯未年,大寒亥初一刻交初气,春分酉末交二气,小满申末交三气,大暑末交四气,秋分午
末交五气,小雪巳末交终气。盖因客气加于主气之上,主气临于客气之下,天时不齐,民病所由生也。(余午亭)
凡治病不明岁气盛衰、人气虚实,而释邪攻正,实实虚虚,医之罪也。○凡治病而逆四时生、长、化、收、
藏之气,所谓违天者不祥,医之罪也。(《医门法律》)
\x主运图\x
每运各主七十三日零五刻。总五运之数,则三百六十五日二十五刻,共成一岁。谓之主者,年年相同。
甲、丙、戊、庚、壬,阳年起太角;乙、丁、己、辛、癸,阴年起少角。盖主运皆以木为初运,相生为序,以
次而推。
\r主运图\ps62a1.bmp\r
\x客运图\x
南政者,司天之气。居北极之上而面南,以东北为左间,西北为右间。以土居中位,有君象。
客运者,亦以相生为序。如甲己年以土运为初;土生金,则金为二运,以次而推。
北政者,司天之气。居南极之上而面北,以西南为左间,东南为右间,以余四傍列,有臣象。
\r客运图\ps62a2.bmp\r
\x主气图\x
万载不移,
故谓之主,
逐年迁变,
故谓之客。
\r主气图\ps62a3.bmp\r
\x客气图\x
客气法,子年从戌上起初气,顺数至亥为二气,逢三气便是司天,至第六卯上为在泉,次年则退一位而
推,如丑年,则从亥上起初气;寅年则从子上起初气。其司天者,即本年岁支。如子年是子司天,丑年是丑司
天,余仿此。间气之法,以司天为主。如子为司天,则顺数至丑为司天左间气,逆数至亥为司天右间气;又卯
为在泉,亦顺数至辰为在泉左间气,逆数至寅为在泉右间气。各随其风、火、暑、湿、燥、寒之化,占候也。
\r客气图\ps62a4.bmp\r
\x司天在泉指掌图\x
\r司天在泉指掌图\ps62a5.bmp\r
六气以厥阴为一阴,少阴为二阴,太阴为三阴,少阳为一阳,阳明为二阳,太阳为三阳。故但记厥、
少、太、少、阳、太六字,则六气尽矣。厥、少、太为三阴,少、阳、太为三阳也。○其法以巳亥为始,即起厥
阴司天,故于巳亥位起厥字,子午位为少字,丑未位为太字,顺数到底,皆其年分之司天也。其余五气循次可推矣。



<目录>卷一·医学溯源

脏腑(附腔子、脂膜)

属性:\x经义\x
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肺者,相傅之官,治节出焉。肝者,将军之官,谋虑出焉。胆者,中正之
官,决断出焉。膻中者,臣使之官,喜乐出焉。脾胃者,仓廪之官,五味出焉。大肠者,传道之官,变化出焉。
小肠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肾者,作强之官,伎巧出焉。三焦者,决渎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
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其华在面,其充在血脉,为阳中之太阳,通于夏
气。肺者,气之本,魄之处也;其华在毛,其充在皮,为阴中之太阴,通于秋气。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
处也;其华在发,其充在骨,为阴中之少阴,通于冬气。肝者,罢极之本,魂之居也;其华在爪,其充在筋,
以生血气,为阳中之少阳,通于春气。脾、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者,仓廪之本,营之居也;名曰器,
能化糟粕,转味而入出者也,其华在唇四白,其充在肌,此至阴之类,通于土气。(《素问钞》谓脾胃大肠云
云,至通于土气,此处疑有错误。当云∶脾者,仓廪之本,营之居也,其华在唇四白,其充在肌,此至阴之类,
通于土气。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能化糟粕,转味而去入者也。)凡十一脏,皆取决于胆也。○五脏
者,藏精气而不泻也,故满而不能实;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故实而不能满也。○肝见庚辛死,心见壬癸死,
脾见甲乙死,肺见丙丁死,肾见戊己死。○天气通于肺,地气通于嗌,风气通于肝,雷气通于心,谷气通于脾,
雨气通于肾。六经为川,肠胃为海,九窍为水注之气。○酸入肝,辛入肺,苦入心,咸入肾,甘入脾。
○心为噫,肺为咳,肝为语,脾为吞,肾为欠为嚏,胃为气逆、为哕、为恐,大肠、小肠为泄,下焦溢为水,
膀胱不利为癃、不约为遗溺,胆为怒。○精气并于心则喜,并于肺则悲,并于肝则忧,并于脾则畏,并于肾则
恐。○心恶热,肺恶寒,肝恶风,脾恶泾湿,肾恶燥。○心为汗,肺为涕,肝为泪,脾为涎,肾为唾。○辛走
气,气病无多食辛;咸走血,血病无多食咸;苦走骨,骨病无多食苦;甘走肉,肉病无多食甘;酸走筋,筋病
无多食酸。○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志。○心主脉,肺主皮,肝主筋,脾主肉,肾主骨。○
肝脉弦,心脉钩,脾脉代,肺脉毛,肾脉石。(《素问》)
心小,则安,邪弗能伤,易伤以忧。心大,则忧不能伤,易伤于邪。心高,则满于肺,中 而善忘,难
开以言。心下,则脏外,易伤于寒,易恐以言。心坚,则脏安守固。心脆,则善病消瘅、热中。心端正,则和
利难伤。心偏倾,则操持不一,无守司也。○肺小,则少饮,不病喘喝。肺大,则多饮,善病胸痹、喉痹、逆
气。肺高,则上气、喘息、咳。肺下,则居贲迫肺,善胁下痛。肺坚,则不病咳、上气。肺脆,则苦病消瘅、
易伤。肺端正,则和利难伤。肺偏倾,则胸偏痛也。○肝小,则脏安,无胁下之病。肝大,则逼胃、迫咽、苦
膈中,且胁下痛。肝高,则上支贲切,胁 为息贲。肝下,则逼胃,胁下空则易受邪。肝坚,则脏安难伤。肝
脆,则善病消瘅、易伤。肝端正,则和利难伤。肝偏倾,则胁下痛也。○脾小,则脏安,难伤于邪。脾大,则
苦凑 而痛,不能疾行。脾高,则 引季胁而痛。脾下,则下加于大肠,脏苦受邪。脾坚,则脏安难伤。脾脆,
则善病消瘅、易伤。脾端正,则和利难伤。脾偏倾,则善满、善胀也。○肾小,则脏安难伤。肾大,则善病腰痛,
不可以俯仰,易伤以邪。肾高,则苦背膂痛,不可以俯仰。肾下,则腰尻痛,不可以俯仰,为狐疝。肾坚,则
不病腰背痛。肾脆,则善病消瘅、易伤。肾端正,则和利
难伤。肾偏倾,则苦腰尻痛也。○胃为水谷之海。冲脉者,为十二经之海。胆中为气之海。脑为髓之海。○气
海有余者,气满,胸中 息面赤;气海不足,则少气不足以言。血海有余,则常想其身大,怫然不知其所病;
血海不足,亦常想其身小,狭然不知其所病。水谷之海有余,则腹满;水谷之海不足,则饥不受谷食。髓海有
余,则轻劲多力,自过其度;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所见,懈怠安卧。(《灵枢》)
忧愁思虑则伤心,形寒饮冷则伤肺,恚怒气逆则伤肝,饮食劳倦则伤脾,强力入水则伤肾。(《难经》)
\x脏象应天地\x
人身首尊而足卑,天地定位也。脾胃相为子母,山泽通气也。肝胆主怒与动,雷风相搏也。心高肾下,水
火不相射也。八卦相错,人亦肖之。妙哉《易》也!(滑伯仁)
\x脏腑贵贱\x
《内经》十二脏之相使贵贱,则脏如一家中之上人,各藏其神、魂、意、魄、志,为神明之脏,运用于
上,传注于下。所谓劳其心者也。腑如一家中之奴婢,块然无知,承接上令,各司乃职,溲便糟粕,传运启闭。
所谓劳其力者也。惟心肾两家更劳,犹一家中之主人、主母,坎离互为其配,水火互为其根。盖神明之用,无
方无体。医者可不加意于心肾二家者欤?(《冯氏锦囊》)
\x脏腑命名释义\x
肺者,市也。百脉朝会之所也。心者,深也。言深居高拱,相火代之行事也。肝者,干也。其性多动而少
静,好干犯他脏者也。脾者,卑也。裨助胃气以化谷也。肾者,任也。主骨而任周身之事,故强弱系之。《甲
乙经》曰∶肾者,引也。能引气通于骨髓。《卮言》曰∶肾者,神也。妙万物而言也。胆者,担也。犹人之正
直有力,善能担当。《卮言》曰∶胆者,澹也。清净之府,无所受输也。胃者,汇也。五味汇聚,无所不容,
万物归土
之义也。肠者,畅也。通畅水谷之道也。膀者,言其横于前阴之旁,以通水道也。胱者,言其质之薄而明也。
合而言之,以其由虚而实,旁通水道,通身虚松,可以蓄水,渐渍而渗入胞中,胞满而溺出也。包络者,护卫
心主,不使浊气干之,正犹君主之有宫城也。(《冯氏锦囊》)
\x脏腑相通\x
《五脏穿凿论》曰∶心与胆相通,心病怔忡宜温胆;胆病战栗癫狂宜补心。肝与大肠相通,肝病宜疏通
大肠;大肠病宜平肝。脾与小肠相通,脾病宜泻小肠火;小肠病宜泻脾土。肺与膀胱相通,肺病宜清利膀胱;
膀胱病宜清肺。肾与三焦相通,肾病宜调和三焦;三焦病宜补肾。此合一之妙也。(《医学入门》)
\x五脏应五行\x
午位居上,火旺于午,人以心应之,故心居上。子位居下,水旺于子,人以肾应之,故肾居下。卯位居
左,木旺于卯,人以肝应之,故肝居左。酉位居右,金旺于酉,人以肺应之,故肺居右。中者土位,土居末,
人以脾胃应之,故脾胃居中。此五行之定位也。(《医旨绪余》)
\x五脏外形\x
齿者,骨之聚也;外肾者,筋之聚也;舌者,肉之聚也;爪甲者,脉之聚也;绉纹者,皮毛之聚也。肾主
骨,齿落则肾衰矣;肝主筋,外肾不兴,则肝衰矣;脾主肉,舌不知味,则脾衰矣∶心主脉,爪甲色不华,则
心衰矣;肺主皮毛,绉纹多且深,则肺衰矣。老年得之常,壮年则为变。由乎外以测其内也。(《医参》)
\x手足经配合脏腑\x
有以十二经问属手足者,何以故?答曰∶此阴阳上下配合之义也。手经之脉,起于手;经之脉,起于足。
手经主持于上,足经主持于下。手足经者,所以纪上下也。犹《易》之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也。《素
问》运气篇曰∶心、肺、心包络,皆
在膈上,属手经;肝、脾、肾在下,属足经。手同手经,足同足经。手足经脏腑阴阳,相配皆然,乃一合也。
(《医旨绪余》)
\x脏神所嗜\x
脏各有神。凡酷嗜一物,皆其脏神所欲,斯脏之精气不足,则求助斯味以自救。如妊妇肝肾不足,则嗜酸
咸;老人精血亏,则嗜肉食。故凡病患所嗜之物,只可节之,不可绝之。若久药厌烦,可缓之病,不妨暂停
药饵,调进所嗜之味。胃气一旺,便可长养精神。若病势不能勿药者,则宜冲和之药味,易于入口,勿伤胃气。
设不知此,而绝其脏神所嗜之食,强其胃气所伤之药,胃气既伤,化源绝灭,而欲病退神安者,难矣!(《冯氏锦囊》)
吃泥者,脾病也;吃炭者,心病也;吃果子壳、核者,肝病也;吃纸者,肺病也;吃冷水者,肾病也。一
脏病,则外引一气味相近之物以自救。凡食物之有偏嗜者皆然。(《医参》)
\x肺\x
肺者,相傅之官,治节出焉。其形四垂,附着于脊之第三椎中,有二十四空行列分布,以行诸脏之气,为
脏之长。为心之盖,是经多气少血。其合皮也,其荣毛也,开窍于鼻。《难经》曰∶肺重三斤三两,六叶两耳,
凡八叶,主藏魄。华元化曰∶肺者生气之原,乃五脏之华盖,以覆诸脏,虚如蜂窠,下无透窍,吸之则满,呼
之则虚,司清浊之运化,为人身之橐 。(李士材)
人之初生,惟肺为完,故下地即能哭且息,以其主气,为人生之本也。肝完则能视,脾完则能食,心完则
能笑且言,肾完则能行立矣。人长极而真牙生,则完者皆足。惟肺先完,惟肺后敝。故气一息不绝不死。(《医参》)
\x大肠\x
大肠者,传道之官,变化出焉。回肠当脐,右回十六曲,大四寸,径一寸,寸之少半,长二丈一尺,受谷
一斗,水七升半。广肠附脊以受回肠,乃出滓秽之路,大八寸,径二寸,寸之大半,
长二尺八寸,受谷九升三合八分合之一,是经多气多血。《难经》曰∶大肠重二斤十二两,肛门重十二两。回
肠者,以其回叠也。广肠即回肠之更大者,直肠又广肠之末节也,下连肛门,是为谷道后阴,一名魄门。(李士材)
\x胃\x
胃者,仓廪之官,五味出焉。水谷气血之海。胃大一尺五寸,径五寸,长二尺六寸,横屈受水谷三斗五升,
其中之谷,常留二斗,水一斗五升,是经多气多血。《难经》曰∶胃重二斤十四两。(李士材)
胃处腹中,犹灶中之火,谷在腹外,犹灶外之薪。薪不得灶内之火则不燃,故谷气要胃气腐之;火不得灶
外之薪则易熄,故胃气要谷气充之。究竟火之燃薪,只是要变其体质,以为发端。既变后,莫非取彼之体,助
我之用。薪在灶内,燃动薪势,莫非火势。谷在腹中,运化谷气,莫非胃气。当此薪火合势炎炎不息时,自有
一种升腾蔟动之象,氤氲而发为焰者,充盈于灶内,此即胃家之有中气也。胃气指腑言,中气指焦言。凡火之
能熟腐一切,使釜中之气充盈蒸润,能升能溢者,皆焰之力也。焰力到,则釜中之气足。釜中之气,在人身即
膻中之气也。所谓洒陈六腑,调和五脏者,皆此气透上华盖,而肺得之以输布周身者也。故凡肺气虚者,膻中
之气乏也。膻中之气乏者,釜底之焰微也。欲盛其焰,须是火足。欲足其火,须是薪添。薪之为言,谷也。谷
入于阴,长气于阳,则宝此谷者,非阳而何?然则胃之有阳气,又何气也?曰∶阳气之与胃气,一而二,二而
一者也。胃气从宣发处见,虽是宣发,只有其体。阳气从包蕴处见,虽是包蕴,用则无穷。究而言之,阳气即
胃中所禀之性,犹夫火之云热也。火性热,故釜底热,则釜中无火之处无不热。火不能化一切之非火而为火,
而火性之热,则能化一切非热而为热。故谷气足,则胃气充,尚是后一层事,而阳气充,则谷气化,实是先一
层事。犹火将欲化,
彼之非热而为热,自不得不先化此薪之非火而为火也。所以此处之阳,专隶在胃上言。非与阴字对看。乃胃之
具以统乎五脏六腑也。苦脾之为器,不过为胃行其津液。平常只可与胃作对峙,而在此处,犹之薪火接合处用
之作抽添煽扬力者。火非抽添煽扬则不炎,胃无消磨健运则不化。故言胃气,内已该括及脾气矣。(程郊倩)
\x脾\x
脾者,形如刀镰,与胃同膜,而附其上之左俞。当十一椎下,闻声则动,动则磨胃而主运化,其合肉也,
其荣唇也,开窍于口,是经多气少血。《难经》曰∶脾重二斤三两,广扁三寸,长五寸,有散膏半斤,主裹血,
温五脏,主藏意智。脾胃属土,俱从田字,胃居中,田字亦中;脾处右,田亦偏右。(李士材)
脾之所以消磨水谷者,非如磨之能砻,杵之能舂也。以气吸之,而食物不坠焉耳。食物入胃,有气有质,
质欲下达,气欲上行,与胃气熏蒸,气质之去留各半,得脾气一吸,则胃气有助,食物之精得以尽留。至其有
质无气,乃纵之使去,幽门开而糟粕弃矣。(《医参》)
\x心\x
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心居肺管之下,膈膜之上,附着脊之第五椎,是经常少血多气。其合脉也,
其荣色也,开窍于舌。《难经》曰∶心重十二两,中有七孔三毛,盛精汁三合,主藏神,心象尖圆,形如莲蕊,
其中有窍,多寡不同,以导引天真之气,下无透窍,上通乎舌,共有四系,以通四脏。心外有赤黄裹脂,是为
心包络。心下有膈膜,与脊胁周回相着,遮蔽浊气,使不得上熏心肺也。(李士材)
上智人心七窍三毛,中智人心五窍二毛,下智人心三窍一毛。常人心二窍无毛,愚人心只一窍。无窍则神
无出入之门。○心有七孔应七星,三毛应三台。心至诚则无所不应。(《医学入门》)
《经》云∶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又云∶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邵子云∶心为一太极,而四肢百
骸、脏腑阴阳,尽皆禀命于心。所谓天君泰然,百体从命也。凡人之心,上有肺之华盖遮覆,下有包络橐 护
围,状如圆镜,明如止水,乃虚灵不昧者也。其间藏性、藏情、藏神、藏液,又为枢机之象。如神不守舍,心
枢摇也;神思迷惑,心机塞也;七情感触,心枢动也;颠倒无恒,心机乱也;液藏于中,心枢守也;汗达于外,
心机发也。或曰∶枢机之病,独心脏有之,何也?盖心家诸病,不能出开阖之理。如不寐,心之开也;善寐,
心之阖也;喜笑,心之开也;不乐,心之阖也;不汗,心之阖也;妄汗,心之开也。病情不一,而无形不能出
枢机之象,有形不能越开阖之理。岂可不知心之为心乎?(《医学阶梯》)
《经》曰∶七节之傍,中有小心。或指下第七节命门穴为小心者,非也。王注小心者,真心神灵之宫室,
以心系并脊膂贯脊髓,正当七节之间。自杨上善认小心为肾神,乃倒数脊骨下七节,致后人即以命门为小心,
由此误也。滑伯仁《心经注》云∶心系有二,其一上与肺相连;其一由肺系而下,曲折向后,贯脊髓,正当七
节之间。又按五内图,果如所云,据此观之,小心即心包络也。何一阳亦谓包络发原,正在心五椎下二节七节
之傍,正与膻中平对,井不可紊。设如彼逆数之,则心当在十五椎,肺在十九椎下矣。自《素问》以来,未闻
此倒数法也。(《医旨绪余》)
《素问》食气入胃,浊气归心,淫精于脉一节,此浊气归心,不得其解。因思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
焉。果浊气归心,焉得虚灵不昧,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乎?按此心字,必脾字之误。考《灵枢》曰∶受谷者浊,
受气者清。又曰∶营者,水谷之精气也,调和于五脏,洒陈于六腑。又曰∶阴清而阳浊,诸阴皆清,足太阴独
受其浊。夫腑为阳,脏为阴。既曰诸阴皆清,则心之受清
可知。既曰足太阴独受其浊,则浊气归脾之外,更无一脏再受其浊可知。是浊气归脾,经文无不印合。(《吴医汇讲》)
\x小肠\x
小肠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后附于脊,前附于脐,上左回叠,积十六曲,大二寸半,径八分,分之少
半,长三丈二尺,受谷二斗四升,水六升三合,合之大半,小肠上口,在脐上二寸近脊,水谷由此而入,复下
一寸,外附于脐,为水分穴,当小肠下口。至是而泌别清浊,水液渗入膀胱,滓秽流入大肠,是经多血少气。
《难经》曰∶小肠重二斤十四两。(李士材)
\x膀胱\x
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膀胱当十九椎,居肾之下,大肠之前,有下口,无上口,
当脐上一寸水分穴处,为小肠下口,乃膀胱之际,水液由此别回肠,随气泌渗而下,其出其入,皆由气化。入
气不化,则水归大肠而为泻。出气不化,则闭塞下窍而为癃。诸书有言其有上口无下口,有言上下俱有口者,
皆非。是经多血少气。《难经》曰∶膀胱重九两二铢,纵广九寸,盛溺九升九合,口广二寸半。(李士材)
膀胱上口,《灵》、《素》未言有无,后世或言有上口而无下口者,乃以气化则能出之句而误会也。若无
下口,焉得气一化则遂若此通利哉!是无下口之说,不必论矣。或言有下口而无上口者,张景岳、李士材俱主
是说,第无上口,则交肠之易位而出者,粪从何处入乎?张三锡以为上下俱有口是也,但语焉而未详。夫水道
既从小肠下口以入膀胱,则清浊不分者,何独并于大肠之水泻人所常有,而粪入膀胱之交肠患者甚少乎?谛思
其故,必系膀胱有上口而常闭,乃为平人之常,水之人于膀胱者,乃是三焦化入,而非从上口以入者也。或腑
气大虚,则力乏而窍不能闭;或邪热伤腑,则热主开泄而窍亦不能闭,以致粪从小肠下口入于膀胱上口,并随
小便而出矣。譬如人身之外窍,亦有常闭而
不通者,脐孔与两耳、两乳,无故则常闭而不开,有故则或出脓血,或通乳汁,膀胱之上口,亦可以类推矣。
世人皆以为无上口者,一则宗景岳、士材之书,一则见兽脬之止有下口也。不思天地之生物,各有不同者,如
毛虫则上五脏俱全,羽虫则无肺而无前阴。即人身亦有不同者,男子肋骨二十有四,女子肋骨二十有八。男子
头骨八块,女子头骨六块。人与人尚有异焉,人与兽岂无异乎?○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
矣。王太仆注云∶得气海之气施化,则溲便注泄;气海之气化不及,则 隐不通。故曰气化则能出矣。王太仆
为注释之开山,历代诸家,各仍其说,莫不以津液即为溲便。殊不思气化则能出者,言膀胱之津液,得太阳之
气而后能出于皮毛,非津液下出之谓也。且津自津,液自液,小便自小便,逐字考之,《内经》各有明文,
《灵枢》曰∶腠理开泄,汗出溱溱,是谓津;谷入气满淖泽,注于骨,骨属屈伸泄泽,补益脑髓,润泽皮肤,
是谓液。又曰∶津脱者,腠理开,汗大泄,骨属屈伸不利。又曰∶三焦出气,以温肌肉,充皮肤者为津;其流
而不行者为液。是津液二字,各有着实,不得以津液小便混而莫辨矣。自古以来,接《内经》之统,以继往开
来者,其惟仲师乎?其治太阳病无汗用麻黄汤,有汗用桂枝汤,此津藏于膀胱,气化则能出之一证也。《金匮》
用栝蒌桂枝汤,以治柔痉;葛根汤以治刚痉。因邪伤太阳,液不养筋,故助太阳之气化,以营运于皮毛,以流
通津液,则筋脉得以濡润,此液藏于膀胱,气化则能出之又一证也。以《经》注《经》,而治法又与《经》旨
符合,则津液之非小便,尚何疑哉!又饮入于胃,上升于肺,以下布于三焦者,谓之水。水湿壅而不通,则小
便不利,轻为腹膨,重为肿胀,此水在三焦而未入膀胱者也。其既入膀胱以后,水之上升而汗出溱溱者,谓之
津。所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也。贮于膀胱而下出者,则谓之溺,溺孔闭涩则为癃秘。《内经》之胞痹等证是
也。《素问》曰∶膀胱不利为癃,不约为
遗溺。《灵枢》曰∶实则闭癃,虚则遗溺。窃意三焦不能化入膀胱者,其病多虚。故历来治肿胀者,总以气不
化水为主也。因溺窍不通,膀胱之内水胀者,其病多实。故统观《内经》诸篇,癃闭则皆有实而无虚也。又按
津之外出者为汗,津之内出者为溺。故汗多不得利小便,恐其阴从下脱也。失小便者,亦不得发汗,虑其阳从
上脱也。小便之与汗,俱为津之所化,同出异名者也。液为水谷之精华,即津之流而不行,随气以运于周身,
则润皮肤,泽筋骨,补脑髓,聚于膀胱,布于经络,宜藏而不宜出。故十二官之神明等俱言出,而此独曰藏者,
言津液之液藏也。气化则能出者,但可指津而言也。若液从溺窍而出,则为膏淋等证矣。尚得谓之气化哉!
(《吴医汇讲》)
\x肾\x
肾者,作强之官,伎巧出焉。附于脊之十四椎下,是经少血多气,其合骨也,其荣发也,开窍于二阴。
《难经》曰∶肾有两枚,重一斤二两,藏精与志。华元化曰∶肾者,精神之舍,性命之根。(李士材)
《经》曰∶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五脏盛乃能泻。是精藏于肾,非生于肾也。五脏六腑之
精,肾藏而司其输泻,输泻以时,则五脏六腑之精,相续不绝。所以成其坎位,而上交于心,满而后溢,生生
之道也。《经》又曰∶阴之所生,本在五味。褚澄曰∶精血者,饮食五味之秀实也。故东垣立言,首重脾胃。
脾胃一亏,则生化之源绝矣,精何由生?肾气虽强,可坐而败也。可怪今之治虚损者,专以补肾为事,是不明
肾者主水之文。若以精为肾之所专主,则何不曰肾气盛,乃能泻,而曰五脏盛,乃能泻也?藕塘居士有云∶
钱粮贮在库中,库中不出钱粮,所谓民脂民膏者是也。善补肾者,当于脾胃求之。(《怡堂散记》)
\x命门\x
两肾中间一点明,逆为丹母顺为人。(《仙经》)
命门穴,不在右肾,而在两肾俞之中。(《铜人图》)
命门为精血之海,脾胃为水谷之海,均为脏腑之本,然命门为元气之根,为水火之宅,五脏之阴气,非
此不能滋,五脏之阳气,非此不能发。而脾胃以中州之土,非火不能生。然必春气始于下,则三阳从地起,而
后万物得以生化。岂非命门之阳气在下,正为脾胃之母乎?○命门有火候,即元阳之谓也,即生物之火也。然
禀赋有强弱,则元阳有盛衰;阴阳有胜负,则病治有微甚。此火候之所以宜辨也。○命门有生气,即干元不息
之机也。无生则息矣。盖阳主动,阴主静。阳主升,阴主降。惟动惟升,所以阳得生气;惟静惟降,所以阴得
死气。故干元之气,始于下而盛于上,升则向生也;坤元之气,始于上而盛于下,降则向死也。○命门有门户,
为一身巩固之关也。《经》曰∶仓廪不藏者,是门户不要也;水泉不止者,是膀胱不藏也。故有为癃闭不通者,
以阴竭水枯,干涸之不行也;有为滑泄不禁者,以阳虚火败,收摄之无主也。阴精既竭,非壮水则必不能行;
阳气既虚,非益火则必不能固。此固其法也,然精无气不行,气无水不化,此其中又有可分不可分之妙用。
○命门有阴虚,以邪火之偏胜也。邪火之偏胜,缘真水之不足也。故其为病,则或为烦渴,或为骨蒸,或为咳
血、吐血,或为淋、浊、遗泄。此虽明是火证,而本非实热之比。盖实热之火,其来暴而必有感触之故;虚热
之火,其来徐而必有积损之因。(张景岳)
\x心包络\x
心包络一经,《难经》言其无形。滑伯仁曰∶心包络一名手心主,以脏象较之,在心下横膜之上,竖膜
之下,其与横膜相粘,而黄脂裹者,心也。脂膜之外有细筋膜如丝,与心肺相连者,心包也。此说为是,言
无形者非。按《灵兰秘典论》十二官独少心包一官,而多膻中者臣使之官一段,今考心包藏居膈上,正值膻
中之所,位居相火,代君行事,实臣使也。此一官即心包无疑矣。(李土材)
《经》云∶膻中者,臣使之官,喜乐出焉。李士材云∶膻中即包络之别称。《类经》云∶包络为君主之外
卫,犹帝阙之重城。所以心之有包络,如莲花之有橐 ,橐 空虚,则莲子动摇;包络充足,则神明安逸。如
善寐神清,心血有余;怔忡惊悸,心血不足。血不足,则心如干涸, 似火炽矣。要之,包络血少,不能荣养
其心,致有心烦 杂等证。故治心病,必先以养包络为主。包络得养,则心神安足,何有惊悸怔忡之患耶?
(《医学阶梯》)
或问曰∶《难经》言脏有六,心、肝、脾、肺、肾五而已,余一脏,乃右肾也。手厥阴心包络,既是十二
经中之一经,与少阳为表里矣。乃不以包络为脏,而以右肾当之何也?答曰∶心包络,乃包心之脂膜,非若右
肾之有形质者比也。以其质无特形,故不得为特脏也。又问右肾既为六脏之一矣,何十二经中,不以右肾之有
形者足其数,乃以手心主当之。其故何哉?答曰∶《难经》虽有右肾命门为一脏之说,然外无经络所属,且云
其气与肾通,则亦皆肾而已矣。此二而一,一而二者也。(《医旨绪余》)
\x三焦\x
三焦者,决渎之官,水道出焉,是经少血多气。《中藏经》曰∶三焦者,人之三元之气也。总领脏腑、营
卫、经络、内外、左右、上下之气,三焦通,则内外、左右、上下皆通矣。(李士材)
尝读《难经》、叔和、启元诸贤三焦论,皆谓有名无形。又读《灵枢》曰∶密理浓皮者,三焦浓;粗理薄
皮者,三焦薄;勇士者,三焦理横;怯士者,三焦理纵。则似乎有形矣。及观李士材曰∶肌肉之内,脏腑之外,
为三焦,亦无形也。而士材又以无形为误,而以《灵枢》之浓薄纵横、如雾、如渎、如沤,以征其形,则三焦究属
有形耶?无形耶?谨赘一言以辨之。夫三焦者,即胸、膈、腹内三空处也。诸贤皆谓有名无形者,所以别其不同
于他脏他腑之自具一形耳。非曰无形,即无其处,正欲指空处,故曰无形也。《灵枢》浓薄谓纵横者,即指胸
膈腹之腔子里面为言,非另具一形而为浓薄纵横也。《经》又曰如雾、如沤、如渎,而中焦又有作余沥者,盖
即指胸膈腹内空处之水气为喻,即士材所谓肌肉之内,脏腑之外,虽有其处,原无其形,何反以无形为误?岂
其意以既有其处,即不得谓之无形耶?然处与形不同,有其处,《内经》所以云云;无其形,诸贤所以定论。
先圣后贤言似异而旨实同也。惟陈无择言有形如脂膜,疑未妥协。盖脂膜乃身中原有之物,三焦之形如之,则
又一层假脂膜也。假脂膜与真脂膜,其何以辨哉!故敢谓其未妥。(《吴医汇讲》)
或问三焦既无形,何《气府篇》有少阳脉气所发者,三十二穴,《缪刺篇》有少阳之络,《经脉篇》有三
焦少阳之脉,《经别篇》有少阳心主之正,《经筋篇》有少阳心主之筋,《卫气篇》有少阳心主之本等语,似
涉有形。今曰无形,然则彼皆非耶?余曰∶所谓有形者,指其经根据附各属经络而流贯者言也。因有此经,故有
此病。云无形者,非若五腑称长若干,重若干,受盛若干云云,若独指其经脉起止俞穴主病等语,便谓有形,
不思奇经冲任督等脉,皆有起止,亦皆主病可指,如有形府例看否耶?有形之说不辨而其谬自明矣。(《医旨绪余》)
\x胆\x
胆者,中正之官,决断出焉。《难经》曰∶胆在肝之短叶间,重三两三铢,长三寸,盛精汁三合,是经
多气少血。按华元化曰∶胆者,中清之府,号曰将军,主藏而不泻。(李士材)
勇者气行则止,怯者着而为病。《经》言最宜旁通。凡人之所不畏者,皆是也。遇大风不畏,则不为风
伤。遇大寒大热不畏,则不为寒热中。饱餐非出于勉强,则必无留滞之患。气以胆壮,邪不能干。故曰十一脏
皆取决于胆。(《医参》)
\x肝\x
肝者,将军之官,谋虑出焉。肝居膈下,上着脊之九椎下,是经多血少气。其合筋也,其荣爪也;主藏魂,
开窍于目;其系上络心肺,下亦无窍。《难经》曰∶肝重二斤四两,左三叶,右四叶,凡七叶。(李士材)
\x附腔子、脂膜\x
常考《类经》,以三焦指腔子而言。但腔子未必尽属三焦,而实包罗乎三焦。如藏者为里之里,所谓心、
肝、脾、肺、肾是也;出者为里之表,所谓魂、魄、神、志、意是也。是腔子之内,尚有表里之别,而腔子之
阴阳,顾可不分晰乎?夫五脏所藏魂、魄、神、志、意及精、血等类,运于里而通于表,阴中有阳也。六腑所
藏水谷、溺秽、津液等类,泄于表而根于里,阳中有阴也。腔子内,其精者,为神、为气、为性、为情;其粗
者,为脂、为膜。所生者神,所运者气。禀于天,有刚、柔、纯、杂为性;触于感,有喜、怒、哀、乐为情。
医者审其神气,察其性情,不独因病别方,仍须因人别病。故有同一病而不同一治者,非偶然也。至于脂膜,
亦有分别。人止言腔子脏腑有阴阳,不言脂膜有表里。《内经》云∶心主身之血脉,肝主身之筋膜。《类经》
云∶三焦其体,有脂膜在腔子之内。景岳以三焦指腔子,余更以脂膜分表里。凡肥者为脂、为表,瘦者为膜、
为里。近肉者为脂、为表,裹骨包脉者为膜、为里也。苟不明脂膜之理,则脏自为脏,腑自为腑,肉之为肉,
骨之为骨。骨肉脏腑不相联系,则躯壳腔子岂不散乎?脂膜表里既已辨晰,则因其深浅、浓薄,而治法之次第,
可得而分矣。(《医学阶梯》)
膜者,非皮、非肉,与脂相附。五脏六腑,以此遮护。豕腹内版油贴处,即此物也。裹肠曰花油,贴腔子
曰版油,皆脂之谓也。膜在脂外肉内,形如薄皮,内护腔子,如纸糊壁,在人身半表里之间,与少阳为六经之
半表半里不同,故腔子上膜为疫邪所伏,疫邪从口鼻吸入,不能循经,又为后来真气所逼,故遇脂膜,即以少
休,因而潜伏膜原。邪入无所知觉,由乎此也。积久不安,以时发作。
或正气搜索及此而驱逐之,或外触时气而出,内外分传。惟其所向,谓其入里多而达表少者,外肉坚难走,内
脂柔易趋故也。(《医参》)



<目录>卷一·医学溯源

经络(附骨、筋、爪、皮、肌、肉、腠理、窍)

属性:\x经义\x
胃之大络,名曰虚里。贯膈络肺,出于左乳下,其动应衣,脉宗气也。(《素问》)
黄帝曰∶愿闻五脏六腑所出之处。岐伯曰∶五脏五 ,五五二十五 ,六腑六 ,六六三十六 。经脉
十二,络脉十五,凡二十七气,以上下所出为井,所溜为荣,所注为输,所行为经,所入为合,二十七气所行,
皆在五 也。○太阳根于至阴,结于命门。命门者。目也。阳明根于厉兑,结于颡大。颡大者,钳耳也。少阳
根于窍阴,结于窗笼。窗笼者,耳中也。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太阴根于隐白,结于太仓。少阴
根于涌泉,结于廉泉。厥阴根于大敦,结于玉英,络于膻中。太阴为开,厥阴为阖,少阴为枢。○足太阳根于
至阴,溜于京骨,注于昆仑,入于天柱、飞扬也。足少阳根于窍阴,溜于邱墟,住于阳辅。入于天容、光明也。
足阳明根于厉兑,溜于冲阳,注于下陵,入于人迎、丰隆也。手太阳根于少泽,溜于阳谷,注于少海,入于天
窗、支正也。手少阳根于关冲,溜于阳池,注于支沟,入于天牖、外关也。手阳明根于商阳,溜于合谷,注于
阳溪,入于扶突、遍历也。此所谓十二经者盛络,皆当取之。○脾之大络,名曰大包,出渊液下三寸,布胸胁。
○黄帝问曰∶愿闻人之肢节,以应天地奈何?伯高答曰∶天圆地方,人头圆足方以应之。天有日月,人有两目。
地有九洲,人有九窍。天有风雨,人有喜怒。天有雷电,人有音声。天有四时,人有四肢。天有五音,人有五
脏。天有六律,人有六腑。天有冬夏,人有寒热。天有十日,人有手十指。辰有十二,人有足十指茎垂以应之。
女子不足二节以抱人形。天有阴阳,人有夫妻。岁有三百六十五日,人有三百六十节。地有高山,人有肩膝。
地有深谷,人有腋 。地有十二经水,人有十二经脉。地有泉脉,人有卫气。地有草 ,人有毫毛。天有昼夜,
人有卧起。天有列星,人有牙齿。地有小山,人有小节。地有山石,人有高骨。地有林木,人有膜筋。地有聚
邑,人有 肉。岁有十二月,人有十二节。地有四时不生草,人有无子。此人与天地相应者也。(《灵枢》)
经脉十二,络脉十五,何始何穷也?然∶经脉者,行血气,通阴阳,以荣于身者也。其始从中焦,注手太
阴、阳明,阳明注足阳明、太阴,太阴注手少阴、太阳,太阳注足太阳、少阴,少阴注手心主、少阳;少阳注
足少阳、厥阴,厥阴复还注手太阴。别络十五,皆因其原,如环无端,转相灌溉,朝于寸口、人迎,以处百病,
而决死生也。○经有十二,络有十五,余三络者,是何等络也?然∶有阳络,有阴络,有脾之大络。阳络者,
阳跷之络也。阴络者,阴跻之络也。故络有十五焉。○有奇经八脉者,不拘于十二经,何谓也?然,有阳维,
有阴维,有阳跷,有阴跷,有冲,有督,有任,有带。凡此八脉者,皆不可拘于经。故曰奇经八脉也。○其奇
经八脉者,既不拘于十二经,皆何起何经也?然,督脉者,起于下极之俞,并于脊里之上,至风府入属于脑。
任脉者,起于中极之下,以上至毛际,循腹里,上关元,至咽喉上颐,循面、入目、络舌。冲脉者,起于气街,
并足阳明之经,侠脐上行,至胸中而散。带脉者,起于季胁,回身一周。阳跷脉者,起于跟中,循外踝,上行
入风池也。阴跷脉者,亦起于跟中,循内踝,上行至咽喉,交贯冲脉。阳维、阴维者,维络于身,溢蓄不能环
流灌溢诸经者也。
故阳维起于诸阳会,阴维起于诸阴交。○奇经之为病何如?然∶阳维维于阳,阴维维于阴。阴阳不能自相维,
则怅然失志,溶溶不能自收持。阴跷为病,阳缓而阴急。阳跷为病,阴缓而阳急。冲之为病,气逆里急。督
之为病,脊强而厥。任之为病,其内若结,男子七疝,女子瘕聚。带之为病,腹满,腰溶溶若坐水中。阳维为
病,苦寒热。阴维为病,苦心痛。○肺之原出于太渊,心之原出于太陵,肝之原出于太冲,脾之原出于太白,
肾之原出于太 ,少阴之原出于兑骨,胆之原出于邱墟,胃之原出于冲阳,三焦之原出于阳池,膀胱之原出于
京骨,大肠之原出于合谷,小肠之原出于腕骨。○唇为飞门,齿为户门,会厌为吸门,胃为贲门,太仓下口为
幽门,大肠、小肠会为阑门,下极为魄门。○腑会太仓,脏会季胁,筋会阳陵泉,髓会绝骨,血会膈俞,骨会
大杼,脉会太渊,气会三焦。(《难经》)
\x哲言\x
手太阴肺,始于中焦,终于次指内廉出其端。手阳明大肠,始于大指、次指之端,终于上侠鼻孔。足阳明
胃,始于鼻交 中,终于大指间,出其端。足太阴脾,始于大指之端,终于注心中。手少阴心,始于心中,终
于小指内侧,出其端。手太阳小肠,始于小指之端,终于鼻至目内 ,斜络于颧。足太阳膀胱,始于目内 ,
终于小指外侧。足少阴肾,始于小指之下,终于注胸中。手厥阴心包,始于胸中,终于小指、次指,出其端。
手少阳三焦,始于小指、次指之端,终于至目兑 。足少阳胆,始于目兑 ,终于小指、次指之间,循大指歧
骨内,出其端,贯爪甲,出三毛。足厥阴肝,始于大指聚毛之际,终于注肺中。手之三阳,从手走头,足之三
阳,从头走足。是高能接下也。足之三阴,从足走腹;手之三阴,从腹走手。是下能趋上也。○问手足太阳、
阳明、少阳俱会于首,然六阳会于首者,亦有阴乎?答曰∶有。六腑者,六阳也。五脏者,五阴也。肺开窍于
鼻,心开窍于舌,脾开窍于口,
肝开窍于目,肾开窍于耳。是五阴也。又有厥阴与督脉会于巅,是六阴也。耳者,肾也,能听声,声为金,是
耳中有肺也。鼻者,肺也,能闻臭,是鼻中有心也。舌者,心也,能知味,是舌中有脾也。目有五轮,通贯五
脏,口为脾,脾为坤土,主静而不动,故无所兼,耳、鼻、舌各兼一,目兼四,此与督脉共计十三阴也。脑为
诸体之会,即海也,肾主之。是为十四阴矣。(《此事难知》)
《四十七难》曰∶人头者,诸阳之会也。诸阴脉皆至颈、胸中而还,独诸阳脉,皆上至头耳。此说殊
有不然,夫头为诸阳之会则是,曰阴不上头则非。盖阴阳升降之道,焉有地不交天,脏不上头之理!观《太阴
阳明论》曰∶阴气从足上行至头,而下行循臂至指端;阳气从手上行至头,而下行至足。及本篇所谓十二经脉,
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岂阴经独不上头耶?近代所传经穴诸图,亦但云阳穴上头,而阴
穴止于胸腋,及详考《经脉》等篇,则手足六阴,无不上头。今列诸脉于下,以便明者考校。○手少阴,上挟
咽,走喉咙,系舌本,出于面,系目系,合目内 ,○手厥阴,循喉咙,出耳后,合少阳完骨之下。○手足少阴、
太阴,皆会于耳中,上络右角。○手太阴,循喉咙。○足少阴,循喉咙,系舌本,上至项,结于枕骨,与足太
阳之筋合。○足太阴,合于阳明,上行结于咽,连舌本,支者结舌本,贯舌中,散舌下。○足厥阴,循喉咙之后,
上入颃颡,络于舌本,连目系,上出额,与督脉会于巅;其支者,从目系,下颊里,环唇内。(《类经》)
《二十九难》曰∶阳维为病,苦寒热。阴维为病,苦心痛。越人但有是说而无治法,后人有以桂枝汤为
治,可谓中肯。盖阳维维于阳,属于卫也,故为寒热。阴维维于阴,属于营也,故为心痛。桂枝汤有和营卫、
调阴阳之力,适合比例。○西洋自鸣钟,以比人身气血之周流,最为切肖。(《吴医汇讲》)
人身有经、有络、有孙络,气血由脾胃而渗入孙络,由孙络
而入各经大络,而入十二经。譬之沟涧之水流入溪,溪之水流入江河也。沟涧溪流,有盈有涸,至于江河,则
古今如一,永无干涸。若有干涸,则人物消灭尽矣。中风偏枯之疾,一边不知痛痒而不死者,以其孙络、大络
为邪气壅塞,血气不能周流故也。然十二经中之元气,犹周流不息,是以久延不死。(余傅山)
古人论络分经别脉,今人论络混表杂里。缘不知经脉之迥殊与阴阳之大道也。古谓直行曰经,旁枝曰络,乃
经络之阴阳表里。而大肠络肺,肺络大肠,乃脉络之阴阳表里。是以脉络之络,在人脏腑之内;经络之络,在
人肌肉之间。毋得以经络之络而混脉络之络,又不可以经络之络为表、为阳,脉络之络为里、为阴。盖经络、
脉络,各有阴阳、表里也。如《经络论》中,十五络为里为阴,三百六十五络为表为阳。又如心包总络为里、
为阴,三万六千孙络为表、为阳。而《举痛篇》内又有大经、小络之异。《难经》又有阳络、阴络之分。凡人
外而躯壳,以经至络,周身血脉,无不贯洽;内而腔子,以系至络,腑腑脏脏,无不以血脉相通。倘不明脉络
之理,凡遇血证,从何而辨耶?(《医学阶梯》)
人为三才之一,位居天地之中,本与天地相肖。则所谓河图、络书、八卦,其理自与人身相通。《易》谓
近取诸身,干首坤腹,震足巽股,坎耳离目,艮手兑口,粗举其大略耳。卦之所以应乎人身者,岂仅以形体粗
迹比拟耶?人身有督脉,从下体二阴之间,过尾闾。循背膂而上至巅顶。下鼻抵人中,止于唇之上。有任脉从
前阴循腹,而上至于口唇之下。此二脉即人身之乾坤,亦即九一二数之相表里。督统一身之阳,任统一身之阴。
不惟人有之,鸟、兽、虫、鱼皆有之,即果实之类亦有之。人身内有脏腑,则其肌肉之间,有十二经脉,行于
手者六,行于足者六,即乾坤之外有六子之卦,九一之外有二八三七四六之数也。(江慎修)
乳根二穴,左右皆有动气。《经》何独言左乳下?盖指其动之甚者而言耳。非左动而右不动也。其动应手,
脉宗气也。《素
问》本无二义。马元台因坊刻之,误而为应衣。应衣者,言病患肌肉瘦弱,其脉动甚而应衣也。亦通。始读
《素问》,则心窃疑之,至读《甲乙经》而遂释然。(顾英白)
经有十二,络有十五。《难经》以阳跷、阴跷、脾之大络,共为十五络。遂为后世定名。反遗《内经》胃
之大络,名曰虚里,贯膈络肺吃紧一段。后人不敢翻越人之案,遂谓当增为十六络。是十二经有四大络矣。岂
不冤乎!昌谓阳跷、阴跷二络之名原误,当是共指奇经为一大络也。盖十二经各有一络,共十二络矣。此外有
胃之一大络,由胃下直贯膈肓,统络诸络脉于上。复有脾之一大络,由脾外横贯胁腹,统络诸络脉于中。复有
奇经之一大络,由奇经环贯诸经之络于周身上下。盖十二经络以络其经,三大络以络其络也。《难经》原有络
脉满溢,诸经不能复拘之文。是则八奇经出于十二经脉之外,经脉不能拘之,不待言矣。昌尝推奇经之义,督
脉督诸阳而行于背,任脉任诸阴而行于前,不相络也。冲脉直冲于胸中,带脉横束于腰际,不相络也。阳跷、
阴跷,同起于足跟,一循外踝,一循内踝,并行而斗其捷,全无相络之意。阳维、阴维,一起于诸阳之会,一
起于诸阴之交,名虽曰维,乃是阳自维其阳,阴自维其阴,非交相维络也。设阳跷、阴跷可言二络,则阳维、
阴维更可言二络矣。督、任、冲、带俱可共言八络矣。○五脏六腑,大经小络,昼夜循环不息,必赖胸中大气
斡旋其间,大气一衰,则出入废,升降息,神机化灭,气立孤危矣。○凡治病不明脏腑经络,开口动手便错,不
学无术,急于求售,医之过也。(《医门法律》)
\x附骨\x
《经》云∶肾之合,骨也。肾主身之骨髓,在体为骨,在脏为肾。又云∶髓者,骨之充。骨者,髓之府。
水不胜火,则骨枯而髓虚,故足不任身,发为骨痿。或因阴虚为骨蒸,骨髓酸痛。寒气至为骨痹,痹在于骨则
重。大率阳虚骨寒,阴虚骨热。治法多
端,要以养肾为本。又有邪气致病者,如《内经》湿淫所胜,肘肿骨痛;燥淫所胜,筋骨内变;厥阴之复,筋
骨掉眩;少阴之复,少气骨痿;岁火太过,身热骨痛之类。审岁气而养天和,则治标之道得矣。然亦有因药病
骨者,《经》云∶不远热则热至,热至则身热,骨节变,内痛血溢等病生。是以调理之方,必须细论。久立则
伤骨,多食甘则骨痛,骨病勿多食苦。《经》且再三言之矣。(《医学阶梯》)
\x附筋\x
《经》云∶肝主身之筋膜。又云∶肝者其充在筋。又云∶湿热不攘,大筋软短,小筋弛长。软短为拘,弛
长为痿。则知筋有大小之别。凡人身之筋似经纬,然直者,经也;横者,纬也。若非经纬错综,则骨节不相接
续矣。更有宗筋为周身之总筋,譬如绳索之有须结,绾摄上下诸经者也。岐伯有云∶阳明者,五脏六腑之海,
主润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经脉篇》云∶足厥阴气绝则筋绝。厥阴者,肝脉也。筋者,聚于阴器,而
脉络于舌本也。脉弗荣则筋急,筋急则引舌与卵。故唇青、舌卷、卵缩则筋先死。《经筋篇》言十二经之筋与
其病,至详至备。因《经》旨浩繁,不能遍载,此不过分大小之筋,以发软短、弛长之意云尔。(《医学阶梯》)
筋有刚柔,刚者所以束骨,柔者所以相维。亦犹经之有络,纲之有纪,故手足顶背直行附骨之筋皆坚大;
而胸腹头面支别横络之筋皆柔细也。但手足十二经之筋,又各有不同者,如手足三阳行于外,其筋多刚;手足
三阴行于内,其筋多柔。而足三阴阳明之筋,皆聚于阴器。故曰前阴者,宗筋之所聚。此又筋之大会也。(《类经》)
\x附爪\x
《经》云∶肝之合,筋也;其荣,爪也。盖爪为筋之芽,乃肝之余气。又云∶多食酸,则筋急而爪枯。酸
固入肝,过酸则爪
枯,节酸则爪润,润则肝气有余,枯则肝气涸竭也。又云∶胆应爪,爪浓色黄者,胆浓;爪薄色红者,胆薄;
爪坚色青者,胆急;爪濡色赤者,胆缓;爪直色白无纹者,胆直;爪恶色黑多纹者,胆结。又云∶足少阳之上
感于寒湿,则善痹、骨痛、爪枯。盖足少阳属胆,肝胆同宫,故其征皆如此。(《医学阶梯》)
\x附皮\x
《灵枢》云∶肺应皮,皮浓者,大肠浓;皮薄者,大肠薄;皮缓腹里大者,大肠大而长;皮急者,大肠急
而短;皮滑者,大肠直;皮肉不相离者,大肠结。心应脉,皮浓者,脉浓;皮薄者,脉薄;皮缓者,脉缓。肾
应骨,密理浓皮者,三焦膀胱浓;粗理薄皮者,三焦膀胱薄;皮急而无毫毛者,三焦膀胱急。又云∶人有肥、
有膏、有肉, 肉坚皮满者肥, 肉不坚皮缓者膏,皮肉不相离者肉。由此推之,相皮亦自有道矣。据方土而
论,南方生人,皮肤柔脆;北方生人,皮肤坚强。是皮以风土分也。据地位而论,王公大人,身体柔脆;贫贱
作苦,皮肤坚浓。是皮以颐养分也。学人明此,则形气逆、顺,有余不足之间,可得而论矣。(《医学阶梯》)
树木之精气得以上行者,皮壳为之也;人身之精气得以外达者,腠理为之也。形惟皮易死,亦易生。汗
不透则皮死,故病后则皮褪,甚则毛脱。又甚则换爪甲,肉落骨痿,皆大病所有事也。皮易生,故褪皮者,虽
轻病亦然。皮褪者,不治自复;毛脱爪换者,调理而复,肉落骨痿者,非峻补不复。(《医参》)
\x附肌\x
《经》云∶阳明主肌肉之表。又云∶气血盛则充肤热肉,血独盛则淡渗皮肤,生毫毛。肌肉之分,自有
别也。凡人一身,不过外而皮毛,内而肌肤,以至经络、脂膜、筋骨之类。所谓脂者,即近肉之膏也。肌者,
连皮之嫩膏也。而脂渗于中,其质肥而虚;肌连于皮,其质嫩而实。实则肤坚,嫩则皮润。盖美躯
华壳者,在润肌泽肤,而润泽之功,在荣养气血。故有肌粟、肌瘦、肌寒、肌热,肌虽在表,病各有因。人只
言病在肌肤为表证何哉!(《医学阶梯》)
筋骨、脂膜、肌肉、皮肤、毫毛十者,人之所借以为形者也。骨为本,筋束骨,膜裹筋,脂固膜,肉卫脂,
肌泽肉,肤统肌,皮荣肤,毛护皮,毫辅毛。譬居室然,骨也者,以为梁柱也;筋也者,以为关键也;脂膜
肌肉者,以为墙垣也,皮肤毫毛者,以为门户窗牖,所以弥缝墙垣之隙者也。一有损坏则屋敝,一有伤缺则屋
颓矣。(《医参》)
\x附肉\x
《经》云∶脾主肉。在体为肉,在脏为脾。凡人一生体浓,由禀赋有余,自幼羸瘦,属天真不足。中年
发胖,乃颐养太过;晚年不衰,缘谨守真元。皆以肉为征。《经》所谓肉为墙者,不信可验乎?至于治病,各
审所因。湿伤肉,风胜湿,甘伤肉,酸胜甘。久坐伤肉。形乐志乐,病生于肉。邪在脾胃,则病肌肉痛;邪溢
气壅,脉热肉败。由此言之,调摄盖亦多术矣。(《医学阶梯》)
\x附腠理\x
《灵枢》云∶腠理发泄,汗出溱溱。又云∶卫气者,所以温分肉,充皮肤,肥腠理,司开阖者也。故有
元府、鬼门之称。又有腠理开、汗大泄之论。汗垢从此而出,风邪从此而入。凡人周身毫毛皆有孔窍,即腠理
分际。腠理闭,外邪不能入;元府疏,汗易出。南方人好洁,元府、鬼门易开,北方人不常浴,所以垢腻护围
腠理,邪不轻犯,汗不易出。然各人赋质不同,南北间或相反,亦不必株守一说。(《医学阶梯》)
\x附窍\x
人有九窍,实十三窍。舌为心窍,廉泉为津窍,鬼门为汗窍,茎为精窍,并九窍为十三窍。(《医参》)
人身之痞泰,与《易》理相同。地天则泰,天地则痞。耳两
窍,目两窍,鼻两窍,合为坤象。鼻之下,人之中也。口一窍,前阴一窍,后阴一窍,合为干象。头至唇不动,
地道也。口至足皆动,天道也。头之上天,足之下地,人身上下合之,故能中立。逆之则泰,顺之则痞,理所
当然。人自不察耳。○王氏曰∶凡窍横者,皆有出入往来之气;窍竖者,皆有阴阳升降之气。上下九窍,外而
八万四千毛孔,皆其门户也。(《吴医汇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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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色

属性:\x经义\x
望而知之谓之神。○凡治病察其形气、色泽∶形气相得,谓之可治;色泽以浮,谓之易已,形气相失,
谓之难治;色夭不泽,谓之难已。○生于心,如以缟裹朱;生于肺,如以缟裹红;生于肝,如以缟裹绀;生于脾,
如以缟裹栝蒌实;生于肾,如以缟裹紫。○赤欲如白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鹅羽,不欲如盐;青欲如苍璧之
泽,不欲如蓝;黄欲如罗裹雄黄,不欲如黄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苍。○青如草滋者死,黄如枳实者死,
黑如 者死,赤如 血者死,白如枯骨者死。青如翠羽者生,赤如鸡冠者生,黄如蟹腹者生,白如豕膏者生,
黑如乌羽者生。○肺热病者,色白而毛败;心热病者,色赤而络脉溢;肝热病者,色苍而爪枯,脾热病者,色
黄而肉蠕动;肾热病者,色黑而齿槁。○面黄目青,面黄目赤,面黄目白,面黄目黑者,皆不死也。面青目赤,
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赤目青。皆死也。(《素问》)
黑色出于天庭,大如拇指者,必不病而卒死。赤色出于两颧,大如拇指者,病虽小愈必卒死。○肝热病
者,左颊先赤;心热病者,额先赤;脾热病者,鼻先赤;肺热病者,右颊先赤;肾热病者,颐先赤。(《灵枢》)
\x哲言\x
鼻头色青,腹中痛苦冷者死。鼻头色微黑者,有水气。色黄者,胸中有寒。色白亡血,设微赤,非时者死。
又色青为痛,色黑为劳,色赤为风,色黄者便难,色鲜明者有留饮。(《金匮》)
人之五官百骸,赅而存者,神居之耳。色者,神之旗也,神旺则色旺,神衰则色衰,神藏则色藏,神露
则色露。帝王之色,龙文凤彩;神仙之色,岳翠山光;荣华之色,珠明玉润;寿者之色,柏古松苍。乃至贫夭
之色,重浊晦滞,枯索垩黧,莫不显呈于面也。○察色之妙,全在察神。血以养气,气以养神。失睡之人,神有
饥色;丧亡之子,神有呆色。气索自神失所养耳。(喻嘉言)
赤属心。深赤色坚,禀多火也,赤而 坚,营血充也;微赤而鲜,气虚有火也;赤而索泽,血虚火旺也。
赤为火色,只虑津枯血竭,无虚寒之患。大抵火形之人,未有多湿者。即有痰嗽,亦燥气耳。○面赤多热,而有
表里虚实之殊。午后面赤为阴火,两颧赤色如妆为阴火亢极,虽愈必死。○黄属脾胃,黄而肥盛,胃有痰湿也;
黄而枯 ,胃有火也;黄而色淡,胃虚也;黄而色暗,津液耗也。其虚实寒热之机,又当以饮食便溺消息之。
○白而淖泽,肺胃充也;肥白绵软,气虚有痰也;白而消瘦,爪甲鲜赤,气虚有火也;白而不泽,爪甲色淡,
肺胃虚寒也;白而微青臂多青脉,气不统血也,若兼爪甲色青,则为阴寒之证。白为气虚之象,纵有火热,皆
为虚火,无实热之理。○苍黑属肝与肾。苍而理粗,筋骨劳 也;苍而枯槁,营血涸也。黑而肥泽,髓充也;
黑而瘦削,阴火内戕也。苍黑为下焦气旺,虽犯客寒,亦蕴为热,无虚寒之候。(张路玉)
凡人病见青黑诸色者凶,惟黄色为吉。黄为胃气,故面黄者不死,然必黄而有神乃可,若久病枯黄,岂
有生乎?(邹丹源)
色赤为热,人所易知。然有寒郁而赤者,《经》云∶太阳司天,寒淫所胜,民病面赤。又当治以热剂。
(《金匮直指》)
面色黄中见青,肝木乘脾土也,用四君汤加升、柴治之。
(吴篁池)
凡诊病不知察色之要,如舟子不识风汛,动罹覆溺。卤莽粗疏,医之过也。(《医门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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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音

属性:\x经义\x
闻而知之者,谓之圣。○视喘息,听音声,而知病所苦。○肝在音为角,在声为呼;心在音为征,在声为
笑;脾在音为宫,在声为歌;肺在音为商,在声为哭;肾在音为羽,在声为呻。(《素问》)
\x哲言\x
病患语声寂寂然,喜惊呼者,骨节间病。○语声喑喑然不彻者,心膈间病。○语声啾啾然细而长者,头中
病。○吸而微数,其病在中焦,实也,当下之即愈,虚者不治。在上焦者其吸促,在下焦者其吸远,此皆难治。
呼吸动摇振振者不治。(《金匮》)
声者,气之从喉舌而宣之于口者也。新病之人声不变,小病之人声不变,惟久病、苛病,其声乃变。迨
声变,其病机显呈而莫逃,所可闻而知之者矣。古人闻隔垣之呻吟,未见其形,先得其情。若精心体验,积久
诚通,如瞽者之耳偏聪,岂非不分其心于目耶?(喻嘉言)
肝为呼,心为笑,脾为歌,肺为哭,肾为呻,此声之可知者也。肝为角,心为征,脾为宫,肺为商,肾
为羽,此音之不易知者也。方土不同,语言分别,五音未有不相混者,何从窥其病而别之乎?然常者不易辨,
而变者则可辨,人有生平并未离乡,而
大病忽作他处方言者,则病情之所由见也。不病时五音难别,方病时五音不难别,以其病在一脏,则一脏之音
多,谛聆之而自审也。或一脏之音全无,则一脏已绝,其为病亦彰矣。五音之可辨者∶喉音宫,舌居中。(即
鼻音); 音商,开口张;舌音角,舌缩却;齿音征,舌点齿;唇音羽,口撮聚。五音如笙簧然,何音哑,则
簧之坏在何孔。○脾虚者,恶闻木声;心虚者,恶闻鼓声;肺虚者,恶闻金声;肾虚者,恶闻人声,肝虚者,恶
闻啾唧之声。(《医参》)
喘粗气热为有余,喘急气寒为不足。息高者,心肺之气有余;吸弱者,肝肾之气不足。怒骂冤苦者,肝逆
气抑也;鼻塞声重喷嚏者,风寒未解也;言语轻迟短促者,中气虚也;呻吟者,痛也;噫者,脾困也,嗳者,
胃不宽也,实嗳声长而紧,得嗳则快;虚嗳声短而促,得嗳虽松,不觉其快。嗳冷气者,胃寒也;呕酸苦者,
肝火也。自言死者,元虚也;喜言食者,胃火也。言家私者,心虑少睡也;言负德者,肝郁多怒也。干咳无痰
者,胃中伏火也。谵语收财帛者,元气竭也;狂言多与人者,邪气实也。(《四诊抉微》)
凡闻声不能分呼、笑、歌、哭、呻,以求五脏善恶,五邪所干,及神气所主之病者,医之过也。○凡辨
息不分呼出、吸入,以求病情,毫厘千里,医之过也。○凡闻声不别雌雄长短,出于三焦何部者,医之过也。
(《医门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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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脉

属性:\x脉原\x
脉者幕也,如幕外之人,而欲知幕之内事也。(朱丹溪)
营行脉中,卫行脉外,脉者所以主宰营卫而,不可须臾失也。从月,从永,谓此可永岁月也。古脉字,从
血从辰,所以使气血各根据分派,而行经络也。○折一臂、瞽一目而不夭,脉少变则病患随之,可不慎哉!(《医学入门》)
脉乃血派,气血之先,血之隧道,气息应焉。其象法地,血之府也,心之合也,皮之部也。资始于肾,资
生于胃。阳中之阴,本乎营卫。营者阴血,卫者阳气。营行脉中,卫行脉外。脉不自行,随气而至。气动脉应。
阴阳之义。气如橐 ,血如波澜,血脉气息,上下循环。(崔紫虚)
经络者。脉之道路。动见者,脉之征验。乃营气之精,专行于经隧而摄乎内外者也。血与气异体,得脉而
同化,卫与营各行,得脉而相应。故脉之中,阴阳统焉。然则脉与血气,分之为三,可合之为一也,谓营气即
脉可也。(邹丹源)
脉之动,非筋动也。乃血气根据经而行,冲开道路,往来不息,故如此动。世医以脉动即筋动,大瘥。如伏
脉伏于筋之下,须以指推开筋,切而得之,此亦可以证脉之非筋也。(汪寅谷)
\x诊法\x
诊法常以平旦,阴气未动,阳气未散,饮食未进,经脉未盛,络脉调匀,气血未乱,故乃可诊有过之脉。
○持脉有道,虚静为保。(《素问》)
如临深渊,如望浮云,胸中了了,指下难明。(扁鹊)
初持脉时,令仰其掌,掌后高骨,是谓关上。关前为阳,关后为阴,阳寸阴尺,先后推寻。(崔紫虚)
初学切脉,覆药罗画三部于绢上,教者衬以琴弦,验弦,以小粟验滑,以刮竹痕验涩,以截葱管验芤,
以败絮验濡。令学人轻重按之,消息寻取,会意指法,久久自真。(韩飞霞)
人之形体,各有不同,则脉之来去,因之亦异,不可执一说以概病情也。身长之人,下指宜疏,身短之人,
下指宜密。北方
之人,每见实强;南方之人,恒多软弱。少壮之脉多大,老年之脉多虚,醉后之脉常数,食后之脉常洪,室女
尼姑多濡弱,婴儿之脉常七至。故《经》曰∶形气相得者生,参伍不调者死。(吴鹤皋)
凡察脉,须识上、下、来、去、至、止六字。不明此六字,则阴阳虚实不别也。上者为阳,来者为阳,至
者为阳;下者为阴,去者为阴,止者为阴。上者自尺部上于寸口,阳生于阴也;下者自寸口下于尺部,阴生于
阳也。来者自骨肉之分,而出于皮肤之际,气之升也;去者自皮肤之际,而还于骨肉之分,气之降也。应日至,
息日止也。○诊脉之道,须调平自己气息。男左女右,先以中指定得关位,却齐下前后二指。初轻按以消息之,
次中按以消息之,次重按以消息之。然后自寸关至尺,逐部寻按。一呼一吸,脉行四至为率,闰以太息,乃为
平脉。其有太过不及,则为病脉。看在何部,即以其部断之。○诊脉之际,病患臂长则疏下指,臂短则密下指。
三部之内,大、小、浮、沉、迟、数同等,尺、寸、阴、阳、高、下相符,男、女、左、右、强、弱相应,四
时之脉不相戾,命曰平人。其或相背,皆病脉也。○取脉之道,理各不同,形状非一。夫脉之来,必不单至,
如曰浮而弦、浮而数、沉而紧、沉而细之类,将何以别之?大抵不出浮、沉、迟、数、滑、涩之六脉也。浮沉
之脉,轻手重手而取之;迟数之脉,以己之呼吸而取之;滑涩之脉,则察夫往来之形也。浮为阳,轻手得之,
而芤、洪、散、大、长、濡、弦、皆是也;沉为阴,重手得之,而伏、石、短、细、牢、实皆是也。迟者一息
二至,而缓、结、微、弱、皆类也。或曰滑类乎数,涩类乎迟,然脉虽相似,而理则殊也。盖迟数以呼吸察其
至数,滑涩以往来察其形状。数为热,迟为寒,滑为血多,涩为血少,所谓提纲不出乎六字也。○持脉之要有
三∶曰举,曰按,曰寻。轻手循之曰举,重手取之曰按,不轻不重委曲求之曰寻。○凡诊先以三指齐按,所以
察其大纲。如阴阳、表里、上下、来去、长短、谥覆之类是
也。后以逐指单按,所以察其部分。每部下指,先定经脉时脉,以审胃气。分其表、里、寒、热、虚、实,辨
其气分、血分,阴阳盛衰,脏腑所属。浮候、中候、沉候以消息之,断病何部异于众脉,便属此部有病,候其
盛衰以决之。(滑伯仁)
诊法多端,全凭指法捷取。盖人之中指上两节长,无名、食指上两节短,参差不齐。若按尺排指疏,则逾
越一寸九分之定位;排指密,又不及寸关尺之界分。齐截三指,斯中指翘出,而节节相对,节无不转,转无不
活。此别左右,分表里,推内外,悉五层,候浮、中、沉三指法也。以中指亚齐食指,去无名指;以中指并齐
无名指,去食指,亦节无不转。此衡寸口,权尺中,齐上下,推下上,推上下,均前后,两指法也。至若左人
迎,右气口,候十二脏腑定位,如以右食指切左寸,脏心腑小肠;右中指切左关,脏肝腑胆;右无名指切左尺,
脏肾腑膀胱。如以左食指切右寸,脏肺腑大肠;左中指切右关,脏脾腑胃;左无名指切右尺,脏命门腑三焦
(此遵古诊法。惟两寸不可根据此,当遵前条经文)。咸用指端举按别脏别腑,此单指法也。虽可三指并齐,及
其定位,专指举按,固得其真,不若独指之无牵带,别有低昂也。第惟食指肉薄而灵,中指则浓,无名指更浓
且木,是必指端棱起如线者,名曰指目,以按脉中之脊。无论洪、大、弦、革,即细小丝微,咸有脊焉,如目
之视物,妍丑毕具,故古人称诊脉曰看脉,意可想矣。每见惜指甲之修长,用指浓肉分,或指节之下,以凭诊
视者,不啻目生颈腋胸胁矣。○脉状多端,全凭诊法。以十则为提纲,而众目摄焉。如举形体之则,以大小为
纲∶曰肥,曰洪,曰散,曰横,曰弦,曰革,皆大目矣;曰弱,曰瘦,曰细,曰微,曰萦萦如蛛丝,皆小目矣。
如举至数之则,以迟数为纲∶曰急,曰疾,曰紧,曰搏,曰躁,曰喘,曰促,曰动,曰奔越无伦,皆数目矣;
曰缓,曰脱,曰少气,曰不前,曰止,曰歇,曰停,曰代,曰结,曰如泻漆之绝者,皆迟目矣。如举往来
之则,以滑涩为纲∶曰利,曰营,曰啄,曰翕,曰章,曰连珠,曰替替然,皆滑目矣;曰紧,曰滞,曰行迟,
曰为不应指,曰参伍不齐,曰往来难且散,曰如雨沦沙,曰如轻刀刮竹,皆涩目矣。如举部位之则,以长短为
纲∶曰 ,曰高,曰涌,曰端直,曰条达,曰上鱼为溢,皆长目矣,曰抑,曰卑,曰不及指,曰入尺为覆,皆
短目矣。如举按之则,以浮沉为纲∶曰盛,曰毛,曰泛,曰芤,曰如落榆荚,曰肉上行,曰时一浮,曰如水中
漂木,曰瞥瞥如羹上肥,皆浮目矣;曰潜,曰坚,曰伏,曰过,曰减,曰陷,曰独沉,曰时一沉,曰如绵裹砂,
曰如石投水,皆沉目矣。(卢子由)
上古以三部九候决死生,是遍求法;以人迎、寸口、趺阳辨吉凶,是扼要法。自《难经》独取寸口之说行,
而人迎趺阳不参矣。脉理大纲,不外阴阳十种。阴阳配偶,惟见五端。浮是脉体,大弱是脉势,滑涩是脉气,
动弦是脉形,数迟是脉息,不得概以脉象视之。脉有对看法,有正看法,有反看法,有平看法,有变看法,有
彻底看法。如有浮即有沉,有大即有弱。与滑涩迟数合之于病,则浮为在表,沉为在里;大为有余,弱为不足;
滑为血多,涩为气少;动为搏阳,弦为搏阴;数为在腑,迟为在脏,此对看法也。如浮、大、动、数、滑,脉
之有余者名阳;沉、涩、弱、弦、迟,脉之不足者名阴,此正看法也。当知其中有阴阳胜复之病机。夫阴阳之
转旋也,有余而往,不足随之;不足而往,有余从之。故其始也,为浮、为大、为数、为动、为滑;其继也,
反沉、反弱、反弦、反涩、反迟,此是阳消阴长之机。其始也,为沉、为弱、为弦、为涩、为迟;其继也,微
浮、微大、微数、微动、微滑,此是阳进阴退之机。皆病为欲愈,此反看法也。浮而更兼大、动、滑、数之阳
脉,是纯阳,必阳盛阴虚之病矣;沉而更兼弱、涩、弦、迟之阴脉,是为重阴,必阴盛阳虚之病矣,此为平看
法。如浮弱、浮涩、浮弦、浮迟,此阳中有阴,其人阳虚,而阴气伏于阳中,将有亡阳之变,当以扶阳为急务矣;如
沉大、沉动、沉滑、沉数,此阴中有阳,其人阴虚,而阳邪下陷于阴中,将有阴竭之患,当以存阴为深虑矣。
此为变看法。如五阳之脉,体虽不变,若始之有力,终之无力而微,知阳将绝矣。五阴之脉,喜变为阳,若忽
见五阳之状,是阴极似阳,此反照不长,余烬易灭也。是为彻底看法。更有真阴、真阳看法∶凡阴病见阳者生,
阳病见阴者死。成注只据伤寒说,观凡字,知脉法不专为伤寒而言。脉指胃脘之真阳,《经》谓二十五阳者是
也。阴病见阳脉,是胃气未伤,故主生,《经》云别于阳者,知病起时也;阴脉指五脏之真阴,因胃脘之阳不
至于手太阴,五脏之真阴来见,是脉无胃气,故见阴主死,《经》谓别于阴者,知死生之期也。要知沉、涩、
弱、弦、迟是病脉,不是死脉,其见于阳病最多。阳病见浮、大、动、数、滑之不休,即是死脉。阴病见浮、
大、动、数、滑之脉,每见阴极似阳,未必即可生之机也。若真脏脉至,如肝脉之中外急,心脉坚而搏,肺脉
浮而大,肾脉如弹石,脾脉如距喙,皆反见有余之象,岂可以阳名之?《经》曰∶邪气来也紧而疾,谷气来也
徐而和。则又不得以迟数论阴阳矣。(柯韵伯)
\x部位\x
尺内两傍,则季胁也,尺外以候肾,尺里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内以候鬲;右外以候胃,内以候
脾。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内以候胸中;左外以候心,内以候膻中。前以候前,后以候后。上竟上者,胸喉中
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胫足中事也。(《素问》)
按本篇‘内外'二字,注云内侧外侧。夫曰内外侧者,必脉形扁阔或有两条者乃可。若谓诊者之指侧,则
本篇文义,乃举脉体而言,且诊者之左外,则病之右手也,当言候胃,不当言候肝矣,于义不通。观《易》卦
六爻,凡画卦者;自下而上,上三爻为外卦,下三爻为内卦,则其上下内外之义明矣。又有以浮取为外,
沉取为内者,于义亦通。(《类经》)
心肝居左,脾肺居右,肾与命门居两尺部。寸候胸上,关候鬲下,尺候于脐下至足踝。左以候左,右以
候右,病随所在,不病者否。(崔紫虚)
切脉必先凝神,如学射者,先学不瞬,自为深造,庶乎得心应手,夫岂一蹴可几!然必下指部位分明,
尽破纷纭,坦然由之无疑,乃有豁然贯通之日。否则徒以三指一按,虚应故事,可鄙孰甚?且如心与小肠同诊,
肺于大肠同诊,识者咸共非之,不知此可以论病机,如心移热于小肠,肺移热于大肠之类,不可以定部位也。
小肠当候于右尺,火从火也,大肠当候于左尺,以金从水也。三焦属火,亦候于右尺,膀胱属水,亦候于左尺。
一尺而水火两分,一脏而四腑兼属,乃天然不易之至道。若二肠浊阴之最,乃与心肺同列,混地狱于天堂可乎?
岂有浊气上干,三焦交乱,尚可称为平人乎!(余午亭)
\x人迎\x
帝曰,足之阳明,何因而动?岐伯曰∶胃气上注于肺,其悍气上冲头者,循咽上走空窍循眼系,入络脑,
出,下客主人,循牙车,合阳明,并下人迎,此胃气别走于阳明者也。(《灵枢》)
任脉之侧开二寸,即足阳明胃经也。其在颈之穴名曰人迎,夹结喉两旁一寸半,乃腹部第二行次之脉也。(马元台)
按人迎气口之脉,本皆经训。但人迎为足阳明之脉,不可以言于手,气口总手太阴而言,不可以分左右。
如《动输》、《本输》、《经脉》等篇,明指人迎为结喉旁胃经动脉。盖上古诊法有三∶一取三部九候,以诊
周身之脉;一取太阴阳明,以诊阴阳之本;一取左右气口,以诊脏腑之气。然则人迎,自有其位,《脉经》乃
扯人迎于左手,而分气口于右手,不知何据而云然?愚初惑之,及见《纲目》释云∶人迎在结喉两旁,足阳明
之脉也;又见庞安常《论脉》曰∶何谓人迎,喉旁取之。近见徐东皋曰∶《脉经》谓
左手关前一分为人迎,误也。若此数君,已觉吾之先觉矣。(《类经》)
\x气口寸口\x
帝曰∶气口何以独为五脏主?岐伯曰∶胃者水谷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于胃,以养五脏气,
气口亦太阴也。是以五脏六腑之气味,皆出于胃,变见于气口。(《素问》)
《一难》曰∶十二经中,皆有动脉,独取寸口,以决五脏六腑死生吉凶之法,何谓也?然寸口者,脉之大
会,手太阴之动脉也。(《难经》)
按寸口、气口、脉口之义,历考经文,乃统两手而言,非独指两寸为寸口。右手为气口也,肺主诸气,气
之盛衰见于此,故曰气口;肺朝百脉,脉之大会聚于此,故曰脉口;脉出太渊,其长一寸九分,故曰寸口。是
名虽三,而实则手太阴肺经一脉也。王叔和未详经旨,突谓左为人迎,右为气口,以致后人俱指两寸为寸口,
右关为气口,而不复知统两手而言矣。(《景岳全书》)
寸、关、尺,辄名心脉、肺脉、肝脉、脾脉、肾脉者非也,此手太阴肺经之动脉,分其部以候他脏之气耳。
李时珍曰∶非五脏六腑所居之处也。脉行始于肺,终于肝,而复会于肺。肺为气所出入之门户,故名曰气口,
而为脉之大会,以占一身焉。(吴草庐)
\x三部九候\x
帝曰∶何谓三部?岐伯曰∶有上部,有中部,有下部。各有三候。三候者,有天,有地,有人也。上部天,
两额之动脉;上部地,两颊之动脉;上部人,耳前之动脉。中部天,手太阴也;中部地,手阳明也;中部人,
手少阴也。下部天,足厥阴也;下部地,足少阴也;下部人,足太阴也。故下部之天以候肝,地以候肾,人以
候脾胃之气。帝曰∶中部之候奈何?岐伯曰∶亦有天,亦有地,亦有人。天以候肺,地以候胸中之气,入以候
心。帝曰∶上部以何候之?岐伯曰∶亦有天,亦有地,亦有人。天以候头角之气,地以候口齿之气,人以候耳
目之气。(《素问》)
脉有三部九候,各何所主之?然三部者,寸、关、尺也;九候者,浮、中、沉也。上部法天,主胸以上至
头之有疾也;中部法人,主膈下至脐之有疾也;尺为下部,法而应乎地,主脐下至足之有疾也。(《类经》)
又有九候,举按轻重,三部浮沉,各候五动。(崔紫虚)
按三部九候,《内经》明指人身上、中、下之动脉。盖上古诊法,于人身三部九候之脉,各有所候,以诊
诸脏之气,而针除邪疾,非独以寸口为言也。如仲景脉法,上取寸口,下取趺阳,是亦此意。观《十八难》
曰∶三部者,寸、关、尺也;九候者,浮、中、沉也。乃单以寸口而分三部九候之诊,后世言脉者,皆宗之。
虽亦诊家捷法,然非轩岐本旨,学人当并详其义。(《类经》)
形肉已脱,九候虽调犹死;七诊虽见,九候皆从者不死。(《素问》)
七诊者,独大、独小、独迟、独疾、独寒、独热、独陷下也。(《内经吴注》)
愚按∶七诊之法,本出此篇,而勿听子谬谓七诊者。诊宜平旦,一也;阴气未动,二也;阳气未散,三
也;饮食未进,四也;经脉未盛,五也;络脉调匀,六也;气血未乱,七也。夫此七者,焉得皆谓之诊?后世
谬传,失其本原,是真可以勿听矣。(《类经》)
\x呼吸至数\x
人一呼脉再动,一吸脉亦再动,呼吸定息脉五动,闰以太息,命曰平人。人一呼脉一动,一吸脉一动,
曰少气。人一呼脉三动,一吸脉三动而躁,尺热曰病温;尺不热脉滑,曰病风;脉涩曰痹。人一呼脉四动以上
曰死。脉绝不至曰死。乍疏乍数曰死。(《素问》)
所谓五十营者,五脏皆受气。持其脉口,数其至也∶五十动而不一代者,五脏皆受气;四十动一代者,
一脏无气;三十动一代者,二脏无气;二十动一代者,三脏无气;十动一代者,四脏无气;不满十动一代者五
脏无气,予之短期。(《灵枢》)
呼出心与肺,吸入肾与肝,呼吸之间,脾受谷味也,其脉在中。○人一呼脉行三寸,一吸脉行三寸,呼吸定
息,脉行六寸。人一日一夜,凡一万三千五百息,脉行五十度周于身。漏水下百刻,营卫行阳二十五度,行阴
亦二十五度,为一周也。○脉来一呼再至,一吸再至,不大不小曰平。一呼三至,一吸三至,为适得病∶前大
后小,即头痛目眩;前小后大,即胸满短气。一呼四至,一吸四至,病欲甚∶脉洪大者,苦烦满;沉细者,腹
中痛;滑者,伤热;涩者,中雾露。一呼五至,一吸五至,其人当困∶沉细夜加,浮大昼加。不大不小,虽困
可治;其有大小者,为难治。一呼六至,一吸六至,为死脉也∶沉细夜死,浮大昼死。一呼一至,一吸一至,
名曰损人。虽能行,犹当着床,所以然者,气血皆不足故也。再呼一至,再吸一至,名曰无魂。无魂者,当死
也。人虽能行,名曰行尸。○脉有损至,何谓也?然至之脉,一呼再至曰平,三至曰离经,四至曰夺精,五至
曰死,六至曰命绝,此至之脉也。何谓损?一呼一至曰离经,二呼一至曰夺精,三呼一至曰死,四呼一至曰命
绝,此损之脉也。(《难经》)
按代脉之义,自仲景、叔和俱云动而中止,不能自还,因而复动,脉代者死。又曰脉五来一止,不复增减
者死,经名曰代。故王太仆之释代脉,亦云动而中止,不能自还也。自后滑伯仁因而述之,故后世以结促代并
言,均目之为止脉,岂足以尽其义哉?夫缓而一止为结,数而一止为促。其至,则或三、或五、或七八至不等,
然皆至数分明,起止有力。至于代脉之辨,则有不同。如《宣明五气篇》曰∶脾脉代。《邪气脏腑病形篇》曰∶
黄者,其脉代。皆言脏气之常候,非谓代为止也。又《平人气象论》曰∶长夏胃微软弱曰平,但代无胃曰死者,
乃言胃气去,而真脏见者死。亦非谓代为止也。由此观之,则代本不一;如五十动而不一代者,乃至数之代,
即本篇所云者是也;若脉本平匀,而忽强忽弱者,乃形体之代,即《平人气象论》所云者是也;又若脾主四
季,而随时更代者,乃气候之代,即《宣明五气》等篇所云者是也。凡脉无定候,更变不常,则均谓之代,但
当各因其变,而察其情。设不明此,非惟失经旨之大义,即于脉象之吉凶,皆茫然莫知所辨矣,乌足以言诊哉?(《类经》)
\x神力\x
诊脉,以有力无力二者为分辨,人皆知之。至于有力中求无力,无力中求有力,非上智莫能察也。有力中
求无力,则无力者,乃其真元虚弱,而有力者,火搏之则然,非本体之实也;无力中求有力,则有力者,乃其
真元禀浓,而无力者,乃胃气暂失所养则然,非本体之虚也。此所谓因其形似而求之真伪者也。(余傅山)
脉有有力而无神者,亦有无力而有神者。盖有神、无神,非即以有力、无力论也。如以有力即为有神,无
力即为无神,则凡脉之弦劲勒指者,可为有神,而许以生乎?脉之和缓软弱者,可为无神,而断以死乎?盖有
余之证,脉须有力,而有力之中,又贵有神;不足之证,脉宜无力,而无力之中,全在有神。数语为诊家之扼
要也。(《己任篇》)
求脉之道,当以有力、无力辨阴阳,有神、无神察虚实。和缓者,乃元气之来;强峻者,乃邪气之至。○病
自阳分传入三阴者,俱是脉沉,妙在指下有力、无力中分∶有力者,为阳、为实、为热;无力者,为阴、为虚、
为寒。(《景岳全书》)
脉之不病,其神不言当自有也。脉既病,当求其神之有无。如六数、七极,热也,脉中有力,即有神也;
三迟二败,寒也,脉中有力,即有神也。热而有神,当泄其热,则神在焉;寒而有神,当去其寒,则神在矣。
若寒热之脉,无力无神,将何恃而泄热去寒乎?苟不知此,而递泄去之,神将何根据?《经》曰∶脉者血气之先,
又云∶血气者人之神。可不察其有无乎?(王好古)
\x胃气\x
脉弱以滑,是有胃气,命曰易治。○平人之常气禀于胃,胃
者,平人之常气也。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春胃微弦曰平,弦多胃少曰肝病,但弦无胃曰死。胃而有毛曰秋
病,毛甚曰今病。○夏胃微钩曰平,钩多胃少曰心病,但钩无胃曰死。胃而有石曰冬病,石甚曰今病。○长夏胃
微软弱曰平,弱多胃少曰脾病,但代无胃曰死;软弱有石曰冬病,弱甚曰今病。○秋胃微毛曰平,毛多胃少曰肺
病,但毛无胃曰死;毛而有弦曰春病,弦甚曰今病。○冬胃微石曰平,石多胃少曰肾病,但石无胃曰死;石而
有钩曰夏病,钩甚曰今病。(《素问》)
\x博约\x
凡脉,博之则二十七种,约之则浮、沉、迟、数、滑、涩、细、大为八要,又约之则为浮、沉、迟、数,
又至约则为浮、中、沉。是知浮、沉、迟、数四脉,真千古要诀也。(《医学入门》)
\x六经脉体\x
厥阴之至其脉弦,少阴之至其脉钩,太阴之至其脉沉,少阳之至大而浮,阳明之至短而涩,太阳之至大而长。(《素问》)
《经》言∶少阳之至,乍大乍小,乍短乍长;阳明之至,浮大而短;太阳之至,洪大而长;太阳之至,
紧大而长;少阴之至,紧细而微;厥阴之至,沉短而敦。(《难经》)
\x时脉\x
春日浮,如鱼之游在波;夏日肤,泛泛乎万物有余;秋日下肤,蛰虫将去;冬日在骨,蛰虫周密,君子居
室。○春应中规,夏应中矩,秋应中衡,冬应中权。○脉从四时,谓之可治;脉逆四时,为不可治。春得肺脉,
夏得肾脉,秋得心脉,冬得脾脉,其至皆悬绝沉涩,命曰逆四时也。(《素问》)
《经》言∶春脉弦,夏脉钩,秋脉毛,冬脉石,是王脉耶?将病脉也?然弦、钩、毛、石者,四时之脉也。
春脉弦者,肝,东方木也;万物始生,未有枝叶,故其脉之来,濡弱而长,故曰弦,夏脉钩者,心,南方火也;
万物之所茂,垂枝布叶,皆下曲
如钩,故其脉之来疾去迟,故曰钩。秋脉毛者,肺,西方金也;万物之所终,草木华叶,皆秋而落,其枝独在,
若毫毛也,故其脉之来轻虚以浮,故曰毛。冬脉石者,肾,北方水也;万物之所藏也,盛冬之时,水凝如石,
故其脉之来沉濡而滑,故曰石。此四时之脉也。(《难经》)
诊脉,须要先识时脉、胃脉与脏腑平脉,然后及于病脉。(滑伯仁)
时脉者,谓春三月俱带弦,夏三月俱带洪,秋三月俱带浮,冬三月俱带沉。脏脉平,胃脉又应四时,乃
无病也,反此病矣。太过病在外,是外感邪气也;不及病在中,是内伤正气也。(张三锡)
按前后诸篇,皆以春弦、夏钩、秋毛、冬石,分四季所属者,欲在明时令之脉,不得不然也。然脉之迭
见,有随时者,有不随时者。故或春而见钩,便是夏脉;春而见毛,便是秋脉;春而见石,便是冬脉。因变知
病,圆活在人,故有二十五变之妙。若谓春必弦,夏必钩,殊失胃气之精义矣。(《类经》)
\x平素脉体\x
凡人之脉,有生而洪大者,有生而弱小者。问其平素洪大,而今忽弱小者,此元气之夺也;问其平素弱
小,而今忽洪大者,此邪气之旺也。是究其素,而知其真,一治之可中的矣。若不问其平素,但见其脉洪大者,
遂断为有余,治以攻击,则元气随损,而羸败之患生焉;但见其脉弱小者,遂断为不足,治以温补,则邪火随
旺,而骨蒸之患生焉。是皆诊者,但窥其浅,而不究其素;病者欲试其术,而不告以素。由是治法倒施,变生
不测,医者损德,病者损身,皆由不问其素之故也。○许松径素脉洪大,偶有小恙,医诊之认为伤寒,欲为发
表,径曰∶予脉洪大,自幼已然。医知其素,遂免误。又有汪氏妇,体肥而脉沉细,按至骨,稍见些微。有疾,
医诊之,骇曰∶此气血两虚,阳将绝矣。遂用十全
大补,即发烦躁,已而发狂。予知其药误,投以三黄石膏汤救醒。(余午亭)
\x脉色参合\x
帝曰∶有故病,五脏发动,因伤脉色,各何以知其久暴至之病乎?岐伯曰∶征其脉小,色不夺者,新病也;
征其脉不夺,其色夺者,此久病也;征其脉与五色俱夺者,此久病也;征其脉与五色俱不夺者,新病也。○能
合脉色,可以万全。(《素问》)
色青者其脉弦,赤者其脉钩,黄者其脉代,白者其脉毛,黑者其脉石。见其色而不得其脉,反得相胜之脉,
则死矣;得其相生之脉,则病已矣。(《灵枢》)
\x脉证合与不合\x
形盛脉细,少气不足以息者危;形瘦脉大,胸中多气者死。形气相得者生,参伍不调者病。○脉从阴阳病
易已,脉逆阴阳病难已。○病热脉静,泄而脉大,脱血而脉实,病在中脉实坚,病在外脉不实坚者,皆难治。(《素问》)
何谓证与脉合,与脉不合?有外感之证脉,有内伤之证脉。外感者,蒸蒸发热,其脉必洪大浮数,是证与
脉合也;如发热而脉不洪大浮数,是证与脉不合也。传曰∶阳证得阴脉者死,然不可便断为死,此或者火遏也,
或胃阴不能充拓也,或肾水不能化其营血也。火遏者,逍遥散加生地、薄荷以发之,或加丹、栀屈曲下行以通
之;胃阴不能充拓者,左归饮去茯苓加归、芍合生脉以滋之;肾水不能化其营血者,六味、左归以补之。如内
伤而外不发热,其脉当静,而反浮躁洪大而数,是证与脉不合也。传曰∶阴证得阳脉者生,然亦不可便许为生,
此或者阴亡也,或阳明有食与火也,或肾虚不能纳气也,或过服乌、附,而下焦津液枯竭也。又有一种,重按
有力,从肌肉渗开,脉与肌肉无界限,此近于浮洪豁大,总是阴亡之象也。如阴亡,分先后天以救其阴。(《己任编》)
凡治病有舍证从脉者,有舍脉从证者。盖证有真假,脉亦有真假。如外虽烦热,而脉见微弱者,必火虚也;
腹虽胀满,而脉见微弱者,必胃虚也。虚火虚胀,其堪攻乎?此宜从脉之虚,不从证之实也。有本无烦热,而
脉见洪数者,非火邪也;本无胀滞,而脉见弦强者,非内实也。无热无胀,其堪泻乎?此宜从证之虚,不从脉
之实也。大凡脉证不合者中必有奸,必先察其虚,以求根本,庶乎无误。(《景岳全书》)
脉证相合者易知,相左者难知。脉明然后辨证,证真然后施药。要在虚心细察,不可执己见,而以药尝试
也。(《瘟疫暑热全书》)
\x脉有可凭不可凭\x
生死于人大矣,而能于两手方寸之地,微末之动,即能决其生死,何其近于诬也。然古人往往百不失一者,
何哉?其要则以胃气为本。《灵枢》云∶谷入于胃,乃传之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寸口属肺,为百脉之所会,
故其来也,有生气以行乎其间,融和调畅,得中土之精英,此为有胃气,得者生,失者死,此其大较也。其次。
则推天运之顺逆∶人与天气相应,如春属木,脉宜弦;夏属火,脉宜洪之类。反是则与天气不应。又其次,则
审脏气之生克∶如脾病畏弦,本克土也;肺病畏洪,火克金也。反是则与脏气无害。又其次,则辨病脉之从违,
病之与脉,各有宜与不宜∶如脱血之后,脉宜静细,而反洪大,则气亦外脱矣;寒热之证,脉宜洪数而反细弱,
则真元将陷矣。至于真脏之脉,乃因胃气已绝,不营五脏,所以何脏有病,则何脏之脉独见。凡此皆经书言
之详尽,学人苟潜心玩索,洞然易晓,此其可决者也。至云诊脉即可以知何病,又云人之死生,无不先知,则
又非也。盖脉之变迁无定,或有卒中之邪,未即通于经络,而脉一时未变者;或病轻而不能见于脉者,或有沉
痼之疾,久而与气血相并,一时难辨其轻重者;或有病之传变无常,不可执一时之脉,而定其是非者。况病之
名有万,而脉之象不过数十种,何能诊脉而即
知其何病?此皆推测偶中,以欺人也。若夫真脏之脉,有临死而终不见者,则何以决之?是必以望闻问三者合
而参之,亦可不失矣。故以脉为可凭,而亦有时不足凭,以脉为不可凭,而又凿凿乎可凭。总在医者熟通经学,
深思自得,则无所不验矣。若世俗无稽之说,皆不足信也。(徐灵胎)
\x诸脉条辨\x
浮脉,只轻手便得,非必中、沉俱无。若崔氏云∶有表无里,有上无下。则脱然无根,混于散脉矣,非浮
脉之真面目也。○洪脉只是根脚阔大,却非坚硬。若大而坚硬,则为实脉,而非洪脉矣。《经》曰∶大则病进。
谓其气方张也。又曰∶形瘦脉大多气者死。谓形与脉不合也。○虚之异于散者;虚脉按之虽软,犹可见也,散脉
按之绝无,不可见也。虚之异于芤者∶虚则愈按而愈软,芤则重按而仍见也。○散有二义∶一自有渐无之象,一
散乱不整之象。比如杨花散漫,或至数不齐,或多寡不一,为危殆之候。若心脉浮大而散,肺脉短涩而散,
皆平脉也。软散则病脉矣,肾脉软散,肾败之征;脾脉代散,土绝之候。若二脉交见,尤为必死之符。○营行
脉中,脉以血为形。芤脉中空,脱血之象也。伪《诀》云∶寸芤积血在胸中,关里逢芤肠胃痈。是以芤为蓄血
积聚之实脉,非失血虚家之空脉矣。且云两头有,以头字换《脉经》之边字,便相去千里矣。○濡脉之浮软,
与虚脉相类,但虚脉形大,而濡脉形小也。濡脉之细小,与弱脉相类,但弱在沉分,而濡在浮分也。伪《诀》
云∶按之似有举还无,是弱脉而非濡脉矣。濡脉之无根,与散脉相类,但散脉从浮大,而渐至于沉绝,濡脉从
浮小,而渐至于不见也。从大而至无者,全凶之象;从小而至无者,凶吉相半也。在久病、老年之人见之,尚
未至于必绝,若平人、少壮、暴病见之,名为无根,去死不远矣。○微之为言,无也,其象极细极软。仲景曰∶
萦萦如蛛丝状,其细而难见也;瞥瞥如羹上肥状,其软而无力也。轻取如无,故曰阳气衰;重按欲
绝,故曰阴气竭。久病得之,多不可救,谓正气将次灭绝也;卒病得之,犹或可生,谓邪气不至深重也。○向以
革脉即牢脉,非也。盖革浮而牢沉,革虚而牢实,形与证皆异也。叔和云∶三部脉革,久病得之死,卒病得之
生。《甲乙经》曰∶浑浑革至如涌泉,病进而色弊,绵绵其去如弦绝者死。言急如涌泉,则浮取之,不止于
弦大,而且数、且搏、且滑矣。曰弦绝,不止于豁然,而且无根蒂矣。○肾之为脏,配坎应冬,万物蛰藏,阳
气下陷,故其脉主沉阴而居里。若误与之汗,则如蛰虫出而见霜;若误与之下,则如飞蛾入而见汤。○伏脉主
病,在沉阴之分,隐深之处,非轻浅之剂所得破其藩垣也。伤寒以一手脉伏为单伏,两手脉伏为双伏,不可
以阳证见阴脉为例。火邪内郁,不得发越,乃阳极似阴,故脉伏者,必得大汗而解,如久旱将雨,必先六合阴
晦,一回雨后,庶物咸苏也。又有阴证伤寒,先有伏阴在内,而外复感寒邪,阴盛阳衰,四肢厥逆,六脉沉伏,
须投姜附,及灸关元,阳始回而脉始出矣。若太溪、冲阳皆无脉者,必死无疑。○树以根深为牢,盖深入于下
者也;监狱以禁固为牢,盖深藏于内者也。仲景云∶寒则牢固,又有坚固之义也。沈氏曰∶似沉似伏,牢之
位也;实大弦长,牢之体也。牢脉主病,以其在沉分也,故悉属阴寒;以其形弦实也,故咸为坚积。若失血亡
精之人,内虚当得革脉,若反得牢脉,是脉与证反,可卜死期矣。○实为邪气盛满坚劲有余之象,既大矣,而且
长、且坚,又且三候皆然,则诸阳之象,莫不毕备,故但主实热,不主虚寒。紧与实虽相似,而实相悬。紧者
热为寒束,故其象绷急而不宽舒;实者邪为火迫,故其象坚满而不和柔。○《素问》云∶脉弱以滑,是有胃气;
脉弱以涩,是为久病。盖弱堪重按,阴犹未绝;若兼涩象,则气血交败,生理灭绝矣。○微脉模糊而难见,细
脉则显而易见。故细比于微,稍稍较大也。细为血少气衰,故吐利失血,得沉细者生。忧劳过度之人,脉亦多
细,为自戕其血气也。大抵细脉微脉。俱
为阳气衰残之候,非行温补,何以复其散失之元乎?○阴性多滞,故阴寒之证,脉必见迟,与缓脉绝不相类。盖
缓以形之宽纵得名,迟以至数之不及为义。缓脉四至,宽缓和平;迟脉三至,迟滞不前。二脉迥别。○涩脉往来
迟难,有类乎止,而实非止也;有类乎散,而实非散也。须知浮而极细极软,似有若无为微脉;浮而且细、且
软为濡脉;沉而且细、且软为弱脉。三脉皆有似于涩,而实有分别。○古人譬诸徐行而怠,偶羁一步,可为结
脉传神。大凡热则流行,寒则凝结。如冬冷则冰坚,理势然也。人惟少火衰弱,中气虚寒,失其干健之运,则
气血痰食,互相纠缠,营运之机不利,故脉应之而成结也。○结促之止,止无常数;代脉之止,止有常数。结
促之止,一止即来,代脉之止,良久方至。《内经》以代脉之见,为脏气衰微,脾经脱绝之候。惟伤寒心悸,
怀胎三月,或七情太过,跌打重伤,及风家痛家,俱不忌代脉。若无病而羸瘦脉代者,危候也。久病脉代,万
难回春。又云∶少得代脉者死,老得代脉者生,自当通变。○缓脉以宽舒和缓为义,与紧脉相反。若阳寸阴尺,
上下同等,浮大而软,无有偏胜,为缓而和匀,此真胃气脉也。土为胃气之母,中气调和,则百病不生,一切
脉中,皆须挟缓,谓之胃气,非病脉也。兼乎浮、迟、虚、濡、细、涩之形者,为病不足,为风,为表虚也。
○数之为义。躁急而不能中和也。火性急速,故阳盛之证,脉来必数。肺部见之,为金家贼脉;秋月逢之,为
克令凶征。○滑之为言,往来流利而不滞涩也。盖脉者血之府也,血枯则脉涩,血盛则脉滑。○紧者绷急而兼
绞转之象,热则筋纵,寒则筋急,此惟热郁于内,而寒束于外,故紧急绞转之象见焉。合观《内经》之左右弹,
仲景之如转索,丹溪之如纫线,叔和之如切绳,可见紧之为义,不独纵有挺急,抑且横有转侧也。紧脉之挺急,
与弦相类,但比之于弦,有更加挺劲之异,与转如绳索之殊也。○促脉之故,得于脏气乖违者,十之六、七;
得于真元衰惫者,十之二、三。或因
气滞,或因血凝,或因痰停,或因食壅,或外因六气,内因七情,皆能阻其营运之机而为促也。如止数渐稀则
病瘥,止数渐增则病剧。○动脉两头俯,中间起,极与短脉相似。但短脉为阴,不数、不硬、不滑也;动脉为阳,
且数、且硬、且滑也。○疾一名极,总是急速之形,数之甚者也。惟伤寒热极,方见此脉,非他疾所恒有也。
若劳瘵虚惫之人,见之则阴髓下竭,阳光上亢,有日无月,短期近矣。○弦如琴弦之挺直而略带长也。《经》曰∶
少阳之气,温和软弱,故脉为弦。其气来而实强为太过,病在外;其气不实而微为不及,病在中。又肝脉来,
濡弱迢迢如循长竿末梢曰肝平,若过实则肝病,急劲则肝死。弦脉与长脉,皆主春令。但弦为初春之象,阳中
之阴,天气犹寒,故如琴弦之端直而挺然,稍带一分之紧急也;长为暮春之象,纯属于阳,绝无寒意,故如
木杆之迢直以长,纯乎发生之气象也。○长脉之应,与弦脉略同,但弦之木,为万物之始生,此主春生之正令,
天地之气至此发舒,故脉象应之为长也。《经》云∶长则气治。李月池曰∶心脉长者,神强气旺;肾脉长者,
蒂固根深。皆言平脉也,然惟长而和缓,乃合春生之气,为健旺之征。若长而硬劲,即属火亢之形,而为疾
病之应也。○短反乎长,彼应春,此应秋;彼属肝,此属肺。肺主气,气属阳,宜乎充沛,短脉独见,气衰之
兆。《素问》曰∶肺之平脉,厌厌聂聂,如落榆荚。则短中自有和缓之象,气仍治也。若短而沉且涩,则气病
矣。○大抵长、短二脉,为有余不及之象。长类于弦,而盛于弦,为有余;短类于动,而衰于动,为不及。弦
脉带急,而长脉带缓,动脉形滑而且数,短脉形涩而必迟。诚能细心较量,锱铢不爽者也。(《脉理会参》)
\x变通\x
浮为在表,沉为在里,此古今相传之法也。然沉脉亦有表证,此阴实阳虚,寒胜者然也,浮脉亦有里证,
此阳实阴虚,水亏者然也。故凡欲察表邪者,不宜单据浮沉,当以紧数为别。○
浮虽属表,凡阴虚血少,中气亏损者,脉必浮而无力,是浮不可以概言表;沉虽属里,凡表邪初感之深者,寒
束皮毛脉不能达,亦必沉紧,是不可以概言里。数虽为热,而真热者脉未必数,凡虚损之证,阴阳俱困,气血
张皇,虚甚者数必甚,是数不可以概言热;迟虽为寒,凡伤寒初退,余热未清,脉多迟滑,是迟不可以概言寒。
弦强类实,而真阴胃气大亏,及阴阳关格等证,脉必豁大而弦劲,是强不可以概言实;微细类虚,凡痛极气闭,
营卫壅滞不通者,脉必伏匿,是伏不可以概言虚。○数脉有阴有阳,今世相传,皆以数为热脉,其说谬误。余
历见内热伏火等证,脉反不数,而惟洪滑有力。数脉之辨有七∶一外邪有数脉。凡寒邪外感,脉必紧数,然初
感便数者,原未传经,热自何来?或传经日久,数而滑实,方可言热;若数而无力者,仍是阴证。此外感之数,
不可尽以为热也。○一虚损有数脉。阳虚之数者,必数而无力,或兼细小;阴虚之数者,必数而弦滑。虽有烦热
诸证,慎用寒凉。若以虚数作热数,无不败矣。○一疟疾有数脉。凡疟作脉必紧数,疟止脉必和缓,岂作即有火,
而止则无火乎?且火在人身,无则无矣,有则无止时也;能作能止者,惟寒邪之进退耳。真火真热则不然,此
疟之数,固不可尽以为热。○一痢疾有数脉。凡痢疾之作,多由寒湿内伤,久则脾肾俱亏,所以脉数。但兼弦、
涩、细、弱者,总皆虚数,非热数也。其有形证多火,年力强壮,脉见洪、滑、数、实者,方可以热数论治。
○一痈疡有数脉。然痈疡之发,有阴有阳,亦不得尽以脉数者为热证。○一痘疹有数脉,以邪毒未达也。此当
以虚实分阴阳,亦不得以数为热脉。○一症癖有数脉。以积滞不行,脉必见数。若积久成疳,阳明壅滞,而致
口臭、牙疳、发热等证者,乃宜清胃清火;如无火证,而脉见细数者,亦不得认以为热。○一胎孕有数脉。以
冲任气阻,所以脉数,本非火也。此当以弱强分寒热,不可因其脉数,而执以黄芩为圣药。○伏脉虽与沉、微、
细、脱者相类,而
实有不同也。盖脉之伏者,以其本有如无,而一时隐蔽不见耳。此有胸腹痛剧而伏者,有气逆于经,脉道不通
而伏者,有偶因气脱不相接续而伏者。然此必暴病、暴逆者乃有之,调其气而脉自复矣。此外有积困延绵,脉
本细微而渐至隐伏者,此残烬将绝之兆,安得尚有所伏?常见庸工诊此,无论久暂虚实,动称伏脉,破气导痰,
犹然任意,此恐其就道稽迟,复行催牒耳。○脉大者为病进,大则邪气胜,而病日甚也;脉缓者为病退,缓则
胃气至,而病将愈也。此固其然也,然亦有宜大、不宜大者∶如脉体本大,再加洪数,此病进也;如脉体本小,
因服药后渐见滑大有力者,此自阴转阳,欲得汗解,乃为吉兆。(《景岳全书》)
久病无脉气绝者死,暴病无脉气郁可治。伤寒痛风,痰积经闭,忧惊折伤,关格吐利,气运不应,斯皆勿虑。(张路玉)
人但知洪数为实热,而不知六脉俱洪数有力,则为实热是也。若洪数只见与寸,则上热、中虚、下寒矣。
大而数者,阳越于外也;细而数者,阴竭于内也。皆属虚证。(《冯氏锦囊》)
\x足脉\x
手脉难明,须察足脉。《经》曰∶治病必求于本。本之为言,根也,源也。先天之本在肾,太溪一穴,
在足内踝后五分,跟骨上动脉陷中,此足少阴所注,为俞之地也。后天之本在脾,冲阳一穴,在足趺上五寸,
高骨间动脉,去陷谷二寸,此足阳明所过,为原之地也。诊太溪以察肾气之盛衰,诊冲阳以审胃气之有无。
两脉既在,他脉可勿问也。妇人则又独重太冲者,太冲应肝,在足指本节后二寸陷中。盖肝者,东方木也,生
物之始,妇人主血,肝为血海,此脉不衰,则生生之机,犹可望也。(《脉诀汇辨》)
\x真藏脉\x
真肝脉至,中外急,如循刀刃,责责然如按琴瑟弦;色青白不泽,毛折乃死。○真心脉至,坚而搏如循
薏苡子累累然;色赤黑不泽,毛折乃死。○真肺脉至,大而虚,如以毛羽中人肤;色
白赤不泽,毛折乃死。○真肾脉至,搏而绝,如指弹石辟辟然;色黑黄不泽,毛折乃死。○真脾脉至,弱而乍数
乍疏;色黄青不泽,毛折乃死。○帝曰∶见真脏曰死,何也?岐伯曰∶五脏者,皆禀气与胃。胃者,五脏之本
也。脏气者。不能自致与手太阴,必因与胃气乃至与手太阴也。故邪气胜者,精气衰也。故病甚者,胃气不能
与之俱至于手太阴,故真脏之气独见,独见者,病胜脏也,故曰死。○凡持真脏之脉者∶肝至悬绝急,十八日
死;心至悬绝,九日死;肺至悬绝,十二日死;肾至悬绝,七日死;脾至悬绝,四日死。○脉至浮合,浮合如数。
一息十至以上,是经气予不足也,微见九十日死。○脉至如火新燃,是心精之予夺也,草干而死。○脉至如散
叶,是肝气予虚也,木叶落而死。○脉至如省客,省客者,脉塞而鼓,悬去,是肾气予不足也,枣华而死。○脉
至如丸泥,是胃精予不足也,榆荚落而死。○脉至如横格,是胆气予不足也,禾熟而死。○脉至如弦缕,是胞
精予不足也,病善言,下霜而死;不言可治。○脉至如交漆,交漆者左右傍至也,微见三十日死。○脉至如涌泉,
浮鼓肌中,太阳气予不足也。少气味,韭英而死。○脉至如颓土之状,按之不得,是肌气予不足也。五色先见
黑白,垒发死。○脉至如悬雍,悬雍者,浮揣无力,切之益大,是十二俞之予不足也,水凝而死。○脉至如偃刀,
偃刀者,浮之小急,按之坚大急,五脏熟,寒热独并于肾也。如此其人不得坐,立春而死。○脉至如丸滑,不
直手,不直手者,按之不可得也,是大肠气予不足也,枣叶生而死。○脉至如华者,令人善恐,不欲坐卧,行
立常听,是小肠气予不足也,季秋而死。(《素问》)
十怪脉∶一曰釜沸,二曰鱼翔,三曰弹石,四曰解索,五曰屋漏,六曰虾游,七曰雀啄,八曰偃刀,九
曰转豆,十曰麻促。(《得效方》)
\x太素脉\x
世人有以太素脉,而言人贵贱穷通者,此妄之甚也,予尝考其义矣。夫太者,始也,初也,如太极大乙之
太;素者质也,本也,如绘事后素之素。此盖言始初本质之脉也。此果何脉耶?则必指元气而言也。东垣曰∶
元气者,胃气之别名。胃气之脉,蔡西山所谓不长、不短、不疏、不数、不大、不小,应手中和,意思欣欣,
难以名状者是也。无病之人,皆得此脉。以此脉而察人之有病、无病则可,以此脉而察人之富贵贫贱则不可。
何也?胃气之脉,难以形容,莫能名状,将何以为贵贱穷通之诊乎?窃观其书,虽名《太素》,而其中论述,
略无一言及于太素之义;所作歌括,率多俚语,原其初意,不过托此以为徼利之媒,后世不察,遂相传习,莫
有能辨其非者。又或为之语曰∶太素云者,指贵贱穷通,禀于有生之初而言也,然脉可以察而知之,非谓脉名
太素也。予曰∶固也,然则太素之所诊者,必不出于二十四脉之外矣。夫二十四脉,皆主病言。一脉见则主一
病,贫贱富贵,何从而察之哉?假如浮脉,其诊为风,使太素家诊之,将言其为风耶?抑言其为贵贱穷通耶?
二者不可得兼,若言其为风,则其所知,亦不过病也;若遗其病,而言其为贵贱穷通,则是近而病诸身者尚不
能知,则远而违诸身者必不能知之也。盖贵贱穷通,身外之事,与身中之血气了不相干,安得以脉而知之乎?
况脉之变见无常,而天之寒暑不一,故四时各异其脉,必不能久而不变,是以今日诊得是脉,明日诊之而或非,
春间诊得是脉,至夏按之而或否。彼太素者,以片时之寻按,而断一生之休咎,殆必无是理。然纵使亿则屡中,
亦是捕风捉影,仿佛形容,安有一定之见哉?噫!以脉察病,尚不知病之的,而犹待乎望、闻、问,况能知其
他乎!且脉肇于岐黄,演于秦越,而详于叔和,遍考《素》、《难》、《脉经》,并无一字言及此者,非隐之
也,殆必有不可诬者耳!巢氏曰∶太素者,善于相法,特假太素以神其术耳。诚哉言也!足以破天下后世之
惑矣。虽然人禀天地之气以生,不能
无清浊纯驳之殊。禀之清者,血气清,而脉来亦清,清则脉来圆净,至数分明,吾诊乎此,但知其主富贵而已,
若曰何年登科?何年升授?何年招财?何时得子?吾皆不得而知矣。禀之浊者,血气浊,而脉来亦浊,浊则脉
形不清,至数混乱,吾诊乎此,但知其主贫贱而已,若曰某时招悔?某时破财?某时损妻?某时克子?吾亦莫
得而知矣。又有形浊而脉清者,此谓浊中之清;质清而脉浊者,此谓清中之浊。又有形不甚清,脉不甚浊,但
浮沉各得其位,大小不失其等,亦主平稳,而无大得丧也。是则吾之所谓知人者,一本于理而已矣,岂敢妄为
之说,以欺人哉!(汪石山)



<目录>卷二·医学溯源

审证

属性:\x经义\x
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诸寒收引,皆属于肾,诸气 郁,皆属于肺;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诸热瞀 ,
皆属于火;诸痛痒疮,皆属于心;诸厥固泄,皆属于下;诸痿喘呕,皆属于上;诸禁鼓栗,如丧神守,皆属于
火;诸痉项强,皆属于湿;诸逆冲上,皆属于火;诸胀腹大,皆属于热;诸躁狂越,皆属于火;诸暴强直,
皆属于风;诸病有声,鼓之如鼓,皆属于热;诸病 肿,疼酸惊骇,皆属于火;诸转反戾,水液混浊,皆属于
热;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属于寒;诸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脉盛,皮热,腹胀,前后不通,闷瞀,
此谓五实;脉细,皮寒,气少,泄利前后,饮食不入,此谓五虚。浆粥入胃,泄注止,则虚者活;身汗,得后
利,则实者活。○神有余则笑不休,不足则悲。○气有余则喘咳上气,不足则息利少气。○血有余则怒,不足
则恐。○形有余则腹胀,泾溲不利,不足则四肢不用。○志有余则腹胀
飧泄,不足则厥。○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寒则气收,炅则气泄,惊则气乱,劳则气耗,
思则气结,九气不同,百病之生。○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阳盛则外热,阴盛则内寒。(《素问》)
入国问俗,入家问讳,上堂问礼,临病患问所便。○何谓五夺?形肉已夺,是一夺也;大夺血之后,是
二夺也;大汗出之后,是三夺也;大泄之后,是四夺也;新产及大血之后,是五夺也。○何谓五逆?热病脉静,
汗已出,脉盛躁,是一逆也;病泄脉洪大,是二逆也;着痹不移, 破身热,脉偏绝,是三逆也;淫而夺形,
身热,色夭然白,及后下血 ,是四逆也;寒热夺形,脉坚搏,是五逆也。(《灵枢》)
疾医掌养万民之疾病,四时皆有疠疾∶春时有 首疾,夏时有痒疥疾,秋时有疟寒疾,冬时有嗽上气疾。
(《周礼》)
从后来者为虚邪,从前来者为实邪,从所不胜来者为贼邪,从所胜来者为微邪,自病为正邪。(《难经》)
\x哲言\x
千般灾难,不越三条∶一者经络受邪,入脏腑,为内因也;二者四肢九窍血脉相传,壅塞不通,为外皮肤
所中也;三者房室金刃虫兽所伤也。○师持脉,病患欠者,无病也;脉之呻者,痛也;言迟者,风也;摇头者,
里痛也;行迟者,表强也;坐而伏者,短气也;坐而下一脚者,腰痛也;里实护腹如怀卵者,心痛也。(张仲景)
医之审病,如吏之审案,望闻即两造具备,察言观色之时,问而笔之,供词也,切则考鞫亲切而论治,
为判断发落矣。(韩飞霞)
疗病先察病机,五脏未虚,六腑未竭,血脉未乱,精神未散,
服药必活。若病已成,可得半愈。病势已剧,命将难存。(《汤液本草》)
极闸人定议病式∶某年、某月、某地、某人。年纪若干,形之肥瘦长短若何?色之黑、白、枯润若何?声
之清浊、长、短若何?人之形志苦乐若何?病始何日?初服何药?次后再服何药?某药稍效?某药不效?时下
昼夜孰重?寒热孰多?饮食喜恶多寡?二便滑涩有无?脉之三部九候,何候独异?二十四脉中,何脉独见?何
脉兼见?其证或内伤,或外感,或兼内外,或不内外,根据经断为何病?其标本先后何在?汗、吐、下、和、寒、
温、补、泻何施?其药宜用七方中何方?十剂中何剂?五气中何气?五味中何味?以何汤名为加减和合?其
效验定于何时?一一详明,务令纤毫不爽,起众信从,允为医门矜式,不必演文可也。(《寓意草》)
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五问饮食六问胸,七聋八渴须当辨,九因脉证察阴阳,十从气味神章
见,定见虽然事不难,也须明哲毋招怨。○六变者,表、里、寒、热、虚、实也。明此六者,万病皆指诸掌矣。
以表言之,则风、寒、暑、湿、燥、火感于外者是也;以里言之,则七情、劳欲、饮食伤于内者是也。寒者阴
之类,或为内寒,或为外寒,寒者多虚;热者阳之类,或为内热,或为外热,热者多实。虚者正气不足也,内
出之病多不足;实者邪气有余也,外入之病多有余。○湿从阴者为寒湿,湿从阳者为湿热。燥从阳者因于火,
燥从阴者因于寒。热则伤阴,必连于脏;寒则伤阳,必连于经。(《景岳全书》)
《释经》说∶地、水、火、风和合成人。凡人火气不调,举身蒸热;风气不调,全身强直,诸毛孔闭塞;
水气不调,身体浮肿,气满喘粗;土气不调,四肢不举,言无音声。火去则身冷,风去则气绝,水竭则无血,
土散则身裂。(《千金方》)
病认不真,则静坐思之,总于望、闻、问、切四者中搜求病
机,必有得心之处,胸中了了,用药方灵。若终于疑惑,而勉强投方,窃恐误人性命。○外感、内伤,为证治
两大关键。然去其所本无,复其所固有,两言可尽之也。盖六淫外袭,身中气血,日失和平,一切外感有余之
证,有须汗、吐、下、和之治,皆是去其所本无也。若七情受伤,腑脏有损,身中气血,日就亏耗,一切内伤
不足之证,有须滋填补之治,皆是复其所固有也。(《吴医汇讲》)
内伤发热,时热时止;外感发热,热盛无休。内伤则手心热,外感则手背热。内伤则饮食无味,外感则
鼻塞不通。内伤恶寒,得暖便解;外感恶寒,絮火不除。内伤头痛,乍痛乍歇;外感头痛,连痛无停。内伤恶
风,不恶甚风,反恶隙风;外感恶风,见风便恶。内伤有湿,或不作渴,或心火乘肺,亦作燥渴;外感须二、
三日外,表热传里,口方作渴。内伤则热伤气,四肢沉困无力,倦怠嗜卧;外感则风伤筋,寒伤骨,一身筋骨
疼痛。内伤则短气不足以息,外感则喘壅气盛有余。内伤则气口脉盛,多属不足,宜温、宜补、宜和;外感则
人迎脉盛,多属有余,宜汗、宜吐、宜下。○百病昼则增剧,夜则安静,是阳有余,乃气病而血不病也;夜则增
剧,昼则安静,是阴有余,乃血病而气不病也。昼则发热,夜则安静,是阳气自旺于阳分也;昼则安静,夜则
发热,是阳气下陷入阴中也;昼则发热烦躁,夜亦发热烦躁,是重阳无阴,当亟泻其阳,峻补其阴。夜则恶寒,
昼则安静,是阴血自旺于阴分也;夜则安静,昼则恶寒,是阴气上溢于阳中也;夜则恶寒,昼亦恶寒,是重阴
无阳,当急泻其阴,峻补其阳。昼则恶寒,夜则烦躁,饮食不入,名曰阴阳交错者死。○凡病阴证,则身静重,
语无声,气难布息,目睛不了了,呼吸往来不利,口鼻气息皆冷,水浆不入,二便不禁,面上恶寒有如刀刮;
阳证,则身动轻,语有声,目睛了了,呼吸能往能来,口鼻气息皆热。(李东垣)
凡病开目喜见人者属阳也,闭目不欲见人者属阴也。多睡者阳虚阴盛也,无睡者阴虚阳盛也。喜明者属阳,
元气实也;喜暗者属阴,元气虚也。睡向壁者属阴,元气虚也;睡向外者属阳,元气实也。(《万病回春》)
大寒而甚,热之不热,是无火也;热来复去,昼见夜伏,夜发昼止,时节而动,是无火也。大热而甚,寒
之不寒,是无水也;热动复止, 忽往来,时动时止,是无水也。内格呕逆,食不得入,是有火也;病呕而吐,
食入反出,是无火也。暴注下迫,食不及化,是无水也;溏泄而久,止发无恒,是无火也。故心盛则生热,肾
盛则生寒;肾虚则寒动于中,心虚则热收于内。(王太仆)
既有真阴、真阳,何谓假阴、假阳?如大热发躁,口渴舌燥,非阳证乎?视其人面色浮赤,切其脉尺弱
无力,寸关豁大无伦,此系阴盛于下,逼阳于上,假阳之证也。治以假寒之药,从其性而折之,顷刻平矣。如
恶寒不离复衣,手足厥冷,非阴证乎?视其人面色沉滞,切其脉涩,按之细数有力,此系假寒之证,寒在皮肤,
热在骨髓也。治以辛凉之剂,温而行之,一汗愈矣。凡此皆因真气不固,故假者得以乱其真。假阳者,不足而
示之有余;假阴者,有余而示之不足。既已识其假矣,而无术以投其所欲,彼亦扦格不入。《经》曰∶必伏其
所主,而先其所因,其始则同,其终则异,可使去邪而归于正矣,○东垣以手扪热,有三法∶轻手扪之则热,重
手按之则不热,是热在皮毛血脉也;重按筋骨之间则热,轻手扪之则不热,是热在骨髓也;轻手扪之则不热,
重手按之亦不热,不轻不重按之而热者,是热在筋骨之上皮毛血肉之下,肌肉之间,正内伤劳倦之热也。余于
内伤真阴者,以手扪热,亦有二法,扪之烙手,骨中如炙者,肾中之真阴虚也;扪之烙手,按之筋骨之下,反
觉寒者,肾中之真阳虚也。(赵氏《医贯》)
直中阴证,大势阴盛阳虚;传经阳证,大势阳盛阴虚;疟证,大势阴阳更盛更虚;内伤证,大势阴阳
偏盛偏虚,不可同语。(喻嘉言)
《经》云∶阴虚出盗汗。阴,言手太阴也;虚言肺气虚也。又云∶阴虚发夜热。阴,言足太阴也;虚,
言脾气虚也。同曰阴虚,而其中有手足太阴之分,虽名曰阴虚,而实是脾肺气虚之证。无如历代医师,从未注
明其义,误以脾肺气虚,认为肾水不足,而用滋阴降火之剂,朝夕重阴下逼,逼至土困金败,便溏、声嘶,置
之死地而不悟者,只此两个阴字。拘文牵义,以讹传讹,自古迄今,普天之大,不知日杀凡几,良堪痛哉!(杨乘六)
面赤一证,劳损颧红,发于午后者,阴虚也;格杨浮赤,厥利脉微者,阳虚也。赤色深重,潮热便硬者,
里实也;赤色浅淡,恶寒无汗者,表实也。(《医宗金鉴》)
阴虚足冷,面必燥热,手必蒸烦,脉必涩数,盖火炎于上而不归经故也。若略取一静,火得归经,而即凉
矣。阳虚足冷,虽以烈火御之,犹不止也。火虚之病,身多恶寒,亦有发热者,其热或夜作昼止,或昼热夜无,
时节而动身。然虽发热,而手足必冷,脉必微弱,或沉而无力为别也。(罗赤诚)
凡人素有病,若劳碌动作,反觉精神强健者,此乃阴火沸腾,扶助于内,不觉元气之不足也;若静养调适,
反觉神倦气弱者,此阴火退,阳气复,本相露故也。○内伤清阳下陷,阴火上升,若用寒药,阳愈陷,火愈炽,
火寻窍出。虚者受之,或目痛,或耳聋,或齿痛,从其虚而散也。(周慎斋)
病从孔窍入,亦从孔窍出。汗之,下之,利之,吐之,因其势而导之之法也。其有不从二阴、汗孔及口出
者,或红汗而愈,或喷嚏而愈,或鼻生疮而愈,此邪之从鼻出者也。从目出者,目肿而愈;从耳出者,耳聋而
愈。此邪之自觅门径以退者也。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得真气为之驱逐,其病退也不难矣。○气血在人身
无处不到,然其常流走者,惟经络 谷皆浸灌而盈者也。流走者,邪不能侵,侵则实时驱逐,易病而易愈也;
浸灌之处,邪气能伏,非积久莫能为害,非为害亦莫能自觉,故其驱逐也较难。若疫邪之伏于膜
原,疟邪之中于风府,痈疽之逆于肉理,其类不一,非溃堤决防,莫之能出,何从得其未病而治之乎?其他痼
疾沉 ,指不胜屈,非发时莫之能治,治亦未必能断根,医者当识。○人身筋骨肌肉空处,无往而非血气。行则
血走其空,故筋骨实而肌肉荣,经络相为流通,血气各得其平, 谷自无所欠缺;血一留滞,则中有瘀处,上流
阻而下流虚,内伤诸证,由此生焉。丹溪以为百病本于痰,因此省悟其源自瘀血起也。予故谓内伤之病,皆由
于瘀血。○大病瘥后,肌肉浮肿,无他痛楚,谓之气复,乃气到血不到,阳速而阴迟故也。不必施治,俟血渐
生,而肿自已。非有喘咳、腹满、尿涩诸证,未可妄作水治。○病盛脉盛者,可攻而愈;病衰脉衰者,可调而愈;
病衰脉盛者,可养而愈;病盛脉衰者,治亦难愈。○死于实,由闭塞;死于虚,由亏损。营卫不行,九窍不通者,闭
塞死也。皮、肉、脉、筋、骨皆无所伤,惟是气血郁结焉。汗不出,则腠理闭塞;二便阻,则水谷闭塞;息不
利,则清窍闭塞。汗之、下之、吐之,皆所以通闭塞也。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者,亏损死也。皮、肉、脉、筋、
骨皆已受伤,渐至气血竭尽则死矣。○实死急,虚死缓,实死之状恶,虚死之状善;实死者形不脱,虚死者形脱;
实死者多由医误,虚死者多由自戕。知其所以死之故,则知所以起死之诀也。(《医参》)
《经》曰∶五实死,五虚死。夫五实谓五脏俱太过,五虚谓五脏俱不及。言此二证皆死,非谓必死也,
谓不救则死,救之不得其道亦死也。其下复言∶浆粥入胃,则虚者活;身汗后利,则实者活。此两条是前二证
之治法,后人不知,只作辨验生死之断句,直谓病患有此则生,无此则死,虚者听其浆粥自入,实者听其自汗
自利,委之死地,岂不谬哉!夫浆粥入胃而不注泄,则胃气和,胃气和则五虚皆实,是以生也;汗以泄其表,
利以泄其里,并泄则上下通,上下通则五实皆启,是以生也。(《儒门事亲》)
《经》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又曰∶不治其虚,安问其
余。又曰∶治病必求其本。诚医旨之格言也。假如停滞发热,脸红发燥,似有余也,然究其本,乃脾胃气虚,
不能传化,则虚乃其本也,理宜推扬谷气,助脾运化,设徒从标攻克,则内伤之患,接踵而至。又如伤风感冒,
壮热头痛,虽似有余,然即《内经》所谓,邪气胜则实,实因卫气不固所召也,若纯用猛剂发散,则表气愈虚,
外邪之乘,何时而已?更如咳嗽喘促,烦躁不安,肺气热盛,似有余也,然究其源,非水虚不能制火,即火虚
虚阳上浮,设从标理肺为事,虽暂愈而发愈甚。故凡外凑有余之病,即本经正气不足之时,若不从源调治,正
当不足而更不足之,虚者日虚,危亡继其后矣。(《冯氏锦囊》)
大实有羸状,误补益疾;至虚有盛候,反泻衔冤。阴证似阳,清之必死;阳证似阴,温之转伤。盖积聚在
中,实也,甚则嘿嘿不欲言,肢体不欲动,或眩晕眼花,或泄泻不实,皆大实有羸状,正如食而过饱,反倦怠
嗜卧也;脾胃损伤,虚也,甚则胀满而食不得入,气不得舒,便不得利,皆至虚有盛候,正如饥而过时,反不
思食也。脾肾虚寒,正阴证也,阴盛之极,往往格阳,面目红赤,唇裂谵语,扬手掷足,有似乎阳,正如严冬
惨肃,而水泽腹坚,坚为阳刚之象也;邪热未解,真阳证也,阳盛之极,往往发厥,厥则口鼻无气,手足逆冷,
有似乎阴,正如盛夏炎灼,而林木流津,津为阴柔之象也。(《医宗必读》)
热在上焦,咽干口糜;热在中焦,心烦口渴;热在下焦,便闭溺赤。(《医学入门》)
人身有宗气、营气、卫气、中气、元气、胃气、冲和之气、上升之气,而宗气尤为之主。及其为病,则为
冷气、滞气、上气、逆气、气虚,诸变证矣。无病之时,宜保之、养之、和之、顺之。病作之时,当审其何经、
何证,寒热虚实,而补泻之。(《医方集解》)
病患自言冷气从下而上者,此上升之气,自肝而出,中挟相火,其热为甚,自觉其冷,非真冷也,此火极
似水,阳亢阴微,
故见此证。冷生气者,高阳生之谬言也。《局方发挥》凡中气实则虚,谓能运动故也;虚则实,谓成填滞故也。
气滞则神困,实由于中气之不足,故急须补中益气,但使实其所虚,自能虚其所实,脾气一醒,何精神之不可
顿倍也?(程郊倩)
凡病微者可祛,盛者难救。故治病当视其微盛,以别其安危,毋徒泛视而轻断也。微者血气未损,第邪扰
动于内,故一伐邪而正气自复,病亦易祛;盛者血气先衰,邪气内炽,将扶正欤?适以助邪而正不能扶;将伐
邪欤?适以损正而邪不可伐。邪日盛而正日衰,如之何其可救也?(余午亭)
论病不易,论证尤难,而证中论证,难之又难也。凡有病必有证,有证必有论,论清则证明,证明则病易
疗,非可以模棱两端,取效于疑似之间也。如心痛、腰空、脊强、寒热、逆气、内结诸证,认病不的,愈治愈
深。夫心痛之病,始究胃气,继责心包血少,养血不应,理气不效,不知阴维为病,苦心痛也。腰空之病,悉
认肾虚,及至补肾,亦不应手,不知带脉为病,腰溶溶如坐水中也。脊强之病,均认太阳,非寒即湿,散寒驱
湿,漠不相关,不知督脉为病,脊强反折也。寒热之病,外感认作少阳,内伤认作少阴,和解不瘥,滋降不痊,
不知阳维为病,苦寒热也。逆气之病,有平肝泄肺者,有理气降气者,用俱不验,不知冲脉为病,气逆里急也。
内结之病,有不知名状者,有不知治疗者,不知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女子带下瘕聚也。(《医学阶梯》)
内伤久病,必转病而后阳气活动,脉弦转疟方愈,脉缓转痢方愈,肺脉不足,转伤风、咳嗽方愈。寒热
似疟,是少阳经阳气通也;红白似痢,是阳明经阳气通也;伤风、咳嗽,是太阳经阳气通也。阳气通则病自退。
(查了吾)
凡诊病,不问三常,不知比类,不察神志,不遵圣训,故犯无忌,医之过也。○凡医不能察识营卫受病浅深,
虚实寒热,先后之变,白首有如童稚,不足数也。(《医门法律》)



<目录>卷二·医学溯源

治法

属性:\x经义\x
古之治病,惟移精变气,可祝由而已。今世治病,毒药治其内,针石治其外,或愈或不愈,何也?往古
人居禽兽之间,动作以避寒,阴居以避暑,内无眷慕之累,外无伸宦之形。此恬 之世,邪不能深入也。故毒
药不能治其内,针石不能治其外,故可移精祝由而已。中古之治病,至而治之汤液,十日以去,八风五痹之病,
十日不已,治以草苏草 之枝。暮世之治病,则不然,不本四时,不知日月,不审逆从,病形已成,乃欲微针
治其外,汤液治其内,粗工凶凶,以为可攻,故病未已,新病复起。○治病必求其本。先病而后逆者,治其本;
先逆而后病者,治其本。先寒而后生病者,治其本;先病而后生寒者,治其本。先热而后生病者,治其本;先
病而后生热者,治其本。先病而后泄者治其本;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先病而后生中满者,治其标;先
中满而后生心烦者,治其本。大小不利,治其标;大小利,治其本。先大小不利而后生病者,治其本。病反其
本,中标之病;治反其本,中标之方。言标与本,易而勿损。察本与标,气可令调。○从内之外者,调其内;从
外之内者,治其外;从内之外而盛于外者,先调其内,而后治其外;从外之内而盛于内者,先治其外,而后调
其内;中外不相及,则治主病。○有者求之,无者求之,盛者责之,虚者责之,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微者逆
之,甚者从之,坚者削之,客者除之,劳者温之,结者散之,留者攻之,燥者濡之,急者缓之,散者收之,损
者益之,逸者行之,惊者平之,上之下之,摩之浴之,薄之劫之,开之发之,适事为故。
逆者正治,从者反治。寒因热用,热因寒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其始则同,其
终则异。○病之始起也,可刺而已;其盛可待衰而已。因其轻而扬之,因其重而减之,因其衰而彰之。形不足者,
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满者泻之于内。其有邪者,渍形以为
汗。其在皮者,汗而发之。其剽悍者,按而收之。其实者,散而泻之。血实宜决之,气虚宜掣引之。○开鬼门,
洁净府,除陈 ,倒仓廪。○风淫于内,治以辛凉,佐以苦甘,以甘缓之,以辛散之。热淫于内,治以咸寒,佐
以苦甘,以酸收之,以苦发之。湿淫于内,治以苦热,佐以酸淡,以苦燥之,以淡渗之。火淫于内,治以咸冷,
佐以苦辛,以酸收之,以苦发之。燥淫于内,治以苦温,佐以甘辛,以苦下之。寒淫于内,治以甘热,佐以苦
辛,以咸泻之,以辛润之,以苦坚之。(《素问》)
形气不足,病气有余,是邪气胜也,急泻之;形气有余,病气不足,急补之。形气不足,病气不足,此阴
阳俱不足也,不可刺之,刺之则重不足,重不足则阴阳俱竭,血气皆尽,五脏空虚,老者绝灭,壮者不复矣。
形气有余,病气有余,此阴阳俱有余也,急泻其邪,调其虚实。故曰∶有余者泻之,不足者补之。(《灵枢》)
无妄之疾,勿药有喜。(《易经》)
疡医,掌肿疡、溃疡、金疡、折疡之祝药刮杀之齐。(《周礼》)
去病务于尽。(《左传》)
阳气不足,阴气有余,当先补其阳,而后泻其阴。阴气不足,阳气有余,当先补其阴,而后泻其阳。营卫
通行,此其要也。(《难经》)
\x哲言\x
医王能治一切病,不能治命尽之人。(《楞严经》)
越人非能生死人也,此当自生者,越人能使起耳。(《史记》)
上工治未病,何也?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中工不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
惟治肝也。(《金匮要略》)
一人之身,一国之象也。胸腹之位,犹宫室也;四肢之别,犹郊境也;骨节之分,犹百官也;神,犹君
也;血,犹臣也;气犹民也。知治身,则能治国矣。夫爱其民,所以安其国,惜其气,所以全其身。是以圣人
消未起之患,治未病之疾,医之于无事之前,不追于既逝之后。然后真一存焉,三一守焉,百病却焉,年寿延
焉。(抱朴子)
古之神圣之医,能疗人之心,预使不致于有疾。今之医者,惟知疗人之疾,而不知疗人之心,是犹舍本
求末,不澄其源,而塞其流,欲求疾愈,不亦愚乎?( 仙)
良医治病,必先求其得病之因。虚邪当治其母,实邪当治其子,微邪当治其所胜,贼邪当治其所不胜,
正邪当治其本经。杂受病邪者,非止一端,察其杂合之轻重,视其标本之缓急,以为施治之先后。(《局方发挥》)
治病有八要∶一曰虚,五虚是也;二曰实,五实是也;三曰冷脏腑,素有积冷是也;四曰热脏腑,素有
积热是也;五曰邪,非脏腑正病也;六曰正,非外邪所中也;七曰内,病不在外也;八曰外,病不在内也。审
此八要,参以脉候病机,庶几无误。(商辂)
治病分初、中、末三法。初治之道,法当猛峻,缘病得之新暴,当以猛峻之药,急驱去之,不使病邪久
居身中为害也;中治之道,法当宽猛相济,为得病之非新非久,当以缓疾得中,养正去邪,相济而兼治之;末
治之道,法当宽缓广服,平善无毒,培养血气,俾其邪自去。○治法有五∶一曰和,假令小热之病,当以凉药
和之;和之不已,次用取,为热势稍大,当以寒药取之;取之不已,次用从,为热势既甚,当以温药从之,或
寒因热用;从之不已,又用折,为病势极甚,当以逆制之;逆制不已,当以
下夺之;下夺不已,又用属,为求其属以衰之,缘热邪深陷骨髓,无法可出,针药所不能及,故求其属以衰之。
求属之法,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也。○高者抑之,非高者故当抑也,以其本下,而失之太高,故抑之而使下。
若本高,何抑之有?下者举之,非下者故当举也,以其本高,而失之太下,故举之而使高。若本下,何举之有?
(《此事难知》)
《经》云∶治病必求其本。故举其略曰∶死以生为本,欲救其死,勿伤其生;邪正为本,欲攻其邪,必顾
其正;阴以阳为本,阳存则生,阳尽则死;静以动为本,有动则活,无动则止;血以气为本,气来则行,气去则
凝;证以脉为本,脉吉则吉,脉凶则凶;先者后之本,从此来者,须从此去;急者缓之本,孰急可忧,孰缓无
虑;内者外之本,外实者何伤?中败者堪畏;下者上之本,滋苗者先固其根,伐下者必枯其上;虚者实之本,
有余者拔之无难,不足者攻之何忍?真者假之本,浅陋者只知见在,精妙者疑似独明。总之求本之道无他,勿
伤其生而已。○按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二句,为病治之大纲。其辞似显,其义甚微,最当详辨。而辨之有最
难者,何也?盖实言邪气实,宜泻也;虚言正气虚,宜补也。凡邪正相搏而为病,则邪实正虚皆可言也。故主泻
者,则曰邪盛则实,实当泻也;主补者,则曰精夺则虚,虚当补也。各执一句,茫无确见,借口文饰,孰得言
非!是以至精之训,反酿莫大之害,不知理之所在,有必不可移易者,余请析此为四∶曰孰缓、孰急、其有、
其无也。所谓缓急者,察虚实之缓急也。无虚者急在邪气,去之不速,留则生变也;多虚者急在正气,培之不早,
临期无济也;微实微虚者,但治其实,可一扫而除也;甚实甚虚者,所畏在虚,但固守根本,则邪无不退也;
二虚一实者,兼治其实,开其一面也;二实一虚者,兼治其虚,防生不测也。总之,实而误补,固必增邪,犹
可解救,其祸小;虚而误攻,真气忽去,莫可挽回,其祸大。此虚实之缓急,不可不察也,所
谓有无者,察邪气之有无也。凡风、寒、暑、湿、燥、火,皆能为邪,邪之在表、在里、在腑、在脏,必有所
居,求得其本,则直取之,此所谓有,有则邪之实也;若无六气之邪,而病出三阴,则惟情欲以伤内,劳倦以
伤外,非邪似邪,非实似实,此所谓无,无则病在元气也。不明虚实有无之义,必至以逆为从,以标作本,绝
人长命,可不慎哉!(《类经》)
治病之则,当知邪正,当权重轻。凡治实者,譬如耘禾。禾中生稗,禾之贼也,有一去一,有二去二,耘
之善者也。若有一去二,伤一禾矣;有二去四,伤二禾矣;若识禾不的,俱认为稗,而计图尽之,则无禾矣。
此用攻之法,贵乎察得其真,不可过也。凡治虚者,譬之给饷,一人一升,十人一斗,日饷足矣。若百人一斗,
千人一斛,而三军之众,又岂担石之粮所能活哉?一饷不继,将并前饷弃之,况于从中克减乎?此用补之法,
贵乎轻重有而也。○凡临证治病,不必论其有虚证、无虚证,但无实证可据而为病者,盒饭兼补,以调营卫精
血之气。亦不必论其有火证、无火证,但无热证可据而为病者,盒饭兼温,以培命门脾胃之气。○用补之法,贵
乎先轻后重,务在成功;用攻之法,必须先缓后急,及病则已。○时医治病,但知察标,不知察本。但见其所急
在病,而全不知所急在命。此其孰可缓也?孰当急也?孰为今日之当急?孰为明日之更当急也。○温中即所以
散邪,强主即所以逐寇。○欲表散者,须远酸寒;欲降下者,勿兼升散。阳旺者当知忌温,阳衰者沉寒毋犯,
上实者忌升,下实者忌秘,上虚者忌降,下虚者忌泄,诸动者再动即散,诸静者再静即灭。甘勿施于中满,苦
勿施于假热,辛勿施于热躁,咸勿施于伤血,酸木最能克土,脾气虚者少设。○用药处方,有反佐之道者,此轩
岐之法旨,治病之微权。后世医家,每多假借以乱经常,不惟悖理于前,抑且遗害于后。观《内经》之论治,
曰∶奇之不去则偶之,偶之不去则反佐以取之。所谓寒热温凉,反从其病也。此其义,盖言
病有微甚,亦有真假,先从正治,正治不愈,然后反佐取之,此不得不然而然也。又曰∶微者逆之,甚者从之,
逆者正治,从者反治。此谓以寒治热,以热治寒,逆其病者,谓之正治;以寒治寒,以热治热,从其病者,谓
之反治。如以热治寒,而寒拒热,则反佐以寒而入之;以寒治热,而热拒寒,则反佐以热而入之,是皆反佐之
义,亦不得不然而然也。又曰∶热因寒用者,如大寒内结,当治以热,然寒甚格热,药不得入,则以热药冷服,
下嗌之后,冷体既消,热性便发,情且不违,而致大益。寒因热用者,如大热在中,以寒攻治则不入,以热攻
治则病增,乃以寒药热服,入腹之后,热气既消,寒性遂行,情且协和,而病以灭,此皆反佐之义也。外如仲
景治少阴之利,初用白通汤,正治也;继因有烦,而用白通加猪胆汁汤,反佐也。其治霍乱吐利脉微欲绝者,
初用四逆汤,正治也;继因汗出小烦,而用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反佐也。若今之所谓反佐者则不然,观丹溪
之治,吞酸以黄连为君,而以吴萸佐之;治心腹痛倍加山栀,而以干姜佐之。夫既谓其热,寒之可也,何以复
用干姜、茱萸?既谓其寒,热之可也,何以复用黄连、栀子?自相矛盾,能无误乎?夫反佐之法,病治之权也。
经者日用之经常,权者制宜之权变,必于正经之外,方用权宜,岂随病处方,即宜用乎?然则何者宜反,何者
不宜反?盖正治不效者宜反也,病能格药者宜反也,火极似水者宜反也,寒极反热者宜反也。真以应真,假以
应假。设无格拒假证,自当正治,何以反为?不当权而权,则悖理反常;不当反而反,则攻邪失正。乌可混耶?
(张景岳)
夫病有宜汤者,宜丸者,宜散者,宜下者,宜吐者,宜汗者,宜灸者,宜针者,宜补者,宜按摩者,宜导
引者,宜蒸熨者,宜暖洗者,宜悦愉者,宜和缓者,宜水者,宜火者,种种之法,若非良善精博,难为取愈。
庸下浅识乱,投汤丸,汗、下、补、吐,动使交错,轻者令重,重者令死。且汤可以涤荡脏腑开通经路,调品
阴阳,祛分邪恶,润泽枯朽,悦养皮肤,养气力,助困竭。丸可以逐风冷,破坚症,消积聚,进饮食,舒营卫,
开关窍。散者能祛风邪暑湿之气,掳寒湿混浊之毒,发散四肢之壅滞,除剪五脏之结伏,开阳和胃,行脉通经。
下则疏豁开塞。补则益助虚乏。灸则起阴通阳。针则行营引卫。导引则可以逐客邪于关节。按摩则可以驱浮淫
于肌肉。蒸熨辟冷,暖洗生阳,悦愉爽神,和缓安气。若实而不下,则心腹胀满,烦乱鼓肿;若虚而不补,
则气血消散,肌肉耗亡,精神脱失,意志昏迷。可汗而不汗,则毛孔闭塞,闷绝而终;合吐而不吐,则结胸
上喘,水食不入;当灸而不灸,则冷气重凝,阴毒内聚,厥气上冲,分隧不散;当针而不针,则营卫不行,经
络不利;宜导引而不导引,则邪侵关节,固结难通;宜按摩而不按摩,则淫随肌肉,久留不消;宜蒸熨而不蒸
熨,则冷气潜伏,渐成痹厥;宜暖洗而不暖洗,则阳气不行,阴邪相害;不当下而下,则开阳荡胃,洞泄不禁;
不当汗而汗,则肌肉消绝,津液枯耗;不当吐而吐,则心神烦乱,脏腑奔冲;不当灸而灸,则重伤经络,内蓄
痰毒,反害中和;不当针而针,则气血散失,机关细缩;不当导引而导引,则真气劳败,邪气妄行;不当按摩
而按摩,则肌肉 胀,筋骨舒张;不当蒸熨而蒸熨,则阳气偏行,阴气内聚;不当暖洗而暖洗,则汤灼皮肤,
热生肌肉;不当悦愉而悦愉,则神失气消,精神不快;不当和缓而缓,则气停意折,健忘伤志。大凡治疗,要
合其宜。脉状病候,少陈于后∶凡脉不紧数,则勿发汗;脉不疾数,不可以下;心胸不闭,尺脉微弱,不可以
吐;关节不急,营卫不壅,不可以针;阴气不盛,阳气不衰勿灸;内无客邪,勿导引;外无淫气,勿按摩;
皮肤不痹,勿蒸熨;肌肉不寒,勿暖洗;神不凝迷,勿悦愉;气不奔急,勿和缓。顺此者生,逆此者死。(《中藏经》)
《经》云∶识中标,只助本。治千人,无一损。如脾土虚者,温暖以益火之原;肝木虚者,濡润以壮水
之主;肺金虚者,甘缓
以培土之基;心火虚者,酸收以滋木之宰;肾水虚者,辛润以保金之宗。此治虚之本也。木欲实,金当平之;
火欲实,水当平之;土欲实,木当平之;金欲实,火当平之;水欲实,土当平之;此治实之本也。金为火制,
泻心在保肺之先;木受金戕,平肺在补肝之先;土当木贼,损肝在扶脾之先;水被土乘,清脾在滋肾之先;火
承水制,抑肾在养心之先。此治邪之本也。○病属于虚,治宜以缓。虚者精气夺也,盖病已沉痼,治须次第,
故治虚无速法,亦无奇法,如家贫年久,室内空虚,非旦夕间事也。病属于实,治宜以急。实者邪气胜也,
盖邪不速逐,为害滋蔓,故治实无缓法,多有奇法,如寇盗在家,当开门急逐即安。此病机缓急之法也。○要
知平人而至于病,必由于水火二家先病也;病至于大,必由于水火二道病极也;大至于危,必由于水火二气将
脱也。故小病或由于气血之偏,而大病必由于水火之害。舍气血以治小病,舍水火以治大病,真犹缘木求鱼,
其可得乎?(《冯氏锦囊》)
凡治病惟发表不远热,非发表则必远热矣;惟攻里不远寒,非攻里则必远寒矣。不当远而远,当远而不远,
其害不可胜言。○今人外感病兼内伤者居多,用药全要分别。如七分外感,三分内伤,则治外感药中,宜用缓剂、
小剂及姜、枣和中为引,庶无大动正气、汗血等累。若七分内伤,三分外感,则用药全以内伤为主。盖内伤之
人,才有些微外感,实时发病,不似壮盛之人,必所感深重,其病乃发也。○凡治阴病,得以转阳,则不药自
愈。纵不愈,用阴分药一剂,或四物二连汤,或六味地黄汤,以剂其偏,则无不愈。○蓄鱼千头者,必置介类
于池中,否则其鱼乘雷雨而冉冉腾散。盖鱼虽潜物,而性乐于动,以介类沉伏之物,而引鱼之潜伏不动,同气
相求,理通元奥。故治真阳之飞越,不以鼋鳖之类引之下伏,不能也。(喻嘉言)
《旧唐书·谈宾录》云∶病之用药,有正相当者,只须单用一味,直攻其病,药力既纯,病即立愈。今人
不能别脉,莫识病
源,惟以臆度,多用药味,譬之于猎,未知兔所,多发人马,空地遮围,冀其偶获,如此疗病,不亦疏乎!
假令一药偶然当病,复共他味相和,彼此牵制,气势不行,所以难瘥。(《知新录》)
治病先去病根,然后可用收涩。浣衣须去垢腻,然后可加粉饰。(朱丹溪)
益火之原,以消阴翳;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益心之阳,寒亦通行;强肾之阴,热之犹可。(王太仆)
先救人,后治病。医当医人,不当医病。○治感证,始终以存津液为第一义。○推陈可以致新,致新可以推
陈。○内伤之新,补之当早;外感之新,散之戒重。内伤之久,补之当峻、当速;外感之久,散之不可峻、不可
速。○有内伤似外感者,此火不可发散,发散则亡阴;不可以霜雪压之,压之则灭火。盖非水无以救火,非有根
之水,不足以救离根之火。○何谓虚实?有阴虚,有阳虚,有先天之阴阳虚。何谓阴虚?血虚也。何谓阳虚?
气虚也。血虚者补其血,四物汤之类是也;气虚者补其气,补中益气汤之类是也。先天之阴虚者,六味、左归
之类是也;先天之阳虚者,八味、右归之类是也。有攻伐太过之阳虚者,如用寒凉,而致阳遏不升,当以参、
术、黄 温之,甚者姜、桂以助之,又甚者八味、右归从其原以救之。有攻伐太过之阴虚者,如用发散,而致津
液干枯,当以归、芍、熟地滋之,枸杞、龟鹿两胶粘腻之物以填之是也。(《己任编》)
凡诊脉左右俱病者,治在右,以天地之气自右行左耳;上下俱病者,治在下,以万物之气自下行上耳。
故心肺俱病,治在膻中;肝脾俱病,治在胃;两肾俱病者,治在右肾,此重在右也。心肝俱病,治在肝;肝肾
俱病,治在肾;心肾俱病,亦治在肾;脾肺俱病,治在脾;脾肾俱病,治在肾;肺肾俱病,亦治在肾,此重在
下也。又肺与左肾俱病,治在左肾;心与右肾俱病,治在右肾,亦重下也。肺与肝俱病,治在肺;肾与脾俱病,
治在脾;亦
重右也。或曰心脾俱病,治火补土,何反言之?然。治火补土,乃治足少阴,亦上病治下也。若治手少阴,则
不能补脾,且将克肺,故心脾俱病,治土除湿,心邪自旺,脾土亦燥,二脏俱理。所以治下可以理上,治右可
以理左,均为本治,其标治不与此并论焉。(魏荔彤)
若夫土者从火寄生,即当随火而补,然有至妙之理。阳明胃土,随少阴心火而生,故补胃土者,当补心火,
而归脾一方,又从火之外家而补之,俾木生火,火生土也。太阴脾土,随少阳相火而生,故补脾土者,当补相
火,而八味丸一方,合水火既济而蒸腐之也。○今之言补肺者,人参、黄 ;清肺者,黄芩、麦冬;敛肺者五味、
诃子;泻肺者葶苈、枳壳。病之轻者,岂无一效!若本原亏损,毫不相干。盖肺金之气,夜卧则归藏于肾水之
中,丹家谓之母藏子宫,子隐母胎。肺名娇脏,畏热畏寒,肾中有火,则金畏火刑而不敢归;肾中无火,则水
冷金寒而不敢归。或为喘胀,为咳哕,为不寐,为不食,如丧家之狗。斯时也,欲补土母以益子,则喘胀愈甚;
若清之、泻之,则肺气日消,死期迫矣。惟收敛者,仅似有理,然不得其门,从何而入?《仁斋直指》云∶肺
出气也,肾纳气也;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本。凡气从脐下逆奔而上者,此肾虚不能纳气归元也。毋徒从事于
肺,或壮水之主,或益火之原,火向水中生矣。○咳血发热,未必成瘵,服四物、知柏之药不已,则瘵成矣;
胸满膨胀,悒悒不快,未必成胀,服山楂、神曲之药不已,则胀成矣;面浮 肿,小便闭涩,未必成水,服渗
利之药不已,则水成矣;气滞膈塞,未必成噎,服青皮、枳壳之药不已,则噎成矣。(赵养葵)
人知补之为补,而不知泻之为补;知泻之为泻,而不知补之为泻。故补血以益营,非顺气则血凝;补气以
助卫,非活血则气滞。(《医学入门》)
治虚邪者,当先顾正气,正气存则不致于害。且补中自有攻
意,盖补阴即所以攻热,补阳即所以攻寒。世未有正气复而邪不退者,亦未有正气竭而命不倾者。○东方之木,
无虚不可补,补肾即所以补肝;北方之水,无实不可泻,泻肝即所以泻肾。故曰肝肾同治。肾应北方癸水,于
卦为坎,于象为龙,龙潜海底,龙起而火随之;肝应东方乙木,于卦为震,于象为雷,雷藏泽中,雷起而火随
之。故曰乙癸同源。(李士材)
乙癸同源说,究不得其理之所以然。肝者巽木,肾者坎水;河图二七同宫,洛书二七相连,此水木所以同
根,故二火亦同根也。人知水能生木,不知木亦能生水,同气相求。以五行验之∶甲木生在亥,此以阳水生阳
木;癸水生在卯,此以阴木生阴水,其理固昭然矣。更以人身验之∶酸者木之味也,言酸思酸,则齿龊而津液即
生,木之生水,其感召有甚神速者,故水固所以生木,补木亦所以生水。六味丸补肾之剂,而用山茱萸以补肝,
其理微矣!观乙癸之同源,医家其可轻言伐木、平肝乎?(《河洛精蕴》)
肝之治有数种∶水衰而木无以生者,用地黄丸,乙癸同源是也;土衰而木无以植者,用参苓白术散,缓肝
培土是也;本经血虚有火者,用逍遥散清火;血虚无火者,用归脾汤养阳。至于补火之法,亦下同乎肾;而
泻火之治,则上类乎心。左金丸独用黄连为君,从实则泻子之法,以直折其上炎之势;吴茱萸从类相求,引热
下行,并以辛温开其郁结,惩其杆格,故以为佐。然必木气实,而土不虚者,庶可相宜。(胡天锡)
《内经》∶浊气在上,则生 胀;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此四句,乃治上、下二焦紧要之法。故治胸膈
胀满,多用降下药,如牛膝、茯苓之类;治泻利日久,多用升上药,如升麻、柴胡之类,不可不知。(吴篁池)
今之治气疾,惟知求之脾肺,而不知求之肾,所以鲜效。夫肾间动气,为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脉之根,
呼吸之门,三焦之
原。有因房劳过度,或禀受素弱,肾经不足,气无管束,遂多郁滞,致生诸病。医者止知理气,而气愈不可理,
又以快药下之,而死者过半矣。复有以为脾虚不能运化之故,而从事补脾,仅可苟延岁月,终不免于死亡。
此不知补肾之过也,宜用破故纸、茴香、胡芦巴之类主之。○凡用调气药,须兼用和血药佐之。盖未有气滞而
血能和者,血不和则气益滞矣。(王宇泰)
治气虚有三法∶上气虚者,升而举之;下气虚者,纳而归之;中气虚者,温而补之。○用药之妙,须从虚着
力。一落在实处,再难长进。头痛医头,此医家之大忌。(周慎斋)
见痰休治痰,见血休治血,无汗莫发汗,有热莫攻热,喘生毋耗气,精遗毋止涩。(王应震)
大热利小便亦釜底抽薪之义。○治风药须兼养血药,制其燥也;养血药须兼搜风药,行其滞也。(《医方集解》)
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陈良甫)
肥人之身,以火为宝;瘦人之身,以湿为宝。故肥人不任清凉,瘦人不任温补。○肝以散为补,心肾以收
为补,脾以燥为补,肺以润为补,肠胃以通为补。古人有以大黄为补剂者,肠胃闭结,气不行也。(《怡堂散记》)
勿见热而投凉,勿因咳而理肺。○九窍不和,皆属胃病,上下交病,治在中焦。○凡元气已伤,而病不愈者,
当与甘药。理阳气当推建中,顾阴液须投复脉。○治肝病三法∶辛散以理用,酸泄以体用,甘缓以益用。(叶天士)
凡病伤于情志,治以和肝、开心、醒脾、解郁为主。然须轻药缓治,渐可向愈。若用重药,反伤其胃气矣。
○凡外感病挟食者颇多,当思食为邪裹,散其邪则食自下。若杂消导于发散药中,胃汁复伤,因而陷闭者多矣。
至若风多挟暑、湿、寒,或挟燥火,或挟恼怒、劳倦、房事,及肝气、宿瘕、诸血等证,皆外感之病,无有不
挟者。所贵随证制宜,斟酌尽善,庶无差误。(《吴医汇讲》)
有此形故有此病,病者形为之也。然六邪之中人也,形受之,气味之药物能治之。七情之伤人也,亦形
受之,而七情之起,则由于心意识,故其为病,有难尽于药石治者。如《经》言怒可胜思,悲可胜怒之类,
以无形治无形,以相克取相生,自有无穷妙义。予病忧郁伤神,百药不效,幸得致身云路,以喜开忧,而痼
病遂瘳,此岂药石之所能治哉!○方书言∶治病衰其大半而止,不可过剂,过则反伤正气。大凡攻病,去其大
半,即宜养正而佐以祛邪,正气充而邪气自尽。若必欲尽攻其邪,而后补正,将正气与邪气俱竭矣。○凡痈肿结
核,世人多视为外科。立斋以为此属肾水亏损,肝火血燥,法当滋肾水,生肝血,用六味汤治之。其有胸胁等
处,大如升斗,或破如菌、如榴,不问大小,俱治以前法。○又论瘰疠乃肝经血燥,当清肝火,滋肾水,若竟
作痰治,多成坏证。(《折肱漫录》)
凡治病不察五方风气,服食居处,各不相同,一概施治,药不中 ,医之过也。○凡治病不辨新病邪实,
久病正虚,缓急先后失序,而实实虚虚,医之罪也。(《医门法律》)



<目录>卷二·医学溯源

医则

属性:\x经义\x
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而知之谓之巧。(《素问》)
医不三世,不服其药。(《礼记》)
三折肱知为良医。(《左传》)
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论语》)
\x哲言\x
九折臂而成医。(《楚辞》)
不为良相,则为良医。(范文正)
人之所病病疾多,医之所病病道少。(扁鹊)
古之医者∶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上医听声,中医察色,下医诊脉;上医医未病,中医医欲病,
下医医已病。○今之医者,不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伎,始终循旧,省病问疾,务在口给,相对斯须,
便处汤药。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人迎、趺阳,三部不参,动数发息,不满五十。短期未知,诊决九候,
曾无仿佛;明堂阙庭,尽不见察,所谓窥管而已。欲视死别生,固亦难矣,此皆医之深戒也。(《千金方》)
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聪明达理,不可任也;非廉洁明良,不可信也。是以古之用医,必选
其德能仁恕博爱,其智能宣畅曲解,能知天时运气之序,能明性命吉凶之数,处虚实之分,定顺逆之节,原疾
病之轻重,量药剂之多少,贯微洞幽,不失细小,如此乃谓良医。(《初学记》)
医之为道,非精不能明其理,非博不能致其约。是故前人立教,必使之先读儒书,明《易》理、《素》、
《难》、《本草》、《脉经》,而不少略者何?盖非四书,无以通义理之精微;非《易》,无以知阴阳之消长;
非《素问》,无以识病,非《本草》,无以识药;非《脉经》,无以诊候而知寒热虚实之证。(《医学集成》)
不知《易》者,不足以言太医。惟会理之精,故立论之确,即遗之万世而无弊。彼知医不知《易》者,
拘方之学,一隅之见也。以小道视医,以卜筮视《易》,亦蠡之测,豹之窥也,恶足以语此。(《医旨绪余》)
儒家有尧舜,医家有轩岐也。儒家有孔子,医家有仲景也。尧舜之道,非孔子而不传;轩岐之道,非仲景
而莫显。世未有不读孔子书而称儒者,多有不读仲景书而称医者。(程郊倩)
仓公神医,乃生五女而不生男。其师公乘阳庆,亦年七十余
无子,医乃无种子之术。(李濂《医史》)
医家切须自养精神,专心道业,勿涉一毫外务。盖医者意也,审脉、辨证、处方,全赖以意为主,倘精
神不足,则厌烦苟率,而艰于深心用意矣。○孙思邈之祝医者曰∶行欲方而智欲圆,心欲小而胆欲大。嗟乎!医
之神良尽于此矣。宅心醇谨,举动安和,忌心勿起,贪念罔生,毋忽贫贱,毋惮疲劳,检医典而精求,对疾苦
而悲悯,如是者谓之行方。禀赋有浓薄,年岁有老少,身形有肥瘦,性情有缓急,境地有贵贱,风气有柔强,天
时有寒热,昼夜有重轻,受病有新久,运气有太过不及,知常知变,能神能明,如是者谓之智圆。望、闻、问、
切宜详,补、泻、寒、温须辨,当思人命至重,冥报难逃,如是者谓之心小。补即补而泻即泻,热斯热而寒斯
寒,抵当、承气,时用回春,姜附、理中,恒投起死,如是者谓之胆大。四者似分而实合也。(《冯氏锦囊》)
医者根据也,有身者所倚赖以生全者也。想者由心识中想像前境,施设种种名、种种言者也。故将生全有身
者,当想定人身平常境界,及不平常境界而为治也。又云∶医者意也,而意之所变为想,以意想平治其不平常,
则平常境界,医所当想者矣,故作医想。(卢不远)
馆师无坐板气,地师无流艺气,禅师无杖拂气,炼师无丹汞气,医师无方术气,方是白描画手,本分师家。
○医有膏、粱、藜、藿之不同,原其传派多门,趋向不类,难与并为优劣。擅膏粱之术者,专一附桂名世;得
藜藿之情者,无非枳橘见长。第膏粱之治多难愈,以其奉养柔脆,痰涎胶固乎上,精神凋丧乎下,即有客邪,
非参无以助诸药之力;藜藿之患都易除,以其体质坚韧,表邪可以恣发,里邪可以峻攻,纵有劳伤,一术足以
资百补之功。(张路玉)
医不贵于能愈病,而贵于能愈难病;病不贵于能延医,而贵于能延真医。夫天下事,我能之,人亦能之,
非难事也;天下病,我能
愈之,人亦能愈之,非难病也。惟其事之难也,斯非常人之所能知;病之难也,斯非常医之所能疗。故必有
非常之人,而后可为非常之事;必有非常之医,而后可疗非常之病。第以医之高下,殊有相悬。譬之升高者,
上一层有一层之见,而下一层者,不得而知之;行远者,进一步有一步之闻,而近一步者,不得而知之。是以
错节盘根,必求利器。阳春白雪,和者为谁?○病家之要,难在择医,然而择医非难也,而难于任医。任医非
难也,而难于临事不惑,确有主持,而不致朱紫混淆者之为更难也。倘不知此,而偏听浮议,广簇医,则骐
骥不多得,何非冀北驽群?帷幄有神筹,几见圮桥杰竖?危急之际,奚堪庸妄之误投?疑似之秋,岂可纷纭之
错乱?一着之谬,此生付之矣。以故议多者无成,医多者必败。多何以败也?君子不多也。欲辨其多,诚非易
也;然而尤有不易者,则正在知医一节耳。夫任医如任将,皆安危之所关,察之之方,岂无其道?第欲以慎重
与否观其仁,而怯懦者实似之;颖悟与否观其智,而狡诈者实似之;果敢与否观其勇,而孟浪者实似之;浅深
与否观其博,而强辩者实似之。执拗者若有定见,夸大者若有奇谋。熟读几篇,便见滔滔不竭;道闻数语,何
非凿凿有凭?不反者,临涯已晚;自是者,到老无能。执两端者,冀自然之天功;废四诊者,犹瞑行之瞎马。
得稳当之名者,有耽搁之误;昧经权之妙者,无格致之明。有曰专门,决非通达;不明理性,何谓圣神?又若
以己之心度人之心者,诚接物之要道,其于医也则不可;谓人己气血之难符,三人有疑,从二同者,为决断
之妙方,其于医也亦不可;谓愚、智、寡、多之非类必也。小、大、方、圆全其才,神、圣、工、巧全其用,
能会精神于相与之际,烛幽隐于元冥之间者,斯足谓之真医,而可以当性命之任矣。○明哲二字,为见机自保也。
夫医患不明,明则治病何难哉?而所患者,在人情耳!人事之变,莫可名状。如我有独见,岂彼所知?使彼
果知,何藉于我?每有病临危剧,尚执浅见,从旁指示,某
可用某不可用,重之云太过,轻之言不及,一不合意,必有后言,是当见机之一也。有杂用不专,主见不定,
药已相投,渠不知觉,忽惑人言,舍此慕彼;凡后至者,欲显己长,必谈前短,及其致败,反以嫁谗,是当见
机之二也。有病入膏肓,势必难疗,怜其苦求,勉为举手,当此之际,使非破格出奇,何以济急?倘出奇无功,
徒骇人目,事后必招浮议,是当见机之三也。或有是非之场,争竞之所,利害所居,恐涉其患,是当见机之四
也。有轻医重巫,可无可有,徒用医名,以尽人事;尚有村鄙之夫,不以彼病为恳,反云为我作兴,吁!诚可
哂也,是当见机之五也。有议论繁杂者,有亲识要功者,有内情不协者,有任性反复者,皆医中所最忌,是当
见机之六也。凡此六者,俱当默识,而惟于缙绅之间,尤当加意。盖恐其不以为功,而反以为罪,何从辨哉?
虽曰∶吾尽吾心,非不好生。然势有不我由者,不得不见机进止,明哲自保,不可少也。(张景岳)
一医医不学无术之病。医以生人,亦以杀人;惟学则能生人,不学则适足以杀人。盖不学则无以广其识,
不学则无以明其理,不学则不能得其精,不学则不能通其权达其变,不学则不能正其讹、去其弊,如是则冒昧
从事,其不至杀人也几希矣!或曰∶医必有传,或传之于师,或传之于祖若父,皆学也。抑知恃此以为学,其
去学也远矣!彼仅恃其倾耳听受之逸,必不复有心思研究之劳。且既守其一成不易之规,则必昧乎神明变化之
理。一若历代诸贤圣,皆不如其师、其祖、若父之足信从也。一若历代贤圣垂训之书,皆不如其师、其祖、若
父之口语为足凭也。故善学人,无论有传无传,总非求得乎古昔圣贤之理不可也。自《灵》、《素》而下,以
及于近代诸书,无不细心探讨,识高理透,眼快心灵,凡遇一病,必认得真,拿得定,不为邪说所惑,不为假
象所欺,得心应手,起死回生。以此言学,则真学也。学真而术自神矣,岂仅仅得之听受之间,守其一成之规
者,遂得谓之学哉?若仅恃此以
为学,则必得其偏而失其全,得其浅而失其深,得其皮毛而失其神髓,得其俗套而失其真诠,及其临证施治,
非隔靴搔痒,即傍皮切血;非画饼充饥,即鸩酒解渴,此术之不精,由学之不足也。此不学无术之病,所宜急
医者也。○一医医脉证罔辨之病。凡医人用药,须先认证,认证须先审脉。审脉明,斯认证真;认证真,斯用
药当。凡有一证,即有一证之寒、热、虚、实。苟不有以辨之,其能不倒行而逆施乎?惟是证之重者,大寒偏似
热,大热偏似寒,大虚偏似实,大实偏似虚,若仅就其似者而药之,杀人在反掌间也。然则于何辨之?即于脉
辨之,如伤寒脉浮而紧数,按之有力者,知其证为阳邪在表也;若沉而急数,重按有力者,知其证为阳邪入里
也。又如沉而且迟细而且软者,知其证为纯阴无阳也;若浮大满指,按之如丝者,知其证为阴极似阳也。诸如
此类,宜细心辨别,斯临证无骑墙之见,用药无相左之虞。其奈近日医家,绝不言此,但曰某药可治某病,某
病当用其方,至问其病之为寒、为热、为虚、为实乎?则茫然罔辨也。即或辨之,又往往以虚为实,以寒为热,
是又甚于不能辨者也。其不能辨证者,由于不能辨脉也,医尝告人曰∶脉作不得准。更有何者可作准乎?从来
证之疑似难决者,须于脉决之,虽昔贤亦有从脉不从证,从证不从脉之论。抑知所谓不从者,正深于从也。如
沉细迟涩,乃阴寒脉也,而其证却烦躁作渴、面赤身热,若以为热证而清之,则毙矣;惟补之温之,不从其假
热之证,正从其真寒之证,而非真谓证有不必从者也。又如狂躁力雄,逾垣上屋,此火热证也,而其脉却伏入
骨,若以此为阴脉,而温之则危矣;惟清之、下之,不从其阴寒伏之脉,正从其热极反伏之脉,而非真谓脉有
不可从者也。总之,从其真不从其假,不从者其外貌,从者其神髓。医家苟不辨此,未有不颠倒错乱。一剂之
误,命即随之。此脉证罔辨之病,所宜急医者也。○一医医轻忽人命之病。谚云∶医家有割股之心。安得有轻
忽人命者哉?然观于今,而叹其言之不验也。
或者古昔之言,而于今不符也。今时之医,不惟无割股之心,若并无援手之意。病家殷勤延医,希冀医能疗疾
以安生,而医人若漠不相关,守定故智,以缓不切肤之药,期药之得效,病之得生。迨缓药渐死,又绝无引咎
之心,绝无愧悔之意,绝无矜怜之情,其残忍惨刻,不较之屠人而尤加烈哉?推其故,皆原于传受之讹耳!闻
名医之传人,曰药性毋浓,药数毋重,气薄剂轻,庶易于解手为之徒者,谨遵名医妙诀,谓病重切不可为人担
利害,仍留原病还他。嗟嗟!延医用药,原为去病,若仍留病,何贵乎医?既留病则必不能留命。若留一轻病,
必渐加重;若留一重病,必渐至死。还他者,听其从容自死之谓也。所以愈遵轻药易解之师传,共安于留病还
人之习向,一任急来,我惟缓受,往往有可生之机,必不用切当之药以相救,只恐失一己之名与利遂罔顾人之
死与生。此轻忽人命之病,所宜急医者也。○一医医遵守时套之病。天下事莫便于套,亦莫害于套。医而涉套,
则至便而尤至害者也。时套之学也至易,不必费心思之劳,不必多研究之苦,不烦按脉、切理,不待读书讲求,
不待深究药性,详察病情,只学一二最易入俗之语。凡视一病,便云是火。或病患自以为虚,则云虽虚却不可
补。或云∶只宜平补,不可过补。或云∶只宜清补兼施,不可温补。只此数语,便足投病患之机,动旁人之听
矣!而于药,则单择轻飘飘无力者三十余种,凡治一病,无论寒热虚实,男妇老幼,及轻浅危笃者,悉以此投
之。正如戴宽大之帽,不必各合人头;又如嚼屠门之肉,何须真充人腹?至若参、 、归、术等项,稍有益于
元气者,概行删去不用,诚恐味浓之药,一有不当,即显弊端,招人指责。不若轻清之味,虽不见功亦不见其
害,而孰知其大害存焉。邪炽不能为之攻,正衰不能为之辅,由是病患命登鬼录,而医人则病入膏肓矣。此遵
守时套之病,所宜急医者也。○一医医药似对证之病。甚哉!似之一字,为害匪轻也。孔子曰∶恶似而非者,
不恶其非。而恶其似而非,良有以也。夫医之权衡,在
于用药;药之妙用,期于对证。无如今之所谓对证者,正其不对证者也,何也?徒得其似故也。如发热,则用
柴胡、黄芩之类似也,至其热之为外感乎?为内伤乎?为阴虚乎?为中寒乎?不问也,但曰此退热对证之药也。
如头痛,则用川芎、 本之类似也,至其痛之为风寒乎?为血虚乎?为虚阳贯顶乎?阴证头痛如破乎?不问也,
但曰此止痛对证之药也。如腹胀,则用枳壳、浓朴之类似也,至其胀之为食滞乎?为脾虚乎?为寒凝气结乎?
阴水成鼓乎?不问也,但曰此宽胀对证之药也。又如口渴,则用麦冬、花粉之类似也,至其渴之为实热乎?为
虚炎乎?为阳邪入胃乎?阴邪入肾乎?抑气虚无津,肾虚水不上升乎?不问也,但曰此治渴对证之药也。如此
之类,不胜枚举。岂知古人用药中多变化,有似乎不对证而实对证者,不仅在形似之间也。有如上病下取,下
病上取者,若用上药治上,下药治下,则似而非矣。又有从阳治阴,从阴治阳者,若以阳药治阳,阴药治阴,
则似而非矣。又有通因通用,塞因塞用者,若以通药治塞,塞药治通,则又似而非矣。无如业医者,不求其真,
但求其似,以真者人不知,似者人易晓。故一得其似,而医人遂自负其明,病患遂深信其是,旁人无由见其误,
他医亦莫得指其失。此似之一字,易于欺人,易于惑世,易于入俗,易于盗名。讵知其药与病全无涉者,此一
似也;药与病正相反者,此一似也;药不能去病,而反增病者,此一似也;药期以救命,而适以送命者,此一
似也。似之为害,可胜言哉!此药似对证之病,所宜急医者也。○一医医曲顺人情之病。医有为病患所喜近,
为旁人所称扬,为群医所款洽,而实为医人之大病者,曲顺人情是也。病患何尝知医?遇病辄疑是风、是火;
病患安知药性,对医自谓宜散、宜清。医人欲得病患之欢心,不必果是,而亦以为是;未必相宜,而亦以为宜。
其曲顺病患之情有然也。或旁有亲友探问者,每每自负知医,往往欲出己见,而医人遂极口赞其高明,未举方
先谦恭请教,既举方又根据命增删,其
曲顺旁人之情有然也。近医以随波逐浪为良法,以同流合污为趋时。不求病家有实效,只愿众医无闲言。其曲
顺医人之情又有然也。夫其所以曲顺病患之情、旁人之情、医人之情者,何也?盖医人意欲取资于病患,苟拂
其情,则病患必谓是坚持独见,不通商量,由是推而远之矣;医人欲藉吹嘘于旁人,苟拂其情,则旁人皆议为
偏执骄傲,不肯虚心,不复为之荐举矣;医人更欲互相标榜,苟拂其情,则皆恶其攻人短,表己长,谗言布散,
则声名减而财利去矣。此所以不得不曲顺人情也。然吾为医者计,果能学识高,道理明,认证真,用药当,实
能起沉 ,救危命,何妨特立独行?每制一方,用一药,如山岳之不可动摇,根据用则生,不根据用则死,在病患
方称感不已,旁人自叹服不遑,医人即怀嫉妒,亦无从肆其萋斐之言,又何必委曲周旋,以图主顾,希荐举、
避谗谤哉?无如医人未必能具卓然之见,又恐获罪于人,夫利于己,所以随风倒舵,阿谀顺从,徒效外家妇之道。
此曲顺人情之病,所宜急医者也。(《医验录》)
为医固难,而为名医尤难。何则?名医者,声价高,敦请不易。即使有力可延,又恐往而不遇,即或可遇,
其居必非近地,不能旦夕可至。故凡轻小之疾,不即延治,必病势危笃,迁延日久,屡易医家,广试药石,一
误再误,已成坏证,然后求之。彼名医者,岂真有起死回生之术哉?病家不明此理,以为如此大名,必有回
天之力,若如他医之束手,亦何以异于人哉?于是望之愈切,而责之愈重。若其病断然必死,则明示以不治之
故,定之死期,飘然而去,犹可免责。倘万死之中,犹有生机一线,若用轻剂以冀图塞责,则于心不安;若用
重剂以背城一战,万一有变,则谤议蜂起,前医误之咎,尽归于己。虽当定方之时,未尝不明白言之,然人情
总以成败为是非,既含我药而死,其咎不容诿矣!又或大病瘥后,元气已虚,余邪尚伏,善后之图,尤宜深讲。
病家不知失于调理,愈后复发,仍有归罪于医之善未者,此类甚多。故名医之治病,较之常医倍难。知其难,
固宜慎之又慎,而病家及旁
人,亦宜曲谅也。然世又有获虚名之时医,到处误人,而病家反云∶此人治之不愈,是亦命也。有人杀之实,
无杀人之名。此必其人别有巧术以致之,不在常情之内矣。(徐灵胎)
尝见一医,方开小草,市人不知为远志之苗,而用甘草之细小者。又有一医,方开蜀漆,市人不知为常山
之苗,而令加干漆者。凡此之类,如写玉竹为葳蕤,乳香为薰陆,天麻为独摇草,人乳为蟠桃酒,鸽粪为左蟠
龙,灶心土为伏龙肝者,不胜枚举。但方书原有古名,而取用宜乎通俗,若图立异矜奇,致人眼生不解,危急
之际,难保无误。又有医人工于草书者,医案人或不识,所系尚无轻重;至于药名,则药铺中人,岂能尽识草
书乎?孟浪者约略撮之而贻误,小心者往返询问而羁延。可否相约同人,凡书方案,字期清爽,药期共晓。
(《吴医汇讲》)



<目录>卷二·医学溯源

病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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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于鬼神者,不可与言至德;恶于针石者,不可与言至巧。病不许治者,病必不治,治之无功矣。(《素问》)
子之所慎齐战疾。(《论语》)
\x哲言\x
人受先人之体,有八尺之躯,而不知医事,所谓游魂耳!虽有忠孝之心,慈惠之性,无以济之。(皇甫谧)
程子云∶病卧于床,委之庸医,比于不孝不慈。事亲者,不可不知医。(《朱子遗书》)
幼幼之心,人所易发;老老之心,人或昧焉。使爱亲如爱子,则人子尽曾参矣。(韩飞霞)
吾有疾病,必尽告医,使其了然于心,然后参以脉。今人以脉试医,犹以身试药也。(苏文忠)
班固曰∶有病不治得中医。倘一药之误,悔将噬脐。古云∶拙医疗病,不如不疗。与此意同。(《医学入门》)
药者,人生之大利大害也。不遇良医,不如不药,不药而误也悔,药而误也亦悔,然不药之悔小,误药之
悔大。○病者所忌,自酒、色、劳役、饮食及一切例禁外,所大忌者有二∶认病为真,终朝 傺,一也;求速效,
而轻用医药,二也。予病中守戒甚严,独此二者,以是久而不痊,慎之哉!(《折肱漫录》)
病有六不治∶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也;轻身重财,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适,三不治也;阴阳并脏气不定,
四不治也;形羸不能服药,五不治也;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有此一者,则重难治也。(《史记》)
一、广生烦恼,轻身重财;二、饮食无度,不守医戒;三、听信旁言,过求速效;四、但索药方,妄为加
减,药味滥恶,煎丸失法;五、偏听祷赛,杂进医巫,既不识病,又不择医;六、诊视不勤,药不对病,讳病
忌医,攻补错乱;七、任性反复,朝王暮李,试药集医,荡涤肠胃;八、室家聒噪,动成荆棘,及其致败,反
嫁谗说;九、伤生之证,视为平淡,夺命大剂,不敢沾尝;十、不察病本,爱嗜清凉,妄断是非,耽误时日。(罗峰氏)
一俗说∶我是火体,毫不可用补。此说误命最多,只闻风鉴家分金、木、水、火、土之形,未闻服药者
分金、木、水、火、土之体,况又未闻有金体、木体、水体、土体,何得独有火体?人之脏腑,各分发阴阳五
行,又安有专以火为体者?愿病患、医人,细审其理,勿泥俗说,自误误人也。○一俗说∶证虽虚,却补不得。
病患便深信之,抑知其说自相矛盾,可笑也,病不虚则已,既是虚盒饭用补,如何又补不得?如人既已饥寒,
自当予以温饱,
若云饥寒,而又温饱不得,有是理乎?揣其意,以为虚而有火,故谓不可补耳。抑知虚而有火,即是虚火,正
当用补,补则虚回,而火自降。丹溪云∶实火可泻,芩、连之属;虚火可补,参、 之属。愿治病者,先审病,
再用药,审定是虚病,便放心用补。无火固补,有火亦补,只论虚不必论火,补其虚而火自退。奈何医家不审
虚实,但执补不得三字,如莫须有三字一般,便断定虚人罪案,使监守虚牢中,安心待毙而莫之救亦可哀矣。
○一俗说∶孩童纯阳,更不可补。守此俗说,所以杀人无算也。用药只论证。岂论年纪?若实证不当用补,即
八十岁老人亦不可用;若虚证必当用补,即半岁孩童亦当用之。况孩童其质脆嫩,尤易成虚,薛立斋先生云∶
小儿易为虚实。此四字最妙,如食啖稍多即内伤。风寒一触即外感,此易实也;消导稍过脾即弱,表散忽略汗
不止,此易虚也。盖小儿气未盛,血未旺,骨未坚,肉未满,脾胃卑弱,脏腑空虚,如诸果未至成熟之时,其
核尚软,核中之仁,犹是水浆。又如树木老干,虽斧斤不易伤;若初发嫩条,指略攀便折。孰实孰虚,不较然
易辨乎?奈罔顾此脆嫩之质,而任意清之、散之,虚极则发热痰涌,吐泻交作,渐成慢脾,脾气散漫欲绝,仍
以牛黄紫雪之属,通利而镇坠之,其能复有生机乎?○一俗说附子有毒,不可用。抑知凡攻病之药皆有毒,不
独附子为然。《周礼》冬至日采毒药以攻疾。《内经》有大毒治病,常毒治病,小毒治病之论。扁鹊云∶吾以
毒药活人。盖无毒之品,不能攻病,惟有毒性者,乃能有大力,凡沉寒痼冷,及伤寒中阴等证,非附子不能驱
阴回阳,故《本草》称其有斩关夺将之能,追魂夺魄之功。今人但因有毒二字,遂禁锢不用,使阴寒之证,无
由复生。且有病则病受之,亦无余性旁及作毒,即使有毒却能令人生,有毒而生,不胜于无毒而死乎?○一俗
说∶夏月忌用桂、附辛热等药。若是则治病用药,不必论证,只论四时可矣。夏月天炎,便用寒凉药;冬月天
寒,便用温热药;春秋不寒不热,便用平和药。有是理乎?
如盛冬伤寒传经阴证,治用石膏、大黄、承气之类,岂以冬月天寒,盒饭忌用寒凉耶?若夏月本属伏阴在内,
而人又多食冷物,或冷水洗浴,或裸体贪凉,故中阴中寒之证,夏月更多,岂以夏月阴寒之证,亦忌用温热,
以视其死耶?夏月疟痢,每多夹阴之证,即当同伤寒阴证治法,非温补不能救,而况乎直中阴经之证,舍桂、
附更将奚恃乎?第人不能辨认,故只知温热当忌耳。岂知寒凉杀人,易如反掌耶?往往见治夹阴疟痢,亦同治
邪疟热痢法,直以芩、连、大黄之类杀之。遇中阴寒证,不曰中暑,便云受热,直用白虎汤、香薷饮之类杀之。
辛热固当忌矣,不知寒凉杀人,亦当忌否?○一俗说∶治重病先须用药探之,方为小胆细心。愚谓此非小胆也,
非细心也,第无目耳。试看门前无目乞儿,以竹棒点地,探途路也,扪墙摸壁,探门户也。纵探得是路,又不
知是坑、是埂,纵探着有门,又不知是庙宇、是住宅。何如有目者,一目了然,既看得清,又毫不费力。故治
病而用探法。再探不着;即探着,亦探不清。况从来重病最易哄人,大实偏似虚,大虚偏似实,大寒偏似热,
大热偏似寒。探着相似处,必与真处相反,再待探着真处,而前之反药,已不可救矣。惟有目医人,一眼觑定
病患之真情,或大泻实,或大补虚,一发中的,使久病立效,危病立安,岂不直捷痛快!何用东掏西摸,作瞎
子行径?若危急之证,能待尔纵容细探乎?○一俗说∶产后服不得人参。此极不通之论,不知出自何书?有何引
据而为此语,以误人命?遂令家喻户晓,见有用人参以救产妇者,必群力阻之,坐视其死而后已。彼谓产后服
不得人参者,恐其补住污血,不得行耳。抑知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滞,然气之所以滞者,气虚故也;气之所
以行者,气旺故也。故必用人参以补气,气旺则气行,而污血自行,必无补住不行之理。况产后虚证甚多,要
紧处不专在行污,安可单为污血而置性命于不问乎?丹溪云∶产后当以大补气血为主,一切杂证皆从末治之。
彼有杂证者,尚以补气血为主;若无杂证,
而一味是虚,岂反不当用补乎?又《证治准绳·产后门》中,开首一方是独参汤,产后眩晕者主之。奈何今人
恶生好死,一任产妇发寒发热,出汗作泻,神昏气乱,虚证百出,一息奄奄,犹必不肯用人参拯救。最喜专门
女科,动加以产后惊风之名,于益母、泽兰通套药中,加以钩藤、僵蚕、秦艽、天麻之类,使产妇虚而益虚,
虽欲不死,不可得也。○一俗说∶吐血服不得人参。一见血证,便云是火。固不可谓此证必无火,然不可谓此
证必皆是火。如担夫出力之人,纵酒受热之辈,初起自当清之,稍久其血去多,便已成虚,亦不得复谓之火矣。
若富室娇儿,深闺弱质,不待吐血后血枯气竭,然后成虚,即吐血之先,原因虚而后吐。盖气耗则血出,气固
则血止。气虚不能摄血,血乃走漏,冲口而出。气虚不能嘘入经络,血亦渗泄咳咯而出。故不独失血之后,当
补气生血,以复其固有;即血未止之时,急当重固其气,所谓血脱者必先益气。又谓有形之血,不能骤生;无
形之气,所宜急固也。今人治此证,必曰有火。凉之而血不止也,又曰是肺火;润之而血不止也,又曰是阴火;
滋之而血不止也,又曰气逆上行,降之而血不止也,又曰宜去污生新,荡涤之而血不止也,又曰宜保肺清金;
保之、清之而血不止也。更有谓宜急于止血者,止之而血愈不止也;且有用大寒以冰伏之,而元气愈亏,血愈
不止也。何也?总未得补气固血之法也。故人谓吐血不可用参,余谓吐血必须用参。人谓要用参,须待血止;
余谓不用参,血必不止。直待血吐尽,而后议补,用参晚矣。血已竭而难生,气已空而难复,损证成矣,无可
救矣。○一俗说∶某医用药稳妥,某病服药相安。盖用药以中病为贵,服药以得效为凭。若不必求其中病,而
但曰稳妥,则不如饮汤之为更稳妥也。不必求其得效,而但曰相安,则不如饮水之为更相安也。其真稳妥者,
在于轻重得宜,补泻恰当,见之似可畏,服之必奏功,此则真稳妥也。若真相安者,重病服之顿减,轻病服之立
除,安之云者,病却而复于安康无事之谓也,此则
真相安也。今则不然,但见药味则至浮至淡,数则至少至微,举方不令人惊,误服亦无大害,此今之所以稳妥
也。吾恐不痒不疼,养瘿为患,虽不伤人于目前,必贻祸患于异日。人方喜其稳妥,孰知其大不稳妥者,即由
之而伏也。又若病患服药,不增不减,无是无非,到口无臭味之可憎,入腹无功过之可指,此今之所谓相安也。
吾恐因循日久,邪气不退则日进,正气不长则日消。人方幸其相安,孰知其大不相安者,即随之而至也。○一
俗说∶用补药要关住贼邪在内。此一语最易动人,最易害人。如新伤食滞,伤寒阳证,传经热邪,时令邪疟,
结热下痢,如此等证,自无用补之理,亦必无妄补之人。彼所议者,不在此种实邪之证,而在阴盛阳衰,正虚
邪凑,断当用补,断当急补,而不可游移延缓者。如伤寒阴证,阴寒下利,及寒疟、三阴疟,夹阴痢疾,脾虚
成鼓,脏寒胀满,吐泻欲脱等证,俱宜以温补为主,正气旺则邪气自除,阳气回则阴邪自退,皆当急补,惟恐
补之不早。稍一迟延,邪炽正衰,阴凝阳灭,命即危殆。乃亦以关住贼邪为词,眩惑病患。以致倾命。如此俗
说,真是贼邪,愿医家同以慧剑斩之。(《医验录》)
病家误,早失计,初时抱恙不介意,人日虚兮病日增,纵有良工也费气。病家误,不直说,讳病试医工与
拙,所伤所作只君知,纵有名家猜不出。病家误,性躁急,病有回机药须吃,药既相宜病自除,朝夕更医也不
必。病家误,在服药,服药之中有窍妙,或冷或热要分明,食前食后皆有道。病家误,最善怒,气逆冲胸仍不
悟,岂知肝木克脾元,愿君养性须回护。病家误,苦忧思,忧思抑郁欲何之,常将不如己者比,知得雄来且守
雌。病家误,好多言,多言伤气最难痊,劝君默口疑神坐,好将真气养真元。病家误,染风寒,风寒散去又复
还,譬如城郭未完固,那堪盗贼更摧残。病家误,不戒口,口腹伤人处处有,食饮相宜中气和,鼓腹含哺天地
久。病家误,不戒慎,闺房衽席不知命,命至颠危可若何?愿将好色人为镜。(程钟龄)



<目录>卷三·伤寒提钩

伤寒

属性:\x经义\x
黄帝问曰∶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或愈或死,其死皆以六、七日之间,其愈皆以十日以上者,何也?
岐伯对曰∶巨阳者,诸阳之属也,其脉连于风府,故为诸阳主气也。人之伤于寒也,则为病热,热虽盛不死;
其两感于寒而病者,必不免于死。帝曰∶愿闻其状。岐伯曰∶伤寒一日,巨阳受之,以其脉经头项循腰脊,故
头项痛,腰脊强。二日阳明受之,阳明主肉,其脉侠鼻络于目,故身热目疼而鼻干,不得卧也。三日少阳受之,
少阳主胆,其脉循胁络于耳,故胸胁痛而耳聋。三阳经络皆受病,未入于腑者,可汗而已。四日太阴受之,太
阴脉布胃中络于嗌,故腹满而嗌干。五日少阴受之,少阴脉贯肾络于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干而渴。六日厥阴
受之,厥阴脉循阴器而络于肝,故烦满而囊缩。三阴经络皆受病,已入于腑者,可下而已。三阴三阳,五脏
六腑皆受病,营卫不行,五脏不通则死矣。其不两感于寒者,七日巨阳病衰,头痛少愈;八日阳明病衰,身热
少愈;九日少阳病衰,耳聋微闻;十日太阴病衰,腹减如故,则思饮食;十一日少阴病衰,渴止不满,舌干已
而嚏;十二日厥阴病衰,囊纵少腹微下,大气皆去,病日已矣。帝曰∶治之奈何?岐伯曰∶治之各通其脏脉,
病日衰已矣。其未满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满三日者,可泄而已。若其寒邪传不以次,与夫专经不传,表里变
易,则随证脉处治,吐、下、汗、和,早暮异法。帝曰∶热病已愈,时有所遗者何也?岐伯曰∶诸遗者,热甚
而强食之,故有所遗也。若此
者,皆病已衰而热有所藏,因其谷气相薄,两热相合,故有所遗也。帝曰∶治遗奈何?岐伯曰∶视其虚实,调
其逆从,可使必已矣。帝曰∶病热当何禁之?岐伯曰∶病热少愈,食肉则复,多食则遗,此其禁也。帝曰∶其
病两感于寒者,其脉应与其病形何如?岐伯曰∶两感于寒者,病一日则巨阳与少阴俱病,则头痛口干而烦满;
二日则阳明与太阴俱病,则腹满身热,不欲食,谵言;三日则少阳与厥阴俱病,则耳聋囊缩而厥,水浆不入,
不知人,六日死。(《素问》)
伤寒有汗出而愈,下之而死者;有汗出而死,下之而愈者,何也?然∶阳虚阴盛,汗出而愈,下之而死;
阳盛阴虚,汗出而死,下之而愈。(《难经》)
\x伤寒有三说\x
寒之伤人也有三∶雾露风雨,冬春霜雪,此天之寒气也;幽居旷室,砖地石阶,大江深泽,邃谷高山,此
地之寒气也;日食寒物,脏冰瓜果,此人之寒气也。(柯韵伯)
\x脉法\x
伤寒邪,无定体,或入阳经,则太阳为首;或入阴经,则少阴为先。其脉以浮紧而有力、无力,可知表之
虚实;沉紧而有力、无力,可知里之虚实;中而有力、无力,可知阴阳之吉凶。(张景岳)
浮、沉、迟、数,本不可以脏腑分,既有阴阳之可名,即以阳表、阴里、腑阳、脏阴定之,以为病所在耳。
试观脉之浮,为在表,应病亦为在外。然脉浮亦有里证,或表邪初陷,或里邪欲出,究竟不离于表,故主表,
其大纲也。沉为在里,应病亦为在里。然亦有表证,或阳病见阴而危,或阴出之阳而愈,究竟病根于里,故主
里,其大纲也。数阳主热,而数有浮、沉,浮数主表热,沉数主里热。有病在脏者,然其由必自腑,以阳脉营
其腑,故主腑也。迟阴主寒,而迟亦有浮、沉,浮迟应表寒,沉迟应里寒。有病在腑者,然其根必自脏,以阴
脉营其脏,故主脏也。(柯韵伯)
浮为在表,浮而有力为伤寒,浮而无力为伤风;沉为在里,沉而有力为传经里证,沉而无力为直中里证。
迟为寒,主病在脏;数为热,主病在腑。人迎大者为外感;气口大者为内伤。脉大为病进,为邪气盛;脉缓为
病退,为正气复。寸脉迟弱者,不可汗;尺脉细弱者,不可下。汗后脉如前状,表证仍在者,重汗之;下后脉
如前状,里证仍在者,重下之。发狂谵语,脉沉细者死;厥逆蜷卧,脉浮洪者生。发热,脉浮洪者生,脉沉细
者死。发汗后,脉平静者生,脉躁乱者死。(《伤寒五法》)
\x传经\x
太阳者,巨阳也,为诸阳之首。膀胱经病,若渴者,自入于本也,名曰传本。○太阳传阳明者,名曰循经
传。为发汗不彻,利小便,余邪不尽,透入于里也。○太阳传少阳者,名曰越经传。为初受病,脉浮无汗,当
用麻黄而不用之故也。○太阳传少阴者,名曰表里传。为得病急,当发汗而反下之,所以传也。○太阳传太阴者,
名曰误下传。为初受病;脉缓有汗,当用桂枝而反下之所致也。○太阳传厥阴者,为三阴不至于首,惟厥阴与督
脉上行,与太阳相接,名曰循经得度传。(《此事难知》)
伤寒传经,由表入里,邪气以渐传深。故一、二日始于太阳,二、三日传至阳明,三、四日少阳,四、五
日太阴,五、六日少阴,六、七日厥阴,此论其常耳。变则不可拘以日数,其传至厥阴,为传经尽,不复再传。
成氏曰∶六日厥阴为传经尽,七日不愈者谓之再传,再自太阳传,十二日再至厥阴,十三日当愈。不愈者,谓
之过经,言再过太阳经,谬矣。马仲化曰∶自太阳以至厥阴,犹人由户升堂入室。厥阴复出传于太阳,奈有少
阴、太阴、少阳、阳明以隔之,岂有遽出而传太阳之理?此斥再传之非,诚千载断案。惜乎释七日病衰,义犹
未明,使后人不能绝无障蔽耳。然则邪气之入,果无自里而出于表者乎?无欲传之出,有欲愈之出也。《太阳
篇》曰∶欲自解者,必当先烦,乃有汗而解。何以
知之?脉浮故知汗出解也。此以脉浮为邪气还表,知是向安之兆,不待更用汤药,邪自外散。散则复何传焉?
须知里邪不出则已,出则欲愈,非复欲传也。或曰∶《论》云太阳病,头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以行其经尽故
也。若欲再作经者,针足阳明,使经不传则愈。此非一日至六日,传遍三阳三阴经,至七日当愈,不愈则太阳
之邪再传阳明者欤?曰∶伤寒始于太阳,以次终于厥阴,为传经尽。诸经受病,凡七日自愈者,为行其经尽。
太阳病,至七日头痛自愈者,以行太阳经尽故也。邪气行来,始终只在太阳一经,而尽其七日,当愈之数也。
《论》云∶发于阳者七日愈,以阳数七故也。若七日以上不愈,欲过太阳而作再经,当针足阳明,迎而夺之,
使不传阳明则愈。细玩行其经尽之句,不曰传经尽,则仲景之意昭然。成氏谬以行其经尽为传遍六经,乃有自
太阳再传之说耳。若果传遍六经,厥阴之邪再传太阳,太阳再传阳明,则于厥阴未传太阳之前,预针太阳矣,
何必待欲传阳明,而后针阳明哉?或曰∶《霍乱篇》有曰十三日愈,所以然者,经尽故也。此非伤寒六日传遍
三阳三阴,后六日再传经尽,十三日当愈者欤?《太阳篇》有曰∶伤寒十三日不解,过经谵语者,以有热也,
当以汤下之。此非十二日再传经尽,十三日不愈,谓之过经者欤?曰经尽者,如太阳行其经尽之谓也。由太阳
受病,于一日至七日,为行太阳经尽之例,推之则诸经皆可屈指而期矣。阳明受病于二日至八日自愈者,为行
阳明经尽;少阳受病于三日至九日自愈者,为行少阳经尽;即四、五日至三阴经上,次第至十二日自愈者,为
行厥阴经尽;十三日当大气皆去,精神爽慧之期也。故曰∶若过十三日以上,不问尺寸,陷者大危。其曰三十
日不解,过经谵语者,止以当解之期不解,乃过于经而入于里。谵语者,此为内实而结于里也,当以汤下之。
此泛言过经,不专指何经也。何尝有再传经尽,谓之过经之旨哉?(闵芝庆)
闵氏六经传尽不再传之说,实本于《内经》病邪递传,一脏
不两伤,两伤则死之理。谓传经,凡言日者,概不可以日数拘也。尤为破的。但亦有应申明者,《经》云一日
太阳受之,不过云太阳病始于此一日耳。在太阳数十日不罢,皆可谓之在太阳一日分内也,故有始终生死于太
阳者。此仲师设有过经不解专篇,乃为《伤寒论》不传经病言也。二日阳明受之者,亦以太阳传阳明之始为二
日。在太阳者暂,即日传阳明,固阳明之二日也;在太阳者久,七、八日始传阳明,亦为阳明之二日也。其余
各经递传,言三、四、五、六日,概如是矣。必言七日者,自太阳始受,病计至七日愈,藉日以明其递传之次
耳。如人自此起,行至某处,七日之程,其行之迟速,至之先后,则不可计。闵氏以为七阳数也,仍似执论。
余谓太阳病愈之日,即为七日,更觉明爽。是凡阳明受邪之日,皆为二日,不过计太阳始传于阳明之次耳。然
则在阳明为久为暂,得愈之日,皆为八日,亦不必谓七日合阳数也。诸经得愈之日,亦皆如此。似不合《经》
文,而深合于《经》旨也。何则?《经》文示天下万世以成宪,故不得不藉日以明其次第,使人知六经受病及
愈日之纪也。其实病邪迁变,倏忽无常,何可以日计乎?知计日以言经,却不计日以察病,斯可与言遵经治病
矣?及病邪已入厥阴,重言复传太阳,则合考《内经》、仲师之论,并无此说,可明其妄。盖人身内而脏腑,
外而经络,邪无自厥阴得入太阳之道路,如邪已透表,则升散矣,焉有自里透表,复自表入里者哉?试问∶古
今来,自厥阴复传太阳者,何人曾治此病乎?今人患伤寒,病在三阳经,生死决矣,直中阴经者有之,传至阴
经者已少,况六经传遍乎?以今人禀弱者多,世医操术不明者不少,不俟传遍已死矣,所以见治六经传遍之伤
寒病者,寥寥也。《伤寒论》虽如是分别六经,而病者未必尽分疆画界。初得之时,两经皆病者,三经皆病者,
甚多;此未尽而彼已传者,亦复不少;阳经未尽,亦有入于阴经者;又常见太、少两阴经俱病者;又常见三阴
经俱病者。所以仲师设《合病篇》以论病,《并
病篇》以论治也。合病、并病,虽独言三阳,乃举一隅也,岂不可推之三阴乎?若不能推,则虽有书充栋,亦
无用矣。(魏荔彤)
\x传足经不传手经\x
世医谓伤寒传足经,不传手经。陶节庵辨其非,谓人身气血,昼夜循环不息,岂有不传手经之理。谓其
伤足经不伤手经则可,若言传足经不传手经则非也。然思寒邪,何以只伤足经,不伤手经?其说犹有所未喻,
终夜思之,始得其意。夫足之三阳,由头至足,足之三阴,由足至腹,人身背、面、前、后、两傍,直至于足,
皆足六经主之。若手之三阳,不过始于手,终于头;手之三阴,不过始于腹,终于手。是手之六经所主,两手
而已,其及头与胸者,亦无多也。况人之伤寒,多从头、面、背、足得之,未闻另有手感寒邪者。此节庵所以
谓伤足不伤手也。(余傅山)
伤寒传变,止言足经,不言手经,其义本出《素问》,草窗刘氏不明其理,遂谬创伤寒传足不传手之说,
谓足经所属水、木、土,水寒则冰,木寒则凋,土寒则圻,是皆不胜其寒也。手经所属金与火,金得寒则愈坚,
火体极热,寒不能袭,所以伤寒只传足经,不传手经。巧言要誉,昧者称奇。夫人之金、火两脏,不过以五行
之气各有所属耳,岂即真金真火不能毁伤者耶?斯言一出,遂起人疑,致有谓足经在下,手经在上,寒本阴邪,
故传足也。有谓足之六经,皆东北方隅之气,手之六经,皆西南方隅之气,寒气中人,必在冬春,同气相求,
故先自水经以及木、土,而金、火则无犯也。有谓无奇经,则无伤寒,奇经惟附于足也。纷纷议论,其说皆谬。
夫人之血气,周身流注不息,岂传遇手经而邪有不入者哉?且寒之中人,必先皮毛,皮毛者肺之合也,故在外
则有寒栗、鼻塞等证,在内则有咳喘、短气等证,谓不传于肺乎?其入手少阴、厥阴也,则有舌苔拂郁,神昏
语乱等证,谓不传于心包络乎?其入手阳明也,则有泄泻、秘结等证,谓不传于大肠乎?其入手太阳也,则有
癃闭、不化等证,谓不传于小肠
乎?其入手少阳也,则有上下不通、痞、满、燥、实等证,谓不传于三焦乎?再观本节,三阴三阳,五脏六腑
皆受病,岂手经不在内乎?然本《经》之不言手者何也?盖伤寒者,表邪也。欲求外证,但察周身上下脉络,
惟足六经则尽之矣,手经无能遍也。且手经所至,足经无不至者,故但言足经,而手经在其中矣。此本《经》
所以止言足者,为察周身之表证也。义本易见,而疑辨至今,皆惑于刘氏之妄言耳。(张景岳)
前辈有伤足不伤手之说。夫心主营,肺主卫,风寒来伤营卫,即是手经矣。且大肠接胃,俱称阳明;小肠
通膀胱,俱称太阳。伤则俱伤,何分手足?如大便硬,是大肠病,岂专指胃?小便不利,亦小肠病,岂专指膀
胱?且汗为心液,如汗多亡阳,岂止坎中之阳,不干膻中之阳?不明仲景六经,故有传经之妄。(柯韵伯)
\x看目\x
凡治伤寒,先观两目。若见目赤,唇焦舌黑,脉洪数有力,大便实,大渴谵语者,属阳毒也,当下之。
若见目黄,小便短涩,口渴恶热者,属湿热也,当分利之;若小水自利,大便色黑,少腹硬满而痛者,属蓄血
也。痉病目赤,衄血,目瞑,两 黄者,病欲愈也。开目见人属阳,闭目不欲见人属阴。睛明能识人者可治。
睛昏不识人,或目睛上视,眼小目瞪,直视邪视,目睛正圆,戴眼反折,眼胞陷下者,皆死证也。目不了了者,
睛不和,不明白,谓见一半不见一半也,此因邪热结实于内,上蒸于目。但大便得通,目自明矣。(《全生集》)
\x辨舌\x
凡看舌苔湿润者吉,燥涩者凶。舌苔白滑者,邪未入腑,当汗解之。黄苔燥渴者,邪已入腑,当下之。
黑苔芒刺,燥渴亢极者,则难治也,亦当下之。若不燥渴,身不热,舌黑苔滑者,属阴寒也,当温之。若舌卷
焦黑而燥者,属阳毒也,亦当下之。舌青苔滑,无热不渴者,属阴毒也,亦当温之。凡舌红者吉,青黑
者凶。黑而紫者为阴寒,赤而紫者为阳热。舌乃心之苗,红色应南方火,本色见,故吉;黑属北方壬癸,肾水
来克心火也,故凶。舌硬、舌卷、舌短、舌强者,皆难治。舌短缩,语言不清,神昏脉脱者,死。阴阳易,舌
出数寸者,死。热病黑苔燥渴者,乃邪火内炎,故舌上易生苔刺,不在死例。(全生集)
\x按胸腹\x
胸者,半表半里也。先看病患目、舌,次问其胸前痛满与否。若不痛满,知邪尚在表也;若痛满未经下者,
即半表半里证也;已经下者,即结胸证也。如邪在表,焉有胸痛胀满之理?故问其胸,可以知邪之传与未传也。
○腹者,阴也里也。既问其胸,次按其腹。若不胀痛,知邪尚未入里,邪若入里,则腹必胀痛矣。若腹满不减,
痛甚不止者,此里实也,乃可攻之。若腹满时减,痛则绵绵者,里未实也,不可急攻。故按其腹,可以知邪之
实与未实也。(陈养晦)
\x察形体\x
凡看病患,若身轻自能转动者,易治;身重不能转动者,难医。若身热口渴,揭去衣被,扬手掷足,脉来
洪数有力者,此为阳证,法当下之;若身无热,欲盖衣被,蜷卧不渴,脉来沉细无力者,此为阴证,法当温之。
若口噤难言,手足牵引者,曰风证;若叉手冒心者,此因发汗过多,曰虚证。若两手循衣摸床者,曰撮空,此
为肝热乘于肺金,元气不能自主,神去魂乱也。若身如被杖,疼重如山,不能转侧者,此为阴毒;若身体重痛,
手足难移,小水短涩者,此名风湿;若身汗如油,喘而不休,形体不仁,乍静乍乱,脉浮洪者,此为命绝。
(《全生集》)
\x验二便\x
医者欲知病患脏腑寒热虚实,必要问其从内走出者,故凡病当验二便。以小便不利,小便赤,验其里热;
以小便利,小便白,验里无热。以大便不通,大便硬,验其里热;以自下利,下利清
谷,验其里寒。治病,以二便定人寒、热、燥、湿、虚、实,再无差误。例如大便干结,知其热矣,然有大
便下利清水而为热者,人多忽之矣。小便黄赤,知其热矣,然有小便色白混浊而为热者,人多忽之矣。又如大
便干结,知其热矣,亦有血枯津竭,用不得苦寒者。小便黄赤,知其热矣,亦有食滞中焦,溲黄混浊,用寒凉
反不清,用辛温而清利者。(《伤寒大白》)
大肠、小肠俱属于胃,欲知胃之虚实,必于二便验之。小便利,屎定硬;小便不利,必大便初硬后溏。今
人但知大便硬、大便难、不大便者为阳明病,亦知小便难、小便不利、小便数少、或不尿者皆阳明病乎?(柯韵伯)
\x阳经分经腑\x
三阳病在经者,可汗而已。凡言经者,皆邪舍于皮肤也。然经行皮之里,肉之内,邪之客于经也,有太阳
之经,有阳明之经,有少阳之经,故可发、可解、可和。仲景云∶三阳病在经者,不可下,下之为痞满,为结
胸。○三阳病入腑者,可下而已。凡言腑者,皆邪居于肠胃也。然腑主藏水谷,传糟粕,邪之入于腑也,有自太阳
入腑者,有自阳明入腑者,有自少阳入腑者,故可下、可清、可攻。仲景云∶三阳病在腑者,不可汗,汗之为
谵语,为厥竭。经腑分明,则汗、下不致混乱也。(《伤寒五法》)
\x阴经分传中\x
邪自阳经而入阴经,谓之传经,可攻而已。凡言传经者,言邪自外入内,为实为热,不可用温药,误投
必动阴血,是实其实也。○邪不由阳经而径入阴经,谓之直中,可温而已。凡言直中者,言邪不从阳经而入,为
虚为寒,不可用寒药,误投必致杀人,盖虚其虚也。能明传中,则理中、承气,各当其用矣。(《伤寒五法》)
\x太阳经腑病\x
太阳者,膀胱也。太阳在表,邪未入腑,则小便如常,口亦不渴,但头疼,发热恶寒,脊项强,无汗,
此邪在太阳之经,当
发表之;邪传入腑,外有表证,内见小便赤,口渴,名曰腑病,故用五苓散,以桂枝解经邪,以猪苓、茯苓去
本腑之邪热也。(《伤寒五法》)
\x阳明经腑病\x
阳明经病者,表病里和也;腑病者,里病表和也;经腑同病者,表里俱病也。经病,见目痛鼻干,无便闭、
谵语、恶热诸证,在经则不可下;腑病,见恶热自汗,便结,无头疼、恶风、恶寒诸证,入腑则不可汗。然则
汗者,汗阳明之经,非汗阳明之腑;下者,下阳明之腑,非下阳明之经。故经腑病治不同,不可误以经为腑,
以腑为经也。(《伤寒五法》)
\x三阴热病\x
三阳经,有阳证无阴证。三阴经,有阴证有虚证,人多知之;三阴经有阳证,则人不知也。夫热邪既传入
阴经,则热深厥亦深,身反无热,脉反沉细。不知阳厥手足虽冷,犹能举动,不比阴厥手足冷而不得动移也。
阳证身虽不热,口中必干,不比阴证之口中和也。阳证脉虽沉细,重按必细而数,不比阴证之脉沉细而迟也。
更有大分别者,三阴寒病,神志清爽;三阴热病,神识昏迷。三阴寒病,口干不能饮水;三阴热病,口干必然
消水。三阴寒病,二便清利;三阴热病,二便赤涩。一阴一阳,天壤各殊也。(《伤寒大白》)
\x表里虚实\x
自汗为表虚,无汗为表实;下利为里虚,便闭为里实。此定论也。若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则又不可以
常理论矣。何者?伤风自汗为表虚,倘热邪入腑,熏泄腠理而自汗者,实也。此表虚之中又有实也。伤寒无汗
为表实,倘其人本虚而不能作汗者,虚也。此表实之中又有虚也。下利为里虚,倘传经入腑而下利肠垢者,实
也。此里虚之中又有实也。便闭为里实,倘津液内竭,及老弱久病而便闭者,虚也。此里实之中又有虚也。若
能审证确当,
则可以万全,自无虚实颠倒之患矣。究而论之,麻黄为泻,但能泻表之实,不能泻里之实;桂枝为补,但能补
表之虚,不能补里之虚;承气为泻,但能泻里之实,不能泻表之实;姜、附为补,但能补里之虚,不能补表之
虚;调胃为泻,但能泻中焦之实,不能泻上、下焦之实;建中为补,但能补中焦之虚,不能补上、下焦之虚。
此虚实用药之不同也。(《伤寒五法》)
\x表里分治\x
伤寒须分表里,表里不分,汗下差误,岂为上工!且如均是发热,身热不渴为表热,小柴胡汤加桂枝主之;
厥而脉滑为里热,白虎汤加人参主之。均是水气,干呕微利,发热而咳为表水,小青龙汤主之;身凉表证罢,
咳而胁下痛为里水,十枣汤主之。均是恶寒,有热恶寒者,发于阳也,麻黄、桂枝、小柴胡汤主之;无热恶寒
者,发于阴也,附子汤、四逆汤主之。均是身痛,脉浮,发热,头痛身痛者,为表未解,麻黄汤主之;脉沉自
利身痛者,为里未和,四逆汤主之。(王好古)
\x里中之里\x
伤寒之邪,三阳为表,三阴为里,人皆知之,而里中之里,人所不知也,何谓里中之里?阳明胃腑是也。
三阳三阴之邪,一入胃腑,则无复传,故曰里中之里也。或谓三阴经脏也,阳明胃腑也,岂有腑深于脏者乎?
答曰∶阳明居乎中土,万物所归,无所复传,犹之 谷,为众水之所趋也。夫以阳经与阴经较,则三阴为深;
以阴经与胃腑较,则胃腑为尤深也。三阳三阴之经,环绕胃腑,处处可入。有自太阳入腑者,有自本经入腑者,
有自少阳入腑者,有自太阴入腑者,有自少阴入腑者,有自厥阴入腑者。一入胃腑,则无复传,故曰里中之里
也。治伤寒者,先明传经、直中,即于传经之中辨明表里,更于表里之中辨明里中之里。如此则触目洞然,治
疗无不切中矣。(《医学心悟》)
\x阳证似阴\x
阳证者,热证也。使阳证而见阳热之象,人所易知;设阳病而反见阴寒之象,则人惑之矣。例如太阴病下
利,日十余行,必自止,以脾家实,秽腐当去故也。又如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四逆散主之,少阴病自利
清水,色纯青,而用大承气汤者,厥阴病手足厥冷,用吐之者,厥阴先发热而后发厥,用四逆散者,凡此皆是
阳证似阴之候也。(《伤寒大白》)
\x阴证似阳\x
阴证者,不从阳经传人,寒邪直中三阴之谓也。夫阴证而见阴象,人人知之;设阴证而反见阳象,人则惑
之矣。例如少阴病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赤色,或咽痛者;又如厥
阴伤寒,六、七日不下利,便发热而利,或大汗出,热不去,身体拘急,四肢疼痛者;与夫阴极发躁,欲坐泥
水中者,凡此皆阴极似阳之证。然究其实,则大有分别。按∶下利清谷,手足厥逆,已是阴证,且得脉微欲绝,
则阴证更有确据。此之不恶寒,面赤色,乃是真阳外脱;此之咽痛,乃是虚阳上浮。再按∶阳证,若大汗出,
其热必去,身体当不拘急,四肢当不疼。今大汗出,热反不去,身体反拘急,四肢反痛,则此之汗,非表邪之
汗,乃是亡阳之汗;此之热,非阳邪之热,乃是虚阳外脱之热;此之拘急身痛,非表证之候,乃是亡阳之候
矣。(《伤寒大白》)
\x凭脉不证书\x
如《经》所谓结胸证,应下之;其脉浮者,不可下。此又非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者,可下之证也。又
如谵语,发潮热,脉滑而疾者,小承气汤主之;因与一升,明日不大便,脉反微涩者,不可更与承气汤。此又
非汤入腹中转失气者,乃可攻之之证也。又如发热恶寒,脉微弱尺中迟者,俱不可汗。此又非在表宜汗之证也。
此凭脉不证书之治法也。(《伤寒类证》)
身寒厥冷,其脉滑数,按之鼓击于指下者,非真寒也,此则
阳盛格阴也。身热脉数,按之不鼓击于指下者,非真热也,此乃阴盛格阳也。此所谓取脉不取证也。(陶节庵)
\x证书不凭脉\x
伤寒必须审证施治,有脉与证相合者,则易于识别;若脉证不相符,却宜审的急缓治之。有但证书而不凭
脉者,有但凭脉而不证书者。如《经》曰∶脉浮大,心下硬,有热属脏者,攻之,不令发汗。此又非浮为在表
之谓也。又如促脉为阳盛,若下利喘而汗出者,用葛根黄芩黄连汤;若厥冷脉促,为虚脱,非灸非温不可。此
又非阳盛见促之谓也。又如阳明病,脉迟不恶寒,手足 然汗出者,用大承气汤。此又非诸迟为寒之谓也。又
如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宜麻黄附子细辛汤。此又非沉为在里之谓也。此证书不凭脉之治法也。
(《伤寒类证》)
脉沉当下,脉浮当汗,固其宜也。然脉浮亦有可下者,谓邪热入腑,为大便难也。若大便不难,岂敢下乎?
脉沉亦有可汗者,谓少阴病,为身有热也。若身不热,岂可汗乎?此所谓取证不取脉也。(陶节庵)
\x脉证不同\x
少阴脉沉,始得之,反发热,似乎太阳。有不同者,其热不翕翕然,证无头痛。○少阴腹痛下利,与太阴
相似。有不同者,太阴不渴,少阴则渴,手足有温、厥之殊。○温病与痉病,皆与太阳相似。有不同者,痉脉
沉细,温病不恶寒而渴。○伤风与中 相似。有不同者,伤风不渴,中 则渴。○伤寒与冬温相似。有不同者,
伤寒脉浮紧,冬温脉不浮。○时行传染与伤寒相似。有不同者,时行传染脉不浮,伤寒脉浮。○中湿与痉病,脉
沉细虽相似,而证有不同者,痉则身不疼,湿则身疼。○暑脉虚细,又曰微弱,又曰弦细芤迟,诸如此者,与
痉脉、湿脉相似,而证不同者,暑则自汗而渴,湿则不渴身疼,痉则身不疼。○太阳中风见寒脉,用大青龙,其
证与太阳伤寒相似。有不同者,中风见
寒脉,则有烦躁;太阳伤寒,则无烦躁。○太阳伤寒见风脉,用大青龙,其证与中寒湿相似。有不同者,伤寒
见风脉则浮缓,寒湿则脉沉细。(黄仲理)
\x伤寒无补法辨\x
伤寒一证,惟元气虚者为最重。虚而不补,何以挽回?奈何近代医流,咸谓伤寒无补法。古无是说,惟
陶节庵有云∶伤寒汗、吐、下后,不可便用参、 ,使邪气得补,而热愈盛。此说盖本于孙真人之言,云∶服
承气汤得利差,慎不可补。其意谓因攻而愈者,本为实邪,故不宜妄用补药复助其邪耳。初非谓虚证,亦不宜
补也。今人之患伤寒者,惟劳倦内伤、七情挟虚之类,十居七、八,传诵伤寒无补者十有八、九,果能堪乎?
其有尤甚者,则医本无术,偏能惑人,但逢时病,则必曰寒邪未散,何可用补?若将邪气补住,譬之关门赶贼。
此言又不知出自何典?乱道异端。又有一辈曰∶若据此脉证,诚然虚矣,本当从补,但其邪气未净,姑俟清楚,
方可用也。岂知正不能复,则邪必日深,焉能清楚?元阳不支,则变生呼吸,安可再迟?此不知死活之流也。
又有一辈曰∶此本虚证,如何不补?用人参七、八分,以青、陈之类监制,自然无害,是徒知有补之名,无补
之实,些须儿戏,何济安危?而尚可以一消一补自掣其肘乎?此不知轻重之徒也。即或有出奇言补者,亦必见
势在垂危,然后曰快补快补。夫马到临崖,收缰已晚,补而无济,必又曰伤寒用参者无不死。是伤寒无补之说
益坚,而众人之惑益不可破,虽有仪、秦,不能辩也。夫伤寒之邪,自外而入,而病有浅深轻重之不同者,亦
总由主气之有强弱耳。故凡主强者,虽感亦轻,以邪气不能深入也;主弱者,虽轻必重,以中虚不能自固也。
此其一表一里,邪正相为胜负,正胜则生,邪胜则死。倘以邪实正虚,而不知固本,将何以望其不败乎?矧
补以治虚,非以治实,何为补住寒邪?补以补中,非以补外,何为关门赶贼?即曰强寇登堂矣。凡主弱者,避
之不暇,敢关门乎?
既能关门,主尚强也,贼闻主强,必然退遁,不遁即被擒矣。谓之捉贼,有何不可?夫病情、人事,理则相同,
未有正胜而邪不退者。故主进一分,则贼退一步,谓之内托,谓之逐邪,又何不可?矧如仲景之小柴胡汤,以
人参、柴胡并用;东垣之补中益气汤,以参、术、升、柴并用。盖一以散邪,一以固本,此自逐中有固,固
中有逐,又岂皆补住关门之谓乎?(《景岳全书》)
\x汗出不彻有三义\x
汗出不彻,其故有三∶如邪在经络筋骨,而汗出皮毛者,此邪深汗浅,卫解而营不解,一不彻也;或以
十分之邪,而出五分之汗,此邪重汗轻,二不彻也;或寒邪方去,犹未清楚,遽起露风,而因虚复感,此新旧
相踵,三不彻也。(《景岳全书》)
\x伤寒三表法\x
伤寒者,危病也。治伤寒者,难事也。所以难者,亦惟其理有不明,而不得其要耳。所谓要者,亦惟正、
邪二者之辨而已。使知正气之虚实,邪气之浅深,则尽之矣。夫寒邪外感,由表而入者,亦必由表而出之。故
凡患伤寒者,必须得汗而解。但正胜邪者,邪入必浅,此元气之强也;邪胜正者,其感必深,此元气之弱也。
邪有浅深,则表散有异;正有虚实,则攻补有异。此三表之法,不容不道也。何谓三表?盖邪浅者,逐之于藩
篱,散在皮毛也;渐深者,逐之于户牖,散在经络也;更深者,逐之于堂室,散在脏腑也。故浅而实者,宜直
散直逐之,无难也;虚而深者,宜托散,但强其主,而邪无不散也。今姑举其略∶如麻黄汤、桂枝汤、参苏饮、
羌活汤、麻桂饮之类,皆单逐外邪,肌表之散剂也;又如小柴胡汤、补中益气汤、三柴胡饮、四柴胡饮之类,
皆兼顾邪正,经络之散剂也;再如理阴煎、大温中饮、六味回阳饮、十全大补汤之类,皆建中逐邪,脏腑之散
剂也。呜呼!以散药而散于肌肤经络者,谁不知之?惟散于脏腑者,则知之少矣。以散为散者,谁不知之?惟
不散之散,则微之又微矣。余因古人
之未及,故特吐其散邪之精义有如此。(《景岳全书》)
\x补中散表法\x
补者,所以补中,何以亦能散表?盖阳虚者,即气虚也,气虚于中,安能达表?非补其气,肌能解乎?
凡脉之微弱无力,或两寸之短小而多寒者,即其证也。此阳虚伤寒也。阴虚者,即血虚也,血虚于里,安能
化液?非补其精,汗能生乎?凡脉之浮芤不实,或两尺无根而多热者,即其证也。此阴虚伤寒也。然补则补矣,
仍当酌其剂量。譬之饮酒,能饮一勺,而与一升,宜乎其困也。使能饮一斗,而与一合,其真蚍蜉之撼大树耳。
(《景岳全书》)
\x寒中散表法\x
寒中者,所以清火,何以亦能散表?盖阳盛阴衰者,即水衰火盛也。水涸于经,安能作汗?譬之干锅赤
裂,润自何来?但加以水,则郁蒸沛然,而气化四达。夫汗自水生,亦犹是也。如前论补阴补阳者,乃助精气
也;此论以水济火者,乃用寒凉也。盖补者补中之不足,济者制火之有余。凡此者,皆能解表,其功若一,而
宜寒宜暖,其用不侔,是有不可不辨。(《景岳全书》)
\x汗有六要五忌\x
汗由液化,其出自阳,其源自阴。若肌肤闭密,营卫不行,非用辛散,则元府不开而汗不出,此其一也。
又若火邪内燔,血干液涸,非用清凉,则阴血不滋而汗不出,此其二也。又若阴邪固闭,阳气不达,非用辛温,
则凝结不开而汗不出,此其三也。又若营卫不足,根本内亏,非用峻补,则血气不充而汗不出,此其四也。又
若邪在上焦,隔遮阳道,不施涌吐,则清气不升而汗不出,此其五也。又若邪入阳明,胃气壅塞,不行通下,
则浊气不降而汗不出,此其六也。凡此皆取汗之道,是即所谓六要也。何谓五忌?一曰热在表者,内非实火,
大忌寒凉,寒则阴邪凝滞不散,邪必日深,阳必日败,而汗不得出者死。二曰元气本弱,正不胜邪者,大忌
消耗,尤忌畏补,消耗则正气日消,不补则邪
气日强,而汗不能出者死。三曰实邪内结,伏火内炎者,大忌温补,温则愈燥,补则愈坚,而汗不得出者死。
四曰中虚气弱者,大忌发散,散则气脱,气脱而汗不能出,气脱而汗不能收者死。五曰病非阳明实邪者,大忌
通泻,泻则亡阴,阴虚则阳邪深陷,而汗不得出者死。是即所谓五忌也。能知六要,而避五忌,伤寒治法,尽
于是矣。(《景岳全书》)
\x房室非阴证辨\x
阴证者,寒邪直入三阴之经。以三阳主气,气衰无力拒寒故也。今人都以房劳后得病,不分阴阳脉证,辄
命曰阴证,致令病家讳言,亦可笑矣。房劳得病,乃挟虚感邪,有阳证,有阴证,非必尽为阴也。(《己任编》)
凡病先犯房室,后成伤寒,世医无不为阴证之名所惑,往往投以四逆等汤,促其暴亡,而诱之阴极莫救。
盖犯房劳而病感者,其势不过比常较重,如发热则热之极,恶寒则寒之极,头痛则痛之极。所以然者,以阴虚
阳往乘之,非阴盛无阳之比也。(喻嘉言)
俗以有房室而患伤寒者为阴证,概用姜、附,不思有房室者,阴已先亏,用姜、附更竭其阴,殆矣。仲
景治伤寒用姜、附,乃寒邪直中之证,所谓无热恶寒发于阴,非房室之谓也。或问∶房劳而得热病者,何以治
之?予曰∶房劳之人,阴已先亏,热邪乘虚陷入,与妇人热入血室同例,清热养阴,是其治法。(《怡堂散记》)
\x饮食宜忌\x
凡伤寒,饮食有宜忌者,有不宜忌者。若病伤寒而食不断者,以邪犹在表,未深入也;及其稍深,而在半
表半里之间,则食渐减矣;再入胸膈胃口,则全不食矣。邪既在胃,则胃口不饥,所以伤寒不食者,或十日,
或二十日,皆无足虑,不可强食,强食助邪。或伤寒新愈,胃气初醒,尤不可纵食,纵食则食复。此皆宜忌也。
至有不宜忌者,则如劳倦内伤之人,偶感寒邪,亦必发热,本非真正伤寒外邪内陷之病,所以外虽发热,而内
则饥馁,
每多思食。奈何庸昧之辈,但见发热,则曰饿不死伤寒,不论虚实,一概禁之。常见欲食者,索之不得,而且
加之以克伐寒凉,饥肠受剥,虚者益虚,及胃气既脱,反不欲食矣。既欲救之,已无可及。余每借食为药,所
活多人,而见禁食受毙者,亦已不少,故详言之。若病患时时觉饿而索食者,此其邪不在脏,胃中空虚而然,
必不可禁。但不宜纵耳。且因此可察虚实,关系非小,不可忽也。(《景岳全书》)
《内经》言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以传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谷不入,半日则气衰,一日则气少。
平人不食,七日而死。则食固人之不可一日无者也。有病怒狂者,生于阳也,夺其食则已。《内经》止此一条
暂禁其食,余无禁食明文。仲圣《论》中,首列桂枝汤服药,啜稀粥以助药力。夫学莫精于长沙,病莫重于伤
寒,其不禁食也如此。其他诸书,惟干霍乱一证,戒与谷食,亦别无禁食之语。予思六淫诸病,邪盛里实,痰
气壅塞,湿热痞满,停食胀闷,是虽与之食而不能强之,食而不欲,焉用禁为?若受邪本轻,病不在胃,胃饥
欲食,斯可与之食矣。乃医者,遇病初发热,不审病情,即禁谷食。虽产后、婴儿,稍有外证,并入饿乡,谷
汤不令入口,七日不愈,则复禁之,虽病者饥极求食,而防之甚严,往往胃气大伤,轻病致重,仍与克削之药,
质实尚可幸生,质虚多致危殆。盖人赖胃气以生,药亦赖胃气以运。胃中气馁,药性不行,迨至阴阳将脱,始
言与谷,而病者恶闻食臭,不能咽矣。予谓∶病患不饥,则不必与食;如饥而欲食,则不当禁。须知谷气内充,
则精胜而邪却,惟宜少食,勿令饱食耳。昔张会卿着伤寒饮食宜忌一则,切言禁食之非;柯韵伯亦以近之医家,
妄禁病患谷食,为害不浅。乃今维扬等处,不知作俑何人,习而不察,并为一谈,牢不可破。予故窃取前辈之
意而发明之,犹望其地之贤能出而主持,以矫风俗之惑,庶几体上天好生之德,而不致遗人祸殃也已。(《赤崖医案》)
\x治法要略\x
仲景治法,悉本《内经》。按∶岐伯曰∶调治之方,必别阴阳。阳病治阴,阴病治阳,定其中外,各守
其乡。外者外治,内者内治。从外之内者,治其外;从内之外者,调其内。从内之外而盛于外者,先调其内,
后治其外;从外之内而盛于内者,先治其外,后调其内;中外不相及,则治主病。微者调之,其次平之,盛者
夺之。寒热温凉,衰之以属,随其攸利。此大法也。仲景《论》中所称发热恶寒发于阳,无热恶寒发于阴者,
是阴阳之别也。阳病用白虎、承气以存阴,阴病用附子、吴萸以扶阳。外者用麻、桂以治表,内者用硝、黄以
治里。其于表里虚实,表热里寒,发表和表,攻里救里,病有浅深,治有次第,方有轻重,是以定其中外,
各守其乡也。太阳、阳明并病小发汗,太阳、阳明合病用麻黄汤,是从外之内者治其外也。阳明病,发热汗出,
不恶寒,反恶热,用栀子豉汤,是从内之外者调其内也。发汗不解,蒸蒸发热者,从内之外而盛于外,用调胃
承气,是先调其内也。表未解而心下痞者,从外之内而盛于内,当先解表,乃可攻里,是先治其外后调其内也。
中外不相及,是病在半表半里,大、小柴胡汤治主病也,此即所谓微者调之。其次平之,用白虎、栀豉、小承
气之类。盛者夺之,用大承气、陷胸、抵当之类矣。所云观其脉证,知犯何逆,以法治之,则寒热温凉,衰之
以属,随其攸利之谓也。且汗、吐、下,出于岐伯,而利水、清火、调补等法悉具。其曰∶有邪者,渍形以为
汗;在皮者,汗而发之;实者散而泻之。此汗家三法。中满者,泻之于内;血实者决之。是下之二法。高者因
而越之,谓吐。下者引而竭之,谓利小便。 悍者按而收之,是清火法。气虚宜掣引之,是调补法也。夫邪在
皮毛,犹未伤形,故制麻黄汤急汗以发之;邪入肌肉,已伤其形,故制桂枝汤啜稀粥以解肌。是渍形以为汗。
若邪正交争,内外皆实,寒热互呈,故制大青龙加石膏以泻火。是散而泻之也。吐剂有栀豉、瓜
蒂,分胸中虚实之相殊;下剂有大、小承气,调胃、抵当,分气血浅深之不同;利水有猪苓、真武辈,寒热之
悬绝;清火有石膏、芩、连辈,轻重之差等;阳气虚,加人参于附子、吴萸中以引阳;阴气虚,加人参于白虎、
泻心中以引阴。诸法井然,质之岐伯,先圣后圣,其揆一也。(柯韵伯)
伤寒纲领,惟阴阳为最。此而有误,必致杀人。然有纯阳证,有纯阴证,是当定见分治也。又有阴阳相
半证,如寒之即阴胜,热之即阳胜;或今日见阴而明日见阳者有之,今日见阳而明日变阴者亦有之。其在常人,
最多此证,惟明哲者之能辨也。然以阴变阳者多吉,以阳变阴者多凶。○三阳之经病,但见表证,则不可攻里。
或发表,或微解,或温散,或凉散,或温中托里而为不散之散,或补阴助阳而为云蒸雨化之散。(张景岳)
凡风寒初感,不论何经,总为表证,皆当发汗。即少阴亦可发汗,如麻黄附子细辛甘草汤等证是也。在传
经愈深,不论何经,总为里证,皆不当发汗。即太阳亦不可发汗,如抵当汤、五苓散等证是也。知乎此,方可
以言表里,不致以三阳定为表,三阴定为里,固执不通之论所惑也。(魏荔彤)
阳明经有急下三法,以救津液∶一汗多津越于外;一腹满津结于内,一目睛不慧津枯于中。少阴经有急下三
法,以救肾水∶一本经水竭;一木邪涌水;一土邪凌水。○治阴证,以救阳为主;治伤寒,以救阴为主。伤寒
纵有阳虚当治,必看其人血肉充盛,阴分可受阳药者,方可回阳。若面黧舌黑,身如枯柴,一团邪火内燔者,
则阴已先尽,何阳可回耶?故见厥除热,存津液元气于什一,已失之晚,况敢助阳劫阴乎?(喻嘉言)
直中之伤寒,阴液未伤,急宜救阳,故有真武、四逆诸方;热病之伤寒,烁伤阴液,只宜救阴,故姜、
附不可犯。(许宣治)
伤寒邪传入里,胃气实,则大便闭结;胃气虚,则大便泄泻。夫胃气实,何以便闭?缘病患胃气本实,
邪热入胃,熏蒸激搏,津液
干枯,是以便硬而闭结矣。譬之以火烧土,自然坚硬,宜以承气汤下之。胃气虚,何以泄泻?缘病患胃气本虚,
邪气入胃,邪正相搏,邪胜正负,于是正气下陷而泄泻矣。譬之淤泥泞淖,益以雨淋,则流荡涣散。宜以理中
汤温补之。此因病患元气虚实,而兼以外邪参之,一定不移之法。(俞傅山)
余历试伤寒病,本是热证,治以寒药,延绵数日,忽然变为寒证,此中气大虚不堪寒凉,改用温剂获效。
又或阳证当下,医下太过,亦变为寒,此为坏证,改用热剂方愈。谚谓官打见在,吏打当该是也。故治伤寒活
法,今日见热证,即用凉药;明日见寒证,即用热药;又明日复见热证,仍复用凉药。全在变通,不可拘执。(吴篁池)
问曰∶如何是入阴者可下?答曰∶阳入于阴者可下,非入太阴、少阴、厥阴,乃入三阳也。三阳者,非太
阳、少阳、阳明之三阳,乃胃与大、小二肠之三阳也。三阳皆为腑,以其受盛水谷,传导有形,故曰入于阴也。
仲景云∶已入腑者可下。此之谓也。○汗本亡阴,以其汗多,阳亦随阴而走;下本泻阳,以其下多,阴亦随阳
而走。故曰∶汗多亡阳,下多亡阴也。○《评热论》藏字,此藏物之藏,非五脏之脏也。三阳经入藏,物之藏,
是可泄也。帝问治,岐伯对以治之各通其藏脉,病日衰已矣。复言其未满三日可汗而已,其满三日可泄而已。
三阳受病,未入藏者可汗;已入藏者可泄。若认藏字为五脏之脏,则前后颠倒不通;若认藏字作藏物之藏,则
前后辞理皆顺矣。仲景曰∶已入于腑者可下。《校正》云∶腑字当作藏字。何疑之有?(《此事难知》)
凡治伤寒之诀,起先惟恐传经,传经则变生;其后惟恐不传经,不传经则势笃。(《尚论篇》)
表证当汗,脉浮急汗之,脉沉缓汗之。里证当下,脉浮缓下之,脉沉急下之。三阳汗当急,而下当缓;三
阴汗当缓,而下当急。汗有大汗解表、微汗解肌之殊,下有急下少与、微和渗利之
别。(王好古)
\x五法大旨\x
仲景治有表里证,有两解表里者,有只解表而里自和者,有只和里而表自解者,与先救里后救表,先解表
后攻里,遂成五法。(柯韵伯)
一曰发,药用辛甘。盖表中之表,腠理致密,非辛甘不能发散,故曰发。发者正表也。○二曰解,解则轻
于发,药用辛凉。盖腠理既疏,恶寒已罢,邪将化热,非辛不能解肌,非凉不能解热,故曰解。解者解肌肉也。
○三曰和,和又轻于解,药用辛者轻,而凉者重。盖表邪将罢,欲入于里而未深入于里,曰表不可,曰里又不
可,半表半里,发解两难,故曰和。和者和其表里也。○四曰攻,攻则重于和,药用苦寒。为表已罢,邪入于腑,
结于肠胃,非苦寒不能攻,故曰攻。攻者攻实热也。○五曰救,救则与攻不同,热则攻而寒则救,药用温热。盖
邪不由阳经而入,径中三阴,名曰直中,内寒盛极,阳气衰危,故曰救。救者救阳危也。○五法之中,所谓表
者汗也,攻者下也。然仲景治伤寒有汗、吐、下三法,今独去吐法者何也?盖三法皆为逐邪,而设邪在表则汗
之,邪在胃之上脘则吐之,邪在里则下之。汗之、吐之、下之,皆逐邪也可知。吐之一字,原为邪在胃之上脘
而设也。夫邪在表禁吐,邪在里亦禁吐,至于半表半里,汗、吐、下三法皆禁。今世方书,皆以吐为邪在半表
半里,使后人受害者多矣。吐法取效者,十无一、二,受害者十常八、九,医者口能言之,而实不敢轻用也,
故不列于五法中。(陈养晦)
按∶吐药不止栀子也,诸药皆可为之。惟要确审胸胃之邪是寒、是热、是食、是水、是痰、是气?因何阻
滞,使胸胃阳气不伸?遂以当用之药而吐涌之,自可愈也。如欲吐寒,则以干姜、桂皮之类;吐热,则以栀子、
苦茶之类;吐食,平胃、食盐之类;吐水,五苓、生姜之类;吐痰,稀涎、橘皮之类;吐气,流气、
枳、朴之类。但形气弱者,药宜少,仍当佐以补中益气等升药为妥;形气壮者,药宜多,更佐以瓜蒂、藜芦等
猛药更效。凡煎吐药汤及调散,或用酸米汤,或用白汤,或用稀米粥,须备十余钟,令病者顿服一钟,即用指
探吐,药出再服一钟,亦随用指探吐,药出再服再吐,以顺溜快吐为度,则头额、身上自有微汗,所有病证轻
减,即为中病,不必尽服余药。若过吐之,即使病尽除,恐损胸中阳气也。近世之医,以吐为古法不可用久矣,
皆因仲景之道不彰,其法失传,无怪乎其不敢用也。夫不知其妙,而不敢用,犹之可也。若竟委之曰古法不
可用,则不可也。盖邪之在上者,非吐不愈。若如俗工所云,使病者畏不敢服,因循生变,致轻者重,重者死,
夫谁之咎与?抑知汗、吐、下三法,用之诚当,其证无不立时取效,后之业医者,又安可只言汗、下两法,
而置吐法于不用,致使古法沦亡也?(《医宗金鉴》)
\x六经禁例\x
足太阳膀胱经禁下,若下之太早,必变证百出。足阳明胃经禁发汗、禁利小便,犯之则重损津液,脉必代
结。足少阳胆经禁汗、禁下、禁利小便,汗则犯阳明,下则犯太阳,利小便则使生发之气陷入阴中。太阳经一
禁,阳明经二禁,少阳经三禁,此定禁也。至三阴经则无定禁,但非胃实仍禁下耳。(喻嘉言)
\x六经正义\x
仲景于诸病之表里阴阳,分为六经,清理脉证之异同,寒热之虚实,使治病只在六经。夫一身之病,俱
受六经范围者,犹周礼分六官以总百职也。若伤寒,不过是六经中一证,叔和不知仲景之六经,是经略之经,
而非经络之经,妄引《内经》热病论作序例,以冠仲景之书,而混其六经之证治。夫热病之六经,专主经脉为
病,但有表里之实热,并无表里之虚寒,虽因于伤寒,已变成热病,即温病之互名,但有可汗可泄之法,并无
可温可补之例。夫仲景之六经,是分区地面,所该者广,凡风寒湿热,内伤
外感,自表及里,寒热虚实,无所不包。所以六经提纲,各立一局,不为经络所拘,勿为风寒画定也。太阳为
开,故以之主表,而以脉浮、恶寒、头项强痛为提纲。阳明为阖,故以之主里,而以胃实为提纲。少阳为枢,
少阴亦为枢,故皆有半表半里证。少阳为阳枢,归重在半表,故以口苦、咽干、目眩为提纲;少阴为阴枢,故
其欲寐不寐,欲吐不吐,亦半表半里证,归重在半里也。岂惟阳明主里,三阴亦皆主里,而阴阳异位,故所主
各不同。阳明主里证之阳,阳道实,故以胃实属阳明;太阴主里证之阴,阴道虚,故以自利属太阴。太阴为开,
又为阴中之至阴,故主里寒而自利,厥阴为阖,又为阴中之阳,故主里热而气逆;少阴为阴中之枢,故所主或
寒或热之不同,或表或里之无定,与少阳相似也。请以地理喻,六经犹列国也。腰以上为三阳地面,三阳主外,
而本乎里。心者三阳夹界之地也,内由心胸,外自巅顶,前至额颅,后至肩背,下及乎足,内合膀胱,是太阳
地面。此经统理营卫,主一身之表证,犹近边御敌之国也。内自心胸,至胃及肠,外自头颅,由面及腹,下及
于足,是阳明地面。由心至咽,退场门颊,上耳目,斜至巅外,至胁内属胆,是少阳地面,犹畿甸矣。腰以下为
三阴地面,三阴主里,而不及外。腹者,三阴夹界之地也。自腹由脾及二肠魄门,为太阴地面;自腹至两肾及
膀胱溺道,为少阴地面;自腹由肝上膈至心,从胁肋下及于小肠宗筋,为厥阴地面。此经通三焦,主一身之里
证,犹畿辅之国矣。太阴、阳明同居异治,犹周召分政之义也。六经之有正邪、客邪、合病、并病、属脾、属
胃者,犹寇盗充斥,或在本境,或及邻国义之也。太阳地面最大,内邻少阴,外邻阳明,故病有相关。如小便
不利,本膀胱病,少阴病而小便不利者,邪入太阳之界也。腰痛本肾病,太阳病而腰痛者,是邪及少阴之界也。
六、七日不大便,反头痛身热者,是阳明热邪侵入太阳之界也。头项强痛兼鼻鸣、干呕者,是太阳风邪侵入
阳明之界也。心胸是阳明地面,而为太
阳之通衢,因太阳主营卫,心胸是营卫之本,营卫环周不休,犹边邑之吏民、士卒会于邦畿,往来不绝也。如
喘而胸满者,是太阳外邪入阳明地面而骚扰,故称为太阳阳明合病。若头不痛,项不强,胸中痞硬,气冲咽喉
不得息者,此邪不自太阳来,乃阳明热邪结于胸中,犹乱民聚于本境为患也。心为六经之主,故六经皆有心烦
之证。如不头项强痛,则烦不属太阳;不往来寒热,则烦不属少阳;不见三阴证者,则烦不属三阴矣。故心愦
愦,心惕惕,心中懊 ,一切虚烦,皆属阳明,以心居阳明地面也。阳明犹邦畿,故心腹皆居其地,邪在心为
虚烦,在腹为实热。心为阳而属无形,腹为阴而属有形也。夫人身之病,动关心腹,阳邪聚于心,阴邪聚于腹。
肝为阴中之阳,故能使阴邪上撞于心,阳明为在里之阳,故能使阳邪入聚于腹耳。更以兵法喻,兵法之要,在
明地形,必先明六经之路,才知贼寇之所从来,知某方是某府来路,某方是某府去路。来路犹边关,三阳是也;
去路是内境,三阴是也。六经来路各不同,太阳是大路,少阳是僻路,阳明是直路,太阴近路也,少阴后路也,
厥阴邪路也。客邪多由三阳来,正邪多由三阴起,犹外寇自边关至,乱民自内地生也。明六经之地形,始得握
百病之枢机;详六经之来路,乃能操治病之规则。如以证论,伤寒大寇也,病从外来;中风流寇也,病因旁及;
杂病乱民也,病由中起。既认为何等之贼,又知为何地所起,发于其境,便御之本境,移祸邻郡,即两路夹攻。
如邪入太阳地面,即汗而散之,犹陈利兵于要害,乘其未定而击之也。邪之轻者在卫,重者在营,尤重者在胸
膈,犹寇之浅者在关外,深者在关上,尤深者在关内也。麻黄为关外之师,桂枝、葛根为关上之师,大青龙为
关内之师。凡外寇不靖,内贼必起而应之,因立而解法,故有大、小青龙及桂枝、麻黄加减诸方。如前军无纪,
致内乱蜂起,当重内轻外,因有五苓、十枣、陷胸、泻心、抵当等汤。邪入少阳地位,宜杂用表里寒热攻补之
品,为防御解利之
法。如偏僻小路,利于短兵,不利于矛戟;利于守备,不利于战争也。邪之轻者入腠理,重者入膜原,尤重者
入脾胃。小柴胡,腠理之剂也;大柴胡,膜原之剂也;小建中、半夏泻心、黄芩、黄连四方,少阳之脾剂也;
柴胡加芒硝、加牡蛎二方,少阳之胃剂也。如太阳少阳有合并病,是一军犯太阳,一军犯少阳矣;用柴胡桂枝
汤,是两路分击之师也。甚至三阳合病,是三面受敌矣,法在独取阳明。阳明之地面清肃,则太、少两路之阳
邪不攻自解,但得内寇平而外患自息,此白虎所由奏捷耳。若阳邪不戢于内,用大承气以急下之,是攻邪以护
主;若阴邪直入于中,用四逆汤以急救其里,是强主以逐寇也。阳明为内地,阳明界上,即太阳、少阳地面,
邪入阳明之界,虽不犯太阳,太阳之师不得坐视而不救,故阳明之营卫病,即假麻、桂等方以汗之。邪近少
阳地面,少阳之师不得高垒而不战,故阳明之腠理病,即假柴胡以解之。是知阳明之失守,非太阳不固,即少
阳无备,所以每每两阳相合而为病也。若邪已在阳明地面,必出师奋击,以大逐其邪,不使稍留,故用瓜蒂、
栀豉之吐法以迅扫之。若深入内地,不可复驱,则当清野千里,使无所剽掠,是又白虎得力处也。若邪在门庭,
又当清宫除道,此三承气所由取胜。如茵陈、猪苓辈,又为失纪之师立法矣。太阴亦内地,少阴、厥阴为夹界,
太阴居中州,虽外通三阳,而阴阳既以殊途,心腹更有膈膜之藩蔽。故寒水之邪,从太阳外属者轻,由少阴内
授者重;风木之邪,自少阳来侵者轻,因厥阴上袭者重。如本经正邪,转属阳明而为实,犹师老势穷,可下之
而愈。如阳明实邪,转属本经而成虚,则邪盛正虚,温补挽回者甚难。盖太阴、阳明,地面虽分,并无阻隔,
元气有余,则邪入阳明,元气不足,则邪入太阴。但在阳明,则陈师鞠旅,可背城一战,取胜须臾;在太阴,
则焚劫积蓄,仓廪空虚,无能御敌耳。厥阴之地,相火游行之区也,其本气则为少火。若风、寒、燥、湿之邪
一入其境,悉化为热,即是壮火。其
少火为一身之生机,而壮火为心腹之大患。且其地面通三焦,邪犯上焦,则气上撞心,心中疼热,消渴口烂,
咽痛喉痹;逼于中焦,即手足厥冷,脉微欲绝,饥不欲食,食即吐蛔;移祸下焦,则热利下重,或便脓血,为
害非浅,犹跋扈之师矣。仲景制乌梅丸,寒热并用,攻补兼施,为平治厥阴之主方,犹总督内地之大师也。其
与之水以治消渴,茯苓甘草汤以治水,炙甘草汤以复脉,当归四逆以治厥,是间出锐师,分头以救上焦之心脏
而安神明也。用白虎、承气辈,清胃而平中焦之实热;白头翁、四逆散,清胃而止下焦之热利,是分头以救
腹中之阴,而扶胃脘之元气耳。胃为一府而分阴阳二经,少阴一经而兼阴阳两脏者,皆为根本之地故也。邪有
阴阳两途,脏分阴阳二气,御阳邪犯少阴之阳,反发热心烦,咳渴咽痛;阳邪犯少阴之阴,则腹痛自利,或便
脓血;阴邪犯少阴之阳,则身体骨节痛,手足逆冷,背恶寒而身蜷卧;阴邪犯少阴之阴,则恶寒呕吐,下利清
谷,烦躁欲死。仲景制麻黄附子细辛、黄连阿胶、甘草桔梗、猪肤、半夏苦酒等汤,御阳邪犯少阴之阳也;其
制桃花、猪苓等汤,御阳邪入少阴之阴也;附子、吴萸、四逆等汤,御阴邪犯少阴之阳也,通脉四逆、茯苓四
逆、干姜附子等汤,御阴邪入少阴之阴也。少阴为六经之根本,而外通太阳,内接阳明,故初得之而反发热,
与八、九日而一身手足尽热者,是少阴阳邪侵及太阳地面也;自利纯清水,心下痛,口燥舌干者,是少阴阳
邪侵及阳明地面也。出太阳,则用麻黄为锐师,而督以附子;入阳明,则全用大承气而不设监制,是犹用向道,
与本部不同法也。其阴邪侵入太阴,则用理中、四逆加人尿、猪胆,亦犹是矣。嗟乎!不思仲景所集,安能见
病知源哉?(柯韵伯)
\x太阳提纲\x
太阳提纲,脉浮头项强痛恶寒八字,是太阳受病之正面,读者要知三阳之脉俱浮,三阳俱有头痛证,
六经受寒,俱各恶寒,
惟头项强痛,是太阳所独也。盖太阳为诸阳主气,头为诸阳之会,项为太阳之会故也。○太阳之脉,从风则缓,
从寒则紧,从湿则细,伤上则浮,伤下则沉。○太阳以阳为主,若治不如法,阳盛则转属阳明,阳衰则转属少阳
,阳虚则转属太阴,阳亡故转属少阴耳。○《论》云∶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为中风。又云∶太
阳中风,脉浮紧,不汗出而烦躁。又云∶阳明中风,脉浮弦大不得汗。合观之,不得以无汗为非中风矣。《论》云∶
太阳病,或未发热,或已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伤寒。而未尝言无汗。又云∶头痛发热,身
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此不冠以伤寒,又不言恶寒。又云∶伤寒脉浮,自汗出,
微恶寒。合观之,不得以有汗为非伤寒矣。○今人但据桂枝条之中风自汗,而不究伤寒亦有自汗出者;但以麻
黄证之无汗为伤寒,而不究中风最多无汗者,谓伤寒脉浮紧,中风脉浮缓,而不知伤寒亦有浮缓,中风亦有
浮紧者;知三阳脉浮,三阴脉沉,而不知三阴亦有浮脉,三阳亦有沉脉者;总是据一条之说,不理会全书耳。
○太阳阳虚,不能主外,内伤真阴之气便露出少阴底板;少阴阴虚,不能主内,外伤太阳之气便假借太阳面目。
所以太阳病而脉反沉,用四逆以急救其里;少阴病而表反热,用麻、辛以微解其表,此表里轻重两解法也。○
发汗、利水,是治太阳两大法门,发汗分形层之次第,利水定三焦之高下,皆所以化太阳之气也。发汗有五法∶
麻黄汤,汗在皮肤,是发散外感之寒气;桂枝汤,汗在经络,是疏通血脉之精气;葛根汤,汗在肌肉,是升提
津液之清气;大青龙,汗在胸中,是解散内扰之阳气;小青龙,汗在心下,是驱逐内蓄之水气。其治水有三
法∶干呕而咳,水入即吐,是水气在上焦,在上者汗而发之,小青龙、五苓散是也;心下痞硬满而痛,是水
气在中焦,中满者泻之于内,十枣汤、陷胸汤是也;热入膀胱,小便不利,是水气在下焦,在下者引而竭之,
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是也。○凡伤
寒之病,以阳为主,故最畏亡阳。而火逆之病,则以阴为主,故最怕阴竭。小便利者,为可治。是阴不虚,津
液未亡,太阳膀胱之气化犹在也。阳盛阴虚,是火逆一证之纲领。阳盛则伤血,阴虚则亡津,又是《伤寒》
一书之大纲领也。(柯韵伯)
太阳者,巨阳也,为六经之外藩,总经络而统营卫,故外邪得而袭之,有在经、在腑之异,有风伤卫、
寒伤营、营卫俱伤之殊。不知所以为经、为腑者,汗、下因误施也;不辨所以为风、为寒者,解肌、发汗
或错用也。夫传变既非一定,乃施治专于计日,又何免于倒行逆施耶?学人能分别风寒,体认营卫,印沙画
土,经界井井,庶几表里不紊,可无临歧之惑矣。(周禹载)
凡风、寒、暑、湿、燥、热之伤,莫不始于太阳。故善治病者,治太阳而已,无余事矣。然辨证不明,辗
转错谬,而其后遂莫之救也。仲景《伤寒论》于太阳故论之详而辨之审也。○太阳以得汗而解。然有在表未尽
之邪,有在里未去之邪,有虚而当补者,有过而宜救者,仲景之法备矣。(程扶生)
汗多亡阳,人皆知之矣。然人身之阳,部分各有所主。有卫外之阳,为周身营卫之主,此阳虚,遂有汗
漏不止、恶寒身痛之证。有肾中之阳,为下焦真元之主,此阳虚,遂有发热、眩悸、 动欲擗地之证。有膻
中之阳,为上焦心气之主,此阳虚,遂有叉手冒心、耳聋、奔豚之证。有胃中之阳,中焦水谷生化之主,此阳
虚,遂有胀满、胃中不和而成心下痞之证。虽皆从发汗后所得,然救误者,须观其脉证,知犯何逆,以法治
之,不得以多汗亡阳一证混治也。(程郊倩)
\x阳明提纲\x
阳明为传化之府,当更实更虚。食入,胃实而肠虚;食下,肠实而胃虚。若但实不虚,斯阳明病根矣。
胃实不是阳明病,而阳明之为病,悉从胃家实得来,故以胃实为总纲也。然致病之由,有实于未病之先者;有
实于得病之后者;有风寒外束,热不得越
而实者;有妄吐、汗、下,重亡津液而实者;有从本经热盛而实者;有从他经热盛而实者。此只举病根在实,
勿得即以胃实为可下之证。○阳明为阖,凡里证不和者,又以阖病为主。不大便固阖也,不小便亦阖也。不
能食,食难用饱;初欲食,反不能食,皆阖也。自汗出、盗汗出,表开而里阖也。反无汗,内外皆阖也。
种种阖病,或然或否,故提纲独以胃实为正。胃实不是竟指燥屎坚硬,只对下利言,下利是胃家不实矣,故汗
出解后,胃中不和而下利者,便不称阳明病。如胃中虚而不下利者,便属阳明。即初硬后溏者,总不失为胃家
实也。所以然者,阳明、太阴同处中州,而所司各别。胃司纳,故以阳明主实;脾司输,故以太阴主利。是二
经所由分也。○太阳总纲以正面,阳明总纲以底板。其阳明之表,正面未尝不与太阳同,而病情异。如阳明病,
脉迟、汗出多、微恶寒者,是阳明之桂枝证;阳明病,脉浮,无汗而喘者,是阳明之麻黄证。○阳明之表有二∶
有外邪初伤之表,有内热达外之表。外邪之表,其证微恶寒,汗出多,或无汗而喘,只在一、二日间,此因风
寒外来,故仲景亦用麻、桂二汤汗之。内热之表,在一、二日后,其证身热汗自出,不恶寒反恶热,此因内热
外发,故仲景制栀豉汤因势吐之。后人认不出阳明表证,一、二日既不敢用麻、桂,二、三日后,又不知用
栀豉,必待热深热极,始以白虎、承气投之,不知仲景治阳明之初法,废仲景之吐法。○阳明之恶寒,二日自止,
固与他经不同。其恶寒微,又不若太阳之甚。阳明在肌肉,必蒸蒸发热,或但热无寒,与太阳翕翕发热,寒束
于皮毛之上者不同。阳明自汗,亦异于太阳中风之自汗而出之不利,有热搏之意,故其状曰 。阳明自汗,
多有波澜摇动之状,故名曰 。太阳脉浮紧,热必不解;阳明脉浮而紧,必潮热。太阳脉但浮者,必无汗;
阳明脉但浮,必盗汗出。二经表证、表脉如此。○阳明虚烦,对胃家实热而言,是空虚之虚,不是虚弱之虚。○
三阳皆看阳明之转旋。三阴之不受邪者,藉胃为之蔽
其外也,则胃不特为六经出路,而实为三阴外蔽矣。胃阳盛,则寒邪自解;胃阳虚,则寒邪深入阴经而为患,
胃阳亡,则水浆不入而死。要知三阴受邪,关系不在太阳,而全在阳明。○太阳以心胸为里,故用辛甘发散,
助心胸之阳而开元腑之表,不得用苦寒以伤上焦之阳也,所以宜汗不宜吐。阳明以心胸为表,当用酸苦涌泄,
引胃脘之阳而开胸中之表,不当用温散以伤中宫之津液也,故法当吐不当汗。盖阳明以胃实为里,不但发热、
恶寒、汗出、身重、目痛、鼻干,谓之表,一切虚烦、虚热、口苦、咽干、舌苔、喘满、不得卧、消渴、小便
不利,凡在胃之外者,悉属阳明之表,此栀豉汤为阳明解表之圣剂矣。○太阳之表,当汗而不当吐;阳明之表,
当吐而不当汗。太阳之里,当利小便而不当下;阳明之里,当下而不当利小便。○上越、中清、下夺,是治阳
明三大法;发汗、利小便,是阳明两大禁。然风寒初入阳明之表,即用麻黄、桂枝发汗者,以急于除热而存
津液,与急下之法同。若脉浮、烦渴、小便不利,用猪苓汤利小便者,亦以清火而存津液也。又曰∶汗多者,
不可与猪苓汤。要知发汗、利小便,是治阳明权巧法门。○太阳用五苓者,因寒水在心下,故有水逆之证,
桂枝以散寒,白术以培土也。阳明用猪苓者,因热邪在胃中,故有自汗之证,滑石以滋土,阿胶以生津也。散
以散寒,汤以润燥,用意微矣。○阳明之有栀豉汤,犹太阳之有桂枝汤,既可以驱邪,亦可以救误。上焦得通,
津液得下,胃气因和耳。○治阳明内热之表有三法∶热在上焦,用栀豉汤吐之,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家不实
矣;热在中焦,用白虎汤清之,胃火得清,胃家不实矣;热在下焦,用猪苓汤利之,火从下泄,胃家不实矣。
要知阳明之治表热,即是预治其里,三方皆润剂,所以存津液而不令胃实也。若因循葛根、升麻之谬,不察仲
景治阳明之表矣。○凡妄下必伤胃气。胃阳虚,则阳邪袭阴,故转属太阴;胃液涸,则两阳相搏,故转属阳明。
属太阴,则腹满时痛而不实,阴道虚也;属阳明,则腹大实而痛,
阳道实也。满而时痛,是下利之兆;大实而痛,是燥屎之征。桂枝加芍药,小试建中之剂;桂枝加大黄,微示
调胃之方。○阳明之病在胃实,当以下为正法矣。然阳明居中,诸病咸臻,故治法悉具。如多汗、无汗,分麻
黄、桂枝;在胸、在腹,分瓜蒂、栀豉;初硬、燥坚,分大、小承气。即用汗、吐、下三法,亦有轻重浅深
之不同。若大烦大渴而用白虎,瘀血发黄而用茵陈,小便不利而用猪苓,停饮不散而用五苓,食谷欲吐而用
茱萸等法,莫不各有差等。以棋喻之,发汗是先着,涌吐是要着,清火是稳着,利水是闲着,温补是急着,
攻下是末着。病至于攻下,无别着矣。故汗之得法,他着都不必用。其用吐法,虽是奇着,已是第二手矣。他
着都非正着,惟攻下为煞着,亦因从前之失着也。然诸法皆因清火而设,则清火是阳明之上着与?(柯韵伯)
凡《经》所谓阳明病,皆里实可下之证也。邪已入腑,无所复传,不下奚为?然不可下而下,与可下而不
下,其失均也,亦安得下之而恰合机宜,动中 要哉?是故有十余日不解仍宜缓下之证,有一、二日即宜急
下之证,不必计日而语。然六经皆以胃为海,阳明入腑而议下,人所知也。太阳、少阳与夫三阴,皆有入腑
而议下,人所不知。○阳明有腑证有经证,有在经之寒,亦有在经之热;有入腑之热,亦有入腑之寒。热入腑
者,胃实是也;寒入腑者,不能食是也。人知阳明有经证不得妄攻下,须知阳明有腑寒亦不得妄攻下也。(程扶生)
阳明之邪,来路则由太阳,凡阳明证见八、九,太阳证有一、二未罢,即从太阳而不从阳明,可汗而不
可下,去路则趋少阳,凡阳明证见八、九,少阳证略见一、二,即从少阳而不从阳明,汗下两不可用。惟邪已
离太阳,未接少阳,恰在阳明界内,亟为攻下。不传他经,津液元气两无亏损,何快如之?(《尚论篇》)
阳明主里,内候胃中,外候肌肉,故有病经、病腑之分。如《论》中身热、烦渴、目痛、鼻干、不得眠、不恶寒、反恶热者,
此阳明经病也;潮热、谵语、手足腋下 然汗出、腹满痛、大便硬者,此阳明腑病也。而其候各有三∶经病,
则有邪已传阳明,而太阳之表未罢,兼见头痛、恶寒、无汗之太阳证者;有太阳之邪已罢,悉传阳明,但
见壮热、有汗、心烦不眠、口渴引饮之阳明证者;有阳明之邪未已,复转少阳,兼见胸胁痛、寒热往来、
口苦而呕、目眩、耳聋之少阳证者。腑病,则有太阳阳明,谓太阳病,或发汗、或吐、或下、或利小便,亡其
津液,胃中干燥,太阳之邪乘胃燥而转属阳明,致小便反数,大便硬者,所谓脾约是也。有正阳阳明,谓阳气
素盛,或有宿食,太阳之邪一传阳明,遂入胃腑,致大便不通者,所谓胃家实是也;有少阳阳明,谓病已到少
阳,法当和解,而反发汗、利小便,亡其津液,胃中燥热复转属阳明,致大便结燥者,所谓大便难是也。其治
阳明经病,则以葛根汤或桂枝加葛根汤发之,或以白虎汤清之,或以柴胡白虎汤和之,随其证而施之可也。其
治阳明腑病,虽均为可下,然不无轻重之分,故或以三承气汤下之,或麻仁丸通之,或蜜煎胆汁导之,量
其病而治之可也。此阳明病之大略也。兹以在经在腑二者,详疏于篇,俾读者易为分别,则临证施治自不紊矣。
(《医宗金鉴》)
\x少阳提纲\x
少阳处半表半里,司三焦相火之游行。仲景特揭口苦、咽干、目眩为提纲,是取病机立法也。夫口、
咽、目三者,脏腑精气之总窍,与天地之气相通者也,不可为表,不可为里,是表入里、里出表之路,所谓半
表半里也。三者能开能阖,开之可见,阖之不见,为枢之象。苦干眩者,相火上走空窍而为病,风寒杂病咸
有之,所以为少阳一经总纲也。○少阳之表有二∶脉弦细、头痛、发热、或呕而发热者,少阳伤寒也;耳聋、
目眩、胸满而烦者,少阳中风也。此少阳风寒之表,而非少阳之表。阳明风寒之表,亦有麻、桂证;少阳风
寒之表,不得用麻、桂之汗,亦不得用瓜蒂、栀豉之吐。发汗则谵语,吐下则惊悸,是少阳之和解,不特
在半表而始宜也。少阳始感风寒,恶寒发热与太阳同,不得为半表。所以为半表者,寒热不齐,各相回避,一
往一来,势若两分,为半表耳。○寒热往来,病情见于外;苦喜不欲,病情得于内。看苦、喜、欲三字,非真
呕真满,不能饮食也。看往、来二字,即见有不寒热时。寒热往来,胸胁苦满,是无形之表;心烦喜呕,默默
不欲饮食,是无形之里。其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胁下痞硬,或心下悸,或小便不利,或咳
者,此七证皆偏于里。惟微热为在表,皆属于无形。惟胁痛痞硬为有形,皆风寒通证。惟胁下痞硬属少阳,总
是气分为病。非有热实可据,故从半表半里之治法。○按∶呕、渴虽六经俱有,而少阳阳明之病机,在呕、渴中
分。渴则转属阳明,呕则仍在少阳。如伤寒呕多,虽有阳明证,不可攻,因三焦之气不通,病未离少阳也。服
柴胡汤已渴者,属阳明也。此两阳之并合病,已过少阳也。○东垣有少阳不可汗、吐、下、利小便四禁,然柴
胡证中,口不渴,身有微热者,仍加桂枝以取汗;下后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头汗出,往来寒热
者,用柴胡桂枝干姜汤汗之;下后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谵语身重者,柴胡龙骨牡蛎汤中用大黄、茯苓以利二
便;柴胡证具,而反下之,心下满而硬痛者,用大陷胸下之;医以丸药下之而不得利,已而微利,胸胁满而呕,
日晡潮热者,用小柴胡加芒硝下之。是仲景于少阳经中已备汗、下、利小便法也。(柯韵伯)
少阳之里,即三阴也,故其位居半表里焉。半表则不当下,半里则不当汗、吐,故治有三禁,而法主和
解。凡方中用栝蒌者,为其热也;用干姜者,为其寒也;用桂枝者,为其兼太阳也;用大黄者,为其兼阳明也;
用芍药者,为其兼太阴也。学人当细绎其加减之法。(程扶生)
\x太阴提纲\x
按∶太阴脉,布胃中,络于嗌,故腹满、嗌干,此热伤太阴之
标,自阳部注经,非太阴本病也。仲景立本病为提纲,因太阴主内,又为阴中至阴,故不及嗌干之证。太阴为
开,又阴道虚,太阴主脾,脾主湿,故提纲主腹满时痛、吐利,皆是里虚不固,湿胜外溢之证也。脾虚则胃亦
虚,食不下者,胃不主内也。要知胃家不实,便是太阴病。○脾胃同处腹中,故腹满为太阴、阳明俱有之证。在
阳明是热实为患,在太阴是寒湿为眚。阳明腹满不敢轻下者,恐胃家不实,即转属太阴耳。世拘阳明传少阳之
谬,反昧传太阴之义。○热病腹满,是热郁太阴之经,病在表也;寒湿腹满,是寒生至阴之义,病在本也。脾
热则阴精不输于肺,故嗌干;脾寒则不为胃行其津液,故下利。○太阴脉浮为在表,当见四肢烦疼等证;沉为在
里,当见腹满吐利等证。表有风邪可发汗,宜桂枝汤;里有寒邪当温之,宜四逆辈。太阳而脉沉者;因于寒,
寒为阴邪,沉为阴脉也;太阴而脉浮者,因于风,风为阳邪,浮为阳脉也。当知脉从病变,不拘于经,故阳经
有阴脉,阴经有阳脉也。世谓脉至三阴则俱沉,阴经不当发汗者,不审此耳。○手足自温句,暗对身不发热言,
非言太阴伤寒必当手足温也。夫病在三阳,尚有手足冷者,何况太阴?陶氏分太阴手足温,少阴手足寒,厥阴
手足厥冷,是大背太阴手足烦疼,少阴一身手足尽热之义矣。凡伤于寒,则为病热。寒为阴,太阴为至阴,两
阴相合,无热可发,惟四肢为阴阳之会,故尚温耳。○太阳以阴为根,而太阴则以阳为本。太阳不敢妄汗,恐
亡少阴之津也;太阴不敢轻下,恐伤阳明之气也。(柯韵伯)
太阴为病,《经》文止十数条耳,而温、清、散、下、和、补,法无不备,后人可以引伸类长矣。然太阴
一经,多是寒邪入里,而热证为少,以热病皆发于少阴,而不发于太阴也。(程扶生)
六气之邪,感人虽同,人受之而生病各异者何也?盖以人之形有浓薄,气有盛衰,脏有寒热,所受之邪,
每从其人之脏气而化,故生病各异也。是以或从虚化,或从实化,或从寒化,或从
热化。譬诸水火,水盛则火灭,火盛则水耗,物盛从化,理固然也。诚知乎此,又何疑乎?阳邪传阴,变寒化
热,而遂以为奇耶?自后汉迄今,千载以来,皆谓三阴寒邪不传,且以伤寒传经,阴邪谓为直中,抑知直中乃
中寒之证,非传经之邪耶?是皆未曾熟读仲景之书,故有此误耳。如《论》中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
温其里,乃攻其表。温里宜四逆汤,攻表宜桂枝汤。此三阳阳邪传入太阴,邪从阴化之寒证也。如少阴病下利,
白通汤主之。此太阴寒邪,传少阴之寒证也。如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汗出而厥者,通脉四逆汤主之。此少阴
寒邪,传厥阴之寒证也。皆历历可据,岂得谓伤寒阴不相传,无阳从阴化之理乎?(《医宗金鉴》)
\x少阴提纲\x
少阴一经,兼水火二气,寒热杂居。其寒也,证类太阴;其热也,证似太阳。故仲景以微细之病脉,欲
寐之病情为提纲,立法于象外,使人求法于病中。凡病之寒热,与寒热之真假,仿此义以推之,真阴之虚实见
矣。○少阳为阳枢,少阴为阴枢。弦为木象,弦而细者,阳之少也;微为水象,微而细者,阴之少也。少阴病
则枢机不利,故欲寐也,与少阳喜呕同。呕者主出,阳主外也;寐者主入,阴主内也。喜呕是不得呕,欲寐是
不得寐,皆在病患意中,得枢机之象如此。○但欲寐,即是不得眠。然但欲寐是病情,乃问而知之;不得眠是
病形,可望而知之。欲寐是阴虚,不眠是烦躁,故治法不同。○太阴是阳明之里,阳明不恶寒,故太阴虽吐利腹
满,而无恶寒证。少阴是太阳之里,太阳恶寒,故少阴吐利必恶寒,阴从阳也。○太阳是少阴之标,太阴是少
阴之本。少阴阴虚,则移热于膀胱,故一身手足尽热而便血,从标也;少阴阳虚,则移寒于脾土而吐利,从本
也。○太阳、少阴,皆有身痛、骨痛之表,水气为患之里。太阳则脉浮紧而身发热,用麻黄发汗,是振营卫之
阳以和阴也;少阴则脉沉而手足寒,用附子温补,是扶坎宫之阳以配阴也。太阳之水,属上焦,小青龙汗而发
之,阳水
当从外散也;少阴之水,属下焦,真武温而利之,阴水当从下泄也。○同是恶寒蜷卧,利止手足温者可治;利
不止手足逆冷者不治。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不烦而躁,四逆而脉不至者死。同是吐利,手足不逆冷,反
发热者不死;烦躁四逆者死。同是呕吐,汗出大便数少者可治;自利,烦躁不得卧者死。盖阴阳互为其根,阴
中无阳则死,独阴不生也。○三阳,惟少阳无承气证;三阴,惟少阴有承气证。盖少阳为阳枢,阳稍虚,邪
便入于阴,故不可妄下以虚其阳;少阳为阴枢,阳有余,邪便伤其阴,故宜急下以存其阴。且少阳属木,邪
在少阳,惟畏其克土,故无下证;少阴主水,邪在少阴,更畏有土制,故当紧下。盖真阴不可虚,强阳不可
纵也。(柯韵伯)
肾中有真水,有真火。肾中真火,即坎内一画之阳伏藏于二耦之中者也。火弱则水泛,而阴邪所入,皆
得凭肾中之寒水作滔天之势,故为咳、为呕、为下利、为四肢沉重、为背寒、为逆冷。仲景绝不虑夫外邪而妄用
汗、下以伤其阳,惟以真武、四逆、附子诸汤,回肾中之真阳,使之坐镇北方,此即王冰所谓益火之原,以消
阴翳法也。若肾中之真火不能自存,则必烦躁、多汗、面赤,证反似阳而死矣。肾中真水,即坎外二画之耦,
周回于一奇之外者也。水弱则火炽,而热邪所入,悉得根据肾中之阳火作蕴隆之患,故为心烦、为口燥、为咽痛、
为不眠。仲景亦绝不虑夫外邪而妄施汗、下以伤其阴,惟以黄连阿胶、猪肤、猪苓诸汤,滋肾中之真阴,使之
坐制南方,此即王冰所谓壮水之主,以制阳光法也。若肾中之真水不能营养,则必传入厥阴,热深厥深,咽痛
者转为喉痹,呕咳者转吐痈脓,下利者转便脓血,甚者躁热、厥逆、昏不知人,肾气先绝而死也。故知仲景温
经散寒之法与清热润燥之法,如四时日月,并行不悖也。(程扶生)
凡中阴之证,必先入少阴,一用表散,则孤阳飞越,乘汗而出,是以烦躁不安,妄见妄闻,谵言乱语。
若误认为火证,而加
以寒凉,立刻毙矣。若任其汗出不休,元阳不返窟宅,则阳气腾散,亦将毙矣。急宜驱阴回阳之法,又宜敛阳
归根之法,如八味地黄汤加人参之属。愚意谓中阴之证,必先入少阴者,盖少阴属肾,与太阳膀胱经相为表里。
因其人肾脏素虚,封藏不固,遂致太阳疏漏,寒邪易侵,表不固则邪直入于里,表里交虚,同声相应。肾为水
脏,膀胱又为藏水之经,故中阴必先入肾者此耳。又曰∶伤寒偏死肾虚人。良非虚语。(吴天士)
少阴肾经,水火之脏。邪伤其经,随人虚实,或从水化以为寒,或从火化以为热。水化为阴寒之邪,是
其本也,火化为阳热之邪,是其标也。阴邪其脉沉细而微,阳邪其脉沉细而数。至其见证,亦各有别。阴邪但
欲寐,身无热;阳邪虽欲寐,则多心烦。阴邪背恶寒,口中和;阳邪背恶寒,则口中燥。阴邪咽痛不肿;阳邪
咽痛则肿。阴邪腹痛,下利清谷;阳邪腹痛,下利清水,或便脓血也。阴邪外热面色赤,里寒大便利,小便白;
阳邪外寒手足厥,里热大便秘,小便赤。此少阴标本寒热之脉证也。凡从本之治,均宜温寒回阳;从标之治,均
宜攻热救阴。回阳救阴,其机甚微,总在临证详究,辨别标本寒热,以急施其治,庶克有济,稍缓则不及矣。
(《医宗金鉴》)
\x厥阴提纲\x
太阴厥阴,皆以里证为提纲。太阴为阴中之阴而主寒,故不渴;厥阴为阴中之阳而主热,故消渴也。太
阴主湿土,土病则气陷下,湿邪入胃,故腹痛自利;厥阴主相火,火病则气上逆,火邪入心,故心中疼热也。
太阴腹满而吐,食不下;厥阴饥不欲食,食即吐蛔。同是食不下,太阴则满,厥阴则饥;同是一吐,太阴则吐
食,厥阴则吐蛔。此又属土、属木之别也。太阴为开,本自利,而下之则开拆。胸下痞硬者,开拆反阖也。厥
阴为阖,气上逆,而下之则阖拆。利不止者,阖拆反开也。○两阴交尽,名曰厥阴,又名阴之绝阳,是厥阴宜
无热矣。然厥阴主肝,而胆藏肝
内,则厥阴热证,皆少阳相火内发也。要知少阳、厥阴,同一相火,相火郁于内,是厥阴病出于表,为少阳病。
少阳咽干,即厥阴消渴之机;胸胁气满,即气上撞心之兆;心烦即疼热之初;不欲食是饥不欲食之根;喜呕即
吐蛔之渐。故少阳不解,转属厥阴而病危;厥阴病衰,转属少阳而欲愈。○厥者必发热,热与厥相应,厥深热
亦深,厥微热亦微,此四证,是厥阴伤寒之定局。先热后厥,厥热往来,厥多热少,热多厥少,此四证,是
厥阴伤寒之变局。○厥阴有晦朔具合之理,阴极阳生,故厥阴伤寒反以阳为主。厥少热多,是为生阳,故病当
愈;厥多热少,是为死阴,故病为进。其热气有余者,或便脓血,或发痈脓,与《内经》煎厥不同。○手足
厥冷,脉微欲绝,是厥阴伤寒之外证;当归四逆,是厥阴伤寒之表药。夫阴寒如此而不用姜、附者,以相火寄
于肝胆,外虽寒而脏不寒,故先厥者后必发热,手足愈冷,肝胆愈热,故厥深热亦深。所以伤寒初起,脉证如
此者,不得遂认为虚寒,妄投姜、附以遗患也。○本篇云∶诸四逆厥者不可下。又曰∶厥应下之,而反发汗者,
必口伤烂赤。二义不同。诸四逆不可下,是指伤寒脉微欲绝,此时外寒切迫,内热未起。此当发汗,是指虚寒证
言,故曰虚家亦然。应下之者,是脉滑而厥,内热闭郁,故曰厥深热亦深。若发汗,只能引火之升,不能逐
热外散,故令口伤。所谓下之,是下其热,非下其实。泄利下重者,四逆散;欲饮水升者数,白虎汤。此厥阴
之下药,所以下无形之邪也。若以承气汤下之,利不止矣。○诊厥阴脉,以阳为主;治厥阴病,以阴为主。故当
归四逆不去芍药,白头翁汤重用芩、连,乌梅丸用川连、黄柏,复脉汤用地黄、麦冬。所以然者,肝之相火,
本少阳之生气,而少阳实出于坎宫之真阴。○六经,惟厥阴最为难治。其本阴而标热,其体风木,其用相火。
以其具合晦朔之理,阴之初尽,即阳之初出,所以一阳为纪,一阴为独,则厥阴病热,是少阳之相火使然也。
火旺则水亏,故消渴;气有余便是火,故气上撞心,
心中疼热;木盛则克土,故饥不欲食,是为风化,饥则胃中空虚,蛔闻食臭则出,故吐蛔。此厥阴之火证,
非厥阴之伤寒也。《内经》曰∶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或收,或散,或逆,或从,随所利而行之。调其
中气,使之和平,是厥阴之治法也。(柯韵伯)
按∶厥阴篇中,次第不一,有纯阳无阴之证,有纯阴无阳之证,有阴阳差多差少之证,有阳进欲愈阴进
未愈之证,复有阴居八、九,阳居一、二之证。厥而发热,热深厥深,上攻而成喉痹,下攻而便脓血,此纯
阳无阴之证也。脉微细欲绝,厥冷灸之不温,恶寒,大汗,大利,躁不得卧,与夫冷结关元,此纯阴无阳之
证也。厥三日热亦三日,厥五日热亦五日,手足厥冷,而邪热在胸,火热在胃,此阴阳差多差少之证也。
渴欲饮水,饥欲得食,脉滑而数,手足自温,此阳进欲愈之证也。默默不欲食,寸脉虽浮数尺脉自涩,呕吐
涎沫,腹胀身疼,此阴进未愈之证也。下利清谷,里寒外热,呕而脉弱,小便复利,本自寒下,复误吐下,
脉沉微厥,面反戴阳,此阴居八、九,阳居一、二之证也。大率阳脉阳证,当取用三阳经治法;阴脉阴证,当
合用少阴经治法。厥阴病,见阳为易愈,见阴为难痊。其表里杂错不分,又必先温其里,后攻其表。设见咽
喉不利,咳唾脓血,则温法不可用,仍宜先解其表矣。○再按∶厥阴经,原无下法,首条即先示戒云∶下之利
不止矣。盖厥阴多至下利,下利中复有死证。《金匮》云∶五脏气绝于内,则下利不禁。此所以致戒不可下也。
中间虽有用小承气一法,因胃有燥屎,微攻其胃,非攻其肠也。虽有厥应下之一语,乃对发汗而言,谓厥阴内
解其热,不应外发其汗耳。岂可泥应下二字,遂犯厥阴之大戒耶?自晋迄今,伤寒失传,遇阳明二、三日内当
下之证,及少阴二、三日急下之证,总不能下,至厥阴六、七日不当下之时,反行下之。在热深厥深之阳证,
下之已迟,万一侥幸,不过为焦头烂额之客。在亡血脏虚之人,下之百无一生矣。(喻嘉言)
厥阴者,阴之尽也。厥字从HT 从欠,谓阴之尽,而不足乎阳
者也。又阴之尽,将上逆而接乎阳者也。《内经》谓一阴至绝处,却作朔晦是也。故热入厥阴者,得阳邪出表,
不至内扰乎阴则愈;寒入厥阴者,得阳气来复,得以入而救阴则愈。皆以外阳接乎内阴为顺。盖厥阴一证,经
虽属阴,总欲其气通于阳也。邪既入阴之尽,势必厥逆;内攻其里,势必下利。为喉痹,为脓血,皆阳胜之过
也;为除中,为戴阳,皆阴盛之极也。世之治厥阴者,若涉大海,茫无津涯,吾为两言以蔽之∶治厥者,曰辨
其寒厥、热厥而已矣;治利者,曰辨其寒利、热利而已矣。至于为呕为哕,亦莫不有寒热之辨也。(程扶生)
\x恶寒\x
恶寒者,风寒客于营卫,非寒热之寒,又非恶风也,故不待见风而后怯寒,虽身大热,亦不欲去衣被,甚
则向火增被不能遏其寒。所以然者,由阴气上入阳中,或阳微,或风虚相搏之所致也。恶寒属表,虽里证悉具,
当先解表,乃可攻里。《经》云∶发热恶寒发于阳,无热恶寒发于阴是也。恶寒虽属表,亦有虚实之分。若汗
出恶寒,为表虚;无汗恶寒,为表实。表虚可解肌,表实可发汗。太阳病在表,故恶寒;少阳半在表半在里,
亦微恶寒;阳明在里,本不恶寒,或恶寒者,与太阳合病也。三阴惟少阴有恶寒证,太阴、厥阴皆不恶寒。
(《证治准绳》)
有太阳病,重发其汗,不发热而恶寒;又有脉微人,不应发汗,误汗之亦恶寒;更有卫气不足,表气虚,
误汗之亦恶寒。以上乃过汗亡阳而恶寒也,治宜黄 建中汤、玉屏风散。另有阴证恶寒,治宜温经,又各不同。
(《伤寒大白》)
背恶寒有阴阳二证∶少阴中寒,阴寒气盛,不耗津液,故口中和;三阳合病,阳气陷入,津液为涸,
故舌干口燥。(余南村)
\x恶风\x
卫气者,所以温分肉,充皮肤,肥腠理,司开阖者也。风中于卫,则必恶风。恶风、恶寒俱为表证,但
恶风比恶寒为轻耳。
恶寒者,虽不当风,而时自怯寒;恶风者,居密室之中、帏 之内,则无所畏。恶寒则有阴阳之分,恶风惟属
阳耳。所以三阴无恶风之证。恶风虽在表,而治法不同。无汗恶风,为伤寒,当发汗;有汗恶风,为中风,当
解肌;里证虽具,而恶风未罢,当先解其外也。又有发汗过多,与夫风湿相搏,皆有恶风之证。盖发汗过多,
遂漏不止则亡阳,卫外不固,是以恶风也。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湿胜自汗,皮腠不固,是以恶风也。由是观
之,恶风属乎卫者可知矣。(黄仲理)
\x发热\x
太阳之发热,自表而入里之热;阳明之发热,自里而出表之热。太阳之汗出而热,汗自汗,热自热;阳明
之汗出而热,热揣之有似汗,汗揣之有似热。(魏荔彤)
发热无汗,表邪不得外泄者,宜解表;发热有汗,里邪不得内解者,宜清里。(《伤寒大白》)
发热者,热无休止也;寒热者,寒已而热,热已而寒,相继而发也;潮热者,时热时止,如潮汛不失其时
也;烦热者,发热而烦躁也。少阴、厥阴发热,谓之反发热。惟太阴无发热。(郑重光)
厥阴病,发热不死。发热亦死者,有三证∶一躁不得卧;一厥不止;一汗出不止。(张三锡)
\x恶寒发热\x
凡伤寒在表,必发热恶寒二者兼备。若但发热而不恶寒,此传入阳经之表证,非在里也;若但恶寒而不
发热,此直入阴经之里证,非在表也。夫阳经表邪,何为恶寒发热?阴经里邪,何为纯恶寒而不发热?缘阳经
邪初伤表,元气未虚,气为寒郁而不得舒,积而成热,故恶寒兼发热也。阴经邪中直入,元气已虚而不能作热,
故纯恶寒也。窃尝譬之,阳证犹炭之焰热,再以冷水沃之,则烟气冲起,阳证身热之象犹是也;阴证犹炭之未
热,本无热焰,虽以冷水沃之,亦无烟气冲起,阴证身冷之象犹是也。(余傅山)
发热恶寒似伤寒者,有五∶脉浮紧,发热恶寒者,是伤寒也;脉浮数,发热恶寒,或有病处者,是痈疖也;
脉浮按之反涩,发热恶寒呕吐者,是伤食也;脉浮滑,发热恶寒咳嗽者,是风痰也;脉浮弦,发热恶寒,或恶
饮食者,是作疟也。(方易庐)
\x头痛\x
问曰∶头痛何以是表证?答曰∶三阳经脉上至于头,惟太阳经脉最长,其痛居多,故一见头痛,即是表证
矣。又问曰∶三阴经无头痛,厥阴经何有头痛也?答曰∶三阴经脉至颈而还,惟厥阴与督脉会于巅顶,故有头
痛。然厥阴头痛,必呕吐涎沫,内无热证,属直中也,当温之。伤寒传至厥阴,头痛脉浮,为欲愈。(陈养晦)
伤寒以头痛分三阳,阳明之头痛在额,然阳明主里,头痛非其本证。《内经》曰∶伤寒一日,巨阳受之,
以其脉连风府,故头项痛;七日太阳病衰,头痛少愈。二日阳明受之,其脉侠鼻络于目,故身热目痛,鼻干不
得眠。是《内经》以头痛属太阳,不属阳明矣。仲景有阳明头痛二条∶一曰阳明病,反无汗而小便利,二、三
日呕而咳,手足厥者,必苦头痛;若不呕不咳,手足不厥者,头不痛。此头痛在二、三日,而不在得病之一日,
且因于呕咳,而不因于初感也。一曰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痛身热者,与承气汤。此头痛反在太阳病衰时,
而因于不大便,即《内经》所谓 胀而头痛也。则阳明头痛,又与太阳迥别矣。(柯韵伯)
\x项强\x
发热恶风,项强者,属太阳。《论》曰∶太阳病,项背强KT KT ,反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又
曰∶太阳病,项背强KT KT ,无汗而恶风者,葛根汤主之。此皆发散之剂,而轻重有不同者。盖汗出恶风为表虚,
表虚者,可解肌;无汗恶风为表实,表实者,可发汗。是以治法不同也。(《证治准绳》)
\x身痛\x
身痛,六经俱有之证,有表,有里,有寒,有热,有风,有湿。如太阳伤寒,营血不和身痛者,宜发汗;
若汗后脉沉迟,身痛者,宜温之;中 身痛者,白虎汤解之;里寒外热身痛者,当先救里,而后攻表。寒在三
阴,则脉沉身痛;风在三阳,则肢节烦疼。太阳身痛,但拘急,中湿身痛,不可转侧;阴毒身痛,体如被杖。
以此为别。(《证治准绳》)
\x身重\x
身重,有风温、有风湿、有风寒、有火逆、有三阳合病、有易病,虽所得不一,然悉属三阳,非若身
疼兼有三阴里寒之证。(黄仲理)
\x面赤\x
伤寒面赤有数种∶如太阳病,面色缘缘正赤者,此阳气怫郁在表,汗出不彻故也,当发其汗。阳明病,合
面赤色者,不可攻之,谓表未解不可攻里也,宜解其肌。阳明内实,恶热不恶寒,或蒸蒸发热,或日晡潮热,
谵语,便秘,脉沉数有力而面赤者,此属内热,宜下之。如表里俱热,口燥,舌干饮水,脉数面赤,里未实者,
未可下,宜人参白虎汤清之。少阳病,邪在半表半里,脉弦数而面赤者,宜小柴胡汤和之。少阴病,下利清谷,
里寒外热,脉沉细而面赤者,宜四逆汤温之。此阴寒内盛,逼其浮火上行于面,非真热也,误投寒药即死。(《全生集》)
\x喘\x
未发汗,因风寒而喘者,是麻黄证;下后微喘者,是桂枝加浓朴杏仁证;喘而汗出者,是葛根黄连黄芩证;
汗后津液不足,饮水多而喘者,是五苓证。(柯韵伯)
\x无汗\x
伤寒无汗者九,不得汗者四,陶氏惟言寒邪一条,失之太简。《论》云∶太阳伤寒,无汗,发热恶寒,身
痛,脉浮紧,用麻黄汤;太阳中风,脉浮紧,无汗,烦躁,用大青龙汤;阳明病,头
痛,鼻干,脉浮,无汗而喘,用麻黄汤。此皆寒邪在表之无汗,当发表者也。又云∶阳明病无汗,身必发黄,
用茵陈栀豉汤;阳明病无汗,渴欲饮水无表证者,用白虎汤。此皆热邪在里之无汗,当清里者也。又云∶结胸
证,但头汗出,用大陷胸汤;但头汗出,身发黄者,用茵陈蒿汤;心中懊 ,但头汗出,用栀子豉汤。此皆水
饮内结之无汗也。又云∶脉浮而迟,迟为无阳,不能作汗,身必痒者,此阳虚表邪不能作汗外解,治用扶元发
汗者也。以上皆伤寒无汗之证也。他如呕恶胸闷,无汗脉滑,此痰结中焦,用二陈、导痰汤者;又有饱闷嗳气,
发热无汗,右关滑大,此食滞中焦,胃阳不布,用平胃、保和散者;又有发热恶寒,无汗脉不出,此表邪内伏,
用升阳散火汤者;又有发热无汗,寒凉抑遏,用温中升散者。总之,无汗之证,治用发散者居多。凡伤寒表证,
必须汗解,不论日数,须善为发汗。要知麻黄、桂枝,但发冬月之寒邪无汗,不可用于三时热令;羌活、干葛、
柴胡,能发在表无汗,不能发在里火闭无汗;滑石、石膏,能发在里火闭无汗,不能发在表无汗;淡豉、白蔻,
能散中焦抑遏无汗,不能发皮毛闭郁无汗;枳壳、木通,能发大小便不通无汗,不能发表邪无汗;桑皮、地骨、
桔梗,能发肺气壅遏无汗,不能发他经闭郁无汗。仲景发表加杏仁,妙在开肺之皮毛,亦发汗之良法也。(《伤寒大白》)
\x自汗\x
伤风,则恶风自汗;伤湿,则身重自汗;中暑,则脉虚自汗;中 ,则烦渴自汗;湿温,则妄言自汗;风
温,则鼾睡自汗;霍乱,则吐利自汗;柔痉,则搐搦自汗;阳明,则恶热潮热自汗;阴虚,则身倦自汗;亡阳,
则遂漏不止自汗。凡发热下利,汗不止者死;汗出如油,喘不休者死;汗冷肢厥,脉脱者死。(《全生集》)
\x战汗\x
战与栗异,战由乎外,栗由乎内。凡伤寒欲解,将汗之时,
若正气实,邪不能与之争,则但汗出而不作战。所谓不战,应知体不虚也。若其人本虚,邪与正争,微则为振,
甚则为战,正胜邪则战汗而解。故凡邪正之争于外者,则为战,战其愈者也;邪正之争于内者,则为栗,栗其
甚者也。《论》曰∶阴中于邪,必内栗也。夫战为正气将复,栗则邪气肆强,故伤寒六、七日,有但栗不战竟
成逆候者,此以正不胜邪而反为邪所胜,使非温补回阳,他焉能御?(张景岳)
战而汗解者,太阳也;不战有汗而解者,阳明也;不战无汗而解者,少阳也。(《此事难知》)
\x筋惕肉 \x
筋惕肉 ,非常有之。《经》曰∶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发汗过多,津液枯少,阳气大虚,筋肉
失养,故惕惕而跳, 而动也。《论》云∶太阳病,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大青龙汤,服之则厥逆,
筋惕肉 ,此为逆也。又云∶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头眩,身 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
主之。动气在左,不可发汗,发汗则头眩,汗出不止,筋惕肉 。此虽为逆,但止于发汗亡阳而表虚,治以温
经益阳可矣。有因吐、下、发汗后,表里俱虚,而有此状者,又非若但发汗后所可同也。《论》云∶伤寒吐、
下后,发汗,虚烦,脉甚微,八、九日心下痞,胁下痛,气上冲咽喉,眩冒,筋脉动惕者,久而成痿。太阳病
发汗复下之,表里俱虚,复加烧针,心烦面黄肤 者,为难治。此皆逆之甚者也。(《伤寒类证》)
\x协热利\x
表证未除,而误下之,外热未退,内利复作,故云协热下利。此热字,乃言表热,非言内热也。协者,
协同之协,非挟藏之挟也。《明理论》曰∶表邪传里,里虚协热则利,乃亦以表邪为言也。后学不明此义,止
因协热二字,每每以表作里,以寒作热,但见下利,即认为热,且有不因误下,而妄用芩、连治表热
者。表证得寒,热愈不退,乃致下利;或脾胃素弱,逢寒即泄者,既见下利,益云协热,其谬孰甚!独不观仲
景桂枝人参汤,岂治内热之剂乎?寒热倒施,杀人多矣。(《景岳全书》)
\x结胸痞气\x
心下硬满而痛者,为实,为结胸,硬满不痛者,为虚,为痞气;不满不硬,但烦闷者,为支结。《保命
集》云∶脾不能行气于四脏,结而不散则为痞。大抵诸痞皆热,故攻痞之药皆寒。其有一加附子者,是以辛热
佐寒凉,令开发痞之郁结,非攻寒也。(《证治准绳》)
伤寒结胸痞满,今医不分曾下与未下,遂皆呼为结胸,便与枳桔汤,反成真结胸矣。不知下早而胸满
硬痛者为结胸;未经下者,非结胸也。胸虽满闷而不硬痛为痞气耳,乃表邪传至胸中,未入于腑,尚为在表,
证属少阳部分,不可峻攻。(《全生集》)
大结胸,是水结在胸腹,故脉沉紧;小结胸,是痰结于心下,故脉浮滑。水结宜下,故用甘遂、葶、杏、
硝、黄等下之;痰结宜消,故用黄连、栝蒌、半夏以消之。○水结、血结,俱是膀胱病,故皆少腹硬满。小便
不利是水结,小便自利是血结。○水结胸胁,用陷胸汤,水郁折之也。热结心中,用栀豉汤,火郁发之也。(柯韵伯)
不问大、小结胸以及痞气支结,皆属于郁。郁则未有不结者,总以开郁为主,则痞结自散。又当审其兼
证,诊其脉息,气郁,顺之调之;血郁,行之破之;痰郁,化之吐之;表郁,散之和之;里郁,攻之下之;热
郁清之;寒郁温之;食郁消之;水郁利之。治痞结之能事毕矣。(刘松峰)
\x蓄血\x
蓄血证,与溺涩、燥屎证相似而不同,宜分别施治。伤寒少腹满,按之不痛,小便不利者,为溺涩也;
若绕脐硬痛,小便短涩,大便不通者,此有燥屎也;若按之少腹硬痛,小便自利,或
大便黑色者,为蓄血也。(程钟龄)
阳明有蓄血而喜忘者,证之甚也,宜抵当汤。太阳有热结膀胱如狂者,证之轻也,宜桃仁承气汤。(成无己)
蓄血,如狂在中,发狂在下。○抵当汤、丸,药味同剂,如何是二法?盖喜忘发狂,身黄屎黑者,疾之甚
也;但少腹满硬,小便自利者,疾之轻也。故有汤、丸之别,丸者取其数少而缓也。(王好古)
\x衄血\x
衄者,鼻中出血是也。杂病衄者,责热在里;伤寒衄者,责热在表。何以言之?《经》曰∶其人发烦目瞑,
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又曰∶阳盛欲衄,阴虚小便难,言衄为经中阳盛也。凡伤寒脉浮,
鼻燥口干,但漱水不欲咽者,欲衄也。《经》曰∶阳明病,口干鼻燥,能食者则衄。又不应发汗而强发之因致
衄者。《经》曰∶少阴病,但厥无汗,而强发之,必动其血,或从口鼻,或从目出,是名下厥上竭,为难治是
也。衄家虽为邪热在经,而又不可发汗。《经》曰∶衄家不可发汗,发汗则额上陷,脉紧急,直视不能 ,不
得眠。所云桂枝、麻黄治衄者,非治衄也,是发散经中邪气尔。《经》曰∶太阳病,脉浮紧,发热身无汗,自
衄者愈。是经中之邪随衄而解矣,不待桂、麻之发散也。(黄仲理)
\x发黄\x
湿热俱甚则发身黄,又邪风被火热其身必黄,又阳明病被火必发身黄者,此皆由内热火攻所致也。阳明
病无汗,小便不利,心中懊 ,必发黄者,此由阳明热甚所致也。伤寒汗已,身目为黄者,以寒湿在里不解故
也。大抵黄家属太阴,《经》云∶太阴当发身黄。或少腹硬满,小便自利,其人如狂,又为蓄血之黄也。(成无己)
仲景治太阳发黄有二法∶但头汗出,小便不利者,麻黄连翘
赤豆汤汗之;小腹硬满,小便自利者,抵当汤下之。治阳明发黄亦有二法∶但头汗,小便不利,腹满者,茵陈、
大黄以下之;身热发黄,与误治而致者,栀子、柏皮以清之。总不用渗泄之剂,要知仲景治阳明,重在存津液,
不欲利小便,惟恐胃中燥耳。○太阳、阳明,俱有发黄证,但头汗而身无汗则热不外越,小便不利则热不下泄,
故瘀热在里。然里有不同,肌肉是太阳之里,当汗而发之,故用麻黄连翘赤豆汤,为凉散法;心胸是太阳、阳明
之里,当寒以胜之,故用栀子柏皮汤,乃清火法;肠胃是阳明之里,当泻之于内,故立茵陈蒿汤,是逐秽法。
(柯韵伯)
\x目痛鼻干\x
问曰∶目痛鼻干,何以是邪在肌肉?答曰∶目鼻者,阳明所布之经络也。盖胃主肌肉,邪之侵入,必由皮
毛而传肌肉,故目痛鼻干。至于他经,各行其道,何目痛鼻干之有?(陈养晦)
\x唇焦漱水不欲咽\x
唇焦漱水不欲咽,何以是邪在肌肉?答曰∶唇者肌肉之本,唇干则思漱水以润之。然不欲咽者,知本腑无
热,表病里和也。又问曰∶表证既除,里证已见,或亦漱水而不咽者,治法从表乎?从里乎?答曰∶既无表证,
里必有热,热则能消水,漱当咽。若不咽者,是内有瘀血也。何以别之?必外无表证,小腹硬满,小便自利,
大便黑色是也。(陈养晦)
\x不得眠\x
问曰∶不得眠,何以是阳明腑证?答曰∶阴阳皆有之。其狂乱不得眠者,阳明胃热故也。《经》云∶胃
不和则卧不安。胃受热邪,故不和,不和故不眠也。若初时目痛鼻干,不得眠者,阳经病也,葛根汤主之。若
蒸热自汗,燥渴脉洪,不得眠者,阳明经、腑同病,散漫之热也,白虎加入参汤主之。若潮热自汗,便闭谵语,
不得眠者,阳明腑病,结聚之热也,调胃承气汤下之。又问曰∶有汗下后,不得眠者何也?答曰∶因汗下重亡津液,致
虚烦不得眠,宜酸枣仁汤主之。若少阴脉沉细,自利厥逆,烦躁不得眠者,为难治也。(程钟龄)
\x潮热\x
问曰∶潮热何以属阳明腑证?答曰∶潮热者,如潮之汛,不失其时,今日午后发热,明日亦午后发热,
故名潮热。若一日热发至晚者,便是发热;若寒热相间,便是往来寒热。仲景云∶其热不潮,不可与承气汤。
可见潮热合用承气汤也。又问曰∶潮热固当下,设有表证,何以治之?答曰∶潮热兼表,必先解表,然后攻里。
若里证急者,则用大柴胡法,表里并治可也。(《医学心悟》)
\x口渴\x
凡中风伤寒,结热在里,热伤气分,必烦渴饮水。治有二法∶表证已罢,而脉洪大,是热邪在阳明之半
表里,用白虎加人参汤,清火以益气;表证未罢,而脉仍浮数,是寒邪在太阳之半表里,用五苓散,利水而发
汗。○仲景治阳明渴饮有四法∶本太阳转属者,五苓散微发汗以散水气;大烦燥渴,小便自利者,白虎汤加人参
清火而生津;脉浮发热,小便不利者,猪苓汤滋阴而利水;小便不利腹满者,茵陈汤以泄满,令黄从小便出。
病情不同,治法亦异。○凡厥阴之渴,在未汗时;太阳之渴,在发汗后。(柯韵伯)
太阳无汗而渴,忌白虎;阳明有汗而渴,忌五苓。(葛逸圣)
三阴同属脏寒,少阴、厥阴有渴证,太阴独无渴证者,以其寒在中焦,总与龙雷之火无涉。少阴中有龙火,
水底寒甚则龙升,故自利而渴;厥阴中有雷火,故有消渴。(程郊倩)
即以伤寒口渴言之,邪热入于胃腑,消耗津液,故渴。恐胃汁干,急下之以存津液。其次但云∶欲饮水者,
不可不与,不可多与,别无治法;纵有治者,徒知以芩、连、栀、柏、麦、味、花粉,甚则石膏、知母治之。
此皆有形之水,以沃无形之火,安能滋肾中之真阴而止渴乎?若以六味地黄汤大剂服之,其渴立愈,何至传入
少阴而成燥、实、坚之证乎?(《赵氏医贯》)
赵氏论治伤寒口渴,独重地黄滋阴,但伤寒末后之渴为虚热,初起之渴为实热,若以地黄腻膈之味施于伤
寒初起口渴之证,则邪热凝滞,病气不消,其渴愈甚矣。且口渴属阳明气分之病,先生不分气血所属,竟云滋
阴,不知邪热未去,虽曰进滋阴,无益于病。此仲景不设滋阴之方于口燥咽干条内者,良以滋阴乃治血虚之内
伤,非治热之外感也。(《证因脉治》)
湿热则不渴,燥热则渴,此以渴、不渴分热之在湿、在燥也。热在血分则不渴,热在气分则渴,此以渴、
不渴分热之在血、在气也。胃家痰食则渴而不消水,胃家邪热则渴而消水,此以消水、不消水分痰食、邪热也。
实火口渴则脉实数,虚火口渴则脉虚数,此以脉之虚实分虚火、实火也。邪热在表则不渴,热邪在里则渴,此
以渴不渴、分热之在表在里也。凡渴,皆属阳明气分之热,故干葛、石膏乃渴证必用之药。干葛宣发阳明之表
热,石膏清解阳明之里热。有先用石膏渴不减、后用干葛而愈者,此阳明之表热也;有先用干葛渴不减、后用
石膏而愈者,此阳明之里热也。同一阳明经病,同一阳明经药,而失分表里,则不见效。杂证口渴,有肺消、
肾消;伤寒口渴,一惟阳明邪热。即有少阴口燥咽干而渴,厥阴消渴饮水,亦是阳明传入之热病也。另有三阴
下利、寒证之假渴者,然虽渴而不消水,小便清白为异耳。(《伤寒大白》)
\x狂乱\x
问曰∶狂乱何以属阳明腑病?答曰∶重阴为颠,重阳为狂。诸经之狂,皆阳盛也。又太阳病不解,热结膀
胱,其人如狂,此乃下焦蓄血,少腹当硬满,小便自利,大便黑色,虽则如狂,初不若发狂之甚也。又有以火
劫汗,遂至亡阳,发为惊狂。是知如狂者,膀胱蓄血也;惊狂者,劫汗亡阳也;发狂者,阳明胃腑实热也。又
问曰∶寒证亦有发狂者,何也?答曰∶此阴盛格阳。其人烦躁欲坐卧泥水中,是名阴躁,脉必沉迟,或见下利
清谷诸寒证,急宜温补,不可误用寒凉也。(《医学心悟》)
\x如狂\x
如狂之证,或由失志,病在心也;或由悲忧,病在肺也;或由失精,病在肾也;或由劳倦思虑,病在肝脾
也。此病伤于内,邪感于外,病随邪起,其证如狂,亦虚狂也。必外无黄赤之色、刚暴之气,内无胸腹之结、
滑实之脉。虽不时躁扰,而禁之则止;口多妄诞,而声息不壮;或眼见虚空,或惊惶不定。察其上,则口无焦
渴;察其下,则便无硬结。是皆精气受伤,神魂不守之故。与阳极为狂者,反如冰炭,妄行攻泻,必致杀人。(张景岳)
\x谵语郑声\x
谵语属阳,郑声属阴。《经》云∶实则谵语,虚则郑声。谵语者,颠倒错乱,言出无伦;郑声者,郑重
频烦,谆谆不已。此谵语、郑声虚实不同。二者本不难辨,但阳盛里实与阴盛格阳,皆能错语,须以他证别之。
如大便秘,小便赤,身热烦渴而妄言者,乃里实也;若小便如常,大便洞下,或发躁,或反发热而妄言者,乃
阴盛格阳也。里实宜下,调胃承气汤;热甚烦躁,大渴喜饮,宜白虎汤;阴盛格阳,宜白通汤、四逆汤、附子
理中汤。(戴复庵)
狂言者,开目与人语,所语未尝见之事也;谵语者,合目自言,所言日用常见之事也;郑声者,声战无
力,不相接续,造字出于喉中也。(《此事难知》)
谵语之由,又自不同,有火劫,有汗出,有下利,有下血,有燥屎在胃,有三阳合病,有过经,有亡阳。
诸如此者,脉短则死,脉自和则愈。(《证治准绳》)
\x循衣摸床\x
循衣摸床,危恶之证也。一因太阳火劫取汗,致阳盛伤阴。阴若未竭,则小便利,多生;阴若已竭,则
小便难,多死。一因阳明热极,汗、吐、下三法失宜,致成坏证,其热弥深。脉实者,堪下,则可治;脉弱者,
不堪下,则难治。此已成危恶坏证,往
往阴阳虚实,医莫能辨,无下手处,当以大剂独参、六味、干生地黄汤时时与之,每获生也。(《医宗金鉴》)
娄全善治循衣摸床,每以补益得愈。因其脉证之不足也。(程知)
\x手足汗\x
胃主四肢,为津液之主。今热聚于胃,致令手足汗出,乃津液之旁达也。《经》曰∶手足 汗出,大便
难而谵语,宜下之。又阳明中寒,不能食,小便不利,手足 然汗出,此欲作痼瘕。二者俱手足汗出,一则大
便初硬后溏,胃中冷,水谷不别,故不可下;一则大便难,谵语,为阳明证具,故宜下也。(《证治准绳》)
\x大便秘结\x
大便秘结,杂证门有实秘、虚秘、风秘、冷秘、热秘、气秘、血枯之分;外感门,审其表邪之解与未解,
里热之结与不结,汗之多与不多,身之热与不热,下证之急与不急,屎之硬与不硬,津液之干与不干,脐腹之
痛与不痛,脉之数与不数,以别可下、不可下,微下、急下,俟之、导之之法也。(《伤寒大白》)
\x寒热往来\x
太阳之身寒,在未发热时,如已发热,虽恶寒而身不再寒。阳明之身寒,恶寒只在初得之一日至二日,
则恶寒自罢,便发热而反恶热。惟少阳之寒热,有往而复来之义,寒来便身寒恶寒而不恶热,热来便身热恶热
而不恶寒,与太阳之如疟,发热恶寒而不恶热,阳明之如疟,潮热恶热而不恶寒者不相侔也。然寒为欲去之寒,
热为新炽之热,寒热非实,故小柴胡汤只治热而不治寒,预备其虚而不攻其实也。小柴胡为半表设,而其证皆
属于里,盖表证既去其半,则病机偏于向里也。惟寒热往来一证,尚为表邪未去,故独以柴胡一味主之,其他
悉用里药。凡里证,属阳者多实热,属阴者多虚寒,而少阳为半里,偏于阳,偏于热,虽有虚有实,不尽属于
虚也。仲景深以里虚为虑,故于半表未解时便用人参以固里。(柯韵伯)
寒热如疟与往来寒热,似是而实非。如疟者,止作有时,正与邪争则作,分则止;往来寒热,则止作无时,
或往或来,日三、五发或十数发,此其与疟异也。(成无己)
\x目眩口苦\x
问曰∶目眩、口苦,何以是半表半里证?答曰∶目者,肝之窍也。胆附于肝。今少阳胆病,故目眩。苦者,
胆之汁也。热泄胆汁,故口苦。凡目眩、口苦,俱是少阳半表半里证,当和解之。(《伤寒五法》)
\x耳聋\x
伤寒耳聋有二证∶其一未持脉时,令其咳而不咳者,此必耳聋无闻也。此为重发汗虚故也,治以黄 建中
汤。其一少阳中风而耳无闻,邪在半表半里也,治以小柴胡汤。(《伤寒类证》)
\x胁满痛\x
胁居一身之半,故胁为少阳之枢。岐伯曰∶中于胁则下少阳。此指少阳自病。然太阳之邪欲转属少阳,少
阳之邪欲归迸阳明,皆从胁转。如伤寒四、五日,身热恶风,头项强,胁下满者,是太阳少阳并病,将转属少
阳之机也;以小柴胡汤与之,所以断太阳之来路。如阳明病,发潮热,大便溏,小便自可,胸胁满而不去者,
是少阳阳明并病,此转属阳明之始也;以小柴胡汤与之,所以开阳明之出路。(柯韵伯)
\x呕吐\x
问曰∶ 呕吐何以是半表半里证?答曰∶邪将入里,里气上冲,邪正分争,故呕吐。《论》云∶伤寒三日,
三阳为尽,三阴当受邪,其人反能食而不呕者,此为三阴不受邪也。由此观之,是知呕吐者,邪欲入阴之机。
然犹在将入未入之间,故和解可愈也。亦有胃热而呕者,有胃寒而呕者,有停饮而呕者,有食积而呕者。病患
口燥渴,呕吐黄水者,胃热也;呕吐清涎沫,口鼻气冷,手足厥冷者,胃寒也;渴饮水而复呕,咳引胁下痛者,停饮也;呕
吐饮食,胸膈胀痛,吞酸嗳腐者,食积也。以此为别。(程钟龄)
\x盗汗\x
盗汗者,谓睡而汗出也。杂病盗汗,责其阴虚;伤寒盗汗,由邪在半表半里使然也。《论》曰∶太阳病,
脉浮而动数,头痛发热,微盗汗出,反恶寒者,表未解也。又阳明里实而脉浮者,必盗汗。又三阳合病,目合
则汗。是知盗汗邪在半表半里之间,而悉属和解明矣。(《证治准绳》)
\x头汗\x
头汗出有数种∶如发黄,头汗出者,热不得越而上泄也;背强恶寒,头汗出者,寒湿客搏经络也;下血谵
语,头汗出者,热入血室也;虚烦懊 ,头汗出者,邪客胸中,熏发于上也;水结胸,头汗出者,水气停蓄不
得外行也;阳微结,与往来寒热,头汗出者,邪在半表半里也;发黄,鼻衄,小便难,头汗出者,邪风火热熏
灼上炎也。外有二证,又为头汗出之逆。《经》云∶关格不通,不得尿,头无汗者生,有汗者死。又湿家下之,
头上汗出微喘,小便利者死,下利不止者亦死。以阳气上脱故也。(赵以德)
\x腹满痛\x
太阴病腹满证有三∶有次第传经之邪;有直入本经之邪;有下后内陷之邪。不可不辨也。如腹满咽干者,
此传经之阳邪也,法当下之;腹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时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结硬者,此直入本经之
阴邪也,法当温之;如太阳病医反下之,因而腹满时痛者,此误下内陷之邪也,法当用桂枝加芍药汤,大实痛
者,桂枝加大黄汤。(赵以德)
\x自利\x
自利者,不经攻下,自然注泄也。伤寒自利多种,有表邪传里,里虚协热而利;有不应下而下,内虚协热
而利。又三阳合病,皆有自利。太阳阳明合病自利者,为邪在表也,故与葛根汤汗之;太阳少阳合病自利者,
为邪在半表半里也,故与黄芩汤和之;阳
明少阳合病自利者,为邪入腑也,故与承气汤下之。是三者所以异也。下利何以明其寒热耶?盖自利不渴者,
属太阴,以其脏有寒故也;下利欲饮水者,以有热故也。大便溏,小便自可者,此为有热;自利,小便色白者,
此为有寒。恶寒脉微,自利清谷,此为有寒;发热后重,泄色黄赤,此为有热。又自利以身凉脉小为顺,身热
脉大为逆。少阴病脉紧,下利脉暴微,手足反温,脉紧反去者,此为欲解。下利脉大者为未止,脉微弱数者为
欲止,虽发热不死。又自利有可温者,理中、白通诸四逆辈。又有利在下焦,温剂不应者,《经》曰理中者,
理中焦。此利在下焦,宜石脂余粮汤;复不止者,当利其小便。又少阴病,自利清水,色纯青,心下必痛,口
干燥与下利,三部脉皆平,按之心下硬,或脉沉而滑,或不欲食而谵语,或瘥后至年月日复发。凡此数者,
皆肠胃有积结,而须攻泄。《经》曰通因通用者是也。又下利虽有表证,不可发汗,以下利为邪气内攻,走泄
津液而胃虚。《经》曰下利不可攻表,汗出必胀满者是也。大抵五夺之中,下利为甚。《经》曰∶下利日十余
行,脉反实者死;发热,下利,厥不止者死;直视,谵语,下利者死;下利,手足厥冷,无脉,灸之不温,脉
不还者死;少阴病自利,烦躁,不得卧者死。凡此数者,皆邪夺正气而下脱也。(黄仲理)
三阴俱有下利证∶自利不渴者,属太阴,是脏有寒也;自利渴者,属少阴,以下焦虚寒,津液不升,故引
水自救也;惟厥阴下利属于热,以厥阴主肝而司相火,肝旺则气上撞心,火郁则热利下重,《经》云暴注下迫
者是矣。(柯韵伯)
\x咽痛\x
太阳、阳明,咽痛各一,悉属阳证。少阴咽痛有六∶阳热四证,治以猪肤汤、甘草汤、桔梗汤、苦酒汤;
阴寒二证,治以桂枝干姜汤、真武汤、四逆汤。厥阴咽痛者一,亦阳证也,治以桔梗汤。夫咽痛皆是阳证,少
阴内有二证属寒者,一以汗多亡阳,一以阴
盛格阳也。成氏云∶甘草汤,主治少阴热壅咽痛者;桔梗汤,主治少阴寒热相搏咽痛者;半夏散,主治少阴客
寒挟痰咽痛者。吴氏云∶凡阴证咽痛,用以上诸法。若阳证咽痛,当用甘露饮、元参汤。按∶三阴里证咽痛
者多,三阳表证咽痛者少。然太阳表寒外束里热,少阳里有郁热外冒表邪,阳明胃有积热外冒表邪,皆有咽痛。
若无汗恶寒、脉浮紧者,太阳表证为重,宜先散表,羌活冲和汤加甘、桔;阳明里热者,用清胃汤加甘、桔;
少阳里热者,用柴胡清肝饮。(《伤寒大白》)
伤寒他经,皆不言咽痛,惟少阴有咽痛之证,因少阴之脉循喉咙故也。非大热,则为大寒,治之一误,死
生立判,不可概为风热而混治之。(郑重光)
\x目不明\x
问曰∶目不明何以是里证?答曰∶目为五脏精华之所系,五脏属阴,阴居于里,故言在里。况瞳子属肾,
内热燔灼,则肾水枯涸,致目不能照物,当急下之以救肾水。(陈养晦)
\x烦躁\x
烦为烦扰而烦,躁为愤怒而躁。烦为阳,心病也;躁为阴,肾病也。烦字从火,躁字从足,其理可见。
烦则热轻,躁则热重。所谓烦躁者,先烦后躁也。其不烦而躁者,阴躁也。有邪气在表而烦躁者,有邪气在里
而烦躁者,有因火劫而烦躁者,有阳虚而烦躁者,有阴盛格阳而烦躁者,须审证而治之。(郑重光)
躁烦与烦躁有别,躁者阴躁,烦者阳烦。躁烦者,言自躁而烦,是阴邪已外逼也;烦躁者,言自烦而躁,
是阳气犹内争也。其轻重浅深宜审。(程郊倩)
六经皆有烦躁,而少阴更甚者,以真阴之虚也。盖阳甚则烦,阴极则躁,烦气属,躁属形。烦发于内,
躁见于外,是形从气动也;先躁后烦,是气为形役也。不躁而烦,是阳和渐回,故可治;不烦而躁,是五脏之
阳已竭,惟魄独居,故死。故少阴以烦为生
机,躁为死兆。○烦躁虽六经俱有,而多见于太阳、少阴者,太阳为真阴之标,少阴为真阴之本也。阴阳之标
本,皆从烦躁见;烦躁之虚实,又从阴阳分。如未经汗下而烦躁,属太阳,是烦为阳盛,躁为阴虚矣;汗下后
烦躁,属少阴,是烦为阳虚,躁为阴竭矣。(柯韵伯)
少阴、厥阴俱有烦躁。少阴之躁,由龙火不归,故用姜、附以回阳;厥阴之躁,惟雷火上逆,若用姜、附,
是益其震烈耳,故厥阴之躁证多死。(王又原)
有汗之烦躁,里证也,宜清热;无汗之烦躁,表证也,宜散表;脉浮之烦躁,表证也,宜散表;脉伏之
烦躁,伏邪也,宜升提;沉数之烦躁,里热也,宜清热;沉迟之烦躁,里寒也,宜温经。(《伤寒大白》)
\x不能言及言语难出\x
不能言及言语难出,其证有二∶一则太阳风湿;一则少阴咽伤生疮。皆传经之邪,热气壅闭所致。(黄仲理)
\x厥逆\x
《论》言四逆与厥非一,或曰四逆,或曰厥,或曰厥逆、厥冷、厥寒,或曰手足逆冷、手足厥逆、手足
厥冷,俱是言寒冷耳。故厥、逆二字,每每互言。然四肢与手足却有所分,以四字加逆字之上者,是通指手、
足、臂、胫言也;以手足字加厥逆、厥冷等上及无手足字者,是独指手足言也。虽厥、逆俱为寒冷,却有阴阳
之殊。热极而成厥逆,阳极似阴也,仲景以四逆散治之,寒极而成厥逆,独阴无阳也,仲景虽无四逆汤治四逆
之条,但四逆汤之名,由四肢之冷而立,岂非逆、厥之不异乎?成氏既谓四逆为热,至少阴死证二条又谓四
逆为寒,不自悖乎?是知四逆亦犹厥之有寒有热,但四肢通冷,比之手足独冷,则有间耳。故少阴病三条,二
为死者,以四逆言;一为可治者,以厥冷言。可见四逆重于厥冷矣。成氏谓厥甚于逆,岂不谬哉?(王安道)
凡伤寒病,初起发热,煎熬津液,鼻干,口渴,便闭,渐至发厥者,不问知其为热也。若阳证忽变阴厥者,
万中无一,从古至今无一也。盖阴厥得之阴证,一起便直中阴经,唇青面白,遍身冷汗,便利不渴,身倦多睡,
醒则人事了了,与伤寒传经之热邪转入转深,人事昏愦者,万万不同。诸书类载阴阳二厥为一门,即明者犹为
所混,况昧者乎?(《寓意草》)
按∶阳厥、阴厥,其辨如前,此先哲之大法也。然愚则犹有所辨,如阴厥一证,既无阳证阳脉,而病寒若
此,明是阴证,知此者无难,惟阳厥一证,有不得不辨者。夫厥由三阳所传,是为阳厥,此固然矣。即以传
经者言之,又岂尽无阴证乎?故凡病真阳不足者,即阳中之阴厥也;脉弱无神者,即阳中之阴厥也;攻伐清凉
太过者,即阳中之阴厥也。四肢为诸阳之本,使非有热结、烦渴、胀实等证,而见厥逆者,皆由阳气不足也。
成无己曰∶大抵厥逆为阴,主寒者多。又曰∶厥为阴之盛也。故凡属夹虚伤寒,虽自阳经传入,亦伤中之阴厥,
勿谓其先有头痛、发热,自三阳传至,便为阳厥。为害不小。(张景岳)
\x脏厥蛔厥\x
厥有脏与蛔之别,脏厥者,肾脏之阳不行也;蛔厥者,胃腑之阳不行也。蛔厥者,蛔动则烦,而有静时,
非若脏厥之躁,而无暂安时也。故厥同而证异。(程知)
\x舌卷囊缩\x
问曰∶舌卷囊缩,何以是传经厥阴证?答曰∶肝主筋,热邪内灼,则津液枯不能荣养于筋,故舌卷而囊缩,
宜急下之。又问曰∶直中证,亦舌卷囊缩何也?答曰∶直中于寒,阳气衰微而敛缩,此冬令万物闭藏之象也。
今内热消烁,此夏令津液干枯之象也。然直中证,脉必沉迟,或兼见下利清谷、口鼻气冷诸寒证;若邪传厥阴,
必烦满消渴,或唇焦口燥、身如枯柴,形情不同。且直中证,舌虽短缩而润泽;邪传厥阴,则舌敛束如荔枝焦
燥,毫无
津液。又问曰∶妇人之诊如何?答曰∶妇人乳缩,男人囊缩,先验其舌,已自明白。(程钟龄)
\x脏结\x
结胸,是阳邪下陷,尚有证见于外,故有可下之理。脏结,是积渐凝结而为阴,五脏之阳已竭,外无烦躁
潮热之阳,舌无黄黑芒刺之苔,虽有硬满之证,慎不可攻,理中、四逆辈温之,尚有可生之义。○脏结,有如
结胸者,亦有如痞状者,因其人素有痞积在胁下,与下后心下痞不同。脐为立命之原,脐傍者,天枢之位,阳
明脉之所合,少阳脉之所出。脾肝肾三脏之阴凝结于此,所以痛引少腹,入阴筋也。此阴常在,绝不见阳,
阳气先绝,阴气继绝,故死。少腹者,厥阴之部,两阴交尽之处。阴筋者,宗筋也。今人多有阴筋上冲少腹而
痛死者,名曰疝气,即是此类。然痛止便苏者,《金匮》所云入脏则死,入腑则愈也。治以茴香、吴萸等味而
痊者,亦可明脏结之治法矣。(《来苏集》)
\x除中\x
除中者,脏寒应不能食,今反能食者是也。其证有二,悉属厥阴,一由误服黄芩汤而致者,必死;一则
厥热相应,胃气在者必愈。恐暴热来出而复去者死,其热续在者生。(《伤寒类证》)
\x呃逆\x
呃逆,俗谓呃忒,发声于咽喉,轧轧然连续短促不长。古谓之哕,非也。哕与干呕无异,其声浊恶而长,
比之呃忒,大有径庭矣。有因胃中实热失下而作,有因胃中痰饮而作,有因服寒药过多胃中虚冷而作。其气皆
从胃起,冲至胸嗌之间而为呃。如胃热失下者,承气汤下之;胃虚有热者,橘皮竹茹汤清之;有痰饮者,橘皮
半夏生姜汤加茯苓、枳实和之;胃冷者,橘皮干姜汤温之。若过服凉药,胃寒呃忒者,丁附理中汤主之;若其
气自脐下直冲于胸嗌间而作呃者,病不在胃,因下虚误服寒药,冷极于下,迫其相火上冲,乃水极似火,阴证
似阳也,急温其下,阳回而呃乃
止。(《全生集》)
世有谓哕为呃逆、吃逆、噫气者,皆非也。盖哕之声,气自胃出于口,而有哕哕之声,壮而迫急也;
呃逆之声,气自脐下冲上退场门,而作格格之声,散而不续也。夫所谓呃逆者,即《论》中平脉篇所谓KT KT
者,气噎结有声也。吃逆、噫气者,即今之所谓嗳气也。因饱食太急,比时作嗳,而不食臭,故名曰吃逆也;
因过食伤食,过时作嗳,有食臭气,故名曰噫气也。哕、KT 、嗳、噫,俱有声无物,虽均属气之上逆,然不
无虚、实、寒、热、轻、重、新、久之别也。甚至以咳逆为呃逆者,殊不知咳逆即今之喘嗽也,兹乃与呃逆混
而为一,不可以不辨。(《医宗金鉴》)
\x坏病\x
病为医所坏,如器为工所损。审其原何脉证,作何治法,变何脉证,知汗、吐、下、温针坏之之故。何
处为逆,即于何处为救,仲师不能代为区画于千载之上矣。○坏病之成,不必一误再误三误,但应与不与,不
应与而与,以致病变,皆坏病也。即屡误而病未变,虽误又何坏乎?仍以本病之法治其误,而坏否亦同法也。
坏由于误,误必救之,救其逆而反于顺也。(魏荔彤)
\x合病并病\x
余究心伤寒,初见合病、并病之说,殊有不明,而今始悉之。夫所谓合病者,乃二阳三阳同病,病之相
合者也。并病者,如太阳先病不解,又并入阳明、少阳之类也。观仲景曰∶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
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若太阳证不罢者,不可下。按∶此云转属阳明,则自太阳而来可知也。云太阳病证
不罢,则二经皆病可知也。凡并病者,由浅而深,由此而彼,势使之必然也。此合病、并病之义,而不知者
皆以此为罕见之证,又岂知今时之病则皆合病、并病耳。何以见之?盖凡诊伤寒,初未见有单经挨次相传者,
亦未见有表证悉罢止有里证者。若欲根据经如式求证,则未见有如式之病而方治可相符者。是不知
合病、并病之义。(张景岳)
病有定体,故立六经而分司之;病有变迁,更求合、并而互参之。夫阴阳互根,气分神合。三阳之里,便
是三阴;三阴之表,即是三阳。如太阳病而脉沉,便合少阴;少阴病而发热,便合太阳。阳明脉迟,即合太阴;
太阴脉缓,即合阳明。少阳脉小,是合厥阴;厥阴脉浮,是合少阳。虽无并、合之名,而有并、合之实。或阳
得阴而解,阴得阳而解;或阳入阴而危,阴亡阳而逆。种种脉证不一,学人当于阴阳两证中察病势之合不合,
更于三阳三阴中审其证之并不并,阴病治阳,阳病治阴,扶阳抑阴,泻阳补阴等法,用之恰当矣。三阳皆有发
热证,三阴皆有下利证,如发热而下利,是阴阳合病也。阴阳合病,阳盛者属阳经,则下利为实热,如太阳阳
明合病、阳明少阳合病、太阳少阳合病,必自下利,用葛根黄芩等汤是也。阴盛者属阴经,则下利为虚寒,如
少阴病,吐利反发热者不死;少阴病,下利清谷,里寒外热,不恶寒而面色赤,用通脉四逆者是也。若阳与阳
合,不合于阴,即是三阳合病,则不下利而自汗出,为白虎证也;阴与阴合,不合于阳,即是三阴合病,则不
发热而吐利厥逆,为四逆病也。并病与合病稍异,合则一时并见,并则以次相乘,如太阳之头项强痛未罢,递
见脉弦、眩冒、心下痞硬,是与少阳并病;更见谵语,即三阳并病矣。太阳与阳明并病,太阳证未罢者,从太
阳而小发汗;太阳病已罢者,从阳明而下之。其机在恶寒发热而分也。若不于合并参之,安知病情之变迁若是,
而为之施治哉?(柯韵伯)
\x百合病\x
百合病用百合,如《论》云太阳病桂枝证,亦病因药而得名也。后人见百脉一宗四字及列证庞杂,似乎百
端凑合之病矣,不知一气为病,而一药为治,无取乎歧杂之见也。《本草》言∶百合甘平无毒,主邪气。盖气
病,则正气为邪气,治其气,而邪气复为正气矣。又云∶利大、小便,补中益气,此百合病中所以为
主药也。气之为病无二义,非实而不顺,即虚而不足。今一物而兼顺利与补益,则有余之邪气可泄,而不足之
正气可充。道一以贯之,君予多乎哉!(魏荔彤)
\x狐惑\x
狐惑,虫病也。虫因热生,热因虚生。然则狐惑者,阴虚血热之病也。狐性多疑,狐惑即疑惑也。心主血,
阴虚则血耗而热生,血热则心烦而病作,神明之官,失于贞静,滋乎憧扰,所谓执狐疑之心者,此病也。惟
其血分有热,而虫遂随上下皆生,虫为有情识之物,故能乱有情识之心脏而生狐疑。惟其为血化之物,故仍归
于心。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也。(魏荔彤)
\x阳毒阴毒\x
按∶古方书谓阳毒者,阳气独盛,阴气暴衰,内外皆阳,故成阳毒;谓阴毒者,阴气独盛,阳气暴衰,内
外皆阴,故成阴毒。二者,或伤寒初得,便成是证;或服药后变而成之。阳毒治以寒凉,阴毒治以温热,药如
冰炭,何乃仲景以一方治之乎?其曰阴毒去雄黄、蜀椒,则反去其温热者矣。岂非一皆热毒伤于阴阳二经乎?(赵以德)
阴阳二毒,与阴阳二证迥异。考仲景书虽有阴毒之名,然其所叙之证,不过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
而已,并不言阴寒极甚之证。况其所治之方,亦不过升麻、甘草、当归、鳖甲而已,并不用大温热之药。是知
仲景所谓阴毒者,非阴寒之病,乃是感天地之恶毒异气,入于阴经,故曰阴毒耳。后人遂以阴寒极甚之证,
混入仲景证中,治用附子散等温药,窃谓阴寒极甚之证,或内伤冷物,或暴中阴寒,或过服凉药所致,固可名
为阴毒,然终非仲景所以立名之本意也。(王安道)
\x动气\x
动气一证,即筑筑然动于脐傍,及左乳之下曰虚里者也。考之《难经》,则以脐之上、下、左、右分心、
肾、肝、肺四脏而
各列其证,在《伤寒论》所载亦详。成无己曰∶动气者,脏气不治,正气内虚也。虽诸说如此,然皆未尽其要。
盖动气之在脐傍者,皆本于下焦之阴分,凡病关格劳损者,多有此证。其动之微,则止于脐傍上下;其动之甚,
则连及虚里心胁,真若舂舂连续而浑身皆振动者。此以天一无根,故气不能蓄藏而鼓动于下,诚真阴不守,大
虚之候也。何以验之?但察于呼吸、饥饱之顷,可得其征。凡病此者,馁时更甚,饱时稍缓;呼出更甚,吸入
稍缓。此虚甚者动必甚,虚微者动亦微,岂非虚实之明验乎?即病者虽常觉其振动,然无疼痒,尚不知为何故,
医家弗能详察,亦不知为何病,此动气之不明者久矣。但动气之见于虚损者固多,而见于伤寒者亦不少,仲景
但言其禁,而不言其治,此惟直救真阴以培根本,使其气有所归,无不获效。(张景岳)
\x两感\x
两感者,阴阳双传也。虽为死候,然虚而感之深者必死,实而感之浅者犹或可治。盖用药先后,发表攻里,
本自不同。仲景云∶太阳与少阴俱病,头疼恶寒,为太阳邪盛于表;口干而渴,为少阴邪盛于里也。阳明与太
阴俱病,身热谵语,为阳明邪盛于表;不欲食腹满,为太阴邪盛于里也。少阳与厥阴俱病,则耳聋寒热、呕而
口苦,为少阳邪盛于表;烦满囊缩,为厥阴邪盛于里也。三阳头疼身热、耳聋胁痛、恶寒而呕,邪在表者,固
不可下,其三阴腹满干呕、口渴囊缩、谵语便实,邪在里者,可不下乎?《活人》引下利身疼痛,虚寒救里之
法,而欲施于烦渴、腹满、囊缩、谵语实热之证,岂不差乎?原仲景所谓发表者,葛根麻黄是也;攻里者,调
胃承气是也。《活人》却谓救里则是四逆,救表则是桂枝。以救为攻,岂不相背?盖表里不可并攻,阴阳难同
一治,用药之法,可不一定于胸中乎?(陶节庵)
先辈言两感者,感而复感也。老幼体弱,皆无此病,强壮者有之。盖体弱之人,一感已觉难任,慎重而调
治焉,故热虽甚不
死。强壮之人,恃其气血,不肯服药,病虽未作,邪实未除,数日之后,复感于寒,后至者入,前至者传,前
至者传,后至者随,是于一日之间,太阳与少阴俱病,二日三日如之,六经皆受邪,水浆不入,不知人,六
日死矣。余见病两感者数人,皆出强壮,皆系六日死,前辈称此病为打好汉,信然。东垣以表里齐受为两感,
后世以感而复感为两感。然实有此二种,究竟齐受者急,复感者缓,后学并宜知之。(《怡堂散记》)
两感者,本表里之同病,似若皆以外感为言也,而实有未必尽然者,正以外内俱伤,便是两感。今见有少
阴先溃于内,而太阳继之于外者,即纵情肆欲之两感也;太阴受伤于里,而阳明重感于表者,即劳倦竭力,饮
食不调之两感也;厥阴气逆于脏,少阳复病于腑者,即七情不慎,疲筋败血之两感也。人知两感为伤寒,而不
知伤寒之两感,内外俱困,病斯剧矣。或谓两感证之不多见者,盖亦见之不广,而义自未达耳。其如何治法,
亦在乎知其由而救其本也。(钱祯)
夫两感病,既曰三日乃死,不在顷刻可知,极力救援,亦可冀其侥幸也。余每见头痛、恶寒、恶风、腰脊
痛引周身等太阳证才见,即具少阴证者;阳明证才见,而腹满、不食、谵妄等证即具者,胁满、耳聋等象未齐,
即兼囊缩、乳平者,皆在一两日间。不与攻击,亦不表汗,惟斟酌其藜藿膏粱老幼之殊,悉从内伤温补治法,
往往获效。其有余波不罢,轻调本经,无不中肯。先辈立言,有置之不治者,有从外感治者,有从内伤治者,
有先表后里者,有先里后表者,有表里齐行攻击者,有攻表攻里间施者,有攻后再行补益者,有见内外皆溃始
行温补者,总总穿凿,法无可遵。岁之甲申,始得钱祯所论∶原有各种内伤于前,继有外感于后,一着便成两
感。玩味其言,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者。(曹恒占)
\x阴阳易\x
男女交媾而病传焉,奇病也。其授者,者始因伤寒,而实种
于欲火;其受者,因于欲火,而实发于阴虚。此阴阳易之病所由来也。 裆者,男女阴阳之卫。卫乎外者,自
能清乎内。感于无形者,治之以有形,取其隐内烧而服之。形气相感,小便即利,阴头微肿,浊阴走下窍,
而清阳出上窍,欲火平而诸证自息矣。然更宜六味地黄汤合生脉散治之。(柯韵伯)
\x瘥复\x
伤寒新愈,起居作劳,因而复病,谓之劳复;强食谷食,因而复病,谓之食复;男女交接,复而自病,谓
之房劳复;男女交接,相易为病,谓之阴阳易。盖因其人新瘥,余邪伏于脏腑,未经悉解,故犯之辄复也。学
者于临证时,审其脉证而详辨之,则施治自无误矣。(《医宗金鉴》)
伤寒既愈复热者,其故有四∶或以邪气方散,胃气未清,因而过食者,是为食复;或以表邪方解,原不
甚虚,有过慎者,辄加温补,是误补而复。若此二者,所谓食入于阴,长气于阳,致卫气复闭,阳邪复聚而然。
仍宜汗也。又或新病方瘳,失于调摄,或劳伤脾阴,因而复热者,是名劳复;或不慎房室,因而再感者,是名
女劳复。若此二者,所谓阴虚者阳必凑之而然。或从补,或从汗,因时制宜,权其缓急,而治分虚实也。(张景岳)
伤寒瘥后,终不惺惺,精神欠爽,言语错谬,诸治不效,或潮热颊赤,或寒热似疟,都是发汗不彻,余
邪在心包所致。(《得效方》)
\x感病善后法\x
凡病感者,须明善后之法。盖人之感后,元气已虚,邪热未净,补虚则热不可除,清热则虚不能任,即一
半补虚一半清热,终属模糊不得要领。然舍补虚清热外,更无别法,当细辨之。补虚有二法∶一补脾;一补胃。
如疟痢后,脾气衰弱,饮食不能运化,宜补其脾;如伤寒后,胃中津液久耗,新者未生,宜补其胃。二者有霄
壤之殊也。清热亦有二法∶初病之热为实热,宜用苦寒药清之;病后之热为虚热,宜用甘寒药清之。二者亦有
霄壤之殊
也。人身天真之气,全在胃口,津液不足即是虚,生津液即是补虚,故以生津液之药合甘寒泻热之药,而治感
后之虚热,如麦冬、生地、丹皮、人参、梨汁之属,皆为合法。设误投参、 、苓、术补脾之药为补,岂不并
邪热而补之乎?至于饮食之补,但取其气,不取其味。如五谷之气以养之,五菜之气以充之,人皆不知此理,
急于用肥甘之味以补之,不知油腻阻滞经络,邪热不能外出矣。(喻嘉言)
\x选案\x
徐五宜先生长君,伤寒危甚,有人来言,病者早起,一晕竟绝。予问∶病来几日?云∶九日矣。胸尚热
否?曰∶但不冷耳。予曰∶可救也。至则僵卧在床,口鼻无气,面青口噤,目闭手撒,唇色紫黑。予笑曰∶此
人不死。阴虚证误服白虎所致耳。切脉,两尺尚在。遂取人参一两,熟地二两,附子、炮姜各五钱,浓煎挖而
灌之。尽剂目开,面色转红,不及一时,大叫冷甚,即发壮热,通身汗下而苏。此晚腹胀不便,予曰∶无忧,
大汗之后,虚不能出耳。再饮药即得解。次日诸证悉除,但多妄言怒骂,如有神灵,复投附子理中、建中而愈。
(《己任编》)
方昱公伤寒九日,头痛脉浮,身如燔炭,发表多剂,终莫得汗。予曰∶伤寒固当发汗,然辛散助热耗阴,
汗为热隔,不能达外,惟有养其津液,使阴阳和而后雨泽降。试之诚然。(程华仲)
一妇患伤寒十余日,手足躁扰,口目 动,面白身冷,谵语发狂。其家以为疯,缚其手足。或以为虚,
或以为寒,或辞不治。切其脉全无,问其证不知,按其身不热。余曰∶此非参、附证即硝、黄证,出此入彼,
死生立判。坐视良久,聆其声重而长,谛思若是虚寒证,到此脉脱之时,气息奄奄,那得有如许气力大呼疾声
耶?即作大承气汤,牙关紧闭,挖灌下咽,黄昏便解黑粪,次早脉出身热,人事亦知。又服小陷胸汤二剂而愈。
○孝廉项恂如患伤寒,服发散药二帖,其病愈甚,昏热脉脱,急用参、 、术各一两,附子三钱,姜、桂二钱,
下午后,脉渐出,随投六、
七剂,其病如故,更加舌肿唇烂,渴饮不绝。余曰∶病是此病,药是此药,服之反甚,得无误乎?细视不瘥,
又进数剂,病复如故,十余日,总不能言。幸其子深信不疑,跪恳救治。余曰∶药已至矣,病终不转,奈何?更
用八味丸料一斤,浓煎六碗,冰冷与饮。日夜服尽,舌消能伸,亦能言语识人。每日用药一剂,粥食数碗,
大便不解,听其自然,至二十八、九日,腹始胀,遂以参、苓、 、术、姜、桂、附子煎汁加大黄二钱,服后,额微汗
出,手足躁扰。此正气虚极。又用大料温补一剂,遂安卧,夜解宿粪半桶。后用温补药百剂而愈。共计用人参
五斤,附子三十枚。稍失调理,便发热脱颏,直至次年始健。(张锡驹)
黄长人犯房劳,病伤寒,守不服药之戒,身热已退十余日外,忽然昏沉战栗,手足如冰,医已合就姜附药
矣。余见而骇之,诊毕再三辟其谬,病家自疑阴证,言之不入,只得与医约曰∶此药入口,生死关系重大,吾
与丈各立担承。医云∶吾治伤寒三十年,不知甚么担承。余笑曰∶有吾明眼在此,不忍见活人就毙。如不担承,
待吾用药。以调胃承气汤,煎成热服半盏,少顷又服半盏,厥回人苏,前药服终,人事大清,浑身壮热,再与
大柴胡一剂,热退身安。○徐国祯伤寒六、七日,身热目赤,索水到前,复置不饮,异常大躁,门牖洞启,
身卧地上。一医以承气与服。余诊其脉,洪大无伦,重按无力。谓曰∶此参、附、干姜证,奈何认为下证耶?
医曰∶身热、目赤、躁急若此,再服参、附、干姜、逾垣上屋矣。余曰∶阳欲暴脱,外显假热,内有真寒,
姜、附尚恐不胜回阳之任,况敢以纯阴之药重劫其阳乎?观其水不欲咽,情已大露,岂水尚不欲咽,而反可咽
硝、黄乎?天气燠蒸,必有大雨,顷刻一身大汗,不可救矣。惟用姜、附,所谓补中有发,一举两得,何可致
疑?于是以附子、干姜各五钱,人参三钱,甘草二钱,煎成冷服,服后寒战戛齿,以重绵覆之,阳微之象始着。
再剂微汗,热退而安。(喻嘉言)



<目录>卷四·伤寒析疑

倒序

属性: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汤已,微除,其人发烦,
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麻黄汤主之句,读当在发其汗之下。(吴灵稚)
麻黄汤主之五字,不当在阳气重之下。岂有衄乃解之后,而用麻黄汤之理乎?(张兼善)
解后复烦,烦见于内,此余邪未尽,故用桂枝更汗。微除复烦,是烦见于外,此大邪已解,故不可更汗。
仲景每有倒句法,前辈随文衍义,谓当再用麻黄以散余邪,不知得衄乃解句,何处着落?○粗工不知倒序等法,
又溺于风寒二字,而曰是虽热甚,邪犹在经,以麻黄治衄,是发散经中邪气耳。请问邪气寒乎、热乎?若寒
邪,则血凝不流,焉得有衄?若热邪,则清降不遑,而敢升发耶?(柯韵伯)
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麻黄汤主之。
脉紧无汗者,当用麻黄汤发汗,则阳气得泄,阴血不伤;所谓夺汗者无血也。不发汗阳气内扰,阳络伤则
衄血;是夺血者无汗也。若用麻黄汤再汗,液脱则毙矣。言不发汗因致衄,岂有因致衄更发汗之理乎?观少阴
病无汗,而强发之,则血从口鼻而出,或从目出,能不慎哉!愚故急为校正,恐误人者多耳。(柯韵伯)
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痛有热者,与承气汤。其大便圊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当须发汗。若头痛者必衄。
宜桂枝汤。
宜桂枝汤句,读当在发汗之下。(吴灵稚)
本条当有汗出证,故合用桂枝、承气。有热当作身热。大便圊,从宋本订正,恰合不大便句;他本作
小便清者谬!宜桂枝句直接发汗来,不是用桂枝止衄,亦非用在已衄后也。勿以词害义可耳!○太阳衄血证,
宜桂枝汤句,语意在当须发汗下;麻黄汤主之句,在当发其汗下;二句皆于结句补出,是倒序法也。夫桂枝乃
行血之品,仲景用桂枝发汗,不是用桂枝止衄;是用在未衄时,非用在已衄后。且夺血者无汗,此理甚明。麻
黄乃上升之品,夫既云衄乃解,又云自衄者愈,若复用升提之药,衄流不止可必矣。且衄家不可发汗,此禁甚
明矣。(柯韵伯)
伤寒,心下有水气,咳而微喘,发热,不渴。服汤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小青龙汤主之。
小青龙汤主之句,读当在不渴之下。(吴灵稚)
小青龙主之,语意在服汤已上。岂有寒去欲解,反用燥热之剂,重亡津液,令渴不解乎?且云服汤已者
是何汤耶?(柯韵伯)
小青龙汤主之句,是缴上文。他书曾易《经》文,今仍古本。(周禹载)
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
或胁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咳者,小柴胡汤主之。
小柴胡汤主之句,读当在喜呕之下。(吴灵稚)
伤寒,十三日不解,过经谵语者,以有热也,当以汤下之。若小便利者,大盒饭硬,而反下利,脉调和者,
知医以丸药下之,非其治也。若自下利者,脉当微厥,今反和者,此为内实也,调胃承气汤主之。
调胃承气汤主之句,读当在当以汤下之之下。(吴灵稚)
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
或小便利,或下利,
或呕者,真武汤主之。
末句真武汤主之,语意直接有水气来。后三项,是真武加减证,不是主证。(柯韵伯)
少阴病,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手足厥冷,脉微欲绝,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赤色,或腹痛,或干呕,或咽痛,
或利止脉不出者,通脉四逆汤主之。
通脉四逆汤主之句,读当在其人面赤色之下。(吴灵稚)
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
四逆散主之句,读当在四逆之下。(吴灵稚)
少阴病,四逆,泄利下重,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者,四逆散主之。
条中无主证,而皆是或然证,四逆下必有阙文。今以泄利下重四字,移至四逆下,则本方乃有纲目。
或咳、或利、或小便不利,同小青龙证;厥而心悸,同茯苓甘草证;或咳、或利、或腹中痛、或小便不利,
同真武证;种种是水气为患。不发汗利水者,泄利下重故也。泄利下重,又不用白头翁汤者,四逆故也。此少
阴气分之下剂,厥应下之者,即此方也。(柯韵伯)



<目录>卷四·伤寒析疑

错简

属性:趺阳脉浮而涩,少阴脉如经者,其病在脾,法当下利。何以知之?若脉浮大者,气实血虚也。今趺阳脉浮而
弦,故知脾气不足,胃气虚也。以少阴脉弦而浮才见。此为调脉,故称如经也。若反滑而数者,故知当屎脓也。
按∶若脉浮大者,气实血虚也二句,与上下文义不属,当删之。
少阴脉弦而浮,岂可谓如经乎?当改沉滑二字。(《医宗金鉴》)
问曰∶翕奄沉,名曰滑。何谓也?师曰∶沉为纯阴,翕为正阳,阴阳和合,故令脉滑。关尺自平,阳明脉微沉,
食饮自可,少阴脉微滑,滑者紧之浮名也,此为阴实。其人必股内汗出,阴下湿也。
按∶滑者,紧之浮名也。此为阴实二句,与上下文义不属,当是错简。(《医宗金鉴》)
太阳病,小便利者,以饮水多,必心下悸;小便少者,必苦里急也。
以饮水多,接太阳病句。小便利者,接下句。(吴灵稚)
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无汗而喘,(旧本有无字)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
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若无汗而喘,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
二条无字,旧本讹在大热上。前辈因循不改,随文衍义,为后学之迷途。仲景每于汗下后,表不解者,用
桂枝更汗,而不用麻黄。此则内外皆热,而不恶寒,必其用麻黄汤后,寒解而热反甚,与发汗解、半日许复烦、
下后而微喘者不同。发汗而不得汗,或下之而仍不汗,喘不止,其阳气重者,若与桂枝加浓朴杏仁汤,下咽即
毙矣。故于麻黄汤去桂枝之辛热,加石膏之辛寒,佐麻黄而发汗,助杏仁以定喘。一加一减,温解之方,转为
凉散之剂矣。(柯韵伯)
伤寒,吐下后,发汗,虚烦,脉甚微,八九日心下痞硬、胁下痛、气上冲咽喉。眩冒,经脉动惕者,久而成痿。
按∶八九日心下痞硬、胁下痛、气上冲咽喉三句,与上下文义不属。注家皆因有此三句,不得不支离蔓
衍,牵强解释。每见此病,总因汗出过多,大伤津液而成,当用补气、补血、益筋、壮骨之药,经年始愈。三
句必是错简,当删之。(《医宗金鉴》)
伤寒发热,啬啬恶寒,大渴欲饮水,其腹必满,自汗出,小便利,其病欲愈,此肝乘肺也,名曰横,刺期门。
此肝乘肺,读当在腹必满之下;自汗出小便利,当在刺期门之下。(吴灵稚)
太阳病,寸缓、关浮、尺弱,其人发热,汗出,复恶寒,不呕,但心下痞者,此以医下之也。如其不下者,病
人不恶寒而渴者,此转属阳明也。小便数者,大便必硬,不更衣十日无所苦也。渴欲饮水,少少与饮之。但以
法救之,渴者,宜五苓散。
但以法救之一节,读当在医下之也之下。(吴灵稚)
阳明病,脉浮而紧,咽燥口苦,腹满而喘,发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身重。若发汗则躁,心愦愦,反谵语。
若加烧针,必怵惕烦躁不得眠。若下之,则胃中空虚,客气动膈,心中懊 。舌上苔者,栀子豉汤主之。
心中懊 一节,读当在身重之下。(吴灵稚)
阳明病,脉浮而紧,咽燥口苦,腹满而喘,发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身重,此处当接栀子豉汤主之
句。若发汗三段,因不用此方,而妄治所致。仍当栀子豉汤主之。仲景但于结句一见,是省文法也。后人竟认
栀子豉汤为汗、下救逆之剂,否则未汗、下前,仲景何法以治之乎?(柯韵伯)
病患无表里证,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者,可下之。假令已下,脉数不解,合热则消谷善饥,至六七日不大便
者,有瘀血也,宜抵当汤。若脉数不解,而下利不止,必协热而便脓血也。
若脉数已下,读当在可下之之下。(吴灵稚)
伤寒,四五日,脉沉而喘满。沉为在里,而反发其汗,津液越出,大便则难。表虚里实,久则谵语。
表虚里实一句,读当在沉为在里之下。(吴灵稚)
汗出谵语者,以有燥屎在胃中,此为风也。须下之,过经乃可下之下;之若早,语言必乱,以表虚里实故也。
下之则愈,宜
大承气汤。
以表虚里实故也句,宜安在乃可下之句下。(程郊倩)
须下之接胃中句,下之则愈接须下之句。(吴灵稚)
下之则愈宜大承气汤九字,当在过经乃可下之之下,不当在于章末。观前章谵语燥屎,不云大承气汤下
之,而云须下之,须字意义,欲而尚未也。至此,语言必乱。下早,表邪乘虚入胃故耳,反用大承气下之乎?(方咫园)
阳明病,谵语,有潮热,反不能食者,胃中必有燥屎五六枚也。宜大承气汤下之,若能食者,但硬耳。
按∶宜大承气汤下之句,应在必有燥屎五六枚之下始合。若但便硬,即用大承气汤下之,殊失仲景慎重
误下之旨,当移之。(《医宗金鉴》)
宜大承气汤下之,旧在但硬尔下,今正之。(《伤寒缵论》)
阳明病,下之,心中懊 而烦,胃中有燥屎者,可攻之。腹微满,初头硬,后必溏,不可攻之。若有燥屎者,
宜大承气汤。
末二句乃申上节,以决治意。(方中行)
阳明病,下之,心中懊 而烦,胃中有燥屎者,可攻之,宜大承气汤。腹微满,初头硬,后必溏,不可攻之。
下后心中懊 而烦,栀子豉证。若腹大满不通,是胃中燥屎上攻也;若微满,犹是栀子浓朴汤证。(柯韵伯)
三阳合病,腹满身重,难以转侧,口不仁而面垢,谵语遗尿。若发汗则谵语,下之则额上生汗、手足逆冷。
若自汗出者,白虎汤主之。
若自汗出一节,读当在遗尿之下。(吴灵稚)
太阴之为病,腹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时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结硬。
食不下,当接有自利句;自利益甚,当在末句。(吴灵稚)
按∶吴人驹曰∶自利益甚四字,当在必胸下结硬句之下,其说
甚是。若在吐食不下句之下,则是已吐食不下,而自利益甚矣。仲景复曰若下之,无所谓也。(《医宗金鉴》)
少阴病,欲吐不吐,心烦,但欲寐,五六日自利而渴者,属少阴也,虚故饮水自救。若小便色白者,少阴病
形悉具。小便白者,以下焦虚有寒,不能制水,故令色白也。
属少阴句,当在欲寐之下。(吴灵稚)
伤寒,发热四日,厥反三日,复热四日;厥少热多,其病当愈。四日至七日热不除者,其后必便脓血。
复热四日句,语意在其病当愈下。(柯韵伯)



<目录>卷四·伤寒析疑

传误

属性:脉双弦而迟者,必心下硬。脉大而紧者,阳中有阴也。可以下之,宜大承气汤。
世本俱作宜大承气汤,此传写之误也。按大柴胡方中,有半夏、生姜之辛温,涤饮散寒,故可以治阳中
伏匿之阴邪。若大承气纯属苦寒,徒伐中土之冲和,则痞结下利之变,殆所必至矣。(《伤寒缵论》)
此段诸注,随文傅会。或疑可以下之者,原文也,后人赘以方,此论颇通。盖六经篇中言可下而不出方者
甚多,意在临时施治者善体会耳。(《伤寒论义大全》)
脉双弦而迟者,必心下硬也。○脉大而紧者,阳中有阴也。
上二节,王叔和分类入可下之条,汇作一节,末有可以下之宜大承气汤句。今删正之,分作两节。(吴遵程)
阴阳相搏名曰动,阳动则汗出,阴动则发热。形冷恶寒者,
此三焦伤也。若数脉见于关上,上下无头尾,如豆大,厥厥动摇者,名曰动也。
按∶阳动则汗出二字,当是发热二字。阴动则发热二字,当是汗出二字。阳加于阳,岂有汗出之理?
《素问》曰∶阳加于阴谓之汗。遵《经》移之。(《医宗金鉴》)
假令脉来微去大,故名反,病在里也。脉来头小本大,故名覆,病在表也。上微头小者为阴盛,则汗出。下
微本大者为阳盛,则为关格不通,不得尿。头无汗者可治,有汗者死。
按∶脉来头小本大,当是脉来大去小。上微头小者,当是上微小者为阴盛。下微本大者,当是下微小者为
阳盛。始与上下文义相属。当改之、补之。(《医宗金鉴》)
寸口诸微亡阳,诸濡亡血,诸弱发热,诸紧为寒,诸乘寒者则为厥,郁冒不仁。以胃无谷气,脾涩不通,口急
不能言,战而栗也。
按∶诸濡亡血,当是诸濡卫虚。诸弱发热,当是诸弱营虚。濡浮而无力,候阳虚也。岂有亡血之理?弱沉
而无力,候阴虚也。岂止发热而已!当改之。(《医宗金鉴》)
趺阳脉伏而涩,伏则吐逆,水谷不化,涩则食不得入,名曰关格。
按∶水谷不化之化字,当是入字;若是化字,是能食也,何名曰格?食不得入,当是不得小便;若有小便,
是水道通也,何名曰关?悉改之。(《医宗金鉴》)
寸口脉弱而迟,弱者卫气微,迟者营中寒。营为血,血寒则发热;卫为气,气微者心内饥,饥而虚满,不能食也。
按∶条末心内饥,饥而虚满不能食句,此是论脾胃,不关营卫。故弱者卫气微,当是阳气微;迟者营中寒,
当是脾中寒,上下文义始属。营为血,岂有血寒发热之理?卫为气,气微者皆不成文。今悉易之。当是阳气微,
脾中寒者心内饥,阅下条言胃气有余自
知。当改之。(《医宗金鉴》)
太阳病,下之,其脉促,不结胸者,此为欲解也。脉浮者,必结胸也。脉紧者,必咽痛。脉弦者,必两胁拘
急。脉细数者,头痛未止。脉沉紧者,必欲呕。脉沉滑者,协热利。脉浮滑者,必下血。
按∶脉促当是脉浮,始与不结胸为欲解之文义相属。脉浮当是脉促,始与论中结胸、胸满同义。脉紧当是
脉细数,脉细数当是脉紧,始同论中二经本脉。脉浮滑当是脉数滑,浮滑是论中白虎汤证之脉,数滑是论中下
脓血之脉。均当改之。(《医宗金鉴》)
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者,桂枝去芍药、生姜,新加人参汤主之。
发汗后身疼是表虚,不得更兼辛散,故去生姜;沉为在里,迟为在脏,自当远阴寒,故去芍药;当存甘
温之品以和营,更兼人参以通血脉。里和而表自解矣。名曰新加者,见表未解无补中法。今因脉沉迟而始用之,
与用四逆汤治身疼、脉沉之法同义。○坊本作加芍药、生姜者误。(柯韵伯)
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
服之则厥逆,筋惕肉 ,此为逆也,大青龙汤主之。(以真武汤救之)。
末后旧本有大青龙汤主之六字。盖既曰不可服,服之为逆,则安得又复有大青龙汤主之之文?传写之误
甚明。黄氏正之甚是。后人又因其更改致疑,并六字皆删之,删之则上编二十五条无证书据,故存朱以备考。(魏荔彤)
汉之文法,用药诸方皆赘于条末,如大青龙汤证,既云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服之则厥逆,筋惕
肉,此为逆也,又以大青龙汤主之,皆此例也。(张兼善)
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小青龙汤发之。
世本作大青龙汤发之,从《内编》改正。(张路玉)
小青龙汤,坊本俱作大青龙。余幼读古本,实是小青龙。观条中脉证,总非大青龙病,宜世人有伤风见
寒之说。近并得友人张路玉一订其讹,喜其先得我心也。(程郊倩)
按∶此条必有错误。脉浮缓,邪轻易散;身不疼,外邪已退;乍有轻时,病未入阴。又别无少阴等证,
此病之最轻者,何必用青龙峻剂?此必另有主方,而误以青龙当之也。(徐灵胎)
伤寒,脉浮滑,此表有热,里有寒,白虎汤主之。
按∶里有寒之寒字,当是热字。若是寒字,非白虎汤证也。宜改之。(《医宗金鉴》)
此条明有误字,寒字乃热字明矣。以脉较之,浮为表热,滑为里热,若以滑为里寒,则白虎安敢投之!
岂有里寒而用白虎耶?(方咫园)
《经》文寒字,当作邪字解,亦热也。其说甚是。若是寒字,非白虎汤证矣。(王三阳)
《论》曰∶伤寒脉浮滑,表有热,里有寒,白虎汤主之。久久不知其说,夫表有热,而遽用白虎,已属
骤急,犹曰可也;里既有寒,而亦曰白虎,则断无是理矣。夫里寒外热,则外热为假热,里寒为真寒,乃内寒
外热,水极似火,阴盛格阳证也。四逆、理中,尚虑不及,其何可以白虎为耶?因遍考诸解,皆不画一,不是
顺文敷演,即是附会支吾。即喻子嘉言以寒为推原之辞,于理则通,于解则强。后爰会悟厥深热亦深、热甚兼
寒化之旨,始有旁通。表里二字,传写参错无疑。(《医补》)
太阳病,寸缓、关浮、尺弱,其人发热汗出,复恶寒,不呕,但心下痞者,此以医下之也。如其不下者,病
人不恶寒而渴者,此转属阳明也。小便数者,大便必硬,不更衣十日无所苦也。渴欲饮水,少少与之。但以法
救之,渴者,宜五苓散。
按∶但以法救之五字,当是若小便不利利五字,方与上文小
便数及下文渴者之义相属。此条病势不急救之之文,殊觉无谓。昔王三阳亦云此处五苓散难用,不然,《经》
文渴者之下当有缺文,当改之。(《医宗金鉴》)
伤寒五六日,头汗出,微恶寒,手足冷,心下满,口不欲食,大便硬,脉细者,此为阳微结,必有表,复有
里也。脉沉,亦在里也。汗出,为阳微;假令纯阴结,不得复有外证,悉入在里,此为半在里半在外也。脉虽
沉紧,不得为少阴病。所以然者,阴不得有汗,今头汗出,故知非少阴也,可与小柴胡汤;设不了了者,得屎而解。
按∶脉细当是脉沉细。观本条下文脉沉亦在里也之亦字自知。脉虽沉紧之紧字,当是细字。本条上文并无
紧字,如何说脉虽沉紧,虽字何所谓耶?必是传写之误。(《医宗金鉴》)



<目录>卷四·伤寒析疑

脱佚

属性:北方肾脉,其形何似?师曰∶肾者,水也,名曰少阴。其脉沉滑,是肾脉也。肾病自得沉滑而濡者,愈也。
按∶东、南、西方,皆有其文,惟缺北方,仿经文补之。(《医宗金鉴》)
太阳病,当恶寒发热。今自汗出,不恶寒发热,关上脉细数者,以医吐之过也。一二日吐之者,腹中饥,口
不能食;三四日吐之者,不喜糜粥,欲食冷食,朝食暮吐,以医吐之所致,此为小逆。
按∶欲食冷食之下,当有五、六日吐之者六字。若无此一句,则不喜糜粥、欲食冷食,与朝食暮吐之文
不相联属。且以上文一
二日、三四日之文细玩之,则可知必有五、六日吐之一句。由浅及深之义也,当补之。(《医宗金鉴》)
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若微恶寒者,去芍药方中加附子汤主之。
按∶微恶寒之上,当有汗出二字。若无此二字,乃表未解也,无加附子之理,当补之。(《医宗金鉴》)
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者,愈。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外(宜桂枝汤);
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仁承气汤。
宜桂枝汤四字,从《金匮》增入。(《伤寒类方》)
太阳病,六七日,表证仍在,脉微而沉,反不结胸,其人如狂者,以热在下焦,少腹当硬满,小便自利者,
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阳随经,瘀热在里故也,抵当汤主之。
此亦病发于阳,误下热入之证也。表证仍在下,当有而反下之句。(柯韵伯)
发汗已,脉浮数,烦渴者,五苓散主之。
按∶脉浮数之下,当有小便不利四字。若无此四字,则为阳明内热口燥之烦渴,是白虎汤证也。惟其小便
不利而烦渴,斯为太阳水热瘀结之烦渴。始属五苓散证。若非小便不利而用五苓散,则犯重竭津液之禁矣。况
太阳上编类此证者数条,惟水入即吐一条,乃水不下行,故无小便不利之文。余皆有小便不利四字。今此四字
必是传写之遗,当补之。(《医宗金鉴》)
伤寒,汗出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汤主之。
汗出下,当有心下悸三字。不然,汗出而渴,是白虎汤证。汗后不渴而无他证,是病已瘥,可勿药矣。(柯韵伯)
心下痞,按之濡,其脉关上浮者,大黄黄连泻心汤主之。濡当作硬。按之濡下,当有大便,不恶寒,反恶热句,故立此
汤。观泻心汤治痞,是攻补兼施,寒热并驰之剂,此则尽去温补,独任苦寒下泄之品,且用麻沸汤渍绞浓汁,
而生用之,利于急下。如此而不言及热结当攻诸证,谬矣!夫按之濡为气痞,是无形也,则不当下。且结胸证,
其脉浮大者,不可下,则心下痞而关上浮者,反可下乎?小结胸按之痛者,尚不用大黄,何此比陷胸汤更峻?
是必有当急下之证比结胸更甚者,故制此峻攻之剂也。学人用古方治今病,如据此条脉证而用此方,下咽即死
耳。勿以断简残文,尊为圣经,而曲护其说,以遗祸后人也。(柯韵伯)
心下痞,按之濡,其脉关上浮者,大黄黄连泻心汤主之。
按∶按之濡,当是按之不濡。若按之濡,乃虚痞也,补之不暇,岂有用大黄泻之之理乎?当补之。(《医宗金鉴》)
病发热头痛,脉反沉,若不瘥,身体疼痛,当温其里,宜四逆汤。
按∶身体疼痛之下,当有下利清谷四字。若无此四字,则当温其里之文竟无着落矣,未有表病而温里
之理也。阅后《太阴篇》中云∶伤寒医下之,续得下利清谷不止,身疼痛者,急当救里,宜四逆汤,其义益明。
遵《经》补之。(《医宗金鉴》)
伤寒,脉浮缓,身不痛,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大青龙汤发之。
脉浮缓下,当有发热、恶寒、无汗、烦躁等证。盖脉浮缓,身不痛,见表证同轻。但身重,乍有轻时,见
表证将罢。以无汗烦躁,故合用大青龙。无少阴证,仲景正为不汗出而烦躁之证,因少阴亦有发热恶寒无汗
烦躁之证,与大青龙同,法当温补;若反与麻黄之散,石膏之寒,真阳立亡矣。必细审其所不用,然后不失
其所当用也。(柯韵伯)
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痛有热者,(未可)与承气汤。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当须发汗,若头
痛者必衄。宜桂枝汤。
未可二字从《金匮》增入,《伤寒论》失此二字。(《伤寒类方》)
伤寒,若吐、若下后,七八日不解,热结在里,表里俱热,时时恶风,大渴,舌上干燥而烦,欲饮水数升者,
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按∶伤寒之下,当有若汗二字。盖汗较吐下伤津液为多也。时时恶风,当是时汗恶风,若非汗字,则时时
恶风是表不解,白虎汤在所禁也。《论》中谓发热无汗,表不解者,不可与白虎汤;渴欲饮水,无表证者,
白虎加人参汤主之。细玩经文,自知当补之、改之。(《医宗金鉴》)
阳明病,脉迟,汗出多,微恶寒者,表未解也,可发汗,宜桂枝汤。
按∶汗出多之下,当有发热二字。若无此二字,则脉迟、汗出多、微恶寒,乃表阳虚,属桂枝附子汤证也。
岂有用桂枝汤发汗之理乎?当补之。(《医宗金鉴》)
阳明病,若脉浮发热、渴欲饮水、小便不利者,猪苓汤主之。
按∶此浮字误也。《活人》云∶脉浮者,五苓散,脉沉者,猪苓汤。则知此证脉字下脱一不字也。据
《太阳篇》内五苓散,乃猪苓、泽泻、茯苓三味中加桂、白术也。《阳明篇》内猪苓汤,乃猪苓、泽泻、茯苓
三味中加阿胶、滑石也。桂与白术味甘辛为阳,主外,阿胶、滑石味甘寒为阴,主内。奉议之言,亦可谓不失
仲景之旨矣。第奉议欲区别二药分晓,不觉笔下以沉对浮,遂使后人致疑三阳证中不当言脉沉,更不复致疑经文
之有阙也。(《证治准绳》)
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附子细辛汤主之。
本条当有无汗、恶寒证。(柯韵伯)
伤寒,厥而心下悸者,(以饮水多),宜先治水,当服茯苓甘
草汤,却治其厥。不尔,水渍入胃,必作利也。
按∶厥而心下悸者之下,当有以饮水多四字。若无此四字,乃阴盛之厥悸,非停水之厥悸矣。何以即知是
水,而曰宜先治水耶?当补之。(《医宗金鉴》)
伤寒,脉迟,六七日,而反与黄芩汤彻其热,脉迟为寒,今与黄芩汤复除其热,腹中应冷,当不能食,今反
能食,此名除中,必死。
按∶伤寒脉迟六七日之下,当有厥而下利四字。若无此四字,则非除中证也。况有此四字,始与下文反
与黄芩汤之义相属,当补之。(《医宗金鉴》)
伤寒,发热,口中勃勃气出,头痛,目黄,衄不可制。贪水者,必呕;恶水者,厥。若下之,咽中生疮。假
令手足温者,必下重,便脓血;头痛目黄者,若下之,则两目闭。贪水者,(下之其)脉必厥,其声嘤,咽喉
塞;若发汗则战栗,阴阳俱虚。恶水者,若下之则里冷不嗜食,大便完谷出;若发汗则口中伤,舌上白苔,烦
躁,脉数实,不大便六七日,后必便血。若发汗则小便自利也。
下之其三字,从《玉函经》增入。(《伤寒缵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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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文

属性:脉来缓,时一止复来者,名曰结。脉来数,时一止复来者,名曰促。阳盛则促,阴盛则结。此皆病脉。脉按之
来缓,时一止复动者,名曰结。又脉来动而中止,更来小数,中有还者反动,名曰结阴也。
按∶脉按之来缓,时一止复动至名曰结阴也数语,文义不顺。且前论促结之脉已明,衍文也,当删之。
(《医宗金鉴》)
师曰∶病患脉微而涩者,此为医所病也。大发其汗,又数大下之,其人亡血,病当恶寒,后乃发热无休止时,
夏月盛热欲着复衣,冬月盛寒欲裸其身。所以然者,阳微则恶寒,阴弱则发热。此医发其汗,使阳气微,又
大下之,令阴气弱。五月之时,阳气在表,胃中虚冷,以阳气内微不能胜冷,故欲着复衣。十一月之时,阳
气在里,胃中烦热,以阴气内弱,不能胜热,故欲裸其身。又阴脉迟涩,故知血亡也。
按∶又脉冷迟涩,故知血亡也二句,与上文义不属。衍文也,当删之。(《医宗金鉴》)
寸口脉浮大,而医下之,此为大逆。浮则无血,大则为寒,寒气相搏,则为肠鸣。医乃不知,而反饮冷水,
令汗大出,水得寒气,冷必相搏,其人必KT 。
按∶令汗大出四字,当是衍文,宜删之。(《医宗金鉴》)
脉浮而数,浮为风,数为虚。风为热,虚为寒。风虚相搏,则洒淅恶寒也。
按∶数为虚之虚字,应是热字。风为热,虚为寒二句,应是衍文。风虚相搏之虚字,亦应是热字,当
改之、删之。(《医宗金鉴》)
脉阴阳俱紧,主于吐利,其脉独不解,紧去入安,此为欲解。若脉迟,至六七日不欲食,此为晚发,水停故也,
为未解,食自可者,为欲解。
按∶紧去入安之入字,当是人字。人安谓不吐利也,此为晚发、水停故也二句,与上下文义不属,应是
衍文,当改之、删之。(《医宗金鉴》)
寸口脉缓而迟,缓则阳气长,其色鲜,其颜光,其声商,毛发长;迟则阴气盛,骨髓生,血满肌肉紧,鲜
薄硬。阴阳相抱,营卫俱行,刚柔相得,名曰强也。
按∶鲜薄硬三字不成句,应是衍文,当删之。(《医宗金鉴》)
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
按∶必吐、下不止之下字,衍文也,当删之。(《医宗金鉴》)
太阳病,脉浮而动数。浮则为风,数则为热,动则为痛,数则为虚。头痛发热,微盗汗出,而反恶寒者,表未
解也。医反下之,动数变迟,膈内拒痛,胃中空虚,客气动膈,短气烦躁,心中懊 ,阳气内陷,心下因硬,
则为结胸,大陷胸汤主之。若不结胸,但头汗出,余处无汗,剂颈而还,小便不利,身必发黄也。
按∶数则为虚句,衍文也,当删之。(《医宗金鉴》)
汗家重发汗,必恍惚心乱,小便已阴疼。与禹余粮丸。
按∶禹余粮丸为涩痢之药,与此证不合。与禹余粮丸五字,衍文也,当删之。(《医宗金鉴》)
发汗病不解,反恶寒者,虚故也。芍药甘草附子汤主之。
按∶发汗病不解之不字,衍文也。发汗病不解,则当恶寒,何谓反恶寒?病解恶寒,始可谓虚,当删之。(《医宗金鉴》)
太阳病,先发汗不解,而复下之,脉浮者不愈。浮为在外,而反下之,故令不愈。今脉浮,故知在外,当须
解外则愈,宜桂枝汤。
条中有冗句者删之。如桂枝证云∶先发汗不解,而复下之,脉浮者不愈,浮为在外,须解外则愈。何等
直捷。在外下更加而反下之,故令不愈,今脉浮,故知在外等句,要知此等繁音不是汉人之笔,如病常自汗出
条,亦从删例。(柯韵伯)
病常自汗出者,营气和,卫气不共营气和谐故尔。复发其汗,营卫和则愈,宜桂枝汤。
此段旧本多衍文,今删正。(吴遵程)
伤寒所致太阳病,痉、湿、 ,此三种宜应别论。
按∶伤寒所致四字,甚无所谓,当删之。(《医宗金鉴》)
太阳病,发热无汗,反恶寒者,名曰刚痉。
按∶反恶寒之反字,衍文也。刚痉证应恶寒,非反也。(《医宗金鉴》)
得病六七日,脉迟浮弱,恶风寒,手足温,医二三下之,不能食,而胁下满痛,面目及身黄,颈项强,小便
难者,与柴胡汤后必下重。本渴而饮水呕者,柴胡汤不中与也,食谷者哕。
按∶食谷者哕四字,衍文也。食谷呕者有之,从无食谷哕者之证,当删之。(《医宗金鉴》)
下利瘥后,至其年月复发者,以病不尽故也。当下之,宜大承气汤。
此条世本有宜大承气汤五字,衍文也。详未尽之邪,可以留伏经年而发,必系寒邪,寒邪惟可备急丸温下,
不应大承气寒下也。设属热邪,必无经年久伏之理。(《伤寒缵论》)
此段成注亦就时令言法,正是叔和氏作《例》之本旨。病已周年,至期复发,仍用前药,愚不信为医圣
原文。(魏荔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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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讹

属性:阳脉浮阴脉弱者,则血虚,血虚则筋急也。其脉沉者,营气微也。其脉浮而汗出如流珠者,卫气衰也。
按∶阳脉浮,其脉浮之二浮字,当是濡字。若是浮字,则与卫气衰汗出如流珠之义不属。其脉沉之沉字,
当是弱字。若是沉字,则与血虚营气微之义不属。当改之。(《医宗金鉴》)
若脉和,其人大烦,目重脸内际黄者,此为欲解也。
重当作 ,脸当作睑。(程扶生)
师曰∶病家人来请云,病患发热烦极。明日师到,病患向壁
卧,此热已去也。设令脉自不和,处言已愈。
按∶不和应是自和,若不和如何言愈?当改之。(《医宗金鉴》)
寸口卫气盛名曰高,营气盛名曰章;高章相搏,名曰纲。卫气弱名曰 ,营气弱名曰卑, 卑相搏,名曰
损。卫气和名曰缓,营气和名曰迟,迟缓相搏,名曰沉。
按∶名曰沉之沉字,应是强字。玩下文可知,当改之。(《医宗金鉴》)
趺阳脉紧而浮,浮为气,紧为寒;浮为腹满,紧为绞痛。浮紧相搏,肠鸣而转,转即气动,膈气乃下,少阴
脉不出,其阴肿大而虚也。
按∶阴肿大而虚之虚字,应改痛字。细玩自知。(《医宗金鉴》)
喘家作,桂枝汤加浓朴、杏子佳。
佳一作仁。(魏荔彤)
太阳病不解,脉阴阳俱停,必先振 ,汗出乃解。但阳脉微者,先汗出而解;阴脉微者,下之而解。若欲下
之,宜调胃承气汤。
脉法无停字,疑是沉滞不起,即下微字之义。微字即上停字之意,与微弱不同,微弱则不当复汗下也。
(《伤寒类方》)
太阳中风,下利呕逆,表解者,乃可攻之。其人 汗出,发作有时,头痛,心下痞硬满,引胁下痛,干
呕短气,汗出不恶寒者,此表解里未和也,十枣汤主之。
按∶下利之下字,当是不字。若是下字,岂有上呕下利而用十枣汤峻剂攻之之理乎!惟其大便不利,
痞硬满痛,始属里病。小便不利,呕逆短气,始属饮病,乃可峻攻。发作之作字,当是热字,始与太阳阳邪
热饮之义相合。若无热汗出,乃少阴阴邪寒饮真武汤证也。且作字与上下句文义皆不相属,当改之。(《医宗金鉴》)
小青龙汤加减法内,若噎者,去麻黄加附子一枚。
噎古作KT ,按《内经》无噎字,疑即呃逆之轻者。(《伤寒类方》)
太阳病,二三日,不能卧,但欲起,心下必结,脉微弱者,此本有寒分也。反下之,若利止,必作结胸∶
未止者,四日复下之,此作协热利也。
按∶四日复下之之字,当是利字。上文利未止,岂有复下之理乎?当改之。(《医宗金鉴》)
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痛有热者,与承气汤。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当须发汗。若头痛者
必衄,宜桂枝汤。
按∶若头痛之若字,当是苦字。苦头痛方为必衄证。若是若字,则凡头痛皆能致衄矣,当改之。(《医宗金鉴》)
伤寒,发热,汗出不解,心下痞硬,呕吐而下利者,大柴胡汤主之。
按∶下利之下字,当是不字。若是下字,岂有上吐下利,而犹以大柴胡汤下之者乎?当改之。(《医宗金鉴》)
太阳病,发热,脉沉而细者,名曰痉。
痉,强也。有作 者,传写之误也。(《伤寒分经》)
阳明病,脉浮而紧者,必潮热,发作有时,但浮者,必盗汗出。
按∶自汗是阳明证,盗汗是少阳证,盗汗当是自汗,文义始属。(《医宗金鉴》)
阳明中风,脉弦浮大,而短气,腹都满,胁下及心痛,久按之气不通,鼻干,不得汗,嗜卧,一身及面目悉
黄,小便难,有潮热,时时哕,耳前后肿,刺之小瘥,外不解;病过十日,脉续浮者,与小柴胡汤。但浮无余
证者,与麻黄汤。若不尿,腹满加哕者,不治。
按∶续浮之浮字,当是弦字,始与小柴胡汤法之脉相合。若
是浮字,则上之浮既宜小柴胡汤,而下之浮又用麻黄汤,不自相矛盾耶?当改之。(《医宗金鉴》)
伤寒,若吐、若下后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余日,日晡所发潮热,不恶寒,独语如见鬼状;若剧者,
发则不识人,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视,脉弦者生,涩者死。微者,但发热,谵语者,大承气汤主之。
若一服利,止后服。
按∶脉弦者生之弦字,当是滑字。弦为阴负之脉,岂有必生之理?惟滑脉为阳,始有生理。况滑者通也,
涩者塞也,凡物之理,未有不以通为生,而塞为死者。当改之。(《医宗金鉴》)
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心中温温欲吐而胸中痛,大便反溏,腹微满,郁郁微烦。先此时自极吐下者,与调胃
承气汤。若不尔者,不可与;但欲呕,胸中痛,微溏者,此非柴胡证,以呕故知极吐下也。
温温当是 。以呕之下当有阙文。(王宇泰)
本太阳病不解,转入少阳者,胁下硬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尚未吐下,脉沉紧者,与小柴胡汤。若已
吐、下、发汗、温针,谵语,柴胡证罢,此为坏病。知犯何逆,以法治之。
按∶脉沉紧,当是脉沉弦。若是沉紧,是寒实在胸当吐之证也。惟脉沉弦,方与上文之义相属,始可与
小柴胡汤,当改之。(《医宗金鉴》)
伤寒五六日,头汗出,微恶寒,手足冷,心下满,口不欲食,大便硬,脉沉细者,此为阳微结,必有表,复
有里也。脉沉,亦在里也。汗出,为阳微;假令纯阴结,不得复有外证,悉入在里,此为半在里半在外也。脉
虽沉紧,不得为少阴病。所以然者,阴不得有汗,今头汗出,故知非少阴也,可与小柴胡汤;设不了了者,得屎而解。
按∶脉细当是脉沉细。观本条下文,脉沉亦在里也之亦字自知,当补之。脉虽沉紧之紧字,当是细字。
观本条上文并无紧字,
如何说脉虽沉紧,此虽字又何所谓耶?当改之。(《医宗金鉴》)
形作伤寒,其脉不弦紧而弱。弱者必渴,被火者必谵语,弱者发热,脉浮,解之当汗出愈。
按∶三弱字,当俱是数字。若是弱字,热从何有?不但文义不属,论中并无此说,当改之。(《医宗金鉴》)
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续自微汗出,不恶寒。若太阳证不罢者,不
可下,下之为逆;如此可小发汗。设面色缘缘正赤者,阳气怫郁在表,当解之、熏之。若发汗不彻,不足言,
阳气怫郁不得越,当汗不汗,其人躁烦,不知痛处,乍在腹中,乍在四肢,按之不可得,其人短气,但坐,以
汗出不彻故也,更发汗则愈。何以知汗出不彻?以脉涩故知也。
按∶熏之二字,当是以汗二字,始与上下文义相属。(《医宗金鉴》)
三阳合病,脉浮大上关上,但欲眠睡,目合则汗。
按∶浮大上之上字,当是弦字,始合论中三阳合病之脉。若是上字,则《经》论中从无两寸脉主三阳病
之理。(《医宗金鉴》)
伤寒,始发热六日,厥反九日而利。凡厥利者,当不能食,今反能食者,恐为除中。食以索饼,不发热者,
知胃气尚在,必愈。恐暴热来出而复去也。复三日脉之,其热续在者,期之旦日夜半愈。所以然者,本发热六
日,厥反九日,复发热三日,并前六日,亦为九日,与厥相应,故期之旦日夜半愈。后三日脉之而脉数,其热
不罢者,此为热气有余,必发痈脓也。
按∶不发热者之不字,当是若字。若是不字,即是除中,何以下接恐暴热来出而复去之文耶?当改之。
(《医宗金鉴》)
恶寒脉微而复利,利止,亡血也,四逆加人参汤主之。
按∶利止亡血如何用大热补药?利止应是利不止,亡血应是亡阳,当改之。(《医宗金鉴》)
伤寒,本自寒下,医复吐下之,寒格更逆吐下。若食入口即吐,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主之。
按∶经论中并无寒下之病,亦无寒下之文,玩本条下文寒格更逆吐下,可知寒下之下字当是格字,文义始
属。注家皆释胃寒下利,不但文义不属,且与芩、连之药不合,当改之。(《医宗金鉴》)
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脏厥,非蛔厥也。蛔厥者,其人当吐蛔。今病者
静而复时烦者,此为藏寒,蛔上入其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闻蛔食臭出,其人当自吐蛔。蛔
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利。
按∶此为藏寒之此字,当是非字。若是此字,即是藏厥。与辨蛔厥之义不属,当改之。(《医宗金鉴》)
伤寒五六日,不结胸,腹濡,脉虚,复厥者,不可下。此为亡血,下之死。
按∶结胸二字,当是大便二字。不结胸,腹濡,脉虚,复厥,皆无可下之理。今曰不可下,何所谓也?
当改之。(《医宗金鉴》)
问曰∶人病有宿食者,何以别之?师曰∶寸口脉浮而大,按之反涩,尺中亦微而涩,故知有宿食,当下之,
宜大承气汤。
按∶尺中微字,当是大字。若是微字,断无当下之理。(《医宗金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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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辨

属性:凡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
起口用凡字,是开讲法,不是承接法。此与上文阴阳脉,文同而义则异也。阳脉指胃气言,所谓二十五
阳者是也。五脏之阳和发见,故生。阴脉指真脏言,胃脘之阳,不至于手太阴,五脏
之真阴发见,故死。要知上文沉、涩、弱、弦、迟是病脉,不是死脉,其见于阳病最多。若真脏脉至,如肝脉
中外急,心脉坚而搏,肺脉大而浮,肾脉之如弹石,脾脉之如喙距,反见有余之象,岂可以阳脉名之?若以胃
脉为迟,真阴为数,能不误人耶?(柯韵伯)
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若静者,为不传;颇欲吐,若躁烦,脉数急者,为传也。
《经》云一日太阳受之,二日阳明受之,三日少阳受之;四、五、六日三阴受之。与《洪范》一曰寿,
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文法符同。实为标出六经证据,以为治疗张本。何尝教人以
日数为拘也!后人以曰作日,自然如同暗镜,从古无人道及。或言日字不必看实。夫日实字也,安可作虚
字用耶?(《医补》)
传者,即《内经》人伤于寒而传为热之传。乃太阳之气生热,而传于表,即发于阳者传七日之谓。非太阳
与阳明、少阳经络相传之谓也。(柯韵伯)
伤寒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者,为不传也。
伤寒一日太阳、二日阳明、三日少阳者,是言见证之期,非传经之日也。岐伯曰∶邪中于面,则下阳明;
中于项,则下太阳;中于颊,则下少阳;其中膺背两胁,亦中其经。盖太阳经部位最高,故一日发;阳明经
部位次之,故二日发;少阳经部位又次之,故三日发。是气有高下,病有远近,适其至所为故也。夫三阳各
受寒邪,不必自太阳始,诸家言三阳必自太阳传来者,未审斯义耳。(柯韵伯)
伤寒三日,三阳为尽,三阴当受邪。其人反能食而不呕,此为三阴不受邪也。
受寒三日,不见三阳表证,是其人阳气冲和,不与寒争,邪不得入,故三阳尽不受邪也。若阴虚而不能支,
则三阴自受邪气。岐伯曰∶中于阴者,从臂 始。故三阴各自受邪,不必阳经传
授。所谓太阴四日、少阴五日、厥阴六日者,亦以阴经之高下为见证之期,非六经以次相传之日也。(柯韵伯)
伤寒六七日,无大热,其人烦躁者,此为阳去入阴故也。
阴者指里而言,非指三阴也。或入太阳之本而热结膀胱,或入阳明之本而胃中干燥,或入少阳之本而
胁下硬满,或入太阴而暴烦下利,或入少阴而口燥舌干,或入厥阴而心中疼热,皆入阴之谓。(柯韵伯)
太阳病,头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以行其经尽故也。若欲作再经者,针足阳明,使经不传则愈。
旧说伤寒日传一经,六日至厥阴,七日再传太阳,八日再传阳明,谓之再经。自此说行,而仲景之堂无
门可入矣。夫仲景未尝有日传一经之说,亦未有传至三阴而尚头痛者。曰头痛者,是未离太阳可知。曰行,
则与传不同。曰其经,是指本经而非他经矣。发于阳者七日愈,是七日乃太阳一经行尽之期,不是六经传
变之日。岐伯曰∶七日太阳病衰,头痛少愈,有明证也。故不曰传足阳明,而曰欲作再经,是太阳过经不解,
复病阳明而为并病也。针足阳明之交,截其传路,使邪气不得再入阳明之经,则太阳之余邪亦散,非归并阳明,
使不犯少阳之谓也。(柯韵伯)
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
此条从来诸家错会,扯入桂枝四禁,谓已用桂枝致逆,若更用桂枝,则其变愈大,粗疏极矣!盖为逆是
言水逆,未尝说为凶逆也。且原文不云更与桂枝,而云更发汗者,见水药俱不得入,则中满已极,凡是表药,
皆可令吐、下不止,不独桂枝当禁也。所以仲景于太阳水逆之证,全不用表药,惟用五苓以导水,服后随溉热
汤以取汗,正与此条互相发明;设只单禁桂枝,将麻黄、葛根、柴胡等类在所不禁,而误用以致吐下不止,
恬不知为犯禁矣。(《尚论篇》)
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
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
振振欲擗地五字,形容亡阳之状如绘。诸家不加细绎,妄取《诗经》注擗拊心貌为解,仲景论中心下悸欲
得人按,与夫叉手自冒心,且与拊心之义不协,何得妄指耶?盖擗者,辟也,避也。汗出过多,卫气解散,
其人似乎全无外廓,故振振然四顾彷徨,无可置身,思欲辟地而避处其内也。阴证似阳者,欲坐井中,避热
就冷也。汗多亡阳者,欲入土中,避虚就实也。试观婴孩出汗过多,神虚畏怯,常合面偎入母怀者,岂非振
振欲擗地之一验乎?(喻嘉言)
太阳病中风,以火劫发汗,邪风被火热,血气流溢,失其常度,两阳相熏灼,其身发黄。阳盛则欲衄,阴
虚则小便难,阴阳俱虚竭,身体则枯燥,但头汗出,剂颈而还,腹满而喘,口干咽烂,或不大便,久则谵语,
甚者至哕、手足躁扰、捻衣摸床。小便利者,其人可治。
按∶此证乃阳邪挟火,扰乱阴分而亡其阴,与亡阳之证,天渊悬绝。观阳盛欲衄,身体枯燥等语,
明是失汗所致。失汗则阳必内入,何反外亡耶?注家泥于阴阳俱虚竭一语,遂谓小便利者,阴未甚虚,则阳犹
可回,是认可治为回阳,大失《经》旨。不知此证急驱其阳以存阴气之一线,尚恐不得,况可回阳以更劫
其阴乎?且头汗乃阳邪上壅,不下通于阴,所以剂颈以下不能得汗。设见衄血,则邪从衄解,头间且无汗矣;
设有汗,则邪从汗解,又不衄矣。后条火邪深入必圊血一证,亦谓身体枯燥而不得汗者,必致圊血。设有汗,
更不圊血矣。读古人书,全要会意,岂有得汗而加衄血圊血之理哉!又岂有遍身无汗,而头汗为亡阳之理哉!
(喻嘉言)
太阳病下之,其脉促,不结胸者,此为欲解也。脉浮者,必结胸也;脉紧者,必咽痛;脉弦者,必两胁
拘急;脉细数者,头痛未止;脉沉紧者,必欲呕;脉沉滑者,协热利;脉浮滑者;必
下血。
脉促,为阳邪上盛,反不结聚于胸,则阳邪未陷,可勃勃从表出矣,故为欲解也。脉浮者必结胸,即指
促脉而申之,见脉促而加之以浮,邪气弥满于阳位,故必结胸也。浮字贯下四句,见浮而促必结胸,浮而紧
必咽痛,浮而弦必两胁拘急,浮而细数必头痛未止,皆太阳本病之脉,故主病亦在太阳之本位。设脉见沉紧,
则阳邪已入阴分,但入而未深,仍欲上冲作呕,其无结胸咽痛等证,从可知矣。只因《论》中省用一个促字、
三个浮字,后之读者遂眩,谓紧为下焦,属在少阴,惑之甚矣!观本文下句即指出沉紧者必欲呕一语,正见
前之紧字,是指浮紧而言也。沉紧方是阳邪入阴,上逆作呕,岂有浮紧咽痛,反为少阴寒邪上冲之理!明明
太阳误下之脉证,何缘插入少阴,烁乱后人耶?至于滑脉居浮沉之间,亦与紧脉同推,故沉滑则阳邪入阴而
主下利,浮滑则阳邪正在营分,扰动其血,而主下血也。夫太阳误下之脉,主病皆在阳、在表,即有沉紧、
沉滑之殊,亦不得以里阴名之。仲景辨析之精,讵可杂以赘庞哉!(喻嘉言)
病发于阳,而反下之,热入因作结胸;病发于阴,而反下之,因作痞。所以成结胸者,以下之太早故也。
发阳发阴,二千年来未知其解。果如原注谓无热恶寒为阴,则中寒矣,下之有不立毙者乎?如《尚
论》以寒伤营血为阴,则仲景痞结篇中,中风、中寒每每互言,未尝分属也。不知发于阴者,虽是阴证,但是
阳经传入之邪,非直中阴经之谓。阳经传入。原为热证,至于阴经,未有不热深于内者。此所以去热入二字,
而成千古之疑也。热证由阴传府,乃为可下;若在经而下,仍为误下,与三阳在经无异。故曰阳邪结于阳位,
则结在胸,阴邪结于阴位,则结在心下,或偏旁也。阴经误下,何止成痞?以所结只在阴位,不若阳邪势盛,
所结必在阳位也。(周禹载)
阳者指外而言,形躯是也。阴者指内而言,胸中、心下是也。
此指人身之外为阳内为阴,非指阴经之阴,亦非指阴证之阴。发阴、发阳,俱指发热;结胸与痞,俱是热证;
作痞不言热入者,热原发于里也。误下而热不得散,因而痞硬,不可以发阴作无热解。若作痞谓非热证,泻心
汤不得用芩、连、大黄矣。若栀子豉之心中懊 ,瓜蒂散之心中温温欲吐,与心下满而烦,黄连汤之胸中有热,
皆是病发于阴。(柯韵伯)
伤寒发汗,若吐、若下解后,心下痞硬,噫气不除者,旋复代赭石汤主之。
此条后贤不解,谓噫气为伏饮作逆,方注倡之,二家即和,不知何所据也?盖伏饮作逆之吐,有形之邪也;
今噫而不吐,为无形之虚气上逆,何可混言哉!(魏荔彤)
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肢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主之。
心下支结者,邪结于心下之偏旁,不正中也。比小结胸之正在心下又较轻矣。伤寒至六七日宜经传已遍,
乃发热、微恶寒、肢节烦疼、微呕,则邪尚在三阳之界,未入于里,虽心下支结,而外证未除,即不可用大
陷胸汤,以大陷胸汤主里而不主表也;亦不可用小陷胸汤,以小陷胸汤主饮而不主表也。夫支结之邪,其在
外者方盛,其陷入者原少,故但合用柴胡、桂枝和解二法,以治其表,表邪去而支结自开矣。后人谓支结乃支饮
结于心下,梦语喃喃,吾不识支饮为何物也!(喻嘉言)
太阳病,项背强KT KT 。
KT KT ,鸟之短羽者,动则引颈。KT KT 然,形容病患之颈项俱病,俯仰不能自如之貌。(方中行)
《诗》云∶赤舄KT KT 。注∶KT KT ,安重貌。谓取自拘持,使低目不妄顾视。按此可以想见项背拘强之状,
若作鸟羽释,则KT 当音殊,而于拘强之义,反不切矣。(《证治准绳》)
太阳病,三日,已发汗,若吐、若下、若温针,仍不解者,
此为坏病,桂枝不中与也。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
相传伤寒过经日久,二三十日不痊者,谓之坏病。遂与过经不解之病无辨,此古今大误也。仲景止说病
三日,即五、六日亦未说到;且此条止说太阳病,连少阳亦未说到,故谓桂枝偏表之法不可用。观太阳转入少
阳之坏证,有柴胡证罢四字,可见此为桂枝证罢,故不可复用也。设桂枝证仍在,即不得谓之坏病,与《少
阳篇》内柴胡证仍在者,此虽已下之不为逆,复与柴胡汤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之文,又互相绾照也。
岂有桂枝、柴胡之证尚未罢,而得指为坏病之理哉!故必细察其脉为何脉,证为何证,从前所误,今犯何逆,
然后随其证而治之,始为当耳。(喻嘉言)
本太阳病不解,转入少阳者,胁下硬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尚未吐下,脉沉紧者,与小柴胡汤。若
已吐、下、发汗、温针,谵语,柴胡证罢,此为坏病。知犯何逆,以法治之。
按∶上条太阳经之坏病也,此条少阳经之坏病也。两条文意互发,其旨甚明。叔和分汇,致滋疑惑。兹
合而观之,乃知上条云桂枝汤不中与,则其所犯,要不离于太阳一经之误吐、误下、误发汗、误烧针之诸逆
也。此条云柴胡汤不中与,则其所犯,要不离于少阳一经之误吐、误下、误发汗、误烧针之诸逆也。后人
拟议何逆四治,见为创获,由兹观之,真呓语矣!(喻嘉言)
脉阳微而汗出少者,为自和也,汗出多者为太过。阳脉实,因发其汗,出多者,亦为太过;太过为阳绝于
里,亡津液,大便因硬也。
阳绝,即亡津液之互辞。仲景每于亡津液者悉名无阳,本文阳绝于里,亡津液,大便因硬甚明。注家认
作汗多而阳亡于外,大谬!(喻嘉言)
无阳与亡阳不同。亡阳者,发散之过,阳气随汗液而亡失也;无阳者,真阳亏少,而无汗液之可散也。(程扶生)
阳明病,脉浮而紧者,必潮热发作有时,但浮者,必盗汗出。
阳明脉之浮紧,即太阳寒伤营之脉也;单浮,即太阳风伤卫之脉也。但传至阳明,仲景不欲以营卫辨证,而
姑变其文耳。至于太阳证有未罢,各条虽悉,尚恐未明,再举潮热及盗汗,阳明之必至者辨之,确然无疑矣。
从前注解皆是断章取义,而不会其大意,不知脉紧与潮热,脉浮与盗汗,非的对之证也,不过借以辨阳明八、
九,太阳一、二之候耳。至谓浮为阳盛,阳盛则阴虚,阴虚则盗汗出,节外生枝,几于说梦矣!(喻嘉言)
阳明病,若中寒,不能食,小便不利,手足 然汗出,此欲作固瘕,必大便初硬后溏。所以然者,以胃中冷,
水谷不别故也。
注谓固为坚固,瘕为积聚,大谬。盖大便初硬后溏,因成瘕泄,瘕泄即溏泄,久而不止,则曰固瘕也。(喻嘉言)
固瘕即初硬后溏之谓,肛门虽固结,而肠中不全干也。溏即水谷不别之象,以症瘕作解者谬矣。(柯韵伯)
病患无表里证,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者,可下之。假令已下,脉数不解,合热则消谷善饥,至六七日不大
便者,有瘀血也,宜抵当汤。若脉数不解,而下利不止,必协热而便脓血也。
虽云无表里证,然发热脉浮数,表证尚在也。其所以可下者,以七八日为时既久,而发热脉数,则胃
中热炽,津液尽亡,势不得不用下法,如大柴胡汤之类是也。若下后脉数不解,可知果胃中热炽,其候当消谷
善饥,然谷食既多,则大便必多,乃至六七日竟不大便,其证非气结,而为血结明矣。所以亦宜于抵当汤也。
若数不解,而下利不止,注谓用抵当汤下之,数仍不解,大谬。此乃对假令已下脉数不解五句之文,见已下
脉数不解,反六七日不大便,则宜抵当以下其血;若已下脉数不解,而下利不止,则不宜抵当之峻攻,但当消
息以清其血分热邪;若血分之邪
不除,必协热而便脓血矣。(喻嘉言)
伤寒五六日,头汗出,微恶寒,手足冷,心下满,口不欲食,大便硬,脉细者,此为阳微结,必有表,复有
里也。脉沉,亦在里也。汗出,为阳微;假令纯阴结,不得复有外证,悉入在里,此为半在里半在外也。脉虽
沉紧,不得为少阴病。所以然者,阴不得有汗,今头汗出,故知非少阴也,可与小柴胡汤。设不了了者,得屎而解。
阳微结者,阳邪微结未尽散也。注作阳气衰微,故邪气结聚,大差!果尔,则头汗出为亡阳之证,非半
表半里之证矣。果尔,则阴结又是阴气衰微矣。玩本文假令纯阴结等语,谓阳邪若不微结,纯是阴邪内结,
则不得复有外证,其义甚明。得屎而解,即取大柴胡为和法之意也。(《尚论篇》)
大病瘥后,劳复者,枳实栀子豉汤主之。
劳复,乃起居作劳,后生余热之病。方注作女劳后,大谬!女劳复者,自犯伤寒后之大戒,多死少生,岂
有反用上涌下泄之理耶?(喻嘉言)
病患脉已解,而日暮微烦,以病新瘥,人强与谷,脾胃气尚弱,不能消谷,故令微烦,损谷则愈。
脉已解者,阴阳和适,其无表里之邪可知也,日暮微烦者,日中卫气行阳,其不烦可知也,乃因脾胃气弱,
不能消谷所致,损谷则脾胃渐趋于旺而自愈矣。注家牵扯日暮为阳明之旺时,故以损谷为当小下,不知此论瘥
后之证,非论六经转阳明之证也。日暮,即《内经》日西而阳气已衰之意,所以不能消谷也。损谷当是减损谷
食,以休养脾胃,不可引前条宿食例,轻用大黄,重伤脾胃也。(喻嘉言)



<目录>卷四·伤寒析疑

方考

属性:桂枝汤方,桂枝三两(去皮)。
按∶桂枝汤方,原文有去皮二字。夫桂枝气味辛甘,全在于皮,若去皮是枯木矣,如何有解肌发汗之功耶?
当删此二字。后仿此。(《医宗金鉴》)
太阳病,下之后,其气上冲者,可与桂枝汤,方用前法。若不上冲者,不可与之。
用前法,是啜稀热粥法,与后文根据前法,如前法同。若谓汤中加下药,大谬!(柯韵伯)
服桂枝汤,或下之,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汤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主之。
按∶去桂当是去芍药。此方去桂,将何以治仍头项痛、发热、无汗之表乎?细玩其服此汤曰余根据桂枝汤
法煎服,其义自见。服桂枝汤已,温覆令一时许,通身 微似有汗,此服桂枝汤法也。若去桂则是白芍、甘
草、茯苓、白术,并无辛甘走营卫之品,而曰余根据桂枝汤法,无所谓也。且论中脉促、胸满、汗出、恶寒
者,用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去芍药者为胸满也;今证虽稍异,而满则同,其为去芍药可知,当改之。
(《医宗金鉴》)
凡方中有加减法,皆佐使之药,若去其君药,则当另立方名。今去桂枝而仍以桂枝为名,义不可解。殆
以此方虽去桂枝,而意仍不离乎桂枝也。(《伤寒类方》)
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复发其汗,宜桂技二越婢一汤。
无阳乃无津液之通称,盖津为阳,血为阴也。无阳为脾胃衰,
故不可更汗;然非汗则风寒终不解,惟取桂枝之二以治风邪,越脾之一以治郁热。越脾者,石膏之辛凉,以化
胃之郁热,则热化津生,而脾气发越,得以行其胃液也。世本作"越婢",言脾为小姑,比之女婢,若此则越
字何所取义?二字便不贯矣。今从《外台》方正之。(张路玉)
按∶本论无越婢证,亦无越婢汤,后人取《金匮》方补之,窃谓仲景言不可发汗,则必不用麻黄,言无阳
是无胃脘之阳,亦必不用石膏,古方多有名同而药不同者,安可循名而不审其实也。此等脉证最多,宜用柴胡、
桂枝为恰当。○按∶喻嘉言云∶越婢者,石膏之辛凉也。以此兼解其寒,柔缓之性,比女婢为过之。夫辛凉之
品,岂治寒之剂?而金石之坚重,岂能柔缓如女婢哉!○按∶《外台》云∶越脾汤易此一字,便合《内经》脾
气不濡、不能为胃行其津液之义。此起太阴之津,以滋阳明之液而发汗,如成氏所云发越脾气者是也。然必兼
见烦渴之证,脉不微弱者宜之。(柯韵伯)
仲景一百一十三方,循《论》中所主治者榜而名之也。然其间差讹移易,为叔和所更张者不少,如桂枝
二越婢一汤,及桂枝麻黄各半汤等类是也。今特备载之,以待考。(程郊倩)
按∶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麻黄一汤、桂枝二越婢一汤三方,所谓一二各半之说,照方计算,并不
对准,未知何故?或云∶将本方各煎或一分或二分相和服,但方中又各药注明分两何也?存考。(徐灵胎)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
蜀漆未详,若云常山之苗则谬!(柯韵伯)
太阳病,项背强KT KT ,而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
方内旧本有麻黄者,误。(柯韵伯)
此汤成无己本有麻黄,非;有麻黄则为葛根汤矣。(《伤寒类方》)
十枣汤方,芫花、甘遂、大戟各等分,大枣十枚。
按∶《神农本经》云∶荛花味苦寒,主伤寒温疟,下十二经水,破积聚 瘕,荡涤肠中留癖饮食寒热邪气,
利水道。仲景本方,取用此义,后人乃改芫花,何也?即曰芫花,《别录》亦云能消胸中痰水;然《本经》云∶
芫花味辛温,全与荛花不同。权移通用,殊非仲景立方本旨。(喻嘉言)
伤寒中风,医反下之,其人下利日数十行,完谷不化。腹中雷鸣,心下痞硬而满,干呕,心烦不得安。医见
心下痞,谓病不尽,复下之,其痞益甚。此非结热,但以胃中虚,客气上逆,故使硬也。甘草泻心汤主之。
相传伊芳尹汤液,原有甘草泻心汤。此汤七味,今监本无人参,脱之也。(喻嘉言)
伤寒脉结代,心动悸者,炙甘草汤主之。
一百十三方未有用地黄、麦冬者,恐亦叔和所附。然以二味已载《神农本经》,为滋阴之上品,因
《伤寒》一书故置之不用耳。此或阳亢阴竭而然,复出补阴制阳之路,以开后学滋阴一法乎?○方内旧本用麻
仁者误。当用枣仁以安神,结代可和,而悸动可止矣。(柯韵伯)
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微烦者,栀子干姜汤主之。○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
中结痛者,未欲解也,栀子豉汤主之。
按∶栀子干姜汤,当是栀子豉汤;栀子豉汤,当是栀子干姜汤。断无烦热用干姜,结痛用香豉之理,当
移之。(《医宗金鉴》)
伤寒,身热发黄者,栀子柏皮汤主之。
按∶此方之甘草,当是茵陈蒿,必传写之误也。(《医宗金鉴》)
小青龙汤方加减法内,若微利者,去麻黄加荛花如鸡子大,熬令赤色。
按∶加荛花如鸡子大,此必传写之误。考《本草》荛花攻
水,其力甚峻,五分可令人下行数十次,岂有治停饮之微利,用鸡子大之荛花乎?当改加茯苓四两。(《医宗金鉴》)
寒实结胸,无热证者,与三白小陷胸汤,为散亦可服。
太阳表热未除,而反下之,热邪与寒水相结,成热实结胸。太阴腹满时痛,而反下之,寒邪与寒药相结,
成寒实结胸。无热证者,不四肢烦疼者也。名曰三白者,三物皆白,别于小陷胸也。旧本误作三物,以黄连、
栝蒌投之,阴盛则亡矣。又误作白散,是二方矣。黄连、巴豆,寒热天渊,云亦可服,岂不误人!(柯韵伯)
寒实结胸,无热证者,与三物小陷胸汤,白散亦可服。
按∶与三物小陷胸汤,当是三物白散。小陷胸汤四字当是错简。桔梗、贝母、巴豆三物,其色皆白,
有三物白散之义,温而能攻,与寒实之理相合。小陷胸汤乃栝蒌、黄连,皆性寒之品,岂可以治寒实结胸之证
耶?亦可服三字亦衍文也,俱当删之。(《医宗金鉴》)
阳明病,自汗出。若发汗,小便自利者,此为津液内竭,大便虽硬,不可攻之;当须自欲大便,宜蜜煎导而
通之。若土瓜根及猪胆汁皆可为导。
土瓜根方(缺)
按∶土瓜即俗名赤雹也。《肘后方》治大便不通,采根捣汁,用筒吹入肛门内,此与猪胆汁方同义。
《内台》方用土瓜根削如挺,纳入谷道中,误矣!盖蜜挺入谷道,能烊化而润大便;土瓜根不能烊化,削挺用
之,恐失仲景制方之义。(《医宗金鉴》)
虚人当攻下而不可攻者,并宜导法。但须分别,津液枯者。用蜜导;热邪盛者,用胆导;湿热痰饮固
结者,用麻油浸栝蒌根导。至于阴结便秘者,宜于蜜导中加姜汁、生附子末,或用酱生姜导之。此实补仲景
之未逮也。(《伤寒缵论》)
趺阳脉浮而涩,浮则胃气强,涩则小便数,浮涩相搏,大便
则难,其脾为约,麻仁丸主之。
成无己曰∶约者,结约之约。胃强脾弱,约束津液,不得四布,但输膀胱,故小便数而大便硬,故曰脾约。
与此丸以下脾之结燥,肠润结化,津液入胃,大便利、小便少而愈矣。愚切有疑焉∶既曰约,脾弱不能运也;
脾弱则土亏矣,必脾气之散、脾血之耗也。原其所由,必久病、大汗、大下之后,阴血枯槁,内火燔灼,热
伤元气,必伤于脾,而成此证。伤元气者,肺金受火,气无所摄;伤脾者,肺为脾之子,肺耗则液竭,必窃母
气以自救,金耗则木寡于畏,土欲不伤,不可得也。脾失转输之令,肺失传送之官,宜大便秘而难下,小便数
而无藏蓄也。理宜滋养阴血,使阳火不炽,而金行清化,木邪有制,而土健营运,津液乃能入胃,则肠润而通
矣。今以大黄为君,枳、朴为臣,虽有芍药养血,麻仁、杏仁之温润为之佐使,用之热盛而气实者,无有不安;
若内热虽盛,而气不实者,虽得暂通,保无有脾愈弱而肠愈燥者乎?后之用此方者,慎勿胶柱而调瑟。(喻嘉言)
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反二三下之,后四五日,柴胡证仍在者,先与小柴胡汤。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
烦者,为未解也,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
按∶大柴胡是半表半里气分之下药,并不言大便。其心下急与心下痞硬,是胃口之病,而不在胃中。结
热在里,非结实在胃。且下利则地道已通,仲景不用大黄之意晓然。若以下之二字妄加大黄,则十枣汤攻之二
字,加何味乎?(柯韵伯)
按∶许叔微曰∶大柴胡汤,一方无大黄,一方有大黄。盖大黄荡涤蕴热,伤寒中要药。王叔和云∶若不
用大黄,恐不名大柴胡汤,且仲景曰下之则愈,若无大黄,将何以下心下之急乎?当从叔和为是。宜补之。
(《医宗金鉴》)
少阴病,下利,咽痛,胸满,心烦者,猪肤汤主之。
肤乃是 猪刮下黑皮。《礼运疏》云∶革,肤内浓皮;肤,
革外薄皮。语云肤浅,义取诸此。(喻嘉言)
猪肤以润少阴之燥,与用黑驴皮之意同。若以为 猪皮外毛根薄肤,则签劣无力,且与熬香之说不符。但
用外皮,去其内层之肥白者为是。(《尚论篇》)
四逆散∶甘草、芍药、枳实、柴胡,上四味各十分,捣筛,白饮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咳者,加五味子、干
姜各五分。○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腹中痛者,加附子一枝,炮令坼。○泄利下重者,
先以水五升,纳薤白三升,煮取三升,去滓,以散三方寸匕纳汤中,煮取一升半,分温再服。
此仿大柴胡之下法也。以少阴为阴枢,故去黄芩之大寒,姜、夏之辛散,加甘草以易大枣,良有深意。然
服方寸匕,恐不济事。少阳心下悸者加茯苓,此加桂枝;少阳腹中痛者加芍药,此加附子。其法虽有阴阳之别,
恐非泄利下重者宜加也。薤白性滑,能泄下焦阴阳气滞,然辛温太甚,荤气逼人,顿用三升,而入散三匕,
只闻薤气,而不知药味矣。且加味俱用五分,而附子一枚,薤白三升。何多寡不同若是?不能不致疑于叔和编
集之误耳!(柯韵伯)
脉浮而迟,表热里寒,下利清谷,四逆汤主之。
仲景凡治虚证以里为重,协热下利、脉微弱者,便用人参;汗后身疼、脉沉迟者,便加人参。此脉迟而
利清谷,且不烦不咳,中气大虚,元气已脱,但温不补,何以救逆乎?观茯苓四逆之烦躁,且用人参,况通
脉四逆,岂得无参?是必因本方之脱落耳。(柯韵伯)
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汗出而厥者,通脉四逆汤主之。
按∶本方以阴证似阳而设。证之异于四逆者,在不恶寒而面色赤,方之异于四逆者,若无参,当与桂枝加
桂、加芍同矣。何更加以通脉之名?夫人参所以通血脉,安有脉欲绝而不用者?旧
本乃于方后云∶面赤色者加葱,利止脉不出者加参。岂非钞录者之疏失于本方,而蛇足于加法乎?且减法所
云去者,去本方之所有也,而此云去葱、芍、桔者,是后人之加减可知矣。(柯韵伯)
手足厥冷,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
此条证为在里,当是四逆本方加当归,如茯苓四逆之例。若反用桂枝汤攻表,误矣。既名四逆汤,岂得无
参、附?(柯韵伯)
伤寒六七日,大下后,寸脉沉而迟,手足厥逆,下部脉不至,咽喉不利,唾脓血,泄利不止者,为难治。麻
黄升麻汤主之。
伤寒六七日,大下后,寸脉沉而迟。夫寸为阳,主上焦,沉而迟,是无阳矣;沉为在里,则不当发汗,迟为
脏寒,则不当清火;且下部脉不至,手足厥冷,泄利不止,是下焦之元阳已脱。又咽喉不利,吐脓血,是上
焦之虚阳无根据而将亡,故扰乱也。如用参、附以回阳,而阳不可回,故曰难治。则仲景不立方治也明矣!此用
麻黄、升麻、桂枝以散之,汇集知母、天冬、黄芩、芍药、石膏等大寒之品以清之,以治阳实之法,治亡
阳之证,是速其毙也。安可望其汗出而愈哉!用干姜一味之温,苓、术、甘、归之补,取玉竹以代人参,是
犹攻金城高垒,而用老弱之师,且用药至十四味,犹广罗原野,冀获一兔,不论脉病之合否,而殆为妄谈欤?(柯韵伯)
阳毒之为病,面赤斑斑如锦文,咽喉痛,唾脓血,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鳖甲汤主之。○阴毒之为病,
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鳖甲汤去雄黄、蜀椒主之。
按∶阳毒之为病,主以升麻鳖甲汤。盖升麻升透厉毒,鳖甲泄热守神,当归和血调营,甘草泻火解毒。
正《内经》热淫于内,治以碱寒,佐以苦甘之旨。而内有蜀椒、雄黄,似当加于阴毒方中,或因传写之讹耳。
一转移间,则于阳毒之义,尤为贴切,用者亦鲜疑畏矣。(《吴医汇讲》)
大病瘥后,劳复者,枳实栀子豉汤主之。若有宿食者,加大黄如博棋子大五六枚。○大病瘥后,从腰以下有水
气者,牡蛎泽泻散主之。○伤寒解后,虚羸少气,气逆欲吐者,竹叶石膏汤主之。
叔和独以伤寒立论,故称伤寒为大病。既云大病,则瘥后当用调补法矣。如云劳复,是因劳而复,当补
中益气,何得用栀豉以吐之?有宿食当消食利气,何以加大黄?若腰以下有水气,当温肾利水,何得用商陆、
葶苈等峻利之剂?岂仲景法乎!且此等证候,仲景方中自有治法,如劳复,可用桂枝人参新加汤;宿食,可用
栀子浓朴汤;腰下水气,可用猪苓、五苓,与桂枝去桂加苓术等汤;虚羸少气,可用桂枝人参汤治阳虚,炙
甘草汤治阴虚。由此观之,仲景未尝无法,未尝无方,何须补续耶?后人不分此等方法是叔和插入,故曰但取
仲景法,不取仲景方。夫仲景之方不足取,则仲景之法亦非法矣。(柯韵伯)



<目录>卷四·伤寒析疑

会通

属性:问曰∶病有洒淅恶寒,而复发热者何?答曰∶阴脉不足,阳往从之;阳脉不足,阴往乘之。曰∶何谓阳不足?
答曰∶假令寸口脉微,名曰阳不足,阴气上入阳中,则洒淅恶寒也。曰∶何谓阴不足?答曰∶尺脉弱,名曰阴
不足;阳气下陷入阴中,则发热也。
阳为阴乘,阳脉固见其不足,而阴脉亦不见其有余。阳虽微,尚能发热,不终恶寒,犹不失阳道实、阴
道虚之定局耳。亡阳则阴不独存,治当扶阳为急,此补中益气之方为最巨也。(柯韵伯)
问曰∶病有不战不汗出而解者,何也?答曰∶其脉自微,此
以曾经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以内无津液,此阴阳自和,必自愈,故不战不汗出而解也。
内无津液,安能作汗?战由汗发,无汗故不战也。复用此字,须着眼妄治之后,内无津液,阴阳岂能自和!
必当调其阴阳,不然脉微则为亡阳,将转成阴证矣。(柯韵伯)
问曰∶脉欲知病愈未愈者,何以别之?答曰∶寸口、关上、尺中三处,大小、浮沉、迟数同等,虽有寒热不
解者,此脉阴阳为和平,虽剧必愈。
阴阳和平,不是阴阳自和,不过是纯阴纯阳无驳杂之谓耳。究竟是病脉,是未愈时寒热不解之脉,虽剧当
愈,非言不治自愈。正使人知此为阴阳偏胜之病,脉阳剧者当治阳,阴剧者当治阴,必调其阴阳,使其和平,
失此不治,反加剧矣。(柯韵伯)
寸脉下不至关为阳绝,尺脉上不至关为阴绝,此皆不治,决死也。若计余命生死之期,期以月节克之也。
阴阳升降,以关为界;阳生于尺,而动于寸,阴生于寸,而动于尺,阴阳互根之义也。寸脉居上而治阳,
尺脉主下而治阴,上下分司之义也。寸脉不至关,则阳不生阴,是为孤阳,阳亦将绝矣。尺脉不至关,则阴不
生阳,是为孤阴,阴亦将绝矣。要知不至关,非脉竟不至,是将绝之兆,而非竟绝也,正示人以可续之机。此皆
不治,言皆因前此失治以至此,非言不可治也,正欲人急治之意,是先一着看法。夫上部有脉,下部无脉,
尚有吐法;上部无脉,下部有脉,尚为有根;即脉绝不至,尚有灸法。岂以不至关便为死脉哉!看余命生死句,
则知治之而有余命,不为月节所克者多耳。此又深一层看法。脉以应月,每月有节,节者,月之关也,失时
不治,则寸脉不至关者,遇月建之属阴,必克阳而死;尺脉不至关者,遇月建之阳支,则克阴而死。此是决
死期之法,若治之得宜,则阴得阳解,阳得阴解,阴阳自和而愈矣。(柯韵伯)
欲自解者,必当先烦,乃有汗而解,何以知之?脉浮,故知汗出解也。
欲自解,便寓不可妄治意。诸经皆有烦,而太阳更甚,故有发烦、反烦、更烦、复烦、内烦等证。盖烦
为阳邪内扰,汗为阳气外发,浮为阳盛之脉,脉浮则阳自内发,故可必其先烦。见其烦必当待其有汗,勿遽
妄投汤剂也。汗出则阳胜,而寒邪自解矣。若烦而不得汗,或汗而不解,则审脉定证,麻黄、桂枝、青龙随
所施而恰当矣。(柯韵伯)
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
如饮水数升而不解者,又当与人参白虎汤矣。(柯韵伯)
太阳病,中风,以火劫发汗,邪风被火热,血气流溢,失其常度,两阳相熏灼,其身发黄。阳盛则欲衄,阴
虚则小便难,阴阳俱虚竭,身体则枯燥。但头汗出,剂颈而还,腹满微喘,口干咽烂,或不大便,久则谵语,
甚者至哕,手足躁扰,捻衣摸床。小便利者,其人可治。
以上诸证,莫非邪火逆乱,真阴立亡之象。推求其原,一皆血气流溢,失其常度,至于如此。邪风被
火热之害,可胜言哉!此际欲治风而火势沸腾,欲治火而风势壅遏,何从治之?唯利小便一法,如猪苓汤类,
可以导湿滋干,清热润燥,使小便得利,则丙火得泄,而太阳之邪风,亦从膀胱为去路,尚可治也。倘利之而
不利,火无从出,危矣。(《后条辨》)
太阳病,二日,反躁,反熨其背,而大汗出,火热入胃,胃中水竭,躁烦,必发谵语,十余日,振栗自下利
者,此为欲解也。故其汗从腰以下不得汗,欲小便不得,反呕,欲失溲,足下恶风;大便硬,小盒饭数,
而反不数,及多大便已,头卓然而痛,其人足心必热,谷气下流故也。
以上诸证,莫非阳强发厥,尽虚其下之象。推求其原。一皆
火热入胃,胃中水竭,至于如此。熨背之害,可胜言哉!此时欲治风而风已上解,欲治火而火无出路,何
从治之?唯通大便一法,可以彻邪去遏,润之、导之,及多大便已,然后下陷之阳邪,复上升而散,头卓然而
痛,久郁之阳气,得下彻而通,其人足心必热,以邪气随谷气而出,无复壅遏,故曰谷气下流也。合而观之,
上条病源,在血气流溢,失其常度,邪尚在经,故以利小便治之;此条病源,在火热入胃,胃中水竭,邪已入
腑,故以通大便去之。从来未经指出,必欲待小便自利,大便自多。岂有邪火炽甚之时,而能使小便自利,大
便自多也哉!(《后条辨》)
此节匀作五段看∶太阳病句,是言病证;反熨其背,至谵语,是误治后变证;十余日三句,是推原以后
不治病,势所必至,正见得一下可愈,意在言外,故其汗至反不数,是推原欲解不解,余邪未散,正气未复
光景;及多至下流故也,是料定正气稍复欲愈,病轻之状。学人细认此篇见病势治法,跃然目前,然此必强
壮之人,故能经此种种危候。文中不言脉理,意可想悟。倘遇素虚尺迟,安能保其生乎?(周禹载)
太阳病,以火熏之,不得汗,其人必躁;到经不解,必圊血,名为火邪。
此条名之曰为火邪,示禁也明且深矣。故喻氏治火邪,即治血之善方,洵为有得也矣。(魏荔彤)
大下之后,复发汗,小便不利者,亡津液故也。勿治之,得小便利,必自愈。○凡病若发汗、若吐、若下、若
亡血、亡津液,阴阳自和者,必自愈。
发汗后,津液既亡,小便不利者,勿治之。是禁其勿利小便,非得其自愈之谓也。然以亡津液之人,勿
生其津液,焉得小便利?欲小便利,治在益其津液也。其人亡血、亡津液,阴阳安能自和?欲其阴阳自和,
必先调其阴阳之所自;阴自亡血,阳自亡津,益血生津,阴阳自和矣。要不益津液,小便必不得利;不
益血生津,阴阳必不自和。凡看仲景书,当于无方处索方,不治处求治,才知仲景无死方,仲景无死法。(柯韵伯)
太阳病,医发汗,遂发热恶寒;因复下之,心下痞,表里俱虚,阴阳气并竭,无阳则阴独;复加烧针,因
心烦,面色青黄,肤 者,难治。今色微黄,手足温者,易愈。
曰难治,然主治者之婆心,终不恝然。言易愈,虽表里俱虚,阴阳俱竭,仍当主治于回阳,急求复其正也。
阴之竭不治而亦治,阳能生阴之义也。不出方者,当于治痞诸方升阳散阴者明其法,又何可一言以蔽之乎?(魏荔彤)
营气微者加烧针,则血留不行,更发热而躁烦也。
火为阳邪,必伤阴血,治此者当以救阴为主。(张路玉)
脉浮紧者,法当身疼痛,宜以汗解之。假令尺中脉迟者,不可发汗。何以知之?以营气不足,血少故也。
将欲攻表,先须照顾里虚。如里气不足者,或需待其自解,或人力之补助。(吴灵稚)
脉浮数者,法当汗出而愈。若下之,身重心悸者,不可发汗,当自汗出乃解。所以然者,尺中脉微,此里
虚;须表里实,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
程注谓须用表和里实之法治之,亦足匡补仲景之法。而未出方。愚谓建中、新加之属,可以酌用。要
在升阳透表,温中和里而已。方、喻俱谓此证乃阴虚,则非愚所敢宗。(魏荔彤)
咽喉干燥者,不可发汗。○淋家不可发汗,发汗则便血。○疮家虽身疼痛,不可发汗,汗出则痉。○衄家不
可发汗,汗出必额上陷,脉急紧,直视不能 ,不得眠。○亡血家不可发汗,发汗则寒栗而振。○汗家重发汗,
必恍惚心乱,小便已阴疼。○咽中闭塞不可发汗,发汗则吐血,气欲绝,手足厥冷,欲得蜷卧,不能自温。
○咳而小便利,若失小便者,不可发汗,汗出则四肢厥冷。○诸脉得数动微弱者,不可发汗,发汗则大便难,腹中干,
胃燥而烦。
咽喉干燥,不可发汗,常器之云∶当与小柴胡汤;石顽曰∶宜小建中汤。淋家不可发汗,发汗必便血,
常云∶当与猪苓汤;石顽曰∶未汗者宜黄 建中汤。疮家不可发汗,王日休云∶当用小建中汤加归、 ;常云∶
误汗成痉者,宜桂枝加葛根汤;石顽曰∶漏风发痉者,宜桂枝加附子汤。衄家不可发汗,许叔微云∶当用黄
建中汤,夺汗动血者,加犀角;吕沧洲云∶宜小建中汤加葱豉。亡血家不可发汗,常云∶当用小柴胡汤加芍
药;石顽曰∶宜黄 建中汤,误汗振栗者,宜苓桂术甘汤加当归。咽中闭塞,不可发汗,庞安常云∶当用甘草
干姜。孙兆云∶宜黄 建中汤加葱、豉;误汗吐血者,宜炙甘草汤;厥冷者,宜当归四逆汤。咳而失小便者,
不可发汗,郭白云云∶当与甘草干姜汤,或当归四逆汤;石顽曰∶未汗者,宜甘草干姜汤加葱、豉;误汗厥冷
者,宜当归四逆汤;汗后小便反数者,宜茯苓甘草汤。诸脉得数动微弱者,不可发汗,郭云∶当用小建中汤,
王云∶误汗烦燥便难者,宜炙甘草汤。汗家重发汗,小便已阴疼者,常云∶宜禹余粮丸。(《伤寒缵论》)
未持脉时,病患叉手自冒心,师因教试令咳,而不咳者,此必两耳聋无闻也。所以然者,以重发汗,虚故如此。
阳虚耳聋,与少阳传经耳聋迥别。亟宜固阳为要。叉手冒心,加之耳聋,阳虚极矣!尝见汗后阳虚耳
聋,诸医施治,不出小柴胡加减,屡服愈甚,必须大剂参、附,庶可挽回。(《伤寒缵论》)
病胁下素有痞,连在脐旁,痛引少腹入阴筋者,此名脏结,死。脏结无阳证,不往来寒热,其人反静,舌上
苔滑者,不可攻也。
脏结之所以不可攻者,从来置之不讲,以为仲景未尝明言,后人无从知之。不知仲景言之甚明,人第
不参讨耳。夫所谓不可攻者,乃垂戒之辞,正欲人详审其攻之之次第也。试思脏已结
矣,匪攻而结胡由开耶?前篇谓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又谓下利呕逆不可攻,又谓表解乃可攻痞,言之已悉。于
此特出一诀,谓脏结无阳证,不往来寒热,其人反静,则证不在六经之表里,而在上下焦之两途,欲知其候,
但观舌上有苔滑与否,有之则外感之阳热,挟痞气而反在下,素痞之阴寒,挟热势而反在上,此与里证已具,
表证未除者,相去不远,但其阴阳悖逆,格拒不入,证转凶危耳。此而攻之,是速其痛引阴筋而死也!不攻则
病不除,攻之则死。所以以攻为戒。是则调其阴阳,使之相入,而苔滑既退,然后攻之,则热邪外散,寒气内
消,其脏结将自愈矣。(喻嘉言)
此条仲师不出方,惟有急以纯阳辛热之剂,开其闭结而回绝阳于一线,亦起死回生之法也。阅原文全
无一毫热气,不知方喻二注,谓热在丹田,出于何书。思胁下、脐旁、少腹、阴筋俱为阴邪固冱之所,丹田四
面受敌,何处容此热气着迹?姑存阙疑可耳。(魏荔彤)
下之后,复发汗,必振寒,脉微细。所以然者,内外俱虚故也。
误汗亡阳,误下亡阴,故内外俱虚。虽不出方,其用附子回阳,人参益阴,已有成法,不必赘也。
(《伤寒缵论》)
阳明病,心下硬满者,不可攻之,攻之利遂不止者死,利止者愈。
此证乃正虚邪实,杂合水湿痰饮以成其硬满。仲师不出方,在人临时审谛而已。察其寒热虚实,宜于泻
心诸方中求治法,不于承气诸方中求治法也。(魏荔彤)
食谷欲呕者,属阳明也,吴茱萸汤主之。得汤反剧者,属上焦也。
此条诸注未合。喻谓得汤转剧,属太阳,谬矣。程谓仍与吴茱萸,亦胶柱之见也。主治者见兹上热下寒
之证,则有黄连炒吴
萸、生姜易干姜一法,为温中而不僭上,或热因寒用,以猪胆为引,如用于理中汤之法,或亦有当乎?(魏荔彤)
阳明病,脉迟,食难用饱,饱则微烦,头眩,必小便难,此欲作谷疸,虽下之,腹满如故,所以然者,脉迟故也。
此迟乃兼涩之迟,非沉迟之迟。谓之虚而兼湿热则可,谓之虚寒则不可。治以除湿培土为君,清热消疸为
臣佐,斯得仲师心法也。(魏荔彤)
阳明病,法多汗,反无汗,其身如虫行皮中状者,此以久虚故也。
阳明气血俱多,故多汗。其人久虚,故反无汗。此又当益津液,和营卫,使阴阳自和,而汗出也。(柯韵伯)
此胃热协寒邪郁于皮肤之证。言久虚者,明其所以不能透表之故,宜用桂枝二越脾一汤,非谓当用补也。
(《伤寒缵论》)
按∶此条论,仲景无治法。常器之云∶可用桂枝加黄 汤。郭雍云∶宜用桂枝麻黄各半汤。不知上二汤皆
太阳经药,今系阳明无汗证,仍宜用葛根汤主之。(汪琥)
阳明病,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咽者,此必衄。○脉浮发热,口鼻干燥能食者,则衄。
二条但言病机,不及脉法,治宜桃仁承气、犀角地黄辈。(柯韵伯)
愚按邪入血分,热甚于经,故欲漱水;未入于府,故不欲咽。使此时以葛根汤汗之,不亦可以夺汗而无血
乎?(周禹载)
脉浮发热,则在经而不在里;口鼻干燥,阳明经热炽矣。能食为风邪,风性上行,所以衄也。宜治以黄芩、
芍药辈。(程扶生)
服柴胡汤已,渴者,属阳明也。以法治之。
喻氏因仲师不出方,更为之说,言用五苓、白虎等汤,贻害不浅。不知仲师所谓属阳明者,乃言服小柴胡
汤,非治少阳、阳明不对也。乃服后,少阳、阳明之证虽可愈,而阳明之津液未必
遽复,所以用小柴胡本有加减之法,立此令人勿惑于一渴而漫议小柴胡有误,终是顾虑阳明之津液,未能尽善
所致耳。苟知此渴系胃中津亡之故,则用小柴胡汤时,已如法矣,何必又言以法治之乎?仲师所言以法者,岂有
他法!试观小柴胡汤下,原有加减之法,明言若渴者,去半夏加人参、栝蒌根,则是《经》文本有成宪,诸
注自不留心,而谬为自用。胃中津亡则渴,五苓用之,津益亡。胃中燥气作渴,迥非实热可比,白虎用之,
虚且寒矣。(魏荔彤)
按∶风寒之邪,传至少阳,起先不渴,里证未具也。及服柴胡汤而渴反加,则邪归阳明之府,断乎无疑。
不言治法,而曰以法治之者,正以外证未罢,当用本汤去半夏加栝蒌法;里多外少,当用大柴胡法;若全入里,
则用小承气法,庶近病情。(周禹载)
伤寒,哕而腹满,视其前后,知何部不利,利之则愈。
愚按腹满固里证具,而哕则外邪未尽也。乃仲景竟云∶视其前后何部不利,利之愈。岂圣人置表证不问
耶?如利前谓五苓散,利后有大柴胡,则桂枝柴胡解外者也。若竟以承气为解,大失仲景两解立言之旨。(周禹载)
伤寒,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少阳不可发汗,发汗则谵语,此属胃。胃和则愈,胃不和,则烦而悸。
此处云属胃,胃虚故也。和胃不曾出方。然玩胃不和则烦而悸,当是小建中汤。以下有二、三日心中
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之条也。(程郊倩)
少阳少血,虽有表证,不可发汗。发汗则津液越出,相火燥,必胃实而谵语,当与柴胡以和之。上焦得
通,津液得下,胃气因和。若加烦躁,则为承气证矣。(柯韵伯)
少阴病,欲吐不吐,心烦,但欲寐,五六日自利而渴者,属少阴也,虚故引水自救。若小便色白者,少阴病
形悉具;小便白者,以下焦虚有寒,不能制水,故令色白也。
欲吐不吐,心烦,肾气上逆之征也。自利而渴,加以口燥舌干,引水自救,似乎热证之形,然肾热则水道
黄赤;若小便色白,又非肾热,乃下焦虚寒,不能制水,仍当从事温法。不可误认为热,而轻投寒下也。(喻嘉言)
病患脉阴阳俱紧,反汗出者,亡阳也。此属少阴,法当咽痛而复吐利。
亡阳者,虚阳不归其原,皆由少阴不藏所致。故上焦从火化而咽痛呕吐,下焦从阴虚而下利不止也。
宜八味肾气丸主之。(柯韵伯)
当用温经散寒之法,不言可知。(喻嘉言)
少阴病,脉微,不可发汗,亡阳故也。阳已虚,尺脉弱涩者,复不可下之。
当急行温法,又可见矣。(喻嘉言)
厥而脉紧,不可发汗,发汗则声乱、咽嘶、舌萎、声不得前。
以上四条,皆少阴经虚寒坏证也。仲景俱不出方。详少阴病欲吐不吐一条,宜真武汤。病患脉阴阳俱紧一
条,宜附子汤加桔梗、赤石脂。少阴病脉微一条,宜白通加人尿、猪胆汁。此条厥而脉紧,则当用四逆汤温之。
反误发汗,致声乱、咽嘶、舌萎,不可救矣。(张路玉)
少阴病,八九日,一身手足尽热者,以热在膀胱,必便血也。
宜当归四逆,和营透表,兼疏利膀胱为合法也。(张路玉)
少阴病,便脓血者,可刺。
若不用刺法,当从事白头翁汤;设更兼咽干,心烦不得卧,又须黄连阿胶汤为合法耳。(张路玉)
少阴病,下利,若利自止,恶寒而蜷卧,手足温者,可治。
手足温者,乃真阳未离,急用白通、四逆之类,温经散寒,
则邪退而真阳复矣。故曰可治。(沈明宗)
少阴病,恶寒而蜷,时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
设见躁逆闷乱,扰攘不安,手足厥冷,脉反躁急,或散大无伦者,皆死证也。(张路玉)
少阴病,咳而下利谵语者,被火气劫故也。小便必难,以强责少阴汗也。
少阴属肾,主水者也。少阴受邪,不能主水,上攻则咳,下攻则利。邪从寒化,真武汤证也;邪从热化,
猪苓汤证也。今被火气劫汗,则从热化,而转属于胃,故发谵语;津液内竭,故小便难。是皆由强发少阴之汗
故也。欲救其阴,白虎、猪苓二汤,择而用之可耳。(《医宗金鉴》)
少阴病,咽中痛,半夏散及汤主之。
此必有恶寒欲呕证,故加桂枝以散寒,半夏以除呕,若夹相火,则辛温非所宜矣。(柯韵伯)
伤寒先厥后发热,下利必自止。而反汗出,咽中痛者,其喉为痹。发热无汗,而利必自止;若不止。必便脓
血。便脓血者,其喉不痹。
喉痹者,桔梗汤;便脓血者,白头翁汤。(张路玉)
伤寒一二日至四五日而厥者,必发热。前热者,后必厥。厥深者,热亦深。厥微者,热亦微。厥应下之,而
反发汗者,必口伤烂赤。
前云诸四逆厥者,不可下矣。此云厥应下之者,其辨甚微。盖先四逆而后厥,与先发热而后厥者,其
来迥异。故彼云不可下,此云应下之者,以其热深厥深,当用苦寒之药,清解其在里之热,即名为下,从未
闻有峻下之法也。(《尚论篇》)
一友云∶厥应下之,下之为言,泄也。不指定承气言,故不出方。肝属阴而恶燥,凡酸咸润下之品,
亦阴之泄也。此说非不可从,然细思之,仲景于《厥阴篇》,无一条无方者,其所以不
出方者,皆有所伏,而欲人互得之也。岂于下之之条,欲人另自融会,当不其然,下利谵语条,小承气汤一
方,在阳明原为和剂,以减去芒硝,只下邪热,非下胃实,则里有邪热者,何不可互用也。(程郊倩)
此指热伤气而言,是胃热而不是胃实,非三承气所宜。厥微者,当用四逆散,芍药、枳实以攻里,柴胡、
甘草以和表也。厥深者,当用白虎汤,参、甘、粳米以扶阳,石膏、知母以除热也。(柯韵伯)
伤寒热少厥微,指头寒,默默不欲食,烦躁,数日,小便利、色白者,此热除也。欲得食,其病为愈。若厥
而呕,胸胁烦满者,其后必便血。○下利寸脉反浮数,尺中自涩者,必圊脓血。
此少阳半表半里证,微者小柴胡和之,深者大柴胡下之。(柯韵伯)
热不除而便血,可用犀角地黄汤。(郭雍)
此条与上条厥呕胸胁烦满者,虽有轻重之殊,而治法不异,并宜白头翁汤;脓血止,宜芍药甘草汤。(张路玉)
此条乃下利变脓血之候也。热利而得数脉,非反也,得浮脉则为反矣。论无治法,宜以仲师黄芩汤治之。(汪琥)
病者手足厥冷,言我不结胸,小腹满,按之痛者,此冷结在膀胱关元也。
当用温用灸可知。(喻嘉言)
下利清谷,不可攻表,汗出必胀满。
合用浓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以温胃消胀为务也。(张路玉)
呕家有痈脓者,不须治呕,脓尽自愈。
此谓热气有余,必发痈脓,未有不呕者。然此为内实之呕,而非外邪之呕也。乃可以辛散之药投之乎?
不言治法而曰脓尽自愈,则治法已善为人言之矣。总以热结多血之脏,无论在肺在
胃,不离乎辛凉以开结,苦泄以排脓,甘寒以养正,使脓尽而呕自止耳。(《伤寒论三注》)
呕家有脓,不须治呕,脓尽自愈者,此言胃脘痈也。盖阳明多气多血,故脓尽自能生肌长肉,而胃自完。
若咳吐脓血而为肺痈,则多死少生,治亦惧其不愈矣。故《金匮》言始萌可救,脓成则死。(《医参》)
病患身大热,反欲得近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
东垣云∶当不从内外,从乎中治。谓以小柴胡和之。愚以为未传少阳,岂可先用此汤?身热畏寒属阳虚,
身寒畏热属阴虚。阳虚者治宜黄 建中,阴虚者治宜当归建中。(《伤寒论三注》)



<目录>卷四·伤寒析疑

问难

属性:从霜降以后,至春分以前,凡有触冒霜露,体中寒即病者,谓之伤寒也。
问∶从霜降以后,至春分以前,凡有触冒者,名曰伤寒。余时则非伤寒也。其有曰立夏得洪大脉是其
本位,其人身体苦疼重者,须发其汗,非伤寒而何?答∶冬月伤时令之寒,春月伤时令之温,夏秋伤时令之暑、
湿热,此四时之正病也。然夏秋亦有伤寒,冬春亦有伤暑、伤湿,乃四时之客病,所谓异气也。此仲景特于湿
家不可发汗之外,另竖一义。盖以夏月得洪大脉,是心火之本脉,其人身体苦疼重,又似湿土之本病,恐后
学误遵湿家不可发汗之条,故以此辨析之耳。见湿病,虽夏月脉必濡弱,不能洪大,且额上有汗,非如伤寒病
腠理闭密,即在夏月亦必无汗之比也。又见洪大既为夏月本脉,断无当暑汗不出而身体疼重之理
也。两相比照,则其疼重,仍系太阳经伤寒无疑。但在夏月受邪原微,见证亦轻,令人难辨,故于脉法中析此
大疑,以昭成法。可见不但冬春正病,有汗为伤风,无汗为伤寒;即夏秋正病,有汗为伤暑、伤湿,无汗为伤
寒,参脉辨证,了然明矣。(喻嘉言)
凡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
问∶凡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而有曰∶病患苦发热,身体疼,其人自卧,其脉沉而迟者,
知其瘥也。曰沉、曰迟,非阴脉乎?岂亦有阳病见阴脉而愈耶?答∶凡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此
二语乃伤寒脉法,吃紧大纲。至其比例详情,自非一端可尽。如厥阴中风,脉微浮为欲愈,不浮为未愈,是
阴病贵得阳脉也。如谵言妄语,脉沉细者死,脉短者死,脉涩者死,是阳病恶见阴脉也。又如太阳蓄血病,
六、七日表证仍在,脉微而沉,反不结胸,其人发狂者,下血乃愈。此亦阳病见阴脉,仲景复推出可生之路,
见六、七日太阳之表证仍在,自当见大、浮、数、动、滑之脉,设其人脉微而沉,自当比动数变迟之条,而证
成结胸,今乃反不结胸者,明是阳邪不结于太阳之经,而结于太阳之府也;膀胱蓄血,势必发狂而成死证,急
下其血,庶结邪解而乃可愈耳。又如厥阴下利,寸脉反浮数,此阴病得阳脉,本当愈者,设其人尺中自涩,
则是阳邪陷入阴中,其浮数之脉为血所持而不露也;然阳邪既陷入阴,寸脉不加浮数,则阳邪亦属有限;今寸
脉反浮数,其在里之热炽盛难除,更可类推,故知其必圊脓血,而成半死半生之证也。合两条论之,上条可愈
之故,全在阴脉见,脉既转阴,阳邪原有限也;下条难愈之故,全在阳脉见,阳邪既从血下出,阳邪不尽,
血必不止,万一血尽而阳邪未尽,能免脱阴而死乎?可见阴病、阳病二语,特举其大纲,至微细听人自会耳。
大纲云者,谓证属于阴,其脉反阳,必能鼓勇以却敌;证属于阳,其脉反阴,必难婴城以固守。故得涩、弱、
弦、微之脉者,其人气血精津未病先亏,小病且难
胜,况能胜传经之热病哉!尊问疑阳病见阴脉亦有愈者,兹正大彻之关,但所引病患苦发热一段,此不过验病
之法耳。谓病患苦发热身体疼,到诊脉时其人安卧,则不见有发热身疼之苦矣。加以脉沉而迟,表邪又未入里,
其从外解无疑。所以知其瘥耳。(喻嘉言)
脉双弦而迟者,必心下硬也。脉大而紧者,阳中有阴也。可下之,宜大承气汤。
问∶设遇此证,果可下否?答∶脉双弦而迟,谓左右皆然,乃阴寒内凝,所以心下必硬,其脉其证,必
因误下,邪未尽退,而反致其虚寒也。《论》云∶脉双弦者,寒也。皆大下后虚脉。所以于结胸条论脉,谓太
阳病脉浮而动数,医反下之,动数变迟,一以误下,而脉变双弦,一以误下,而脉变迟,可互证也。结胸条以
其人邪结在胸,不得已用大陷胸汤,涤去胸间之邪,则与用大承气汤峻攻肠中之结者悬矣。然且谓脉浮大者
不可下,下之则死,是并陷胸汤亦不可用也。垂戒甚明。双弦脉即欲用下,当仿用温药下之之例,今反谓宜大
承气汤下之者何耶?至于脉大而紧者,阳中有阴,明谓伤风有寒,属大青龙汤证,其不可下更明矣。两段之文,
迥不相蒙,叔和汇凑一处,指为可下之证,贻误千载,诚斯道之厄也!(喻嘉言)
脉来缓,时一止复来者,名曰结。脉来数,时一止复来者,名曰促。阳盛则促,阴盛则结。此皆病脉。
问∶此之结促,与桂枝去芍药加附子之促,炙甘草汤之结,何处分别?曰∶促结则同,而脉势之盛衰自
异。彼之促者疲于奔而自憩,彼之结者不能前而代替,总非关于前途之阻也。此处之结促,曰阳盛阴盛;彼处
之结促,是阳虚阴虚。此处曰病脉,彼处曰脉病。二脉虽有盛衰之别,然渐退则吉,渐进则凶,一也。
(《伤寒分经》)
脉濡而弱,弱反在关,濡反在巅,微反在上,涩反在下,微
则阳气不足,涩则无血,阳气反微,中风汗出,而反躁烦,涩则无血,厥而且寒,阳微发汗,躁不得眠。
问∶此一节有阙文否?答∶叔和以濡、弱、微、涩之脉见,为阳气与阴血两虚,分类于《不可汗》、
《不可下》二编之首,推其所以不可汗、下之故,岂非以阳证阴脉乎?而阳证阴脉,大率归重在阳微一边。观
下文云阳微发汗,躁不得眠;又云阳微不可下,下之则心下痞硬,瘥可睹矣。其中风汗出而反躁烦一语,最
为扼要。见无汗之躁烦,用大青龙汤不对,且有亡阳之变,况于有汗之躁烦,其亡阳直在转盼间,此即用真
武汤尚恐不及,何可更汗更下乎?本非阙文,但叔和未会仲景之意,类此不一而足,反觉重复缠扰,而令读者
茫然耳。(喻嘉言)
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躁烦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若脉浮、小便不
利、微热、消渴者,五苓散主之。
或问∶渴用白虎汤宜也,其用五苓散走津夜,何哉?答曰∶白虎之治渴,为燥气设也,胃火烁肺之故;
五苓之治渴,为湿气设也,阳水侮心之故。凡水津不能四布者,心火必不肯下行也,别在口虽干而舌不燥。(程郊倩)
胃中干而欲饮,此无水也,与水则愈。小便不利而欲饮,此蓄水也,利水则愈。同一渴而治法不同,
盖由渴之象及渴之余证,亦各不同也。(《伤寒类方》)
伤寒发热,汗出不解,心中痞硬,呕吐而下利者,大柴胡汤主之。○太阳证,外病未除,而数下之,遂协热
而利,利下不止,心下痞硬,表里不解者,桂枝人参汤主之。
或问∶大柴胡汤,泻也;桂枝人参汤,补也;何为皆治下利、心下痞硬?曰∶此非里热,乃下之早,
因作痞。里虚协热而利,表又不解,故与桂枝人参汤和里解表。若夫伤寒发热汗出不解,心下痞硬,呕吐而
下利者,表和而里病也;以心下痞硬,故为实,当
以大柴胡下之。二者心下痞硬虽同,而虚实之证有别,故用药有攻补之异。○又问∶大柴胡若内烦里实者,固宜
用也;其呕而下利者亦用之,何也?夫治病节目,虚实二者而已。里虚者虽便难而勿攻,里实者虽吐利而可下。
《经》曰∶汗多则便难脉迟,尚未可攻,以迟为不足,即里气未实故也。此以大柴胡主之。凡吐、利、心腹濡
软为里虚;呕吐而下利,心下痞硬,为里实也,下之当然。况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及二三日下之,后四五日柴
胡证仍在者,先与小柴胡汤;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者,为未解也,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二节病证虽有
参差,其里实同一机也。皆与大柴胡者,宜也。(张兼善)
问∶此理中加桂枝也。设遇此证,解表用桂枝可也,协热利而用理中,人所不敢,仲景神明,必有妙义欤?
答∶太阳经表邪未解而误下,以致协热而利,心下痞硬,设腹中利止,则里邪可从里解,乃利下不止,是里邪
漫无解期也。设胸中结开,则表邪可从表解,乃心下痞硬,是表邪漫无解期也。此际欲解表里之邪,全藉中气
为敷布,夫既上下交征不已,中气且有立断之势,其能解邪开结乎?故舍桂枝人参汤无他法也。若以协热之故,
更清其热,斯殆矣。余每用此法,病者得药,腹中即响若雷奔,顷之痞硬开,下利止,捷于反掌。可见握枢而
运,真无为之上理矣。按泻心汤中治痞硬下利,用甘草干姜、人参各有其义,从未有用术之法也。此因下利不
止,恐其人五脏气绝于内,不得已而用术,故不曰桂枝理中汤,而更其名曰桂枝人参汤,岂非谓表邪未尽,不
可用术立法耶?(喻嘉言)
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者,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
问∶相传仲景全方止得一百一十二道,因有新加一汤,故名为一百一十三方,其说然欤?答曰∶此后人之
呓语也。仲景意中,明明桂枝汤不欲与人参并用,以桂枝能解肌表之邪、人参反固肌
表之邪故也。然在误汗误下以后,表里差错,正气虚微,余邪不解,则有不得不用之证。如上编太阳病外证未
除,而数下之,遂协热而利,心下痞硬,表里不解,用桂枝理中汤,乃革去理中之名,但曰桂枝人参汤者,即
此意也。人参尚主半表,故曰新加。理中则全不主表,故革其名。凡此皆仲景精微之蕴也。然桂枝人参汤中
去芍药者,以误下而邪入于阴,芍药主阴,不能散阳邪也。桂枝新加汤中倍芍药者,以误汗而阳虚邪凑,恐阳
孤无偶,用芍药以和之,俾不至散乱也。故用法必识立法之意,斯用之各当矣。(喻嘉言)
此条喻注,谓在表寒邪未尽,何其谬乎?桂枝人参之固表,芍药之酸收,无一为治表之品,仲师不若是之
戆也。或谓喻意以为三者皆治其里,而表自解;然究未明此证系营血自生之寒,凝聚为害,故为含糊影响之说
而已。苟明乎姜、桂、芍药之用,为阳药入营阴,而以人参大力者负之而趋,则不必支离其语,而大白矣。通
则不痛,痛则不通,今痛则阴凝而不通也。在表为浮,在里为沉,今沉而不浮,则非在表之邪未尽也。阳为
数为浮,阴为迟为沉,今阳凝则沉迟兼见,是必不可以表言也。不明此证身疼痛、脉沉迟之义而遵用仲师之方
犹可也,苟信喻注在表寒邪未尽之言,而复发其汗,则误人多矣。(魏荔彤)
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主之。
问∶发汗后,桂枝既不可行,麻黄可行耶?无大热,石膏可行耶?义不可知也。答∶治伤寒先分营卫受邪,
桂枝、麻黄二汤,一彼一此,划然中分,果真为麻黄汤证,断无混用桂枝之理。故发汗以后,得汗而热少除,
但喘尚未除者,更与麻杏石甘汤治之则愈。此中颇有奥义,盖太阳之邪虽从汗解,其热邪袭入肺中者,无由得
解,所以热虽少止,喘仍不止,故用麻黄发肺邪,杏仁下肺气,甘草缓肺急,石膏清肺热,即以治足太阳膀胱
经药,通治
手太阴肺经,为天造地设之良法也。倘更误行桂枝,能不壅塞肺气,而吐痈脓乎?(喻嘉言)
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发汗,宜桂枝二越婢一汤。
问∶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发汗;方中桂枝、麻黄、石膏、生姜,能不发汗耶?答∶太阳病,风伤
卫则用桂枝汤解肌,寒伤营则用麻黄汤发汗,风寒两伤营卫,而加烦躁,则用大青龙汤峻发其汗,此定法也。
于中复有最难用法一证,如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谓风多寒少也∶风多则麻黄汤为不可用,寒少则
桂枝汤又不能去寒,加以脉见微弱,其人胃中复无津液,是汗之固万万不可,欲不汗,其微寒终不外散,虽有
桂枝二麻黄一之法,施于此证,尚不中 。何者?桂枝二麻黄一,但可治热多寒少,而不可治脉微弱故耳。于是
更改麻黄一为越婢一,示微发于不发之中。越婢者,不过麻黄、石膏二物,形容其发散之柔缓,较女婢尤为过
之,正可胜微寒之任耳。所以然者,以石膏能解阳明之热,热解则津液复生,而不名无阳,此天然妙合之法,
仲景之精义也。(喻嘉言)
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主之。
或问∶汗液,阴也,误发而何以亡阳?方中所用诸药,俱阳品也,又何以能益阴生液?答曰∶汗液虽为
阴,然实由阳化,故汗出而阳微。诸药虽为阳,然生阳即所以安阴,阳气聚则阴敛生津,阳气散则阴扰耗津,
阴阳相济者吉,相悖者凶。○问∶龙、蛎治水邪之品,何以复能治火邪?答曰∶水邪侵扰于心下,用其涩以成
淡渗之功,火邪扰乱于心中,用其涩以奏收摄之效。盖心阳被火邪迫而出亡,患在发越,不用芍药之酸,恐
其不足以扶阳,易以龙、蛎之涩,喜其足以收阳,阳不发越于躯外作汗,则复收于心内生液矣。心液既足,神
复安矣。(魏荔彤)
此与少阴汗出之亡阳迥别。盖少阴之亡阳,乃亡其阴中之阳,故用四逆辈,回其阳于肾中。此乃以火逼汗,
亡其阳中之阳,故用安神之品,镇其阳于心中。各有至理,不可易也。(徐灵胎)
伤寒,心下有水气,咳而微喘,发热不渴;服汤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小青龙汤主之。
问∶既寒去欲解,不用药可矣。必用小青龙何也?答∶伤寒心下有水气,咳而微喘,此水寒相搏,而伤其
肺也。伤寒故发热,水停心下故不渴,内水与外寒相得益彰矣。今服汤已,而渴,明是表药之甘温,克胜其
外袭之寒,所以知证为欲解也。然尚未解者,外寒为内水所持,开解最难,故必更用小青龙以逐之,令其寒从
外出,水从下出,斯一举而开解无余耳。不然,纵外寒渐散,其水气之射肺中者,无由得出,异日能不为喘喝
乎?(喻嘉言)
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
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问∶衄家不可发汗,衄而已解,不用麻黄可也,何复用耶?答∶衄家不可发汗者,乃不病之人,平素惯衄,
及病伤寒,则不可发汗,所谓夺血者无汗。若强发其汗,徒动其血,如下厥上竭之类也。伤寒之人,寒气深重,
其热亦重,热迫血行,因而致衄;衄乃解者,不过少解其烦瞑,未能解其深重之寒也,故必再用麻黄汤以发其
未尽之沉滞,一以尽彻其邪,一以免其再衄,此定法也。仲景复申二法,其一云∶太阳病,脉浮紧,发热,身
无汗,自衄者愈;此则不用麻黄汤也。曰身无汗,必系已用麻黄汤而未得汗,然亦足以推发其势,而致自衄也。
以其人既无发烦、目瞑之证,则一衄而邪从外解矣。何苦复用麻黄汤耶?其一云∶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
衄者,麻黄汤主之。此因全不发其汗,因而致衄,是一衄不能尽彻其邪,仍当用麻黄汤以发之,邪始彻也。
参二条以会用法之意,了无疑惑矣。(喻嘉言)
问曰∶证象阳旦,按法治之而增剧,厥逆,咽中干,两胫拘急而谵语。师言∶夜半手足当温,两脚当伸。后
如师言,何以知此?答曰∶寸口脉浮而大,浮则为风,大则为虚。风则生微热,虚则两胫挛。病证象桂枝,因
加附子参其间,增桂令汗出,附子温经,亡阳故也。厥逆,咽中干,烦躁,阳明内结,谵语烦乱,更饮甘草干
姜汤,夜半阳气还,两足当热,胫尚微拘急;重与芍药甘草汤,尔乃胫伸,以承气汤微溏,则止其谵语,故知
病可愈。
问曰∶证象阳旦,成注谓是桂枝之别名;方注谓阳以风言,旦,晓也,似中风分晓,以不啻中风,故设难
详申其义。一主药,一主证,二家未知孰是?答曰∶主药则既名桂枝,云何别名阳旦?是必一百一十三方,方
方皆有别名然后可。主证则既似中风,复云不啻中风,果为何证?且训旦为晓,尤为牵强不通。二家如此等大
关系处,尚且昏昏,后学安得不面墙耶?夫仲景之圆机活法,妙在阳旦、阴旦二汤。阳旦者,天日晴暖以及春
夏温热之称也;阴旦者,风雨晦冥以及秋冬凉寒之称也。只一桂枝汤,遇时令温热,则加黄芩名阳旦汤;遇时
令凉寒,则加桂名阴旦汤。后世失传,纷纷谓桂枝不宜于春夏者,皆由不识此义耳。即如此证,既象阳旦,又
云按法治之,即是按用桂枝加黄芩之法也。所以病患得之便厥,明明误在黄芩助其阴寒。若单服桂枝汤,何至
是耶?故仲景即行阴旦之法,以救其失。观增桂令汗出一语,岂不昭昭耶?阴旦不足,更加附子温经,即咽中
干,阳明内结,谵语烦乱,浑不为意,且重饮甘草干姜汤,以俟夜半阳回足热,后果如其言。岂非先有所试乎?
惟黄芩入口而便厥,未几,即以桂、附、干姜尾其后,固知其厥不久,所以断云夜半手足当温,况咽干谵语,
热证相错,其非重阴冱寒可知,故才得足温,即便以和阴为务,何其审哉!(喻嘉言)
喻注谓阳旦乃桂枝汤中加黄芩,此无据之说,恐不足信。又
谓古法失传,既失传矣,何从而知之?或问∶阳旦、阴旦之说,林北海先生亦言喻说甚佳,子乃不从,何也?
答曰∶圣人曾言之矣,不征不信,不信故不从。又问∶子之说阳旦为桂枝加附子,非加黄芩,何所征信乎?答
曰∶征信于仲师之原文,一曰反与桂枝汤;又曰证象阳旦,按法治之而增剧;又曰病证象桂枝,因加附子参其
间,增桂令汗出,附子温经,亡阳故也。则知桂枝汤非别,乃阳旦之桂枝汤也。阳旦之桂枝非别,即因加附子
参其间者也。此所以从之无疑也。又问∶子言桂枝阳旦汤,为加附子。桂枝之阴旦汤,将何所加乎?答曰∶阴
旦之名,亦喻注中所有,未暇详考。别有征信,何敢言之?阙疑可耳。(魏荔彤)
服桂枝汤,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言服桂枝,即服加附子参其间增桂令汗出之阳旦桂枝也。或问∶子何以知此为加附子之阳旦汤?答曰∶于
大汗出后,大烦渴知之也。大汗出者,以附子参其间,增桂枝令汗出也;大烦渴者,即胃病津亡,谵语之轻者
也。苟非加附子,但服桂枝,乃敛汗固表之药,何以大汗出?内有芍药收阴敛液,何至大烦渴乎?故知为阳旦
之桂枝汤也。即前条仲师原文曰证象阳旦,又曰证象桂枝,可知言服桂枝即服阳旦之桂枝汤无疑也。○或问∶即
如子言,然彼条救误,用甘草干姜汤,此条何忽用白虎加人参乎?答曰∶以诊别之,彼条脉浮,此条脉洪大,
中阳强弱已不同矣。又以证别之,彼条自汗出,此条大汗出;彼条烦躁,此条大烦而渴;彼条虽咽干而不能大
饮水,此条渴欲得水以救焚;彼皆中虚阳浮,此皆中实热盛,何可同日而语乎?(魏荔彤)
伤寒,脉浮、发热、无汗,其表不解者,不可与白虎汤。渴欲饮水,无表证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伤寒无
大热,口燥渴,心烦,背微恶寒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伤寒病,若吐、若下后,七八日不解,热结在里,
表里俱热,时时恶风、大渴、舌上干燥
而烦、欲饮水数升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问∶白虎汤,仲景以表不解者不可与,时时恶风,背上恶寒者,此有表也,以白虎汤主之何也?盖石膏
辛凉,解足阳明经热,为舌燥烦渴之圣药;且时时恶风者,时或恶而不常也;背上恶寒者,但觉微恶而不甚也;
所以于盛热燥渴而用,则无疑矣。若夫表证恶寒,常在背上,而不燥渴者,切不可误用也。(吴绶)
伤寒,脉浮滑,此表有热,里有寒,白虎汤主之。
问∶伤寒,脉浮滑,此表有热,里有寒,白虎汤主之。寒字误耶?浮滑之脉,不应有寒也。答∶脉滑为
里热,浮滑则表亦热,所以仲景白虎汤证又云,热结在里,表里俱热,可为互证矣。寒字勿泥,即谓外感之寒
入里,而生其里热亦可。(喻嘉言)
本太阳病不解,转入少阳者,胁下硬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尚未吐下,脉沉紧者,与小柴胡汤。太阳中
风,下利呕逆,表解者,乃可攻之。其人 汗出,发作有时,头痛,心下痞硬满,引胁下痛,干呕短气,汗
出不恶寒,此表解里未和也,十枣汤主之。
或问∶干呕胁痛,小柴胡、十枣汤皆有之,一和解,一攻伐,何也?盖小柴胡证,邪在半表半里间,外
有寒热往来,内有干呕诸病,所以不可攻下,宜和解以散表里之邪。十枣汤证,外无寒热,其人 汗出,此
表已解也;但头痛、心下痞硬满、引胁下痛、干呕短气者,邪热内蓄,而有伏饮,是里未和也,与十枣汤以下
热逐饮。有表证而干呕胁痛者,乃柴胡汤证也;无表证而干呕胁痛者,即十枣汤证也。(张兼善)
阳明病,心下硬满者,不可攻之。○阳明病,不吐不下,心烦者,与调胃承气汤。
问∶硬满似重于心烦,何心烦可下,而硬满不可下也?答∶心下,正胸膈之间,而兼太阳。故硬满为太阳、
阳明之候,不可攻之;攻之利遂不止者,死。至于心烦一证,乃津液内耗,大率当
调其胃,然尚有重伤津液之虑,若不由吐下所致,是津液未亏,反见心烦者,其为邪热灼胃审矣。当用调胃承
气,夫复何疑!然曰与,亦是少少和胃以安津液之法,非下法也。(喻嘉言)
阳明病,若中寒,不能食,小便不利,手足 然汗出,此欲作固瘕。必大便初硬后溏。所以然者,以胃中冷,
水谷不别故也。
门人问∶ 然汗出而病解,乃手足 然汗出者,反作固瘕,何手足不宜于汗耶?答曰∶前代之业医者,
皆极大聪明学问之人,故仲景书为中人以上举一隅能以三隅反者设也。胃气虚寒之人,外邪入之,必转增其热;
胃热故膀胱亦热,气化不行,小便因之不利;小便不利,而尽注于大肠,则为洞泄,即末条之下利清谷者是也。
小便不利,乘胃热而渗于脾,则四肢先见黄色,乃至遍身发黄而成谷疸者是也。今手足 然得汗,则脾中之湿
热行,而色黄谷疸之患可免;但汗从手足而出,水热之气未得遍泄于周身,不过少分大肠奔迫之势,故不为洞
泄,而为瘕泄耳。无病之人,小便不行,尚渍为他病,况伤寒证极赤极热之小便,停蓄不行,能无此三种之变
耶?一溯其源,而轻重自分矣。(喻嘉言)
阳明病,发热汗出,此为热越,不能发黄也。但头汗出,身无汗,剂颈而还,小便不利,渴饮水浆者,此为
瘀热在里,身必发黄。茵陈蒿汤主之。
问∶白虎证亦身热烦渴引饮,小便不利,何以不发黄?答曰∶白虎证与发黄证相近,遍身汗出,此为热
越,白虎证也;头面汗出,颈以下都无汗,发黄证也。又问∶太阳病,一身尽痛,发热,身如熏黄者,何也?
答曰∶此太阳中湿也。仲景云∶伤寒发汗已,身目为黄;所以然者,以寒湿在里,不解故也。(喻嘉言)
发汗多,若重发汗者,亡其阳。谵语,脉短者,死;脉自和者,不死。
门人问∶亡阳而谵语,四逆汤可用乎?答曰∶仲景不言方,
而子欲言之,曷不详之仲景耶?盖亡阳固必急回其阳,然邪传阳明,胃热之炽否,津液之竭否,里证之实否,
俱不可知,设不辨悉,欲回其阳,先竭其阴,竟何益哉!此仲景不言方,乃其所以圣也。然得子此问,而仲景
之妙义愈彰。(《尚论篇》)
阳明病,谵语有潮热,反不能食者,胃中必有燥屎五六枚也。若能食者,但硬耳。宜大承气汤下之。
或问∶《经》言胃中有燥屎五六枚,何如?答曰∶夫胃为受纳之司,大肠为传导之府,燥屎岂有在胃中哉?
故《经》言谷消水去形亡也,以是知在大肠,而不在胃也明矣。(《此事难知》)
腹满不减,减不足言,当下之,宜大承气汤。
或谓∶减不足言,复曰当下之,何也?此古之文法如是也。言腹满不减,当下之,宜大承气汤,此满而不
减之谓也。若时满时减者,不可以当下而论,是减不足言也。然承气汤当缀腹满不减处,未可续于减不足言之
下,如《太阳篇》中云∶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痛有热者,与承气汤。其小便清者,知不在里,仍在表也,
当须发汗。若头痛者,必衄,宜桂枝汤。缘桂枝为发汗而设,非为治衄也。其减不足言之说,亦不外是。(张兼善)
趺阳脉浮而涩,浮则胃气强,涩则小便数,浮涩相搏,大便则难,其脾为约,麻仁丸主之。
门人问∶脾约一证,胃强脾弱,脾不为胃行其津液,如懦夫受悍妻之约束,岂不为家之索乎?余曰∶何以
见之?曰∶仲景云,趺阳脉浮而涩,浮则胃气强,涩则小便数,浮涩相搏,大便则难,其脾为约,麻仁丸主之。
以是知胃强脾弱也。余曰∶脾弱即当补矣,何为麻仁丸中,反用大黄、枳实、浓朴乎?子辈日聆师说,而腹笥
从前相仍之陋,甚非所望也。仲景说胃强,原未说脾弱;况其所谓胃强者,正是因脾之强而强。盖约者省约也,
脾气过强,将三、五日胃中所受之谷,省约为一、二弹丸而出,全是脾土过燥,致令肠胃中之津液日渐干枯,
所以大便则难也。
设脾弱即当便泄矣,岂有反难之理乎?相传脾弱不能约束胃中之水,何以反能约束胃中之谷耶?在阳明例中,
凡宜攻下者,惟恐邪未入胃,大便弗硬,又恐初硬后溏,不可妄攻,若欲攻之,先与小承气,试其转失气方可
攻,皆是虑夫脾气之弱,故尔踌躇也。若夫脾约之证,在太阳已即当下矣,更何待阳明耶?子辈附会前人,以
脾约为脾弱,将指吴起之杀妻者为懦夫乎?有悖圣言矣。(《尚论篇》)
汗出多,则热愈;汗出少,则便难。
问∶汗多则热愈;凡桂枝、麻黄二汤,俱取微似有汗,不令汗多。汗少则便难;汗少则津液未竭,何为
便难也?答∶太阳病,非汗不解,然汗法中,每伏亡阳、漏风种种危候,所以服桂枝、麻黄汤,但微取似汗,
虑夫阳气索薄之人,得药而汗出不止也。至于阳明胃经,为津液之府,邪热内入,津液随即外越者最多,不但
阳气素虚不可过汗,即阳气素实,亦不可过汗,所以阳明致戒云∶阳明实,因发其汗,出多者,亦为太过,太
过为阳绝于里,亡津液,大便因硬也。从前不解阳绝为何事,不知正指津液内竭而言,即无阳之互文也。所云
汗多则热愈,汗少则便难,乃脉法后段,推原所以当下之故,谓服药得汗,腠理既开,两三日内,仍觉 微
汗,则邪服而热除,不传里矣。若汗才得而腠理随闭,则热邪不服而传里,热既传里,津液必耗而便难,故宜
攻下,以存津液。观下文复云脉迟尚未可攻,又戒其勿误攻,以重伤津液也。要知此三语总顶属府者,不令
溲数,而为阳明病下注脚耳。(喻嘉言)
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用小建中汤;不瘥者,小柴胡汤主之。
或问∶腹痛,前以小建中温之,后以小柴胡凉之,仲景岂姑试之乎?曰∶非也。不瘥者,但未愈,非更
甚也。先以建中解肌而发表,止痛在芍药;继以柴胡补中而达邪,止痛在人参。按柴胡
汤加减法,腹中痛者,去黄芩加芍药,其功倍于建中,岂有温凉之异乎?阳脉仍涩,故用人参以助桂枝;阴
脉仍弦,故用柴胡以助芍药。若一服瘥,又何必更用人参之温补、柴胡之升降乎?仲景有一证用两方者,如用
麻黄汗解,半日复烦,用桂枝更汗同法。然皆设法御病,非必然也。先麻黄,继桂枝,是从外之内法;先建中,
继柴胡,是从内之外法。(柯韵伯)
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与正气相搏,结于胁下。正邪分争,往来寒热,休作有时,默默不欲饮食,
脏腑相连,其痛必下,邪高痛下,故使呕也,小柴胡汤主之。
问∶血弱气尽一节,有脏腑相连,其痛必下,邪高痛下,故使呕也。高指表耶?下指胁耶?答∶高不
指表,下不指胁。要知此乃为妇人经水适来适断之词,经水适断之后,岂非血弱气尽乎?因少阳热邪尽入血室,
逼其经血妄行,致成此证。盖少阳胆藏于厥阴肝叶之内,脏腑相连,与太阳、阳明两阳各为一区,不与少
阴、太阴相连者迥殊。所以太阳、阳明之腑邪,不能袭入于脏,而少阳之腑邪与脏相连,漫无界限,其热邪之
在胁者,迫血妄行,必痛连腹中,见经血虽止,而腹痛犹不止耳。高指胁也,下指腹也。邪在两胁,已搏饮上
逆;痛在腹中,又浊气上干。所以其证呕逆特甚,但不可因其痛在腹中,遂指为厥阴见证,误用吴茱萸等汤治
呕,桂枝大黄等汤治痛,仍用小柴胡汤治其腑,不治其脏。此是吃紧叮咛,言外见脏腑,同治必领腑邪入脏矣。
仲景不能尽所欲言,但以小柴胡汤主之一语,砥柱狂澜也。(喻嘉言)
小柴胡汤方去滓复煎。
问∶小柴胡汤去滓复煎,必有其义。答∶用小柴胡汤必去滓复煎,此仲景法中之法,原有奥义。盖少阳
经用药,有汗、吐、下三禁,故但取小柴胡汤以和之。然一药之中,柴胡欲出表,黄芩欲入里,半夏欲驱痰,
纷纭而动,不和甚矣。故去滓复煎,使其药性合而为一,漫无异同,俾其不至偾事耳。又,和非和于表,
亦非和于里,乃和于中也。是必煎至最熟,令药气并停胃中,少顷随胃气以敷布表里,而表里之邪不觉潜消默
夺。所以方中既用人参、甘草,复加生姜、大枣,不厌其复,全藉胃中天真之气为斡旋,所谓大力者负之而走
耳。试即以仲景印仲景,三黄附子汤中,以其人阳邪入阴而热炽,非三黄不能除热;其人复真阳内微而阴盛,
非附子不能回阳。然必各煎后,乃得以各行其事,而复煎以共行其事之义,不亦彰彰乎?(喻嘉言)
三阳合病,脉浮大,上关上,但欲眠睡,目合则汗。
或谓∶此证属《少阳篇》中,亦可用小柴胡否?答曰∶可用。夫三阳合病,其邪发见于脉∶浮者太阳也,
大者阳明也,上关上者少阳也。但欲眠睡,目合则汗,此胆有热,脉证相符,故出于《少阳篇》中。盖浮脉
无证不可汗,大脉无证不可下,浮大之脉,具上关,知三阳合病,热在胆也。胆居半表半里,用小柴胡亦当。(张兼善)
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附子细辛汤主之。
或问∶论传经之邪,自三阳传至太阴,太阴则传少阴;此不言传经,而言始得之,何也?答曰∶传经者,
古人明理立法之意如此,安可执一而论哉!夫三阳伤寒,多自太阳入,次第而传至厥阴者,固有也。其三阴伤
寒,亦有自利不渴,始自太阴而入者。今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正由自入,故云始得之。缘少阴无身热,今
身有热,故言反发热,以不当发热而热也。为初病邪浅,故与麻黄附子细辛汤以发散之。按∶六经中,但少阴
证难辨,此条要看一反字,是以阴证虽云不用麻黄,今既始得之,反发热,脉沉,所以用麻黄附子细辛汤温散
之耳。(张兼善)
少阴病,下利,脉微者,与白虎汤;利不止,厥逆无脉,干呕烦者,白通加猪胆汁汤主之。
或问∶白通汤及白通加猪胆汁汤,真武汤与通脉四逆汤,皆为少阴下利而设,除用姜、附相同,余药各
异,何也?答曰。病
殊则药异。少阴下利,寒气已甚,非姜、附不能治。此下利之理无殊,至兼证不一,则用药当各从其宜。如白
通汤用姜、附以散寒止利,则加葱白以通调阳气。若利而干呕烦者,寒气太甚,内为格拒,而姜、附非烦者之
所宜,必呕而不纳,故加人尿、猪胆汁咸苦性寒之物,并候温冷服之,自纳而不阻;至其病所,则冷体既消,
热性便发。又真武汤治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满,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为有水
气。夫水气者,即寒湿也,肾主之。肾病不能制水,水饮停蓄为水气。《经》曰∶脾恶湿,甘先入脾;茯苓、
白术之甘,以益脾逐水。寒湿所胜,平以辛热;湿淫所胜,佐以酸辛;故用附子、芍药、生姜之酸辛,以温经
散湿。通脉四逆,治少阴下利清谷,里寒外热;手足厥逆,脉微欲绝者为里寒;身热恶寒,面色赤者,为外
热;此阴盛于内,格阳于外,而不相通,与通脉四逆汤,以散阴通阳。四证具云下利,而兼有或为之证不一,
是以用药大同而小异也。(张兼善)
少阴病,得之二三日,口燥咽干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少阴病,自利清水,色纯青,心下必痛,口干燥
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少阴病,六七日,腹胀不大便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
问∶观急字似不宜缓,其证不过口干燥,而且病为少阴,少阴又不过二三日,非十余日之大满大实,有
此神见,而便用承气耶?答∶少阴病,得之二三日,即口燥咽干,其人肾水素竭可知。故宜急下以救肾水,少
缓须臾,瓮干杯罄,救无及矣。所以阳明有急下三法以救津液,少阴有急下三法以救肾水。皆动关性命,如救
头燃,何商量等待之有耶?此与大满大实之条,天渊悬绝,所当辨之于早矣。(喻嘉言)
或问∶承气汤,阳明当下之证宜用,今少阴病亦用之,何也?盖胃为水谷之海,主养四旁;四旁有病,皆
能传入。胃土燥则肾
水干,以二三日即口燥咽干,是热之深、传之速也,故急下以全肾水。夫土实则水清,故自利清水而口干燥,
此胃土燥热而然;下利色青。青,肝也,乃肝传肾,缘肾之经脉从肺出络心,注胸中,由是而心下痛,故急下
以去胃热,逐肾邪。其六七日腹胀不大便,以入腑之邪壅甚,胃土胜则肾水涸,故急下以逐胃热,滋肾水。盖
阳明与少阴皆有急下之条,证虽不同,其入腑之理则一也。(张兼善)
太阳病,欲解时,从巳至未上。○阳明病,欲解时,从申至戌上。○少阳病,欲解时,从寅至辰上。○太阴病,
欲解时,从亥至丑上。○少阴病,欲解时,从子至寅上。○厥阴病,欲解时,从丑至卯上。
问∶阳病从寅而解于戌,阴病从亥而解于寅,是阳得阳解、阴得阴解。而有曰阳病解于夜半,阴病解于
日中,何也?答∶阳得阳解、阴得阴解者,此从其经气之旺也。如少阳旺于寅卯辰,太阳旺于巳午未,阳明旺
于申酉戌,太阴旺于亥予丑,少阴旺于子丑寅,厥阴旺于丑寅卯是也。各经皆从其旺,少阴独从其生者,少阴
肾中内藏真阳,子时一阳生,葭管飞灰,早已春回 谷。丑时二阳,寅时三阳,阳进阴必退,阳长阴必消也。
且天一生水,子水生地,即是旺地,故少阴欲解独从之也。然三阳之解,从寅卯而始;三阴之解,从寅卯而终。
寅为生人之首,卯为天地之门户,亦阴阳如环之理也。但三阳之旺时九,各不相袭;三阴之旺时五,逐位相连。可
见阳行健,其道长,故不相及;阴行钝,其道促,故皆相蹑也。于此见仲景析义之精矣。至阳病解于夜半,
阴病解于日中者,《内经》之旨,取阳见阴、阴见阳,两相和协之义。先圣后圣,岂非一揆也哉!(喻嘉言)



<目录>卷四·伤寒析疑

阙疑

属性:太阳病,脉浮而动数,浮则为风,数则为热,动则为痛,数则为虚;头痛发热,微盗汗出,而反恶寒者,表
未解也。医反下之,动数变迟,膈内拒痛,胃中空虚,客气动膈,短气躁烦,心中懊 ,阳气内陷,心下因
硬,则为结胸,大陷胸汤主之。
按∶太阳病在表,未曾解表而攻里,可谓虚矣。况所得之脉皆浮而动数,今复误下,动数变迟矣;又曰
胃中空虚,又曰短气烦躁,虚之甚矣。借曰阳气内陷,心下因硬,而可迅攻之乎?岂陷胸之力反缓于承气,一
下再下,可不畏其重虚乎?且《经》明曰∶结胸脉浮大者,不可下,下者死。又曰∶结胸证悉具,烦躁者
死。今曰脉浮,又曰烦躁,大陷胸果可用乎?(朱丹溪)
太阳病,重发汗,而复下之,不大便五六日,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热,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不可
近者,大陷胸汤主之。
按∶太阳病已重发汗,表则虚矣。若复下之,里又虚矣。不大便五六日,可见津液之耗矣。虽有硬痛,
而可以迅攻之乎?若曰潮热于申酉系阳明,属调胃承气证,既又曰少有潮热,犹可疑待之间,将无他法以缓
取之乎?(朱丹溪)
结胸证,仲景治用大陷胸汤。余见惟伤寒本病,不因误下,而实邪传里,心下硬满,痛连少腹,手不可
近,或燥渴谵语,便硬,脉实者所宜也。其余太、少表邪未解,下早而致者,表邪犹在,再用陷胸,是一误
再误,诚所未敢。不若以痞满门诸法酌而施之。(张景岳)
厥阴中风,脉微浮,为欲愈;不浮,为未愈。
有厥阴中风欲愈脉,则应有未愈证。夫以风木之脏,值风木主气时,复中于风,则变端必有更甚于他经
者,不得一焉,不能无阙文之憾。○仲景分别六经,各经俱有中风、伤寒脉证治法。叔和时,《太阳篇》存者
多而失者少,他经存者少而失者多;《阳明篇》尚有中风脉证二条,少阳经只证一条,而不及脉;三阴但
有中风欲愈脉,俱无中风脉证。以《伤寒论》为全书,不亦疏乎?(柯韵伯)
病在阳,应以汗解之;反以冷水 之,若灌之,其热被劫不得去,弥更益烦,肉上粟起,意欲饮水,反不渴
者,服文蛤散;
若不瘥者,与五苓散;身热皮粟不解,欲引衣自覆者,若以水 之、洗之,益令热被劫不能出,当汗而不汗则
烦;假令汗出已,腹中痛,与芍药三两如上法。○太阳病二日反躁云云。(见《会通》)○下之后,复发汗,
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者,干姜附子汤主之。○发汗,若下之,
病仍不解,烦躁者,茯苓四逆汤主之。○伤寒,腹满谵语,寸口脉浮而紧,此肝乘脾也,名曰纵,刺期门。
○伤寒发热,啬啬恶寒云云。○病患无表里证,发热七八日云云。(俱见《错简》)○脉浮而芤,浮为阳,
芤为阴,浮芤相搏,胃气生热,其阳则绝。○阳明病,反无汗而小便利,二三日呕而咳,手足厥者,必苦头
痛;若不咳不呕,手足不厥者,头不痛。○阳明病,但头眩,不恶寒,故能食而咳,其人咽必痛;若不咳者,
咽不痛。○少阴病,吐利,手足逆冷,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主之。○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
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汤,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
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若重发汗,
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问曰证象阳旦云云。(见《问难》)○伤寒六七日,大下后,寸脉沉而迟,手足
厥逆云云。(见《方考》)○伤寒
八九日,下之,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谵语,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微数之脉,
慎不可灸,因火为邪,则为烦逆,追虚逐实,血散脉中,火气虽微,内攻有力,焦骨伤筋,血难复也。○脉
浮宜以汗解,用火灸之,邪无从出,因火而盛,病从腰以下,必重而痹,名火逆也。○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
之云云。(《见问难》)○湿家下之,额上汗出,微喘,小便利者,死;若下利不止者,亦死。○太阳中
者,身热疼重,而脉微弱,此亦夏月伤冷水,水行皮中所致也。○脉濡而弱,弱反在关,濡反在颠,微反在上,
涩反在下;微则阳气不足,涩则无血,阳气反微,中风汗出,而反躁烦;涩则无血,厥而且寒,阳微发汗,躁
不得眠。○脉濡而弱,弱反在关,濡反在颠;弦反在上,微反在下;弦为阳运,微为阴寒;上实下虚,意欲
得温;微弦为虚,不可发汗,发汗则寒栗不能自还。○厥而脉紧,不可发汗,发汗则声乱,咽嘶舌萎,声不
得前。○咳者则剧,数吐涎沫,咽中必干,小便不利,心中饥烦, 时而发,其形似疟,有寒无热,虚而寒
栗,咳而发汗,蜷而苦满,腹中复坚。○脉濡而弱,弱反在关,濡反在颠蜷;微反在上,涩反在下;微则阳
气不足,涩则无血,阳气反微,中风汗出,而反躁烦;涩则无血,厥而且寒;阳微不可下,下之则心下痞硬。
○脉濡而弱,弱反在关,濡反在颠;弦反在上,微反在下;弦为阳运,微为阴寒;上实下虚,意欲得温;微
弦为虚,虚者不可下也。○脉濡而弱,弱反在关,濡反在颠;浮反在上,数反在下;浮为阳虚,数为无血;
浮为虚,数为热;浮为虚,自汗出而恶寒;数为痛,振寒而栗。微弱在关,胸下为急,喘汗而不得呼吸,呼吸
之中,痛在于胁,振寒相搏,形如疟状,医反下之,故令脉数发热,狂走见鬼,心下为痞,小便淋漓,少腹甚
硬,小便则尿血也。○脉濡而紧,濡则卫气微,紧则营中寒。阳微卫中风,发热而恶寒。营紧胃气冷,微呕心
内烦。医为有大热,解肌而发汗。亡阳虚烦躁,心下苦痞坚。表里
俱虚竭,卒起而头眩。客热在皮肤,怅怏不得眠。不知胃气冷,紧寒在关元。技巧无所施。汲水灌其身。客热
因时罢,栗栗而振寒。重被而覆之,汗出而冒巅。体惕而又振,小便为微难。寒气因水发,清谷不容间。呕变
反肠出,颠倒不得安。手足为微逆,身冷而内烦。迟欲从后救,安可复追还?○脉浮而大,浮为气实,大为血
虚;血虚为无阴,孤阳独下阴部者,小盒饭亦而难,胞中当虚;今反小便利而大汗出,法应卫家当微;今反更
实,津液四射,营竭血尽,干烦而不得眠,血薄肉消,而成暴液;医复以毒药攻其胃,此为重虚。客阳去有期,
必下如污泥而死。○伤寒,脉阴阳俱紧,恶寒发热,则脉欲厥。厥者脉初来大,渐渐小,更来渐渐大,是其
候也。如此者恶寒,甚者翕翕汗出,喉中痛。若热多者,目赤脉多,睛不慧;医复发之,咽中则伤;若复下之,
则两目闭,寒多便清谷,热多便脓血;若熏之则身发黄;若熨之则咽燥。若小便利者可救之,若小便难者为危
殆。○伤寒发热,口中勃勃气出云云。(见《脱佚》)○微则为咳,咳则吐涎,下之则咳止而利因不休;利不休,
则胸中如虫啮,粥入则出,小便不利,两胁拘急,喘息为难,颈背相引,臂则不仁,极寒,反汗出,身冷若冰,眼
睛不慧,语言不休,而谷气多入,此为除中。口虽欲言,舌不得前。○脉数者,久数不止,止则邪结,正气
不能复,正气却结于脏,故邪气浮之与皮毛相得。脉数者不可下,下之必烦,利不止。○伤寒发热,头痛微
汗出,发汗则不识人;熏之则喘,不得小便,心腹满;下之则短气,小便难,头痛背强;加温针则衄。○下利
脉大者,虚也,以强下之故也。设脉浮革,因尔肠鸣者,属当归四逆汤。
仲景《伤寒论》,篇篇可法。但成于汉末,传写多讹,错简亦复不少,如论中下利、呕逆,用十枣汤峻剂
攻之;阳重衄血,以麻黄汤发之;发汗病解,反恶寒,病解之中多一不字;心下痞,按之濡,濡字之上,少
一不字之类。诸家遵经注解,不得不穿凿
附会,致令千古不可多得之书,不能传信于世,良可惜也。今加正误,一一列明,每条凡小字旁上者,原文
也;旁下者,改正之文也;居中者,原文所有。或移上,或移下,或他处移入,及原文所无而补之者也。字上
加口,删去者也。尤有整节舛谬者,三十五条,证不与脉符,药不与病合,虽有是方,世无其病,即有其病,
虽用是药,承讹袭谬,无济实用。然其中尚有可采之句,所以各篇不动《经》文,强加注释,复录原文附于
卷末,以志阙疑云。(《医宗金鉴》)
《可不可》诸篇,谓为医圣原文,有数可疑∶原文言简而意该,斯则辞多而仍意未尽,一也;故作趁
韵语句,且有似五言诗者,六经论中,无此体裁,二也,可不可之故,有引六经中原文者,有云已见《伤寒论》
某篇中者,不相画一,三也;多用反字,却无反意,如云脉濡而弱,弱反在关,濡反在巅之类,岂濡宜在关
而弱宜在巅耶?在巅二字,亦医圣言,脉所未见,四也;诸可下内,概用大承气,医圣言下之多有不出方者,
盖自大柴胡、调胃、大、小三承气、陷胸、泻心、抵当等法,皆言下也,今可下不可下,但言下大便,已
觉其义不备,况下大便,亦非一大承气可该,并不详晰,何须专论,五也;至于诸注,大约傅会成文,其说
可稍通顺,若加攻驳,则不胜龃龉,焉能起九原之人而问之乎?六也;方注摘冗长者六段,以为伦类不清,不
为立注,以愚观之,此伦类不清四字,可该四篇全义,七也;可吐、可汗、可下大法定时令,犹是作例故智,
更为胶柱鼓瑟,八也。(魏荔彤)
叔和之增入者,《辨脉》、《平脉》,与《可汗》、《可下》等篇而已。其六经等篇,必非叔和所能
赞辞也。但厥阴经中,下利呕哕诸条,却是叔和因其有厥逆而附,遂并无厥逆而同类者,亦附之耳。(《溯洄集》)
六淫首重伤寒,《素问》虽启其端,未穷其旨,后汉张仲景着《伤寒论》,阐其底蕴,详其治法,诚医
林之宝筏。第其书文词古奥,且流传日久,既多散亡,而王叔和之编,林亿之校,成无己之注,复多乖舛,致
使学人门径难窥,读之懵懂,赖有后起英贤,各具巨眼,一一为之订证。惜乎希珍散见,未能罗列一区,难于
泛览。不辞冒昧,谨将诸家注释细加寻绎,凡《论》中所有倒序、错简、传误、脱佚、衍文、字讹及注谬、方
乖,经前贤拈出,补移删改,辨正考订,与夫会通、问难、阙疑者,谨录若干条,分为十一篇,汇成一卷,读
者庶可触目了然耳。○或问相传《素问》非出轩岐,乃战国时人所撰,根据托其名,而《伤寒论》义理,比《素
问》反深,其讹错反多者,何也?予曰∶悉乎哉问也!曩闻老医方星岩云∶《伤寒论》非仲景自作之书,乃
伊芳尹之言,而祖述之也。故其书较《素问》尤为古奥,洵非汉文所有,且自序与本论词气亦复各别,其出两手
可知矣。按伊芳尹原着有《汤液》,仲景自序中已有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之语,又考皇甫谧云∶仲景论广《伊芳尹
汤液》为数十卷,用之多验。由此观之,方氏之言,当有所本,姑附记之,以质明哲。后学程文囿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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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风

属性:\x经义\x
风者,百病之长也。今风寒客于人,使人毫毛毕直,皮肤闭而为热。当是之时,可汗而发也。○邪风之
至,疾如风雨。○虚邪贼风,避之有时。○伤于风者,上先受之。(《素问》)
\x哲言\x
风为百病之长。盖六气之中,惟风能全兼五气,如兼寒曰风寒,兼暑曰暑风,兼湿曰风湿,兼燥曰风燥,
兼火曰风火。盖因风能鼓荡此五气而伤人,其余五气,则不能互相全兼,如寒不能兼暑与火,暑亦不兼寒,湿
不兼燥,燥不兼湿,火不兼寒。由此观之,病之因乎风而起者自多也。然风能兼寒,寒不兼风,如冬寒之时,
即密室之中,人若裸卧,必犯伤寒之病。此本无风气侵入,乃伤于寒而不兼风者也。风能兼寒者,因风中本
有寒气。盖巽为风,风之性本寒,即巽卦之初爻属阴是也。因风能流动鼓荡,其用属阳,是合乎巽之二爻、三
爻皆阳爻也。如溽暑之时,若使数人扇一人,其人必致汗孔闭,头痛、恶寒、骨节疼,伤寒之病作矣。斯时天
地间固无一些寒气,实因所扇之风,风中却有寒气,故令人受之,寒疾顿作,此乃因伤风而兼伤寒者也。故有
但伤寒而不伤风之证,亦有因伤风而致兼伤寒之证,又有但伤风而不伤寒之证,有因伤风而或兼风温、风湿、
风燥、风火等证,更有暑、湿、燥、火四气各自致伤而绝不兼风之证。柯韵伯所注伤寒云∶伤风之重者,即属
伤寒,亦有无汗、脉紧、骨节疼诸证。此书所以能独开仲景生面也。至仲景所着《伤寒》书,本以寒为主,
因风能兼寒,故以风陪说,互相发明耳。学人看书,不可不知此理。若夫脏腑一切内外诸风,各有见证,具
载《内经》,尤当详考。(《临证指南》)
伤风之病,本由外感,但邪甚而深者,遍传经络,即为伤寒;邪轻而浅者,止犯皮毛,即为伤风。皮毛
为肺之合,上通于鼻。故在外则为鼻塞声重,或为头痛寒热;在内则为咳嗽,甚则为痰为喘。有寒胜而受风者,
必无汗;热胜而受风者,必多汗。强者,数日邪散则愈;弱者,邪不易解,延绵不除。盖风邪伤人,必在肩
后颈根大杼、风门、肺俞之间,由兹达肺最近。凡体质薄弱,邪尤易犯。但知昼夜密护其处,勿使受凉,则可
免患。(张景岳)
更衣脱帽,沐浴当风,皮毛之间卒然受邪,内舍于肺者,外因也;衣被过浓,上焦壅热,内热生风,似乎
伤风者,内因也。肺家素有痰热,复受风邪束缚,内火不得舒泄,谓之寒暄,此表里两因之实证也;有平昔元
气虚弱,表疏腠松,略有不谨,即显风证者,此表里两因之虚证也。○风循经络,亦有六经传变。初起头疼身
热与伤寒同,但伤风必鼻塞流涕,且多恶风,居暖室中则坦然自如;伤寒恶寒,虽近烈火,仍复怕寒。伤风
在表有汗,而手足微烦;伤寒在表无汗,而手足微冷。伤风在里,肺热而皮肤发疹;伤寒在里,胃热而肌肉
发斑,皆各异也。(《证治汇补》)
伤风一证,诸家皆与感冒四气并中风条混治,惟陈无择别立伤风一门,且根据《伤寒》以太阳为始,分注六
经,可谓详晰。但风本外邪,诸方例用发表,然受病之源,亦有不同。若表虚受风,专用发表,必致汗多亡阳。
若内挟痰热,宜内外交治,亦不可专于解表。或曰∶此云表虚,与伤寒中风表虚同欤?曰∶不同也。彼以太
阳中风,而于有汗无汗分虚实,实者加麻黄,虚者加葛根,俱解表也,此云表虚者,当固卫气而散风邪者也。
(刘宗浓)
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故治风者,不患无以驱之,而患无以御之;不畏风之不去,而畏风之复来。何
则?发散太过,元府不
闭故也。昧者不知托里固表之法,遍试风药以驱之,去者自去,来者自来,邪气留连,终无解期矣。(柯韵伯)
伤风虽小病,然谚云不愈即成劳,盖由乎金、水二脏不足,阳气不能卫外也。《经》曰∶伤于风者,上
先受之。故必头痛。仲景云∶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故必发热、自汗。盖风者天之阳,卫者人之阳,
风伤于卫,以类相从也。治法当审内因、外因为的。外因有余,秋冬辛温,春夏辛凉,解肌表而从汗散;
内因不足,固其卫气,兼解风邪。要知邪之所凑,其正必虚。倘徒事驱逐,则已受之邪,从此而去;未来之邪,
何时而已耶?若既表散之后,病仍如故,此血气不充,营卫失和,当调和营卫为主。勿谓小病轻忽,药饵误
投,由浅入深,侵淫脏腑,变成劳瘵,莫可治疗。(《冯氏锦囊》)
\x脉候\x
左寸关浮弦有力者,伤风也;右寸关洪滑有力者,伤暖也;右寸关濡弱无力者,兼虚也。(《证治汇补》)
\x选案\x
石开晓病伤风咳嗽,未尝发热,自觉急迫欲死,呼吸不续,面赤躁扰,脉大而空。谓曰∶此证全似伤寒
戴阳证,何伤风小恙亦有之?急用参、附等药温补下元,收回阳气。不然,子丑时大汗脱阳而死矣。渠不以为
然,及日落,阳不用事,慌乱不支,汗出如雨,忙服前药,稍定;再剂汗止神安,嗽俱不作。询其所由,云服
麻黄药四剂,遂尔躁急欲死。然后知伤风亦有戴阳证,与伤寒无别。因其人平素下虚,是以真阳易于上越耳。
(喻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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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性:\x经义\x
气虚身热,得之伤暑。○后夏至日为病暑。暑当与汗皆出,勿止。○因于暑汗,烦则喘喝,静则多言。(《素问》)
\x哲言\x
太阳中 ,发热恶寒,身重疼痛,其脉弦细芤迟,小便已洒洒然毛耸,手足逆冷,小有劳身即热,口
开,前板齿燥。若发其汗则恶寒甚;加温针则发热甚;数下之则淋甚。○太阳中 者,热是也。汗出恶寒,身
热而渴,白虎加人参汤主之。○太阳中 ,身热疼重而脉微弱,此以夏月伤冷水,水行皮中所致也。一物瓜
蒂散主之。(《金匮》)
人知冬不藏精者致病,不知夏不藏精者更甚焉。尝见怯弱之人,而当酷暑,每云气欲闷绝。可知中
而死者,直因气之闷绝也。夫人值摇精,恒多气促,与当暑之气闷不甚相远。《经》曰热伤气,又曰壮火食气。
余故曰∶夏令之炎威,甚于冬令之寒,苟不藏精,壮者至秋发为伏暑,怯者即中 而死。(《吴医汇讲》)
伤暑与伤寒,身皆发热,不可不辨明施治。盖寒伤形,暑伤气。伤寒则恶寒而脉浮紧,伤暑则不恶寒而
脉虚。《经》曰∶脉盛身寒,得之伤寒;脉虚身热,得之伤暑。(《赤水玄珠》)
暑证变幻无常。彼暴中之激烈,扁鹊不及 指而投咀;久伏之毒深,长桑莫能隔肤而见脏。即寻常之
感,亦难于知觉,非若伤寒之有定期定证可据可疗者,不拘表里,不以渐次,不论脏腑。冒暑从口鼻入,直入
心包,先烦闷后身热;入肝则眩晕顽麻;入脾则昏睡不觉;入肺则喘咳痿 ;入肾则消渴。中暑归心,神昏
卒倒;暑伤肉分,周身烦躁,或如针刺,或有赤肿;暑入肠胃,腹痛霍乱吐泻;暑伏三焦,变出寒热不定,膨
胀中满,疟痢下血。治法,清内火为主,解表兼之。寒之中人乘其虚,暑则虚实并中,而实者更剧。盖强盛之
人,内有伏火,加之外火相合,故焦灼为甚。经虚处,寒栖之;经实处,暑栖之。寒凌其弱,暑亲其类也。
藜藿常被寒,膏粱独能御,暑则不问膏粱、藜藿,咸能侮之。虽广厦累冰,轻罗纨绮,一犯其烈焰,讵能却
之乎?是以知暑气之毒甚于寒。乃古人专以寒为杀厉之气,而不及暑者,何也?试观伤寒至七、八日方危,暑
病则有危在二、三日间,甚至朝发暮殆,尤有顷刻忽作,拯救不及者,如暑风、干霍乱之类是也。且暑证
多歧,中热、中 、中内、中外、为厥、为风、为颠痫,即发则泄泻霍乱,积久后发则疟痢疮疡。种种病名,
皆暑为厉,则杀厉之气,视寒岂少哉!(《温热暑疫全书》)
暑有八证∶脉虚、自汗、身热、背寒、面垢、烦渴、手足微冷、体重是也。○阳暑者,因暑受热也。在
仲景谓之中 。凡盛暑烈日之时,或于长途,或于田野,不辞劳苦,以致热邪伤阴,而病为头疼烦热、大渴大
汗、脉浮气喘,或无气以动等证。此以暑月受热,故名阳暑。治宜察气之虚实、火之微甚,或补或清,与阴
暑之治不同。○阴暑者,因暑受寒也。凡人之畏暑贪凉,或于深堂大厦,或于风地树阴,或乍热乍寒之时不
谨衣被,以致寒邪袭于肌表,而病为发热头痛、无汗恶寒、肢体酸痛等证。此名阴暑,即伤寒也。治宜温散。
又有不慎口腹,过食生冷,以致寒凉伤脏,而为呕吐、泻利、腹痛等证。此寒邪在内,亦阴暑之属。治宜温
中。○凡中暑热者,人皆知为阳证,而不知阳中有阴也。盖外中暑热,而内亦热者,方是阳证;若内本无热,
而因热伤气,但气虚于中者,便有伏阴之象。故凡治暑热之证,最当辨其阴阳虚实。若脉虚无力,证见恶寒、
呕恶、腹痛、泄泻、不喜凉饮、息短气促之类,皆阳中之阴证也。治当专顾元气,惟独参
汤最妙。若兼微呕恶寒者,宜加炮姜,甚者养中煎、理中汤、理阴煎随宜用之;若虚寒之甚,则舍时从证,
桂、附皆所必用,勿因暑热之名而执用寒凉,再伐阳气。○夏月盛暑之时,必令身有微汗,此养身之道也。若
必使快然无汗,则阴胜于阳,多致疾矣。观之《经》曰∶暑当与汗皆出,勿止。是言暑汗之勿宜止也。又
曰∶夏暑汗不出者,秋成风疟。是言暑汗不出之为病也。此夏月之汗宜否,盖可知矣。(张景岳)
暑为阳邪,故蒸热;暑必兼湿,故自汗。暑邪干心则烦,干肺则渴,干脾则吐利,上蒸于头则重而痛,暑
伤气故倦怠。夏至日后病热为暑,暑者,相火行令也。人感之自口鼻而入,伤心包络之经,暑喜伤心故也;
其脉虚,或浮大而散,或弦细芤迟,盖热伤气,则气消而脉虚弱。治法宜清心、利小便、补真气为要,热渴者
并宜滋水。盖渴则阳气内伐,热舍于肾,令人骨乏无力,总由火盛则金病水衰,肾与膀胱俱竭。当急救之,补
肺气以滋水之上源,生脉散既扶元气,复保肺生津耳。(《冯氏锦囊》)
中暑中 ,脉虚脉沉,无汗有汗,发热不热,作渴不渴,或泻不泻,饮寒饮热,须辨其阴阳虚实,不
可泛投寒凉。盖夏月伏阴在内,古人用附子大顺散温补阳气,厥有旨哉!何今之老弱,夏月反服香薷饮,以为
解暑,复伤元气,无不招引暑邪,以致不起。至若清暑益气汤,内有泽泻、神曲、苍术、黄柏之类,必果
湿热壅滞,方可用之,否则反损其阴。用当审察。(薛立斋)
洁古云∶静而得之为中暑,动而得之为中热。中暑者阴证也,中热者阳证也。东垣云∶避暑于深堂大
厦得之者,名曰中暑。其病头痛恶寒,身形拘急,肢痛烦心,肤热无汗。此为房室之阴寒所遏,使周身阳气不
得伸越。大顺散主之。若行人农夫于日中劳役得之者,名曰中热。其病头痛恶热,肌肤大热,渴饮汗泄,
无气以动。此为天热,外伤肺气。苍术白虎汤主之窃谓暑热者,夏之令也。人或劳动,或饥饿,元气亏乏,
不足以御天令之亢极,
于是受伤而为病,名曰中暑,亦名中热,其实一也。今乃以动静所得分之,何哉?夫中暑热者,固多在劳役
之人。劳役则虚,虚则邪入,邪入则病;不虚则天令虽亢,亦无由以伤之。彼避暑于深堂大厦,所得头痛、恶
寒等证者,盖感冒风凉耳。其所以烦心与肌热者,非暑邪也,乃身中阳气被外邪所遏而作也。既非暑邪,其可
以中暑名乎?治则辛温发散可也。夫大顺散一方,本为冒暑引饮过多,脾胃受湿,呕吐水谷不分,脏腑不调所
立,盖温中药也。若以此药治静而得之之证,吾恐不能解表,反增内烦矣。世俗不明,类曰夏月阴气在内,大
顺散为必用之药。夫阴气,非寒气也。盖夏月阳气发泄于外,而阴气则在内耳。岂竟视阴气为寒气,而用温热
之药乎?阴果为寒,何以夏日则饮水乎?然则苍术白虎汤,岂可视为通行之药?必参之治暑诸方,随所见证而
用之。若夫所谓静而得之之证,虽当夏月,却非暑病,宜分出之,勿使后人有似同而异之惑。(王安道)
古称静而得之为中暑,动而得之为中热,暑阴而热阳也。不思暑字以日为首,正言热气之袭人耳。夏日
烈烈,为太阳之亢气,人触之则生暑病;至于静而得之者,乃纳凉于深堂水阁,大扇风车,嗜食瓜果,致生寒
疾。或头痛身痛,发热恶寒者,外感于寒也;或呕吐腹痛,四肢厥冷者,直中于寒也。与暑证有何干涉?大抵
辨暑证法,以自汗、口渴、烦心、溺赤、身热、脉虚为的。然有伤暑、中暑、闭暑之不同∶伤暑者,感之轻者
也。其证烦热口渴,益元散主之。中暑者,感之重者也。其证汗大出,昏闷不醒,或心烦喘喝。妄言昏闷之
际,先以消暑丸灌之;醒后验其暑气之轻重,轻者益元散,重者白虎汤。闭暑者,内伏暑气而外为风寒所闭。
其证头痛身痛,发热恶寒者,风寒也;口渴烦心者,暑也。四味香薷饮加荆芥、秦艽主之。(程钟龄)
天之暑热一动,地之湿浊自腾,人在蒸淫热迫之中,若正气设或有隙,则邪从口鼻吸入,气分先阻,上
焦清肃不行,输化之
机失其常度,水谷之精微亦蕴结而为湿也。故暑病必挟湿者,即此义耳。前人有因动因静之分,或伤或中
之候,以及入心入肝、为疟为痢、中瘀霍乱、暴厥、卒死,种种传变之原,各有精义可参。想大江以南,地
卑气薄,湿胜热蒸,当此时候,更须防患。昔李笠翁所谓使天只有三时而无夏,则人之病也必稀。此语最确。
盖暑湿之伤,骤者在当时为患,缓者于秋后为伏气之疾。其候也,脉色必滞,口舌必腻,或有微寒,或单发
热,热时脘痞气窒,渴闷烦冤,每至午后则甚,入暮更剧,热至天明得汗,则诸恙稍缓,日日如是,必要两三
候外,日减一日,方得全解。倘元气不支,或调理非法,不治者甚多。然是病比之伤寒,其势觉缓;比之疟
疾,寒热又不分明。变幻与伤寒无二,愈期反觉淹缠。若表之,汗不易彻;攻之,便易溏泻;过清,则肢冷呕
恶;过温,则唇齿燥裂。每遇秋来,最多是证,求之古训,不载者多,独《己任编》名之曰秋时晚发。感证似
疟,当以感证之法治之。要知伏气为病,四时皆有,但不比风寒之邪一汗而解,温热之气投凉即安。夫暑与湿,
为熏蒸粘腻之邪也,最难骤愈。若治不中 ,暑热从阳上熏而伤阴化燥,湿邪从阴下沉而伤阳变浊,以致神昏
耳聋、舌干龈血、脘痞呕恶、洞泄肢冷,棘手之候丛生,竟至溃败莫救。先生宗刘河间《三焦论》立法,认明
暑湿二气何者为重?再究其病实在营气何分?大凡六气伤人,因人而化,阴虚者火旺,邪归营分为多;阳虚
者湿胜,邪伤气分为多。一则耐清,一则耐温,脏性之阴阳,从此可知也。于是在上者,以辛凉微苦,如竹叶、
连翘、杏仁、薄荷之类;在中者,以苦辛宣通,如半夏泻心之类;在下者,以温行寒,性质重开下,如桂苓甘
露饮之类。此皆治三焦之大意也。或有所夹,又须通变。至于治气分,有寒温之别,寒者宗诸白虎法及天水散
意;温者从乎二陈汤及正气散法。理营分,知清补之宜,清者如犀角地黄加入心之品;补者有三才、复脉等方。
又如湿热沉混之苍术石膏汤,气血两燔之玉女法,开闭
逐秽与牛黄、至宝、紫雪等剂,扶虚进参附、两仪诸法,随其变幻,审其阴阳,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也。
(《临证指南》)
风者,阳也。暑者,热也。《经》曰∶诸暴强直,皆属于风;诸风眩掉,皆属于肝。又曰∶暑胜则地热;
风胜则动。陈无择曰∶暑喜归心,心中之使人噎闷,昏不知人;入肝则眩晕顽痹。戴氏曰∶夏月卒倒,不省人
事,名曰暑风。王节斋曰∶治暑之法,清心、利小便最好。由此观之,则治暑风之法,惟以清暑驱风为第
一要着,虽见搐搦等证,不可作世俗惊风治之。风暑除,搐搦自定。(方星岩)
暑厥即 病,兼手足厥冷,与伤寒发厥义同。(《医学入门》)
大概兼恶寒发热而渐厥者,为心脾中暑证也;不恶寒但恶热而渐厥者,为膀胱中 证也。若但恶寒不发
热而渐厥者,为夏月感寒阴证也,不与暑、 证同类。○中暑宜解暑和中,中 宜泻火益元,伤暑宜补元气,
冒暑宜清利二便。(《证治汇补》)
暑证临死必抽掣。虽云暑伤气,然久必亡阴耗液,筋无所养,则搐搦矣。○暑证死后身青与阴证之身青
不同,阴证身青,乃血凝;暑证则口鼻必流血。(《见闻录》)
人知清暑,我知益气,以暑伤气也。益气不独金能敌火,凡气之上腾为津为液者,回下即肾中之水,水
足,火淫自却矣。(程郊倩)
暑热伤气,益气而暑自消;暑热伤阴,益阴而暑自退。(《会心录》)
中 ,用白虎汤,热伤形也;用人参白虎汤,兼伤无形之气也。中暑,用生脉散,暑伤无形之气也;
用清暑益气汤,暑伤于气,兼挟风热,乘虚而伤其经也。伤暑,用十味香薷饮,风热湿杂合,而伤形气也。偏
于表则变香薷饮为消暑十全;偏于里则变香薷饮为六和汤。此夏月鼎峙三法也。其用消暑丸者,上盛之湿泛滥
而为痞满也;用益元散者,下盛之热阻滞而为溺涩也;用大顺散者,水果内伤于脾也;用冷香饮者,冷食内
伤于胃也;用来复
丹者,阴气固结于下也;用五苓散者,阳气遏绝于内也。○触热劳形,卒然倒仆,方书用热土置当脐,聚溺其
腹,捣蒜汁注鼻,立法最精。然未经阐发,世都不解。殊不知此虽酷烈为患,良由其人真元素亏,加以时火亢
极,鼓激命门,虚阳 然离根,非藉热土、热溺不能护卫其阳;用蒜汁注鼻者,取蒜以开窍,温散其郁闭之热
也。若与冷水灌之,则气随焰息而绝矣。(《张氏医通》)
夏月人身之阳以汗而外泄,人身之阴以热而内耗,阴阳两俱不足。仲师于中 病禁用汗、下、温针者,
盖汗则伤其阳,下则伤其阴,温针则引火热内攻故也。而其用药,但取甘寒生津保肺、固阳益阴为治。《灵
枢》有云∶阴阳俱不足,补阳则阴竭,泻阴则阳亡。盖谓阳以阴为宅,补阳须不伤其阴;阴以阳为根,泻阴
须不动其阳。夫既阴阳俱不足,则补泻未可轻言,才有补泻,必造其偏,如重阴、重阳之属。所以过用甘温,
恐犯补阳之戒;过用苦寒,恐犯泻阴之戒。但用一甘一寒,阴阳两无偏胜之药,清解暑热而平治之,所以为
百代之宗也。○暑伤气,才中人即 短气,有似乎虚,故清暑益气兼而行之。不知者,妄行温补,致
令暑邪深入血分而成衄、痢,其害无穷。○伤寒夹阴,误用阳旦汤,得之便厥;伤暑夹阴,误用香薷饮,入
喉便喑。后贤于香薷饮中加参、 、白术、陈皮、木瓜,兼治内伤,诚有见也。○体中多湿之人,外暑蒸动内
湿,二气交通,最易中暑。所以肥人湿多,夏月百计避暑,反为暑所中者,不能避身之湿,即不能避天之暑也。
益元散,驱湿从小便出,夏月服之解暑。然体盛湿多则宜之;清 无湿之人,津液为时火所耗,当用生脉散充
其津液。若妄利小水,竭其下泉,枯槁立至。○元丰朝萃集经验医方,于中暑一门独详。其取用小半夏茯苓汤,
不治其暑,颛治其湿;又
以半夏、茯苓少加甘草名消暑丸,见消暑在消其湿耳。其香薷饮,用香薷、扁豆、浓朴为主方,热盛则去扁豆
加黄连,治其心火;湿甚则去黄连加茯苓、甘草,治其脾湿。其缩脾饮,则以脾为湿所浸淫而重滞,于扁豆、
葛根、甘草队中佐以乌梅、砂仁、草果,以快脾而去脾所恶之湿;甚则用大顺散、来复丹以治暑证之多泻利者,
又即缩脾之意而推之也。其枇杷叶散,则以胃为湿所窃据而浊秽,故用香薷、枇杷叶、丁香、白茅香之辛香以
安胃而去胃所恶之臭;甚则用冷香饮子以治暑证之多呕吐者,又即枇杷叶散而推之也。后来诸贤以益虚继之,
河间之桂苓甘露饮,用五苓、三石,意在生津液以益胃之虚。子和之桂苓甘露饮,用人参、甘草、葛根、藿香、
木香,意在益虚之中又兼去湿;或用十味香薷饮,于局方五味中增人参、黄 、白术、陈皮、木瓜,益虚以去
湿热。乃至东垣之清暑益气汤、人参黄 汤,又补中实卫以去其湿热也。中暑必显躁烦热闷。东垣仿仲景竹叶
石膏汤之制,方名清燥汤,仍以去湿为首务。夫燥与湿相反者也,而清燥亦务除湿,非东垣具过人之识,不及
此矣。又如益元散之去湿,而加辰砂则并去其热;五苓散之去湿,而加人参则益虚,加辰砂减桂则去热;白
虎汤加人参则益虚,加苍术则胜湿。合之局方则大备矣。然尚有未备者,昌观暑风一证,其卒倒类乎中风,而
不可从风门索治。《百一选方》虽有大黄龙丸,初不为暑风立法,然有中 昏死,灌之立苏,则其方亦可得
治暑风之一斑矣。傥其人阴血素亏,暑毒深入血分者,《良方》复有地榆散治中暑昏迷,不省人事,但用平常
凉血之药,清解深入血分之暑风。而美其名为泼火散者,益见暑风为心火暴甚,煎熬真阴,舍清心凉血之外,
无可泼灭耳。○凡治中暑病,不辨内伤外感、动静劳逸,一概袭用成方者,医之罪也。○凡治中暑病,不兼治
其湿者,医
之过也。○凡治中暑病,遇无汗者,必以得汗为正。若但清其内,不解其外,医之罪也。(《医门法律》)
\x脉候\x
伤暑之脉,《内经》曰脉虚身热,得之伤暑。《甲乙经》曰热伤气而不伤形,所以脉虚者是也。若
《难经》曰其脉浮大而散,殊有未然。夫浮大而散,乃心之本脉,非病脉也。仲景不言,但补其偏,曰弦、
细、芤、迟,芤即虚豁也;弦、细、迟,即热伤气之应也。其水行皮中之脉,则曰微弱,见脉为水湿所持,阳
气不行也。统而言之曰虚,分而言之曰弦、细、芤、迟、微弱。其不以浮大之脉混入虚脉之中,称为病暑之脉,
虑何周耶?(喻嘉言)
\x选案\x
一儿患吐泻,烦躁,搐搦。或以为惊,或以为风。余见其口燥,手指茶壶,腹中雷鸣。曰∶易治也。借
笼中三味药足矣。乃用黄连五分,甘草三分,人参五分,水煎冷服。下咽顷刻即睡而安。或曰∶黄连、甘草解
毒善矣,又加人参谓何?余曰∶若不用参,此儿当病气弱数日,得参明日复如无病患。次日果然。(《赵氏医贯》)



<目录>卷五·杂证汇参

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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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于湿者,下先受之。○地之湿气感则害皮肉筋脉。○故阳受风气,阴受湿气。○湿伤肉,风胜湿。○中盛
藏满,气胜伤恐者,声如从室中言,是中气之湿也。○秋伤于湿,上逆而咳,发为痿厥。○因于湿,首如裹,
湿热不攘,大筋软短,小筋弛长,软短为拘,弛长为痿。○汗出见湿。乃生痤痱。○湿胜则濡泻。
○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诸痉项强,皆属于湿。○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湿淫于内,治以苦热,佐以酸淡,
以苦燥之,以淡泄之。(《素问》)
\x哲言\x
湿家之为病,一身尽疼,发热,身色如熏黄也。○湿家,其人但头汗出,背强,欲得被覆向火。若下之早
则哕,或胸满,小便不利。舌上如苔者,以丹田有热,胸中有寒;渴欲得水,而不能饮,则口燥烦也。○湿家下
之,额上汗出,微喘,小便利者死;若下利不止者亦死。○风湿相搏,一身尽疼痛,法当汗出而解。值天阴雨
不止,医云此可发汗,汗之病不愈者,何也?盖发其汗,汗大出者,但风气去,湿气在,是故不愈也。若治
风湿者,发其汗,但微微似欲汗出者,风湿俱去也。(《金匮》)
有天之湿,雨、露、雾是也,天本乎气,故先中表之营卫;有地之湿,水、泥是也,地本乎形,故先伤皮
肉、筋骨、血脉;有饮食之湿,酒、饮、乳酪是也,胃为水谷之海,故伤于脾胃;有汗液之湿,汗液亦气化
也,止感于外;有人气之湿,太阴湿土之所化也,乃动于中。(《证治准绳》)
《经》曰∶伤于湿者,下先受之。言地湿之中人,先中其履地之足,然后渐及于上者也。曰∶湿流关
节。言地湿之中人,流入四肢百节,犹未入于脏腑者也。曰∶阴受湿气。言地湿之中人,已入于太阴脾土,未
入于阳明胃土者也。曰∶湿上甚为热。此则下受之湿,袭入三阳,胸背头面之间,从上焦之阳,而变为热者
也。湿至上甚而变热,其证夏月为多。盖夏月地之湿气,上合于天之热气,日之暑气,结为炎蒸。人身应之,
头面赤肿,疮疖丛生,疫邪窍踞。其由来自非一日矣。○瘦人身中,以湿为宝,有湿则润,无湿则燥。(喻嘉言)
湿为无住着之邪,必根据附于物而后行。外感之湿,非附于风寒,不能中于表;内蕴之湿,非附于寒热,
不能肆于里。(魏荔彤)
湿为土气,火热能生湿土,故夏热则万物湿润,秋凉则万物干燥。湿病不自生,因热怫郁,不能宣行水
道,故停滞而生也。况脾土脆弱之人,易于感冒。人只知风寒之威严,不知暑湿之炎烈,感人于冥冥之中也。
湿证有二∶湿热证多,湿寒证少。当以脉证辨之∶如脉滑数,小便赤涩,引饮,自汗,为湿热证也;小便清白,
大便泻利,身疼无汗,为寒湿证也。(贾真孙)
湿气伤人,在上则头重目黄,鼻塞声重;在中则痞闷不舒;在下则足胫跗肿;在经络则日晡发热;在肌肉
则肿满如泥;在肢节则屈伸强硬;在隧道则重着不移;在皮肤则顽麻;在气血则倦怠;在肺为喘满咳嗽;在脾
为痰涎肿胀;在肝为胁满 疝;在肾为腰疼阴汗;入腑则泄泻肠鸣,呕吐淋浊;入脏则昏迷不省,直视郑声。
(《证治汇补》)
\x补编\x
湿家病,身疼发热,面黄而喘,头痛鼻塞而烦,其脉大,自能饮食,腹中和无病。病在头,中寒湿,故鼻
塞,内药鼻中则愈。○湿家身烦疼,可与麻黄加术汤,发其汗为宜,慎不可以火攻之。○湿家一身尽疼,发
热,日晡所剧者,名曰风湿。此病伤于汗出当风,或久伤取冷所至也。可与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风湿,脉浮
身重,汗出恶风者,防己黄 汤主之。○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
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大便坚,小便自利者,去桂枝加白术汤主之。○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
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气短,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金匮》)
湿有自外感得者,坐卧卑湿,身受雨水也;有自内伤得者,生冷茶酒,纵恣无度,又脾虚胃虚,不能防制
也。有伤风湿者,有伤热湿者,有伤寒湿者,有伤暑湿者,有中湿 邪不遂、舌强语涩、昏不知人,状类中风
者。湿在表在上宜发汗,在里在下宜
渗泄,里虚者宜实脾,挟风者宜解肌,挟寒者宜温散。(《医方集解》)
湿病有外因、内因之不同,湿热、寒湿之各别。外因之湿,有感天地之气者,则雨露水土;有中阴湿
之气者,则卧地湿衣,多伤人皮肉筋脉者也。内因之湿,有由于饮食者,则酒酪炙爆;有由于停积者,则生冷
瓜果,多伤人脏腑脾胃者也。其见证也,在肌表则为发热,为恶寒,为自汗;在经络则为痹重,为筋骨疼痛,
为腰痛不能转侧,为四肢痿弱酸痛;在肌肉则为麻木 肿,为黄胆,为按肉如泥;在脏腑则为呕恶胀满,为小
水秘涩黄赤,为大便泄泻,为后重 疝等证。然在外者为轻,在内者为重,及其甚也,则未有表湿而不连脏
者、里湿而不连经者。况湿从内生,多由气血之虚,水不化气,阴不从阳而然。即湿从外入,亦由邪之所凑,
其气必虚之故。若泥于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之旨,岂不犯虚虚之戒耶?夫湿从土化,分旺四季。故土近东南,
则火土合气,而湿以化热,必脉滑数、小便赤、大便秘、引饮自汗者,方是热证,治宜清利,如四苓散、大小
厘清饮、茵陈饮之类。土近西北,则水土合德,而湿以化寒,必脉细迟、小便清、大便泄、身痛无汗者,方是
寒证,治宜温燥,如五苓散、理中汤、金匮肾气汤之类。大抵湿中有火,则湿热熏蒸而停郁为热;湿中无火,
则湿气不化而留聚为寒。且内湿之证,属阴虚者,因湿生热,则精血内耗而湿热反羁留不动;属阳虚者,因湿
化寒,则真火内败而寒湿更积蓄不消。确知其为阴虚生湿也,须壮水补阴,则真水营运而邪湿必无所容;确
知其为阳虚生湿也,须益火补阳,则阳气流通阴湿不攻而自走。可见内伤、外感之证,皆由元气虚弱,致湿邪
内而发之,外而袭之。《经》曰∶壮者气行则已,怯者着而为病。盖脾元健运,则散精于肺而肤腠坚固,外湿
无由而入;肾气充实,则阴阳调和而升降有度,内湿何自而生?不然,徒知表汗、燥湿、利便之法,而不惜人
元气,将见肿胀、泄泻之证变
矣。(《会心录》)
治天之湿,当同司天法,湿上甚而热者,平以苦温,佐以甘辛,以汗为效而止;治地之湿,当同在泉
法,湿淫于内,治以苦热,佐以酸淡,以苦燥之,以淡泄之;治饮食之湿,在中夺之,在上吐之,在下引而竭
之;汗液之湿,同可天者治。惟人气属太阴脾土所化之湿,在气交之分,与前四治有同有异。何者?土兼四气,
寒、热、温、凉,升、降、浮、沉,备在其中。脾胃者,阴阳异位,更实更虚,更逆更从。是故阳盛则木胜,
合为风湿;至阳盛则火胜,合为湿热;阴盛则金胜,合为燥湿;至阴盛则水胜,合为寒湿。为兼四气,故淫
上、下、中、外,无处不到。大率在上则呕吐、头重、胸满;在外则身体重肿;在下则足胫 肿;在中则腹胀、
中满痞塞。当分上、下、中、外而治,随其所兼寒、热、温、凉,以为佐使。至若先因乘克,以致脾虚津积而
成湿者,则先治其胜克之邪;或脾胃本虚而生湿者,则以补虚为主;或郁热而成湿者,则以清热为要。或脾胃
之湿,淫 流于四脏、筋骨、皮肉、血脉之间者,所治之药,各有所入,能入于此者,不能入于彼。且湿淫为
病,《内经》所论叠出于各篇,《本草》治湿亦不一而见,丹溪止归重苍术一味,岂理也哉!(《证治准绳》)
诸家论湿,但云湿流关节止耳,至湿上甚为热之旨,从未言及。今悉论之∶湿上甚为热,《内经》竖一
义云汗出如故而止,妙不容言。盖湿上甚为热,即所谓地气上为云也;汗出如故,即所谓天气下为雨也。天
气下为雨,而地气之上升者,已解散不存矣。○湿上甚为热,其人小便必不利。盖膀胱之气化,先为湿热所壅
而不行,是以既上之湿,难于下趋。《经》又云∶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可见治上甚之湿热,利其小便
即为第一义矣。然有阳实、阳虚二候∶阳实者,小便色赤而痛,利其小便,则上焦遏郁之阳气通,其湿热自从膀
胱下注而出矣;阳虚者,小便色白,
不时淋漓而多汗,一切利药即不得施,若误施之,即犯虚虚之戒,不可不辨。○《金匮》治上焦之湿,本《内
经》湿上甚为热之义,而分轻重二证。《内经》原有上者下之之法,邪从下而上,必驱之使从下而出,一定之
理也。其证轻者,但搐其黄水从清阳之鼻窍而出;则其重者,必驱其黄水从前、后二阴之窍而出,所可意会也。
但下法之难,不推其所以不可汗之故,即不得其所以用下之权。仲景以其头摇、口噤、背张,KT KT 阳之欲亡,
若更发其汗,重虚卫外之阳,恶寒必转甚;若发汗已,其脉如蛇,真阳脱离,顷刻死矣。由是推之,湿上甚为
热之重者,非用下法难以更生,而下法必以温药下之,庶几湿去而阳不随之俱去耳。○湿家不可发汗,以身
本多汗,易至亡阳。湿温之证,误发其汗,名曰重 ,故为深戒。若久冒风凉,以水灌汗,抑郁其阳者,不微
汗之,病无从解。○阳气素虚之人,至夏月必且益虚,阳气不充于身,而阴湿得以据之,此而以治湿之常药施
之,其虚阳必随湿而俱去,有死而已。故阳虚湿盛,舍助阳别无驱湿之法。○在表之湿,有可汗者,用附子合
桂枝汤驱之外出;在里之湿,有可下者,用附子合细辛、大黄驱之下出;在中之湿,用附子合白术温中燥脾。
(喻嘉言)
湿为重浊有质之邪。从外受者,皆由地气之升腾;从内生者,皆由脾阳之不运。虽云雾露雨湿上先受之,
地中潮湿下先受之,然雾露雨湿,亦必由地气上升而致。若地气不升,则天气不降,皆成燥证矣,何湿之有?
其伤人也,或从上,或从下,或遍体皆受,此论外感之湿邪着于肌躯者也。此未入于脏腑,治法宜于表散,但
不可大汗耳。若兼风者,微微散之;兼寒者,佐以温药;兼热者,佐以清药。此言外受之湿也。然水流湿,火
就燥,有同气相感之理。如饮食不节,脾家有湿,则外感肌躯之湿亦渐次入于脏腑矣。亦有湿从内生者,必膏
粱酒醴过度,或嗜饮茶汤,或食生冷瓜果及甜腻之物。总宜辨其体质阴阳,斯可以知寒热虚实
之治。若其人色苍而瘦,肌肉坚结者,其体属阳,外感湿邪,必易化热;若内生之湿,多因膏粱酒醴,必患湿
热之证。若其人色白而肥,肌肉柔软者,其体属阴,外感湿邪,不易化热;若内生之湿,多因茶汤生冷,必患
寒湿之证。若湿阻上焦者,用开肺气,佐淡渗通膀胱,是即启上闸,开支河,导水势下行之理也;若脾阳不运,
湿滞中焦者,用术、朴、姜、半之属温运之,苓、泽、腹皮、滑石等渗泄之,亦犹低洼湿处,必得烈日晒之,
或以燥土培之,或开沟渠以泄之耳。以苦辛寒治湿热,以苦辛温治寒湿,概以淡渗佐之,或加风药,甘、酸、
腻、浊,在所不用。总之肾阳充旺,脾土健运,自无寒湿;肺金清肃之气下降,膀胱之气化通调,自无湿热。
若失治变幻,则有肿胀、黄胆、泄泻、淋闭、痰饮等证,俱于各门参之可也。(《临证指南》)
治湿病之里,以利小水为第一义;治湿病之表,以取微汗为第一义。(魏荔彤)
治湿之法,理脾、清热、利小便为主;风湿相搏,宜从表治。故曰∶治湿不宜热,不宜寒。风胜湿,燥
胜湿,淡渗湿,三者尽之矣。○脾虚多中湿,脾本喜燥恶湿者也。惟脾土衰弱,失健运之堤防,湿气停聚不化,
使胀四肢,渍透皮肉,喘满上逆,昏不知人。故治湿不知理脾,非其治也。○湿胜化热者,不可以热治而用
寒药,使湿愈重;热胜蒸湿者,不可以湿治而用燥药,使热愈甚。然则初受湿者,当以利水为要,使湿不致成
热也;久而湿化为热者,当以清热为要,使热不致蒸湿也。(《证治汇补》)
又有湿热而挟阴虚者,在膏粱辈每多患此。大抵体肥痰盛之人,则外盛中空;加以阴虚,则上实下虚,而
治法与寻常湿热迥殊。若用风药胜湿,则虚火易于僭上;若用淡渗利水,则阴津易于脱亡;专于燥湿,必致真
阴耗竭;纯于滋阴,反助痰湿上壅。务使润燥合宜,刚柔协济,始克有赖,如清躁汤、虎潜丸等方,皆为合剂。(张路玉)
治湿之法,古人云∶宜理脾、清热、利小便为上。故曰∶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此固然矣。然湿热之
证,多宜清利,寒湿之证,不宜清利,何也?盖凡湿兼寒者,未有不由阳气之虚,而利多伤气,则阳气更虚,
能无害乎?但微寒微虚者,即温而利之,自无不可;若大寒大虚者,则必不宜利。此寒湿之证,有所当忌者也。
再有湿热之证,亦有忌利者,以湿热伤阴者也。阴气既伤,而复利之,则邪热未清,而精血已耗。如汗多而渴、
热燥而烦、小水干赤、中气不足、溲便如膏之类,切勿利之,以致重损津液,害必甚矣。故凡治阳虚者,只宜
补阳,阳胜则燥,而阴湿自退;阴虚者,只宜壮水,真水既行,则邪湿自无所容矣。此阴阳二证,俱有不宜
利者,不可不察。(张景岳)
凡风药可以胜湿,泄小便可以引湿,通大便可以逐湿,吐痰涎可以祛湿。湿而有热,苦寒之剂燥之;湿而
有寒,辛热之剂除之。(李时珍)
湿在上,宜防风,风能胜湿,犹湿衣悬透风处则易干也;湿在中,宜苍术,犹地上有湿,灰多则渗干也;
湿在下,宜利小便,犹欲地干,必开水沟也;湿在周身,宜乌药、羌活等;湿在两臂,宜桑条、威灵仙等;
湿在两股,宜牛膝、防己、萆 等。分其部位而治之,何患不效?(沈金鳌)
脾弱湿伤者,二陈、平胃之类主之;湿盛濡泄者,五苓、六一之类主之;水肿发黄者,五皮、茵陈之类主
之。若湿流关节,则非前药所宜,无窍不入,惟风为能。故凡关节之病,非风药不能到也。(吴鹤皋)
\x脉候\x
脉浮而缓、濡而小者,皆外湿;沉而缓、细而微者,皆内湿。又迟缓为寒湿,洪缓为湿热,弦缓为风湿。(《证治汇补》)



<目录>卷五·杂证汇参



属性:\x经义\x
西方生燥,燥生金。○清气太来,燥之胜也。○诸涩枯涸,干劲皴揭,皆属于燥○。燥胜则干。(《素问》)
\x哲言\x
涩,物湿则滑泽,干则涩滞,燥湿相反故也。枯,不荣生也。涸,无水液也。干,不滋润也。劲,不柔和
也。春秋相反,燥湿不同故也。皴揭,皮肤启裂也。干为天而为燥金;坤为地而为湿土。天地相反,燥湿异同
故也。(《原病式》)
燥者金之气,有冷燥,有热燥。冷燥者,晴空凛冽而枯槁;热燥者,晴空焦 而干枯。(《黄帝逸典》)
肥人气虚生寒,寒生湿,湿生痰;瘦人血虚生热,热生火,火生燥。故肥人多寒湿,瘦人多热燥。○燥是
阳明之化,虽因于风热所成,然究其原,皆本于血虚、津液不足所致者为多。何也?盖阴血虚则不能荣运百体,
津液衰则无以滋养三焦,由是邪热怫郁,而燥变多端。燥于外,则皮肤皴揭;燥于内,则精血枯涸;燥于上,
则咽鼻干焦;燥于下,则便溺闭结。治之者,外以滋益之,内以培养之,在上清解之,在下通润之,务使水液
自生,而燥热不容不退矣。(朱丹溪)
风燥,由肝血不能荣筋,故筋急爪裂;火燥,由脾多伏火,故唇揭便秘;血燥,由心血失散,故头多白屑、
发脱须落;虚燥,由肾阴虚涸,故小便数、咽干喉肿。此皆燥之因也。(《证治汇补》)
凡物近火则润,离火则燥,犹金之投入烈火而化为液。故燥证多有反似痿弱之证者,热伤阴血也。(张路玉)
燥之与湿,有霄壤之殊。燥者天之气也,湿者地之气也。水流湿,火就燥,各从其类。春月地气动而湿胜,
秋月天气肃而燥胜,故春分以后之湿,秋分以后之燥,各司其政。今指秋月之燥为湿,是必指夏月之热为寒然
后可,奈何《内经》病机一十九条,独遗燥气,他凡秋伤于燥,皆谓秋伤于湿,历代诸贤,随文作解,弗察其
讹,昌特正之。大意谓春伤于风,夏伤于暑,长夏伤于湿,秋伤于燥,冬伤于寒。觉六气配四时之旨,与五运
不相背戾,而千古之大疑,始一决也。○《病机》云∶诸涩枯涸,干劲皴揭,皆属于燥。燥金虽为秋令,虽属
阴经,然异于寒湿,同于火热。火热胜则金衰,火热胜则风炽,风能胜湿,热能耗液,转令阳实阴虚,故风、
火、热之气,胜于水土而为燥也。○诸气 郁之属于肺者,属于肺之燥,非属于肺之湿也。苟肺气不燥,则诸
气禀清肃之令而周身四达,亦胡致 郁耶?诸痿喘呕之属于上者,上亦指肺不指心也。若统上焦心肺并言,
则心病不主痿喘及呕也。惟肺燥甚,则肺叶痿而不用,肺气逆而喘鸣,食难过膈而呕出。三者皆燥证之极者
也。○肺为娇脏,寒冷所伤者十之二、三,火热所伤者十之七、八。寒冷所伤,不过裹束其外;火热所伤,则
更销烁其中,所以为害倍烈也。然火热伤肺,以致诸气 郁、诸痿喘呕而成燥证,只因《内经》脱遗燥证,
后之无识者竞以燥治燥,恬于操刃,曾罔顾阴气之消亡耳。○《经》云∶心移热于肺,传为膈消。肺燥之由来
者远矣,苟其人肾水足以上升而交于心,则心火下降而交于肾不传于肺矣,心火不传于肺,曾何伤燥之虞哉?
即肾水或见不足,其肠胃津血足以协济上供,肺亦不致过伤也。若夫中、下之泽尽竭,而高源之水犹得措于不
倾,则必无之事矣。○《阴阳别论》云∶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男子少精,女子不月;其传为风消,
其传为息贲者,死不治。此亦肺
燥所由来而未经揭出者。然其始但不利于隐曲之事耳,其继则胃之燥传入于脾,而为风消;大肠之燥传入于肺,
而为息贲。是则胃肠合心脾以共成肺金之燥,三脏二腑阴气消亡殆尽,尚可救疗乎?○风热燥甚,怫郁在表,而
里气平者,善伸数欠,经脉拘急,或时恶寒,或筋惕而搐,脉浮数而弦;若风热燥并郁甚于里,则必为烦满闷
结。故燥有表、里、气、血之分也。○肝主筋,风气自甚,燥热加之,则液聚于胸膈,不荣于筋脉而筋燥,故
劲强紧急而口噤,或螈 、昏冒、僵仆也。○燥病必渴,而渴之所属各不同,有心肺气厥而渴,有肝痹而渴,有
脾热而渴,有肾热而渴,有胃与大肠热结而渴,有小肠瘅热而渴,有因病疟而渴,有原素食肥甘而渴,有因醉
饮入房而渴,有因远行劳倦遇大热而渴,有因伤害胃干而渴,有因风而渴。五脏部分不同,病之所遇各异,
其为燥热亡液则一也。(喻嘉言)
\x补编\x
休治风兮休治燥,治得火时风燥了。燥之为病,皆属燥金之化。然能令金燥者,火也。《系辞》云∶燥万
物者莫 乎火。夫金为阴之主,为水之源,而受燥气,寒水生化之源竭绝于上,而不能灌溉周身,荣养百骸,
色干而无润泽皮肤者,有自来矣。或大病克犯太过,或吐利津液内亡,或误饵金石补阳燥剂,皆能偏助阳火而
损真阴。阴中伏火,日渐煎熬,血液衰耗,燥热转甚。法宜甘寒滋润,甘能生血,寒能胜热。阴得滋而火杀,
液得润而燥除,源泉下降,精血上荣,阴液宣通,内神藏而外色泽矣。(张子和)
肺金被火,固已乏气,而营竭肝伤,血分更增其燥,以致虚阳失养,郁成枯火,火莫能降,只随腥涎浊瘀
紊而上攻。凡心肺所贮气血之膈,无复润泽而枯焦也。此际之火,既莫能攻,而虚又莫能补,故养营保肺,
首在生津,甘凉濡润,无非以补法为溉法。此《普济》门中之甘露也。○燥万物者莫如金,金令降;滋万物者
莫如木,木令升。凡金令之不从其燥者,全赖木气之升,
能致五脏之蒸溽到肺而成津液也。故木气升,则五脏之气奉春令而俱升;木气降,则五脏之气奉秋令而俱降,
降则五脏之气不得上承,自然下蚀。凡土邪陷下而克水,火淫寡畏而 金,皆职于此。金以蒸溽不到,而加火
淫,遂成燥金。津液之源已竭于上,周身百骸,谁为之灌溉者?是则一燥无不燥矣。降令多,升令少,而湿热
之邪,遂盛于下部而成痿软。盖湿热为物,升则化,不升则不化,欲救全体之燥,须从木令之升,但使五脏各
有升令之奉,则土能生金,金能生水,水能制火。虽其间有补有泻,皆可以此一字为循环法,所谓少阳为枢者
此也。曰清燥者,谓能致津液故也。(程郊倩)
燥证有外因者,六淫之一也;有内因者,血液之枯也。外因之燥,非雨露愆期,即秋日暴烈;非南方不毛,
即北方风劲,气偏阳亢而燥生。从皮毛而入者,则肺受之,肺受燥气,咳嗽咽痛之证见矣;从口而入者,则
胃受之,胃受燥气,结胸便秘之证见矣。喻嘉言谓∶秋伤于燥,冬生咳嗽。议论发前人之未发,而清燥一方,
可为治燥之灵丹。至于结胸、便秘,世俗多以伤寒混治,不知燥则生火,津液耗而肠胃干矣。若内伤之燥,本
于肾水之亏,精血之弱,真阴之涸。在肺则清肃之令不行,咳逆口渴,皮聚毛落矣;在肝则将军之性不敛,胁痛
暴怒,筋急拘挛;在脾则生血之原不运,蓄瘀便结,皮肤不泽矣。欲治其燥,先贵乎润;欲救其脾,先滋乎肾。
诚以肾主水而藏脏腑之精,养百骸而为性命之本。若肾阴充足,则四脏可以灌溉,燥无自而生也。第水日亏而
火日炽,决非清凉之味可疗,须用六味归芍汤合生脉散为主治,肺燥则加沙参、天冬、梨汁之属;肝燥则加丹
参、枣仁、乳汁之属;脾燥则加柏子仁、甘蔗汁之属。此燥病之正治也。倘久病而气因精虚,参、 、河车
及八味等汤,亦宜急投。盖阳生则阴长,气化则血润,此燥病之反治也。虽然草木之枯,得雨滋荣,人身之燥,
非血不泽,参乳汤救燥病之根,活命饮治燥病之
原,又何必纷纷而他求耶?经云∶诸涩枯涸,干劲皴揭,皆属于燥。又曰∶燥胜则干。其为血液之涸,已明效
大验。即如隔病之枯,胃之燥也;消病之渴,肺之燥也;爪甲之焦,筋之燥也;产后之痉,血之燥也;而敢谓
治燥为易哉?(《会心录》)
燥为干涩不通之疾,内伤外感宜分。外感者,由于天时风热过胜,或因深秋偏亢之邪,始必伤人上焦气
分,治以辛凉甘润肺胃为先,喻氏清燥救肺汤及玉竹、门冬、桑叶、薄荷、梨皮、甘草之类。内伤者,乃人之
本病精血下夺而成,或因偏饵燥剂所致,病从下焦阴分先起,治以纯阴静药柔养肝肾为宜,大补地黄丸、六味
丸之类。要知是证大忌者苦涩,最喜者甘柔。若气分失治,则延及于血;下病失治,则槁及乎上。喘咳、痿厥、
三消、噎隔,根萌总由此致。津液结者,必佐辛通之气味;精血竭者,必藉血肉之滋填。在表佐风药而成功;
在腑以缓通为要务。古之滋燥养营汤、润肠丸、五仁汤、琼玉膏、一 丹、牛羊乳汁等法,各有专司也。(《临证指南》)
夫燥有脏腑之燥,有血脉之燥。燥在上,必乘肺经,故上逆而咳,宜《千金》五味子汤;若外内合邪,
宜《千金》麦门冬汤。燥在下,必乘大肠,故大便燥结,然须分邪实、津耗、血枯三者为治∶邪实者,则烦
渴躁闷腹胀,用通幽汤、麻仁丸;津耗者,屡欲便而不可得圊,欲了而不了,外用蜜煎导;血枯者,呕逆食
不下,大便燥结如栗,用生料六味丸去山萸加生首乌、当归、苁蓉、桃仁。燥在血分,多见风证,木无所畏
也。燥本火之余,故以滋燥养营汤治外,大补地黄汤治内,润燥养阴为第一义。火热亢盛,津液耗竭,不能荣
养百骸,手足痿弱,不能收持,反似湿痹之证,养阴药中必加黄柏以苦坚之,如虎潜丸之类。若误作风治则殆
矣。(张路玉)
风燥一证,辨治尤难。盖燥为秋气,令不独行,必假风寒之威,而令乃振,病乃发也。然考之于《经》,
则不曰秋伤于燥,而言秋伤于湿,何也?夫秋令本燥,以长夏湿土郁蒸之余气渐渍身中,随秋令收敛而伏于肺
胃之间,直待秋深燥令大行,与湿不能兼容,至冬而为咳嗽也。此证有肺燥、胃湿两难分解之势。古方中惟
《千金》麦门冬汤、《千金》五味子汤独得其秘。不知者,以为敛散不分、燥润杂出,则又置而不用,总未达
分解风燥之义耳。喻氏不明湿气内伏燥令外伤之意,直云《内经》独遗长夏伤于湿句,致令秋伤于燥误为伤湿,
殊失《内经》精微之奥矣。(《伤寒析义》)
治风燥莫如养血,治燥热莫如壮水。更有冷燥一证,虽见便秘燥结,实由阴寒过极,如阳和之水,遇隆冬
而成层冰燥裂也。古方有半硫丸之设,意深远矣。(冯楚瞻)
壮水以制火,清金以润燥,人所共知;补脾以生肺,资母以益子,人所不晓。每见余师治燥用二冬、二
地为君,加山药等,无不应手而效。(方星岩)
润燥,以玉竹、麦冬、沙参为最,地、归不能及也。(《三秋病机》)
治燥病者,补肾水阴寒之虚,泻心火阳热之实,除肠中燥热之甚,济胃中津液之衰,使道路散而不结,津
液生而不枯,气血利而不涩,则病日已矣。○凡秋月燥病,误以为湿治者,操刃之事也。从前未明,咎犹可诿,
今明知故犯,伤人必多。孽镜当前,悔之无及。○凡治燥病,燥在气而治血,燥在血而治气,燥在表而治里,燥
在里而治表。药不适病,医之过也。○凡治杂病,有兼带燥证者,误用燥药,转成其燥,因致危困者,医之罪
也。○凡治燥病,须分肝肺二脏见证,肝脏见证,治其肺犹可也;若肺脏见证,反治其肝,则坐误矣,医之罪
也。○凡治燥病,不深达治燥之旨,但用润剂润燥,虽不重伤,亦误时日,只名粗工,所
当戒也。(《医门法律》)
\x脉候\x
燥有内外诸证,不能尽述,而脉之微、细、涩、小则一,间有虚、大、数、疾、浮、芤等状。以意察
之,重按无有不涩、不细、不微者,则知诸燥之证,皆肺金之一气,亦不出肺金之一脉也。(张路玉)
\x选案\x
江仲连冒寒发热,两颔壅肿如升子大,臂膊磊块无数,不食不便,狂躁发渴,诊脉浮数无序。医作伤
寒发毒治。予曰∶误矣,此燥逐风生也。用大剂疏肝益肾汤。五剂肿退,便解;十剂热除,食进;再用补中益
气汤加麦冬、五味子调理而痊。(《己任编》)
\x附方\x
\x活命饮\x 人参二钱,锅焦一两。
\x参乳汤\x 人参一钱,人乳一杯。



<目录>卷五·杂证汇参

温热

属性:\x经义\x
冬伤于寒,春必病温。○冬不藏精,春必病温,○凡病伤寒而成温者,先夏至日为病温。○太阳之脉,色
荣颧骨,热病也。荣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时而已;与厥阴脉争见者,死期不过三日,其热病内连肾。少阳之
脉,色荣颊前,热病也。荣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时而已;与少阴脉争见者,死期不过三日。○帝曰∶有病温
者,汗出辄复热,而脉躁疾,不为汗衰,狂言不能食,病
名为何?岐伯曰∶病名阴阳交,交者死也。帝曰∶愿闻其说。岐伯曰∶人所以汗出者,皆生于谷,谷生于精。
今邪气交争于骨肉而得汗者,是邪却而精胜也。精胜,则当能食而不复热。复热者,邪气也。汗者,精气也。
今汗出而辄复热者,是邪盛也。不能食者,精无俾也。病而留者,其寿可立而倾也。(《素问》)
热病不可刺者有九∶一曰汗不出,大颧发赤,哕者死;二曰泄而腹满甚者死;三曰目不明,热不已者死;
四曰老人婴儿,热而腹满者死;五曰汗不出,呕下血者死;六曰舌本烂,热不已者死,七曰咳而衄,汗不出,
出不至足者死;八曰髓热者死;九曰热而痉者死。(《灵枢》)
\x哲言\x
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发汗已,身灼热者,名曰风温。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
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视失溲;若被火者,微发黄色,剧如惊痫状,时螈 ;
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张仲景)
仲景书详于治伤寒,略于治温,以法度俱错出于治伤寒中耳。后人未解义例,故春温一证,漫无成法可
师,而况触冒寒邪之病少,感发温气之病多;寒病之伤人什之三,温病之伤人什之七。古今缺典,莫此为大。
昌特会《内经》之旨,以畅发仲景不宣之奥。厥旨维何?《内经》云∶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此一大例也。
又云∶冬不藏精,春必病温。此一大例也。既冬伤于寒,又冬不藏精,至春月同时病发,此一大例也。举此三
例,以论温证,而详其治,然后与三阳三阴之例先后合符。盖冬伤于寒,邪藏肌肤,即邪中三阳之谓也;冬不
藏精,邪入阴脏,即邪中三阴之谓也。阳分之邪,浅而易疗;阴分之邪,深而难愈。所以病温之人,有发表
三、五次而外证不除者,攻里三、五次而内证不除者,以为在表也,又似在里,以为在里也,又似在表,用
温热则阴立亡,
用寒凉则阳随绝。凡伤寒之种种危候,温证皆得有之,亦以正虚邪盛,不能胜其任耳。至于热证,尤为什中
八、九。缘真阴为热邪久耗,无以制亢阳而燎原不熄也。以故病温之人,邪退而阴气犹存一线者,方可得生。
然多骨瘦皮干,津枯肉烁,经年善调,始复未病之体。实缘医者于此一证,茫然不识病之所在,用药不当,
邪无从解,留连辗转,莫必其命。○冬伤于寒,藏于肌肤,感春月之温气而始发。肌肤者,阳明胃经之所主也。
阳明经中久郁之热,一旦发出而外达于太阳,有略恶寒而即发热者;有大热而全不恶寒者;有表未除而里已先
实者;有邪久住太阳一经者;有从阳明而外达于太阳者;有从太阳复传阳明,不传他经者;有自三阴传入胃腑
者;有从太阳循经遍传三阴,如冬月伤寒之例者。大率太阳、阳明二经,是邪所蟠据之地。在太阳,则寒伤营
之证十不一见;在阳明,则谵语发斑,衄血蓄血,发黄脾约等热证每每兼见。而凡发表不远热之法,适以增温
病之困 耳。况于治太阳经之证,其法度不与冬月相同。盖春月风伤卫之证或有之,而寒伤营之证则无矣;且
由阳明而达太阳者,多不尽由太阳而阳明少阳也。似此,则温证之分经用法,比之伤寒大有不同。而世方屈
指云∶某日某经,某日传经已尽。究竟于受病之经,不能摸索以求良治。所谓一盲而引众盲,相将入火坑也。
○人身至冬月,阳气潜藏于至阴之中,《内经》教人于此时若伏若匿,重藏精也。故谓冬不藏精,春必病温。见
病所由来,为一定之理,必然之事。盖以精动则关开气泄,寒风得入之矣。关屡开,气屡泄,则寒风屡入之矣。
而肾主闭藏者,因是认贼作子,贼亦无门可出,弥甚相安,及至春月,地气上升,肝木用事,肝主疏泄,木主
风,于是吸引肾邪,勃勃内动,而劫其家宝矣。然邪入既深,不能遽出,但觉愦愦无奈。其发热也,全在骨
髓之间,自觉极热,而扪之反不烙手,任行表散,汗出而邪不出,徒伤津液,以取危困。其候比之冬伤于寒一
例,则倍重矣。○按冬不藏精之例,乃《内
经》之例,非仲景之例也。然观仲景之论温证第一条,已启发其端矣。其曰∶发汗已,身灼热者,名曰风温。
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视失溲;若
被火者,微发黄色,剧如惊痫状,时螈 ;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此一段至理,千古若明若昧,
不思既名温病,即是时行外感,何又汗之、下之、火之俱为逆耶?盖热邪久蓄少阴,肾中精水既为素伤,重加
汗、下、火劫阴之法,乃为逆耳。其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鼾,语言难者,一一皆少阴之本证也。膀胱
为肾之府,故少阴证具。若被下,则膀胱之阴亦伤,而直视失溲者,肾精不上荣,肾气欲外夺也。若被火劫则
阴愈亏,而邪愈无制,甚则如惊痫状,而时为螈 也。一逆再逆,言汗、下、火之误,可一不可二,非汗而又
下而又汗之为再误也。由此观之,冬不藏精之温证,显然昭着矣。○按∶发汗已,身灼热者,名曰风温。此语
将冬不藏精之温证,形容殆尽。盖凡外感之邪,发汗已则身热自退;惟风温之证,发汗已身始灼热者,明明始
先热在骨髓,发汗已,然后透出肌表也。至于风温二字,取义更微,与《内经》劳风之义颇同。劳风者,劳其
肾而生风也。然则冬不藏精之人,讵非劳其肾而风先内炽欤?故才一发汗,即带出自汗、身重、多眠、鼻鼾、
语难诸多肾经之证;设不发汗,则诸证尚隐伏,不尽透出也。夫肾中之风邪内炽,而以外感汗、下及火攻之
法治之,岂不促其亡耶?后人不知风温为何病,反谓温证之外更有风温、湿温、温毒、温疫。观其言曰重感于
风,变为风温,则是外受之邪,与身重、鼻鼾、多眠、少语之故绝不相涉,可知是梦中说梦也。客有难昌者
曰∶《内经》论冬伤于寒,寒毒藏于肌肤,感春月之温气始发,故名曰温病,未尝言寒毒感藏于骨髓,今谓冬
不藏精者,寒邪藏于骨髓,或未尽然耶!昌应之曰∶此正《内经》之言,非余之臆说也。黄帝问温疟舍于何
脏?岐伯曰∶温疟得之冬中于风,寒气藏于骨
髓之中,至春则阳气大发,邪气不能自出,因遇大暑,脑髓烁,肌肉消,腠理发泄,或有所用力,邪气与汗
皆出。此病藏于肾,其气先从内出之于外也。如是者,阴虚而阳盛,阳盛则热矣;衰则气复反入,入则阳虚,
阳虚则寒矣。故先热而后寒,名曰温疟。由是观之,温疟且然,而况于温病乎?○按∶冬既伤于寒,又不藏精,
至春月两邪同发,则冬伤于寒者,阳分受邪,太阳膀胱经主之;冬不藏精者,阴分受邪,少阴肾经主之。与两
感伤寒证中,一日太阳受之,即与少阴俱病,则头痛、口干、烦满而渴之例,纤毫不差。但伤寒证自外入内,
转入转深,故三日传遍六经;温证自内达外,既从太阳之户牖而出,势不能传遍他经,表里只在此二经者为恒
也。所以温证两感之例,原有可生之理。昌治金鉴一则,先以麻黄附子细辛汤汗之,次以附子泻心汤下之,两
剂而愈。可见仲景法度森森具列,在人之善用也。○按∶冬伤于寒,又不藏精,春月病发,全似半表半里之证,
乃以半表半里药用之,病不除而反增,所以者何?此证乃太阳少阴互为标本,与少阳之半表半里绝不相涉也。
然随经用药,个中之妙,难以言传。盖两经俱病,从太阳汗之,则动少阴之血;从少阴温之,则助太阳之邪。
仲景且谓其两感于寒者,必不免于死,况经粗工之手,尚有活命之理耶?所云治有先后,发表攻里,本自不
同。此十二字秘诀,乃两感传心之要,即治温病万全之规。圣言煌煌,学人苟能参透此关,其治两感之温证,
十全八、九矣。○按∶温热病亦有先见表证而后传里者。盖温热自内达外,热郁腠理,不得外泄,遂复还里,
而成可攻之证,非如伤寒从表而始也。伤寒从表而始,故误攻而生变者多;温证未必从表始,故攻之亦不为
大逆。然郁热必从外泄为易,误攻而引邪深入,终非法也。○按∶温热病,表证间见,而里病为多,故少有不
渴者,法当以治里为主,而解肌兼之;亦有治里而表自解者。其间有误攻里而致害者,乃春夏暴寒所中之疫证,
邪纯在表,未入于里故也,不可
与温热病同论。○按∶温病,或有新中风寒者,或有表气虚不禁风寒者,卫虚则恶风,营虚则恶寒,又不可因
是遂指为非温病也。然即有之,亦必微而不甚。除太阳一经,则必无之矣。○按∶温热病,原无风伤卫、寒伤
营之例,原无取于桂麻二方也。表药中即败毒散、参苏饮等方,亦止可用于春令未热之时,若过时而发之,尚
嫌其药性之带温,况于桂、麻之辛热乎?然仲景不言桂、麻为不可用者,有二说焉∶一者以剔出桂、麻则三
阴绝无表药也;一者以桂、麻用之不当,在冬月已屡致戒,春月更可无赘也。后之纷纷訾议桂、麻之热者,未
尝计及于冬不藏精之治耳。惟知春夏有不得不用也,庶知仲景立方之神哉!○按∶仲景治温证,凡用表法,皆
用桂枝汤,以示微发于不发之意也;凡用下法,皆用大承气汤,以示急下无所疑之意也。不知者,鲜不以为表
在所轻,而里在所重。殊大不然。盖表里无可轩轾。所以然者,只虑热邪久据阳明,胃中津液先伤,故当汗,
惟恐过于汗反重伤其津液;当下,惟恐不急于下以亟存其津液也。○仲景于冬月太阳中风之证,而用桂枝为
例,不为春月之病温者设也。春月病温,用桂枝势必佐之以辛凉。而不藏精之温,属在少阴,不得不用桂枝
之温解之,以少阴本阴标寒,邪入其界,非温不散也。岂惟桂枝,甚则麻黄附子在所必用。所贵倍加阴药以辅
之,如芍药、地黄、猪胆汁之类是也。今人未达此理,但知恶药性之温,概以羌活、柴、葛为表,则治太阳而
遗少阴,屡表而病不除,究竟莫可奈何,而病者无幸矣。○按∶伤寒少阴证,乃从三阳经传入者。此证乃少
阴与膀胱一脏一腑自受之邪,故三阳传入之例多不合。惟两感之例,一日太阳受之,即与少阴俱病,其例吻
合。然仲景又不立治法,但曰治有先后,发表攻里,本自不同。是则一药之中,决无兼治两经笼统之法矣。而
治有先后,于义何居?昌尝思之,传经之邪,先表后里;直中之邪,但先其里。温证之邪,里重于表;两感之
邪,表里不可预拟,惟先其偏重处。假如其人阴水将竭,
真阳发露,外见种种躁扰之证,加以再治太阳之邪,顷刻亡阳而死矣。是必先温其在经之阳,兼益其阴,以培
阳之基,然后乃治其太阳之邪,犹为庶几也。此则与少阴宜温之例合也。又如其人平素消瘦,兼以内郁之邪灼
其肾水,外见鼻煤、舌黑种种枯槁之象,加以再治太阳,顷刻亡阴而死矣。是必急下以救将绝之水,水液既回,
然后乃治太阳之邪,犹为庶几也。此则与少阴宜下之例合也。又如其人邪发于太阳经者,极其势迫,大热恶
寒,头疼如劈,腰脊、颈项强痛莫移,胸高气喘,种种危急,温之则发斑发狂,下之则结胸谵语,计惟有先从
太阳经桂枝之法解之,解已,然后或温或下,以去其在阴之邪也。此则当用太阳经之表例,而与少阴可汗之例
略同也。讵非先后攻发之可预拟者耶?但两感伤寒之攻里,单取攻下,原不兼温;而两感温证之攻里,亡阳之
候颇多,不得不兼温与下而并拟之也。此又变例而从病情者也。○神哉!仲景之书,既详不藏精之证,又出不
藏精之治,特未显然挈示,后人不维其义耳。即如桂枝一汤,本为太阳中风设也,而汗、下、和、温已具于一
方之内。至于温法,尤为独详,如加附子,加人参、白术、干姜、甘草,加桂心、茯苓、蜀漆、红花等类,岂太
阳表证中所宜有乎?惟病有不得不先温经,又不得不兼散邪者,故以诸多温经之法隶于桂枝项下,一方而两擅
其用,与麻黄附子细辛汤同意。凡遇冬不藏精之证,表里之邪交炽,阴阳之气素亏者,按法用之裕如也。(喻嘉言)
叔和云∶从立春节后,其中无暴大寒,又不冰雪,有人壮热为病者,此属春时阳气发外,冬时伏寒变为
温病。变字大妙,嘉言以为非,予独以为确。寒气内伏,郁久而发,自成热矣。伤寒,寒也,暂袭营间,不久
而为大热,况迟之又久耶?为热乃自然之理,但不言变不足以教天下也。然何以不言热而言温?以春行温令故
也。如李明之所云∶冬伤于寒者,冬行春令也。当冬而温,火胜而水亏矣。水既亏,则所胜妄行,土有余也;
所生受病,
金不足也;所不胜者侮之,火太过也。火土合德,湿热相助,故为温病。然由明之所言,是冬温而感之即病者
也,非伏寒也,非变也。不然必无冬温一证也。而后可既有冬温,则有是气,已有是证矣。由其言以悉冬温,
便可垂论不磨。若论春温,不免贻昧千古矣。《经》曰∶逆冬气,则少阴不藏,不藏则寒邪得而入之。伤于肌
肤,伏于骨髓,始知冬为藏精之时。惟逆冬气,遂使少阴之经气不闭,复遭非时之暖,致令开泄,忽然严寒骤
返,不免受伤。故受伤者仍是寒邪也。因先被温令开泄,似乎喜寒,且所伤不甚,故不即病而潜伏于少阴也。
然所以不病于冬而病于春者,因水在冬为旺时,邪伏于经,俯首而不敢抗,郁久成热;至行春令,开发腠理,
阳气外泄,肾水内亏,木当生发,孰为鼓舞?孰为滋养?生化之源既绝,木何赖以生乎?身之所存者温也,
故为温病。余故以彼论冬时之感温非是,而此论冬月之伏寒最精。○凡温病之发,因暴寒者居多;热病之发,
兼暑 者为甚。热病由出之途自阳明,温病由出之途自少阳。虽所合之经不一,要不离乎阳明少阳者,各因时
令之气也。○喻嘉言《尚论》温病云云,予谓温病无阴阳之分。何也?冬有温气,先开发人之腠理,而寒得以袭
之,所谓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惟不藏精之人而后虚也,虚则寒伤其经。经必少阴者,以少阴脏本虚也。然所
伤原微,且冬月寒水当令,其权方盛,微邪不敢抗衡。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惟有阻彼生意,暗烁精髓,
至春时强木长,而水不足以供其资,始则当春而温,木旺水亏,所郁升发,火气燔灼,病温而已矣。其所伤者,
寒也;所病者,温也;所伏者,少阴也;所发者,少阳也。故病必有阳而无阴,药必用寒而远热,黄芩汤其
主治也。则嘉言之论温有阴有阳,如伤寒三阴经可用辛热者,予曰否。否,不然也。○门人问曰∶伤者寒也,
何以病温?答曰∶伤寒非病寒乎?何以热也?寒郁营间,不一、二日而成大热,况伏藏于内者数十日之久耶?
夫既邪伤肌肉,何以得入少阴?盖惟
不藏精,则少阴先病,故邪伤者,少阴也。春属木,则自内发出,无论兼太阳、阳明,总无不由少阳。何也?
彼少阳行春令也。然既从少阴矣,何仲景专云太阳病?盖太阳与少阴相表里,故以发热为太阳也。因不恶寒,
明无表证,则其热自内出,无外邪郁之也。然则仲景复言太少合病者,见发热不恶寒,或兼有耳聋胁满证也;
言三阳合病者,以脉大属阳明,而多眠则热聚于胆也。不言法者,总以黄芩汤为主治也。乃嘉言复谓有发表三、
五次,而外证不除;攻里三、五次,而里证不除;以为在表也,又似在里;以为在里也,又似在表。此与温
疫证感天地人湿气、热气、尸气,邪入口鼻,混淆三焦者相近;与春温全不相涉也。愚故及之,以破后学之惑。
○门人复问曰∶春温亦间有一、二表证乎?曰∶有之。伏气之病,虽感于冬,然安保风之伤人,不在伏气将发
未发之时乎?但兼外感者,必先头痛、恶寒而后热不已,此新邪引出旧邪来也;或往来寒热,头痛而呕,稍愈
后浑身壮热为病者,此正气又虚,伏发更重也。总之,无外证者,以黄芩汤为主治;兼外感者,必加柴胡,或
以本经药轻解,必无发汗之理。故仲景云∶发汗已,身灼热者,名曰风温。谓误用辛热之药,既辛散以劫其阴,
复增热以助其阳,遂使热更炽,脉俱浮。有如此之危证,以及误下、误火,严加戒谕者,舍黄芩汤,别无治法
也。(周禹载)
温病,热自内出,发热而渴,不恶寒;风温,内外热交加之,自汗、身重、多眠诸证。此有轻重、死生之
分,医者当以有汗、无汗为辨别之大要,亦即以可汗、不可汗为救治之大权。晋、唐以还,名贤辈出,纷纷议
论,似犹未识温病与风温为何病,汪机谓春温之证有三,吴绶谓风温为伤寒坏证,云岐子谓汗下不愈而过经者
为温病。此皆叔和更感异气,变为他病,当根据坏病而治之之语,为作俑也。夫误治不愈之病,为坏病也。温病、
风温,当春令而发,岂是坏病?若必待过经不愈,始辨其为温病,则病温
者万无一生矣。且《内经》所谓温病,即为热病。以身热言,则谓之热;以时令言,则谓之温。故曰∶凡病伤
寒而成温者,先夏至日为病温;后夏至日为病暑。王叔和不曰风温重于温病,而曰暑病热重于温。又曰∶五、
六月为寒所折,热病则重。恐暑月所发之热,未必重于春时所发之热;而暑月所冒之寒,更未必重于春时所发
之热也。朱奉议曰∶夏至以前,发热恶寒,头痛体痛,脉浮紧者,温病也,则是误以夏至前伤寒为温病矣。
李东垣曰∶冬伤于寒,冬行春令也。不寒而温,火胜水亏也。寒水之令,复行于春,时强木长,故为温病。
则是误以冬伤于温,至春复寒为温病矣。奉议又谓∶风温治在少阴、厥阴,不可发汗。此语洵足翼《经》而制
风温六方,陶节庵宗之。然惟栝蒌根汤允当耳。其余葳蕤、知母诸汤,用葳蕤、知母、石膏、白薇善矣,不知
何故用麻黄、羌活发汗药?又不知何故合用白芷、升麻阳明药?又不知何故杂用木香、南星辛燥药?岂其欲以
风温与温病、温疫、冬温数者同治欤?若防己汤之用防己、白术,无乃误以风温为湿温欤?王海藏谓∶葳蕤汤
有麻黄,不可用,宜用白术汤。然则白术汤果可治风温欤?刘河间以寒药治热病,为得《内经》饮寒水,乃刺
之,必寒衣之,居止寒处,身寒而止之义,而于温病、风温漫无分别。且欲以三十方尽伤寒之变证,以一下
尽治热之大法,则亦未免粗疏也。庞安常和解,因时于夏至前后,一以和解为主,颇得治在少阳、厥阴之旨。
盖亦有见于风温之难治,而迁延以需变也;而顷刻危亡者,则有所不救矣。然则风温遂不可治乎?曰∶贵辨之
早耳!治不可逆,逆则坏,坏则不救矣。《刺热论》曰∶病虽未发,见赤者,刺之,名曰治未病。又曰∶热
甚,为五十九刺。仲师之青龙、白虎,神矣!得此意而推之,可以应用于不穷。盖治温病,宜于发散中重加清
凉;治风温,不可于清凉中重加发散也。(程扶生)
冬伤于寒,春必病温者,重在冬不藏精也。盖烦劳多欲之人,
阴精久耗,入春则里气大泄,木火内燃,燔燎之势直从里发。始见必壮热烦冤,口干舌燥,主治以存津液为第
一。黄芩汤坚阴却邪,即此义也。再者,在内之温邪欲发,在外之新邪又加,葱豉汤最为快捷方式。至于因循贻
误,或因气燥津枯,或致阴伤液涸,挽救诸法,如人参白虎汤、黄连阿胶汤、玉女煎、复脉法;余则治痉厥以
甘药缓肝,昏闭用幽芳开窍,热痰之投温胆,蓄血而论通瘀。○风为天之阳气,温乃化热之邪,两阳熏灼,先伤
上焦,种种变幻情状,不外手三阴为病薮,头胀、汗出、身热、咳嗽,必然并见,当与辛凉轻剂清解为先,大
忌辛温消散,劫烁津液。太阴无肃化之权,救逆则有蔗汁、芦根、玉竹、门冬之类;若苦寒沉降,损伤胃口,
阳明失循序之司,救逆则有复脉、建中之类。此证骤变则为痉厥,缓变则为虚劳;主治之方,总以甘药为要,
兼寒兼温,在人通变可也。(《临证指南》)
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肺主气属卫,心主血属营。辨营卫气血,虽与伤寒同,若论治法,则
与伤寒异。盖伤寒之邪,留恋在表,然后化热入里;温邪则变热最速。未传心包,邪尚在肺,肺主气,其合皮
毛,初用辛凉轻剂,挟风加薄荷、牛蒡之属,挟湿加芦根、滑石之流。或透风于热外,或渗湿于热下,不与热
相搏,势必孤矣。不尔,风挟温热而燥生,清窍必干,水主之气不能上荣,两阳相劫也。湿与温合,蒸郁而蒙
痹于上,清窍为之壅塞,浊邪害清也。其病有类伤寒,但伤寒多变证,温热虽久,总在一经不移。○前言辛凉散
风,甘淡驱湿,若病不解,是渐欲人营也。营分受热,则血液被劫,心神不安,夜寤无寐,或斑点隐隐,即撤
去气药。如从风热陷入者,用犀角、竹叶之属;从湿热陷入者,用犀角、花露之品参入凉血清热方中。若加烦
躁、大便不通,金汁亦可加入;老年或素体寒者,以人中黄代之,急急透斑为要。若斑出热不解者,胃津亡也,
主以甘寒,重则如玉女煎,轻则如梨皮、蔗浆。或其人肾水素亏,虽未及下焦,先自
彷徨矣,必验之于舌,于甘寒之中加入咸寒,务在先安未受邪之地,恐其陷入耳。若其邪始终在气分留连者,
可冀其战汗透邪,法宜益胃,令邪与汗并,热达腠开,邪从汗出。解后胃气空虚,当肤冷一昼夜,待胃气还,
自温暖如常矣。盖战汗而解,邪退正虚,阳从汗泄,故渐肤冷。此时宜令病者安卧,以待阳气来复,旁人勿
惊惶呼唤,扰其元神。但诊其脉,若虚软和缓,虽倦卧不语,汗出肤冷,却非脱证;若脉急疾,躁扰不卧,便
为脱证矣。更有邪盛正虚,不能一战而解,停一二日,再战汗出而愈者,不可不知。○再论气病有不传血分,而
邪留三焦,亦如伤寒中少阳病者。彼则和解表里之半,此则分消上下之势,随证变法,如杏、朴、苓等,或温
胆汤之走泄。因其仍在气分,犹可望其战汗之门户、转疟之机括。○大凡看法,卫之后方言气,营之后方言血。
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清气;乍入营分,犹可透热仍转气分而解,如犀角、元参、羚羊等是也;已入于
血,就恐耗血动血,亟须凉血养血,如生地、丹皮、阿胶、赤芍等是也。若不循缓急之法,虑其动手便错耳。
且吾吴湿邪害人最广,如面色白者,须要顾其阳气,湿胜则阳微也;法应清凉,用到十分之六七,即不可过,
恐湿热一去,阳亦微也。面色苍者,须要顾其津液,清凉到十分之六七,往往热减身寒者,不可便云虚寒而骤
投补剂,恐炉烟虽熄,灰中有火也。须细察精详,少少与之,慎勿直率而往。○又有酒客,里湿素盛,外邪入里,
与之相搏,在阳旺之躯,胃湿恒多;在阴盛之体,脾湿不少。然其化热则一。热病救阴犹易,通阳最难。救
阴不在补血,而在养津与汗;通阳不在温,而在利小便。○再论三焦之邪,不从外解,必成里结。里结者何在?
阳明胃与大肠也,固须用下法。但伤寒热邪在里,劫灼津液,下之宜猛;此多湿邪内搏,下之宜轻。伤寒大便
溏,为邪已尽,不可再下;湿温大便溏,为邪未尽,必大便硬,不可再攻,以矢燥为无湿矣。再人之体,脘在
腹上,位处于中,按之痛,或自痛,或
痞胀,当用苦泄,以其入腹近也。○妇人病温,与男子同,但多胎前产后,及经水适来适断。凡胎前病,古人
皆用四物加减,恐邪害妊也。如热极,用井底泥,蓝布浸冷,覆盖腹上,皆是护胎之意,但要看其邪之可解处。
用血腻之药不灵,又当审察,不可固执。然须步步保护胎元,恐正损邪陷也。至于产后,方书谓慎用苦寒,恐
伤其阴。然亦要辨其邪能从上中解者,稍从证用之,亦无妨,不过勿犯下焦。且属虚体,当如虚怯人病邪而治,
况产后当血气沸腾之际,最多空窦,邪易乘虚内陷,为难治也。○再若经水适来适断,邪陷少阳血室,仲景立
小柴胡汤,提出所陷热邪,参、枣扶持胃气,以冲脉隶属阳明也。此惟虚者为合法。若邪热陷入,与血搏结者,
又当宗陶氏小柴胡去参、枣,加生地、桃仁、山楂肉、丹皮或犀角等。若本经血结,少腹满痛者,则用本方去
甘药加延胡、归尾、桃仁之属,气滞加香附、陈皮、枳壳等。然热陷血室之证,多有谵语如狂,与阳明胃热相
似,此种病机,最须辨别。(《指南续刻》)
温病如何?《经》曰∶不恶寒而渴者是也。不恶寒,则知其表无寒邪矣;曰渴,则知其肾水干枯矣。盖
缘其人内素有火,冬时触冒寒邪,惟其有火在内,寒邪不能深入,伏藏于肌肤,自冬至春,历时既久,火为
寒郁,肾水煎枯。盖甲木,阳木也,藉癸水而生。肾水既枯,至此时强木旺,无为发生滋润之本,故发热而渴。
海藏谓新邪唤出旧邪,非也。若复有所感,表当恶寒矣。予以地黄汤滋其肾水,以柴胡舒其木郁,随手而应。
(《赵氏医贯》)
《内经》论伤寒而反发热者,有三义∶有当时即发者,曰人伤于寒,则为病热也;有过时发热者,曰冬
伤于寒,春必病温也;有随时易名者,曰凡病伤寒而成温者,先夏至日为病温,后夏至日为病暑也。夫病温暑,
当时即病者,不必论。凡病伤寒而成者,虽由于冬时之伤寒,而根实种于其人之郁火。内经曰∶藏于精者,
春不病温。此明冬伤于寒,春必病温之源。先夏至为
病温,后夏至为病暑。此明冬不藏精,夏亦病温之故。夫人伤于寒,则为病热,其恒耳。此至春夏而病者,以
其人肾阳有余,好行淫欲,不避寒冷,尔时虽外伤于寒,而阳气足御,但知身着寒,而不为寒所病。然表寒
虽不得内侵,而虚阳亦不得外散,乃下陷入阴中,故身不知热,而亦不发热,所云阳病者,上行极而下也。冬
时收藏之令,阳不遽发,寒愈久而阳愈匿,阳日盛而阴愈虚。若寒日少而蓄热浅,则阳火应春气而病温;寒
日多而郁热深,则阳火应夏气而病暑。此阴消阳炽,从内而达于外也。《内经》之论脉证治法甚详,学人多
不得其要领,仲景独挈发热而渴不恶寒为提纲,洞悉温病之底蕴,证治散见六经。如伤寒发热,不渴,服汤已。
渴者,是伤寒、温病之关。寒去而热罢,即伤寒欲解证;寒去而热不解,是温病发见矣。如服桂枝汤大汗出后,
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即是温势猖獗,用白虎加人参,预保元气于清火之时,是凡病伤寒而成温者之正法也。
如服柴胡汤已,渴者,属阳明也,以法治之。夫柴胡汤有参、甘、姜、枣,皆生津之品,服已反渴,是微寒之
剂不足以解温邪,少阳相火直走阳明也,是当用白虎加人参法。若柴胡加人参法,非其治矣。且温邪有浅深,
治法有轻重。如阳明病脉浮发热,渴欲饮水,小便不利者,猪苓汤主之;瘀热在里,不得越,身体发黄,渴欲
饮水,小便不利者,茵陈蒿汤主之。少阴病,得之二三日,口燥咽干者,大承气汤急下之。厥阴病,下利欲饮
水者,白头翁汤主之。此仲景治温之大略也。夫温与暑,偶感天气而病者轻,因不藏精者其病重,此为自伤。
若再感风土之异气,此三气相合而成温疫也。(柯韵伯)
《内经》冬不藏精,春必病温一语,是指天时,非指人事也。试观天明则日月不明,邪害空窍之句,意
可见矣。夫一日之中,昼明而夜晦者,即藏精也;一岁之中,春生而冬藏者,亦藏精也。使人夜不晦,入冬不
藏,人物能无夭札疵 乎?且冬伤于
寒,至春而病温者少;冬不藏精,至春而病温者多。盖寒乃冬令之正气,人知畏避,故病少;若冬阳开泄,天
暖而雷,乃为淫气,人鲜忌惮,故病多。管窥如此,未识然否?(方星岩)
《经》曰∶冬伤于寒,春必温病。《云笈七签》中改作冬伤于汗。甚妙!盖言冬时过暖以致汗出,则来
年必病温。余细体验之,良然。冬日严寒,来春并无温疫,以其应春而寒,得时令之正故耳。且人伤于寒,岂
能稽留在身,俟周年而后病耶?(刘松峰)
\x脉候\x
热病已,得汗而脉尚躁盛,此阴脉之极也,死;其得汗而脉静者,生。热病脉尚躁盛,而不得汗者,此
阳脉之极也,死;脉躁盛,得汗静者,生。(《灵枢》)
温病之脉,行在诸经,不知何经之动也?各随其经所在而取之。(《难经》)
温热怫郁,自内达外,非如伤寒从表而始。不悟此理,乃于温热病而求浮紧之脉,不亦疏乎?○寒病传
经,故脉日变;温热不传经,故脉不变。寒病脉浮洪有力者易治,芤细无力者难治,无脉者不治。温热则不然,
温有一二部无脉者,暑热有三四部无脉者,被火所逼而藏伏耳,于病无妨。(周禹载)
\x选案\x
张子春夏月途行受热,延医服药二十余日,水浆不入,大便不通,唇焦舌黑,骨立皮干,目合肢冷,诊
脉模糊。此因邪热熏灼,津血已枯,形肉已脱,亡可立待。贫士既无力服参,若仅以草木根皮滋养气血,何能
速生?索我枯鱼矣。《经》云∶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古人猪肤汤、羊肉汤,可法也。属市猪肉四两,粳米三
合,煮候融化,滤汁一碗,又取梨汁一杯,蜜半杯,与米肉汁相间。一昼夜呷尽,目微开,手足微动,喉间微
作呻吟。次日,其伴求立方。予曰∶此便是方,既效矣,可再行之。即此养其胃气,以生津液;濡其燥火,以
回阴血,勿他求也。如是者三
日,唇舌转润,退去黑壳一层,始开目能言,是夜便下燥屎,脉稍应指。再与六味汤加减,匝月而愈。夫医者
意也,《经》云食肉则复,又云谷肉果菜,食养尽之,医贵变通,不胶于古,亦不离于古,乃可与言仁术。(汪赤崖)
\x附方\x
辛凉透表 治温热病邪从皮毛而入,初起发热,头昏,口燥,肢软,脉浮滑,舌淡微苔等证。苏梗、薄
荷、杏仁、桑叶、甘草、桔梗、橘红、黄卷、通草,夹暑湿加滑石、香薷;咽喉不利加牛蒡。○肺主皮毛,邪
从皮毛而入,故用苏、薄、杏、桑之辛以解表。病初起即口燥,此内有积热,故用甘、桔、橘、卷以和里。加
通草者,淡泻通利,使郁热从小便而出,亦轻清分消之法耳。○肺为娇脏,部位最高,受戕最先,宜味淡轻扬,
少佐微辛,正合《经》言肺欲辛之旨。此在上者治其上之法也。若羌、防等药,乃发散太阳风寒表邪,与此何
关?《温热篇》云∶误用辛温表散,是为重虚其表,灼劫津液;若加火熏,为再逆促命期矣。
芳香解秽 治温热病邪从口鼻而入,初起发热头昏,口燥肢软,呕恶胸满,脉浮滑,舌微白苔而兼淡黄
等证,淡豉、苏梗、藿香、薄荷、郁金、橘红、甘草、桔梗、通草,引加鲜姜汁。○兼暑湿加滑石、香薷;咽喉
不利加牛蒡。○大肠与肺为表里,同开窍于鼻;胃与脾为表里,同开窍于口。秽浊传染,口鼻吸受,故用芳香
轻淡以开泄之。○前方用辛凉,此方用芳香,皆汗法也。但此汗由于内清凉而气和畅,则阴汁未伤,元府开而
汗自溢出矣。若辛温强汗,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伤寒用姜则煎之,取其能散表寒也;温热则用姜汁,惟取
其去秽恶,不欲其走表也。虽同一用姜,而其法则异。
清里保津 治温热病邪伤卫而将伤营,壮热头眩,口渴心烦,脉滑数,舌苔黄白等证,葛根、薄荷、连
翘、花粉、黄卷、牛蒡、桔梗、橘红、通草,引加淡竹叶、竹茹。○无汗加紫苏、淡
豉;兼暑湿加滑石、绿豆皮;呕恶加芦根、姜汁。○口渴心烦,舌黄脉数,热势入里,肺津胃汁受灼矣。然犹
未至于伤营,故仍从气厘清散之,而加滋润之品,以充其化源。
分泻三焦 治温热病邪漫延三焦气分,时热时退,头眩耳鸣,目 痛连耳后,烦渴胸满,脉弦数,舌苔黄
白而干等证,桑叶、薄荷、橘红、花粉、枳壳、郁金、蒌皮、连翘、茯苓、猪苓,引加淡竹叶。○无汗加苏
梗、香豉;呕恶加半夏、姜汁;兼暑湿加滑石、绿豆皮。○伤寒足少阳胆证也,治宜和解表里;温热手少阳三
焦证也,治宜分消上下。治足少阳,禁吐、汗、下,亦禁利小便者,以胆无出路,惟有和之一法耳。此则三焦
气分阻闭,宜以泻为主,桑、薄、橘、竹、花粉,泻上焦也;枳、郁、蒌、连,泻中焦也;二苓,泻下焦也。
三焦分消,则邪无地容矣。
泄卫透营 治温热邪已伤营,壮热烦渴,筋骨酸痛,寝不能寐,脉洪数,舌绛苔黄而燥等证,连翘、花粉、
知母、黄芩、黑栀、白薇、丹皮、赤芍、郁金、橘皮、银花,引加梨汁、蔗浆。○呕恶加芦根;昏愦加犀角、
菖蒲;口苦耳聋加柴胡,转疟亦加之。○表邪入里,自肺系渐干包络,已伤营矣。身痛者,热逼筋骨,津液受
伤也,慎勿认作表邪而投散剂。是方也,治以清凉,冀其转气透表,俾邪从汗泄,犹可战汗而解。方内用郁、
橘、银花者,以其热熏膻中,浊蒙清窍,乃凉膈中兼芳香开泄法也。
凉膈泻心 治温热邪入心包,热渴,昏谵狂乱,或舌短语涩,口鼻失血,或昏愦而不知渴,脉洪疾促,舌
紫苔黄,或有断纹芒刺等证,黄芩、黄连、生地、丹皮、石膏、知母、元参、黑栀、羚角、木通、金汁,引加
竹叶心。○虚者加人参;口鼻失血,加犀角,重者加大青;内陷络闭,痉厥螈 ,加至宝丹。○热人心包,清窍
闭锢,火旺则水衰,故用苦寒之味,泻阳救阴也。
涤腑解毒 治温热邪入胃腑,热渴,腹满便秘,或发狂斑黄,肢厥,脉洪疾有力,舌焦或有断纹芒刺等证,
黄芩、黄连、黄柏、
石膏、黑栀、木通、大黄、金汁(如无,用人中黄代),痞胀加槟榔;发狂加吞苦参丸;发斑失血加生地、犀
角、桃仁;发黄加茵陈。○胃属土,汗出热甚液干,故便秘;水不制火,故狂乱;热郁于中,而溢于表,故发黄;
热蕴胃腑,透入营中,故发斑。不急下之,则阴水涸矣。病势未急,不可轻投;病势已急,切勿姑息。
以上七方,治邪自外入浅深之法。因证用方,随机应变,非以日数拘次第也。
表里双解 治温热邪自内出,初起寒战发热,头痛昏眩,烦渴痞满,脉实数,舌黄或白如积粉边绛等证,
苏叶、杏仁、薄荷、香豉、连翘、花粉、甘草、橘皮、桔梗、猪苓、通草,呕恶加姜汁;兼暑湿加滑石、绿豆、
香薷;咽喉不利加牛蒡。○邪伏膜原,久化为热,因感而发,外达肌肤,其来也暴。是方苏、薄、杏、豉以解表;
连翘、花粉以清里;甘、桔、橘皮以调中;猪苓、通草以分利。内外蕴伏,自此廓清。若误用辛温,发汗劫津,
益助火邪,贻患匪轻。○或曰∶初起寒战,非感寒邪,何以若是?不知此之恶寒,由火郁于内,热甚生风,冲
突元气,所以凛凛恶寒如疟之战栗,非真寒也。人每因此心疑,先投温散,岂知以风扇火,更助炎威,不能愈
疾,反益疾矣。
清腑润燥 治温热病邪从膜原入胃,壮热头眩,烦渴痞满,喜冷恶热,脉滑数,舌苔黄燥等证,黄芩、
知母、连翘、花粉、黑栀、赤芍、犀角、枳壳、香豉、郁金,引加梨汁、蔗浆。○呕恶加芦根、姜汁;大渴加
石膏;兼暑湿加益元散、绿豆皮;神愦加白薇、银花、菖蒲。○邪由膜原入胃,胃有上下两口,虚而善受,邪入
最易。邪入尚未结实,不宜骤攻,故用清解之法,以照顾津液,冀其战汗透表。热蕴则气郁,少加辛香以开泄之。
泻阳救阴 治温热病邪入腑结实,热渴痞满,便秘狂妄,或斑黄肢厥,脉洪疾有力,舌黑芒刺等证,黄
芩、黄连、黄柏、石
膏、大黄、枳壳、浓朴、黑栀、木通、犀角、金汁(如无,用人中黄代),大便燥结加元明粉;狂乱兼吞苦参
丸;发斑失血加生地、桃仁;内陷昏闭螈 加至宝丹。○热甚液枯,故口渴便秘;热结于中,故神昏脉疾;阳
盛而阴失位,故四肢厥冷。斯时不攻,是犹养虎贻患矣。此方与前涤腑解毒同意,攻之余邪未尽者,延之一日,
又复攻之,则邪荡涤净矣。或有证固当攻,奈元神将惫,欲攻不可者,须重加人参以驾驭之,亦冀挽于万一,
不可坐视待毙也。
以上三方,治邪自内出之法也。自外入者渐,自内出者暴,故治法不同。
和阴清燥 治温热下后,病仍未衰,壮热神昏,烦渴脉急,舌焦等证,生地、元参、洋参、知母、麦冬、
连翘、黄芩、芍药、黑栀、甘草、寒水石,引加桂圆、大枣。○热甚昏乱,鼻煤,加川连、犀角、黄柏。○温
热病久,表里皆热,不分脏腑经络矣。下后正气渐亏,阴水几涸。是方也,生地、元参清心肾之火;黄芩、芍
药清肝胆之火;寒水、知母清脾胃之火;麦冬、连翘清肺肠之火;更加栀子泻三焦之火,使之曲折下行;草、
枣、参、圆和中扶正。此泻热润燥之通剂也。不论病从外入,与自内出,下后延缠不解者,通用此方治之。
苦泄宣通 治温热邪并中焦,胸膈痞满,懊 干恶,脉沉实数,舌苔黄浊等证,浓朴、枳壳、橘皮、半
夏、蒌仁、连翘、黄芩、郁金、茯苓、甘草,引加芦根、姜汁。○燥热加黄连;烦渴加花粉、知母;腹胀加大
黄、槟榔;噎逆加柿蒂、刀豆子。○浊秽之气,自上而下,漫处三焦。此则并陷中脘,气阻不宣,故痞满懊 。
是方也,合小陷胸、半夏泻心二法,所以开其郁结而泻其热也。○治伤寒,必燥结便秘方可任攻;治温热则不
然。凡中有湿邪,便必不结,故但见痞满腹胀,即当下之,勿拘燥粪。何也?盖下其热,非攻其结也。
清中固脱 治温热邪迫下利,烦躁不安,垢秽无度,甚见脓血,脉沉数,舌苔焦黄等证,黄连、阿胶、黄
芩、黄柏、黑栀、人参、茯苓、白芍、甘草,引加大枣、莲子。○久利脓血,加白头翁、地榆、乌梅,甚者加
余粮、石脂。○病在下焦,热迫大肠,《经》云暴注下迫者是矣。利甚不止,元神欲惫,故用寒以清热,补以保
元,涩以固脱,此救急之法也。
扶胃透汗 治温热病体虚不能战汗,形倦脉濡等证,人参(多寡酌用,另炖冲药服)。元气素弱之人,而
患温热之候,邪欲外出,气从中馁,不能外达,故藉人参大力以助之,则邪气一涌而出矣。前人参苏饮、败毒
散,此表汗剂中用参也;小柴胡汤、人参白虎汤、竹叶石膏汤,是和解剂中用参也;黄龙汤,是下剂中用参也。
人参之功,无往不利,世人不知其妙,疑而不用,或用之不早,诚可惜也。喻嘉言《寓意草》言之甚详,医者
宜究心焉。
养阴扶正 治温热病久正虚,余邪未清,或病愈而神犹昏,神清而热不退,虚烦盗汗,脉数无力,舌浊
未净等证,地黄、阿胶、人参、麦冬、五味、当归、白芍、玉竹、茯神、丹皮、女贞,引加竹心叶、鸡子黄。
○神愦加郁金、远志、柏子仁;潮热虚烦,加鳖甲、青蒿、料豆。○正旺则邪自余。此方滋阴清补最稳。○温热病
后,先宜滋阴,以津液受灼也。若早补阳,恐余热复炽,所谓炉烟虽熄,灰中有火也。若真元大亏,则不拘常法。
荷蜜饮 退热如神。荷叶露一杯,蜜汁三匙,绿豆一两。绿豆煎汤,入露蜜内,温服。



<目录>卷五·杂证汇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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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曰∶余闻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不施救疗,如何可得不相移易者?岐伯曰∶
不相染者,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避其毒瓦斯,天牝从来,复得其往,气出于脑,即不干邪。气出于脑,即室先
想心如日;将入疫室,先想青气,自肝而出,左行于东,化作林木;次想白气,自肺而出,右行于西,化作戈
甲;次想赤气,自心而出,南行于上,化作焰明;次想黑气,自肾而出,北行于下,化作水;次想黄气,自脾
而出,存于中央,化作土。五气护身之毕,以想头上如北斗之煌煌,然后可入疫室。(《灵枢》)
\x哲言\x
疫疠之邪,从口鼻而入,舍于伏脊之内,去表不远,附近于胃,乃表里之分界,即《内经》所谓“横连
膜原”者也。其热淫不正之气,若本气充者,邪不易入;适有内因,便乘外因。感之浅者,俟有触而发;感之
深者,中而即发。其始阳格于内,营卫营运之机阻抑于表,遂觉凛凛恶寒,甚则四肢厥逆,渐至阳气郁极而通,
厥回而中外皆热,昏昧不爽,壮热自汗。此时邪伏膜原,纵使有汗,热不得解,必俟邪溃自内达表,表里相通,
振栗大汗,邪方外出。此名战汗,脉静身凉而愈也。若伏邪未尽,必复发热,其热有轻有重,因所感之浅深,
元气之盛衰也。至于发出,方显变证,或从外解,或从内陷,外解则顺,内陷则逆,更有先后、表
里不同。有先表后里者;有先里后表者;有但表不里者;有但里不表者;有表而里再表者;有里而表再里者;
有表里分传者;有表多于里者;有里多于表者;此为九传。从外解者,有发斑、战汗、自汗、盗汗、狂汗等证;
从内陷者,有痞闷、胀满、腹痛、便闭、热结旁流、协热下利、呕吐、谵语、舌黄黑苔芒刺等证。因证而知变,
因变而知治,此言其略也。或曰∶子言伤寒与瘟疫有霄壤之隔,今用三承气及抵当诸汤,皆伤寒方也。既用
其方,必同其证,子何言之异也?曰∶夫伤寒必有感冒之因,或单衣露风,或强力入水,或当筵出浴,随觉肌
肤粟起,继而四肢拘急,恶风恶寒,头痛身疼,发热。脉浮紧,无汗,为伤寒;浮缓,有汗,为伤风。至于
瘟疫初起,原无感冒之因,忽觉寒凛以后,但热而不恶寒。然亦有所触而发者,或饥饱劳碌,或焦思气郁,皆
能触动其邪。但不因所触,无故自发者居多。且伤寒之邪,自毛窍入;瘟疫之邪,自口鼻入。伤寒感而即发;
瘟疫多感久而后发。伤寒感邪在经,以经传经;瘟疫感邪在内,内溢于经,经不自传。伤寒感发甚暴;瘟疫
多淹缠二三日,或渐加重。伤寒初起,以发表为先;瘟疫初起,以疏利为主。伤寒投剂,得汗即解;瘟疫发散,
虽汗不解。伤寒投剂,可使立汗;瘟疫汗解,俟其内溃,汗出自然,不可以期。伤寒解以自汗;瘟疫解以战汗。
伤寒汗解在前;瘟疫汗解在后。伤寒发斑,则病笃;瘟疫发斑,则病衰;伤寒不传染;瘟疫传染。各自不同。
其所同者,其邪皆能传胃,至是同归于一,故皆用承气辈导邪而出,始异而终同也。但伤寒之邪,自肌表一迳
传里,如浮云之过太虚,原无根蒂,有进无退,故下后即能脱然;瘟疫之邪,始则匿于膜原,根深蒂固,发时
与营卫并交,客邪经由之处,营卫未有不被其伤者,因其伤故曰溃,然不溃则不传,不传则邪不出,邪不出
则疾不瘳,故瘟疫下后,多有不能顿解者。又瘟邪每有表里分传者,一半向外传,则邪留于肌肉;一半向内
传,则邪留于胃家。邪留于胃,故里气结滞;里气
结滞,表气因而不通,于是肌肉之邪不能即达于表。下后,里气一通,表气亦顺,向郁肌肉之邪方能尽发于表,
或斑、或汗,然后脱然。虽曰终同,及细较之,而终又有不同者矣。○邪之着人,如饮酒然,凡人醉则脉必
洪数,气高身热,面目俱赤,常也。及言其变,各有不同,有醉后妄言妄动者;有虽沉醉而神思不乱者;有
醉后应面赤而反白者;应委弱而反刚强者;应壮热而反寒栗者;有易醉易醒者;有难醉难醒者;有呵欠嚏喷者;
有头眩眼花者。态度百出,总因其气血虚实不同,脏腑禀赋各异,更兼过饮少饮。考其情状,各自不同,至论
其醉则一也。但解其酒,诸态如失。人受邪气,始则昼夜发热,日晡益甚,头疼身痛,舌上白苔,渐加烦渴,
常也。及言其变,各自不同,或纯发热;或发热而兼凛凛;或先恶寒而后发热,后渐寒少热多,以至纯热者;
或昼夜发热;或但潮热,余时热稍缓者;有从外解者;有从内传者;有呕吐哕者;有喘嗽者;有蛔厥者;有浮
肿者;有黄苔、黑苔者;有口燥、舌裂、芒刺紫赤者;有鼻如烟煤者;有发黄、发斑及蓄血、吐衄、大小便血、
汗血、嗽血、齿血者;有发颐疙瘩疮者;有首尾能食者;有绝谷者;有潜消者;有无故反复者;有愈后饮食胜
常者;有愈后退爪脱发者。至论恶证种种,因其气血虚实之殊,脏腑禀赋之异,更兼感重感轻。考其证候,各
自不同,至论受邪则一也。第逐其邪,诸证如失。○瘟邪为病,有从战汗、自汗、盗汗、狂汗而解者;有自汗淋
漓,热渴反甚,终得战汗方解者;有表以汗解,里有余邪,不因他故,越三五日前证复发者;有无汗竟传于胃
者;有胃气壅遏,必因下乃得战汗而解者;有发黄因下而愈者;有发黄因下而斑出者;有竟从发斑而愈者;有
里证急,虽有斑,非下不愈者;又或男子适逢淫欲,或向来下元空虚,邪热乘虚陷于下焦,气道不通,以致小
便闭塞,少腹胀满,每至夜发热者;或原有他病,一隅之亏,邪乘所损而传者。大抵邪行如水,洼处受之,传
变不常,因人而使。○伤寒阴阳二证,
方书皆对待言之,凡论阳证,即继阴证,读者以为阴阳二证,世间均有之病,所以临证之际,先将阴阳二证存
于胸次,甚有不辨脉证,但窥其人多蓄少艾。或房事后得病,便疑为阴证,殊不知瘟病之至,虽僧尼、寡妇、室
女、童男、旷夫、阉宦,皆不得免,与房欲何与焉?即使欲后感瘟,不过体虚,较壮者为难治耳,终是阳证,
与阴证何与焉?瘟疫传入胃家,阳气内郁,不能外布,即便四逆。《经》曰∶厥微热亦微,厥深热亦深。甚至
冷过肘膝,脉沉而微;剧则通身冰冷,脉微欲绝,总为阳厥。夫瘟疫热病也,阴自何来?世间岂有阴证之瘟疫
乎?○凡邪之所客有行伏,故治法有难易,取效有迟速。所谓行邪者,如正伤寒,始自太阳,或传阳明、少阳,
或自三阳入胃,如行人经由某地,本无定处。在经汗解,在胃下愈,药到便可获效。所谓伏邪者,瘟疫之邪伏
于膜原,如鸟栖巢,如兽藏穴,营卫所不关,药石所不及,至其发也,邪势渐张,内侵于腑,外淫于经,诸证
渐显,然后可得而治之。方其浸淫之际,邪毒尚在膜原,此时但可疏利,使伏邪易出。邪毒既离膜原,乃观其
变,或出表,或入里;然后可导邪使去。初发之时,毒势方张,莫之能御,不惟不能即瘳,病证且反加重,病
家更医,医家不解,亦自惊疑。不知先时感受邪甚则病甚,邪微则病微,病之轻重,非关于医。所以瘟邪方
张,势不可遏,但使邪毒速离膜原为贵。治法全在后段工夫,识得表、里、虚、实、轻、重、缓、急,投剂不
瘥,可以万全,即使感之重者,按法治之,亦无殒命之理。若夫久病枯极,酒色耗竭,耆耄风烛,更加瘟疫,
自是难支,又不可同日而语。○诸窍乃人身之户牖,邪自窍入,必由窍出。《经》曰∶未入于腑者,可汗而已;
已入于腑者,可下而已。麻征君汗、吐、下三法,总是导引其邪从门户出,可为大纲。瘟疫首尾一属于热,独
不言清热者,盖热因邪而发,但治其邪,而热自已。夫邪之与热,若形影相根据,形亡而影未有独存者。若纯用
寒凉,专务清热,既无导
引之能,焉能使邪从窍而出?是忘其本,徒治其标,何异捕影!○瘟邪始结膜原,气并为热,胃本无病,及邪
传胃,烦渴口燥,舌干苔刺,气喷如火,心腹痞满,午后潮热,此应下之证也。殊不知热不自成,皆由邪在胃
家,阻碍正气,郁而不通,留积而成。必投承气逐去其邪,气行火泄,而热自已。若概用寒凉,何异扬汤止沸?
今医好用黄连解毒、泻心等汤,热谓淫所胜,治以寒凉,反指大黄能泄损元气,黄连清热,更无下泄之患。凡
遇热证,大剂与之,其病转剧,犹言服黄连热不能清,数也。不知黄连苦而性滞,寒而气燥,与大黄虽均为寒
药,但大黄走而不守,黄连守而不走,一燥一润,一通一塞,相去甚远。瘟疫首尾以通行为治,若用黄连,反
招闭塞之害,邪毒何由泄?病根何由拔耶?○瘟疫可下者,约三十余证,不必悉具,但见舌黄、心腹痞满,
便于达原饮中加大黄下之。余邪入胃,仍用小承气汤彻其余毒。大凡客邪贵乎早治,乘人气血未乱,津液未耗,
投剂不至掣肘,早拔病根为要。但要量人之虚实,度邪之轻重,察病之缓急,揣邪气离膜原之多寡,然后投药,
无太过不及之弊,勿拘拘于下不厌迟之说。应下之证,见下无结粪,或以为下早,或以为不应下之误,殊不知
承气本为逐邪而设,非专为结粪而设也。必俟其粪结,血液为热所搏,变证叠起,是犹养虎贻患,医之咎也。
况多有溏粪失下,但蒸作极臭如败酱,如藕泥,临死不结者,岂徒孜孜粪结而后行哉?试观老人血液衰少,多
生燥结;病后血气未复,亦多燥结。所谓不更衣十日,无所苦者,有何妨害?以是知燥结不致损人,邪毒之为
殒命也。○疫证心下胀满,乃邪毒传于胸胃,以致升降之气不利,因而胀满,实为客邪累及本气。但得客邪一
除,本气自然升降,胀满立消,所谓一窍通而诸窍皆通,向所郁于胸胃之邪,由此而下,譬若河道阻塞,前舟
既行,余舟连尾而下矣。若纯用破气之品,津液愈耗,热结愈固,滞气无门而出,瘟毒无路而泄,乃望其宽胸
利膈,惑矣。○凡人大劳、大欲,及大
病、久病,气血两虚,阴阳并竭,名为四损。此际又加疫邪,并为难治。以正气先亏,邪气日陷,猝难得解。
谚云∶伤寒偏死下虚人。正谓此也。凡遇此证,不可以常法正治,当从其损而调之。○病有纯虚纯实,非补即
泻。设遇既虚且实者,补泻间用,当详孰先孰后,从少从多,可缓可急,随证调之。○病有先虚后实者,宜先
补后泻;先实后虚者,宜先泻后补。所谓先虚后实者,或因他病先亏,或因年高体弱,或因先有劳倦,或因新
产下血过多,或旧有吐血、崩漏等证。瘟疫将发,触动旧疾,并宜先补后泻,初投补剂一二帖,觉虚证稍退,
便宜治邪。若补多助邪,祸害随至。所谓先实后虚者,瘟邪应下失下,血液为热搏尽。原邪尚在,宜急攻邪,
邪退六七,宜急补正,虚回五六,慎勿再补,多补则邪复起矣。攻后虚证见者,方可用补,若意度其虚,误用
补剂,贻害不浅。○有邪不除,淹缠日久,必至 羸。庸医望之,辄用补剂,殊不知邪去而正气得通,何患虚之
不复?今投补剂,邪气日锢,正气日郁,转郁转热,转热转瘦,转瘦转补,乃至骨立而毙,犹言补之不及数也。
终身不悟,杀人多矣。○瘟疫,热病也。邪气内郁,阳气不得宣布,积阳为火,阴血每为热搏。解后余焰尚在,
阴血未复,大忌参、 、白术,得之反助其壅;余邪留伏,不惟目下淹缠,日后必变生他证,皆骤补之为害也。
若解后阴枯血燥者,宜清燥养营汤。大抵瘟疫愈后,调理之剂投之不当,不如节饮食静养为上。○向谓伤寒无补
法者,以伤寒、瘟疫均是客邪。彼伤于寒者,乃感天地之正气,尚嫌其填实而不可补;今瘟疫乃感天地之毒瓦斯,
补之壅裹其毒,则邪火愈炽,故误补尤甚。此言其常也。及言其变,则又有应补者,或日久失下,真阴受伤;
或久病先亏;或先受大劳;或老人枯竭。此类皆当补泻兼施。设独泻而增虚证者,急宜峻补;补后虚证不退,
及加变证者危。○孕妇瘟疫,设遇下证,即随证施治,毋惑于安胎之说,反用补剂,致令邪火壅郁,热毒愈炽,
胎愈不安。惟用承气逐去
其邪,火毒消弭,炎 顿转清凉,人安而胎自固,孰谓大黄非安胎之药乎?但宜早而不宜迟,若待腹痛如锥,
腰痛如折,胎欲堕矣,药亦无及。或问孕妇而投承气,设邪未逐,先损其胎,奈何?予曰∶结粪、瘀热,肠胃
间事也;胎附于脊,肠胃之外,子宫内事也。药先入胃,瘀热既通,胎无热逼,而得所养,兴利除害于返掌之
间,何患之有?但毒药治病,衰其大半而止,慎勿过剂。(吴又可)
圣王御世,春无愆阳,夏无伏阴,秋无凄风,冬无苦雨,乃至民无夭札,物无疵疠,太和之气,弥满乾坤,
安有所谓瘟疫哉?然而《周礼》傩以逐疫,方相氏掌之,则瘟疫之由来,古有之矣。乡人傩,孔子朝服而致其
诚敬,盖以正气充塞其间,俾疫气潜消,乃位育之实功耳。古人元旦汲清泉,以饮芳香之药;上已采兰草,以
袭芳香之气,重涤秽也。张仲景着《伤寒论》,欲明冬寒、春温、夏秋暑热之正,自不能并入疫病,以混常法,
然至理已毕具于脉法中。叔和不为细绎,究竟所指之疫,仍为伤寒、伤温、伤暑热之正病耳。夫四时不正之气,
感之者因而致病,初不名疫也。因病致死,病气、尸气混合不正之气,斯为疫矣。所以饥馑兵凶之际,疫病盛
行,大率春夏之交为甚。盖温暑湿热之气,交结互蒸,人在其中,无隙可避。病者当之,魄汗淋漓。一人病气,
足充一室,况于沿门阖境。种种恶秽,人受之者,亲上亲下,病从其类,有必然之势。如世俗所称“大头瘟”
者,头面、腮颐肿如瓜瓠者是也;所称“虾蟆瘟”者,喉痹失音,颈筋胀大者是也;所称“瓜瓤瘟”者,胸高
胁起,呕汁如血者是也;所称“疙瘩瘟”者,遍身红肿,发块如瘤者是也;所称“绞肠瘟”者,腹鸣干呕,水
泻不通者是也;所称“软脚瘟”者,便清泻白,足重难移者是也;小儿痘疮尤多。以上疫证,不明治法,
咸委劫运,良可伤悼!大率温、疫、痘、疹,古昔无传,予幸微窥仲景一斑。其《脉法篇》云∶寸口脉阴阳俱
紧者,至脐筑湫痛,命将难全。凡二百六十九字,阐发奥理,全非伤寒中所有事,乃论疫邪从入之门,变病之
总。篇中大意,谓人之鼻气通于天,故阳中雾露之邪者,为清邪,从鼻息而上入于阳,入则发热头痛,项强颈
挛,正与俗称大头瘟、虾蟆瘟之说符也。人之口气通于地,故阴中水土之邪,为饮食浊味,从口舌而下入于阴,
入则其人必先内栗,足膝逆冷,便溺妄出,清便下重,脐筑湫痛,正与俗称绞肠瘟、软脚瘟之说符也。然从鼻
从口所入之邪,必先注于中焦,以次分布上下,故中焦受邪,因而不治则胃中为浊,营卫不通,血凝不流,其
酿变即俗称瓜瓤瘟、疙瘩瘟等证,则又阳毒痈脓、阴毒遍身青紫之类也。此三焦定位之邪也。若三焦邪混为
一,内外不通,藏气熏蒸,上焦怫郁,则口烂食龈。卫气前通者,因热作使,游行经络、脏腑,则为痈脓;营
气前通者,因召客邪,嚏出声 咽塞,热壅不行,则下血如豚肝。然以营卫渐通,故非危候。若上焦之阳、下
焦之阴,两不相接,则脾气于中难以独运,斯五液注下,下焦不阖,而命难全矣。伤寒之邪,先行身之背,
次行身之前,次行身之侧,由外廓而入;瘟疫之邪,则直行中道,流布三焦。上焦为清阳,故清邪从之上入;
下焦为浊阴,故浊邪从之下入;中焦为阴阳交界,凡清浊之邪,必从此区分。甚者,三焦相混,上行极而下,
下行极而上,故声 、咽塞、口烂、食龈者,亦复下血如豚肝,非定中上不及下、中下不及上也。伤寒邪中外
廓,故一表即散;疫邪行在中道,故表之不散。伤寒邪入胃府,则腹满便硬,故不可攻下;疫邪在三焦,散
漫不收,下之复合,此与治伤寒表里诸法有何干涉?治法,未病前预饮芳香,则邪不能入,此为上也;邪既入,
则以逐秽为第一义。上焦如雾,升而逐之,兼以解毒;中焦如沤,疏而逐之,兼以解毒;下焦如渎,决而逐之,
兼以解毒。营卫既通,乘势追
拔,勿令潜滋。或问∶春、夏、秋蒸气成疫,岂冬温独非疫耶?余曰∶冬月过温,肾气不藏,感而成病,正与
不藏精之春温无异。计此时有春无冬,三气即得交蒸成疫,然遇朔风骤发,则蒸气化为乌有矣。是以东南冬月,
患正伤寒者少,患冬温及痘疮者多;西北则秋冬春皆患正伤寒,殊无瘟疫、痘疮之患。此何以故?西北土高地
燥,即春夏,气难上升,何况冬月之凝冱;东南土地卑湿,为雾露之区,蛇龙之窟,其温热之气,得风以播之,
尚有可耐,设旦暮无风,水中之鱼,衣中之虱,且为飞扬,况于人乎?蒸气中,原杂诸秽,益以病气、尸气,
无分老少,触之即病,此时朔风了不可得,故其气转积转暴,虽有熏风,但能送热,不能解凉。叔和以夏应大热
而反大寒为疫,岂知大寒正疫气消弭之候乎?(喻嘉言)
《说文》云∶疫者,民皆病也,厉鬼为灾。《礼记》云∶孟春之月,先王掩骼埋 ,正以是月天气下降,
地气上升,诚恐 骼秽恶之气有害人物,故掩埋之。盖以人在气交之中,如鱼在水,一毫渣滓混杂不得。设川
泽泼灰,池塘入油,鱼鲜有得生者。人受疫气,何以异此?(林北海)
一辨气∶风寒之气,从外入内,初病无臭气触人,必待数日传阳腑证之时,亦只作腐气,不作尸气。瘟
疫之气,从中蒸达于外,初病即有臭气触人,轻则盈于床帐,重则蒸然一室,且专作尸气,不作腐气,以人身
脏腑气血津液,得生气则香,得败气则臭。瘟疫,败气也,人受之自脏腑蒸出于肌表,气血津液逢蒸而败,因
败而溢,溢出有盛衰,充塞有远近也。五行原各有臭气∶木臊、金腥、心焦、脾香、肾腐,以臭得其正,皆可
指而名之。若瘟疫,乃天地之杂气,非臊、腥、焦、香、腐,其触人不可名状,非善者不能辨之。辨之既明,
治之毋惑,知为瘟疫,而非伤
寒,则凡于头痛发热诸表证,不得误用辛温发散;于舌黄烦渴诸里证,当清、当下者,亦不得迟回瞻顾矣。○
二辨色∶风寒主收敛,敛则急,色多绷急光洁;瘟疫主蒸散,散则缓,色多松缓垢晦。人受蒸气,则津液上溢
于面,头目之间,故多垢滞,或如油腻,或如烟熏。望之可憎者,皆瘟疫之色也。○三辨舌∶风寒在表,舌多无
苔,即有白苔,亦薄而滑,渐传入里,方由白而黄,由黄而燥,由燥而黑。瘟疫一见头痛发热,舌上即有白苔,
且浓而不滑,或色兼淡黄,或粗如积粉;若传经入胃,则兼二三色。又有白苔即燥与至黑不燥者,大抵疫邪入
胃,舌苔颇类风寒,以兼湿之故,而不作燥耳。惟在表时,舌苔白浓,异于伤寒。能辨于在表时不用辛温发散,
入里时而用清凉攻下,斯得矣。○四辨神∶风寒之邪伤人,令人心知所苦,而神自清,如头痛、寒热之作,皆
自知之;至传里入胃,始神昏谵语。缘风寒为天地正气,人气与之乖忤而后成病,故其气不昏人神识也。瘟疫
初起,令人神情异常,大概烦躁者居多,或如痴如醉,扰乱惊悸,问其所苦,则不自知,间有神清而能自主者,
亦多梦寐不安,闭目即有所见,此即谵妄之根。缘瘟疫为天地邪气,中人人病,中物物伤,故其气专昏人神志
也。○五辨脉∶瘟疫之脉,传变后与风寒颇同,初起时与风寒迥异。风寒从皮毛而入,一二日脉多浮,或兼紧、
兼缓、兼洪而皆浮,迨传入里,始不见浮,其至数亦清楚而不模糊;瘟疫从中道而变,自里出表,一二日脉多
沉,迨至里出表,脉始不沉,或兼弦、兼大而皆不浮,其至数则模糊而不清楚。其初起,脉沉迟,勿作阴寒断,
沉者邪在里也,迟者邪在阴分也。脉象同于阴寒,而气色、舌苔、神情不同。或数而无力,亦勿作虚视,缘热
蒸气散,故脉不能鼓指,但当解热,不宜补气。受病之因不同,故同脉而异断也。○时疫兼寒,能令病势增剧;
兼风,反令病势易解。以寒主凝泣,则疫邪内郁,郁一分,病势增重一分;风主游扬,则疫邪外疏,疏一分,
病势解散一分。○时疫,
有似疟、转疟、兼疟之不同,用药亦异。似疟者,寒热往来,或一日二三度发,或一日一发而无定时。时疫初
起多有之。转疟者,时疫已经汗、下,余邪不解,复作寒热,转成疟状。时疫末路多有之。兼疟者,乃寒暑时
疫合病,其证寒热有期,疟证全具,但热多寒少,燥渴昏愦。秋令多有之。所以然者,因疫邪盘踞膜原,欲出表
而不能透达,欲陷里而未得空隙,故见半表半里之证也。治宜达原饮加柴胡为主。○时疫与疟证,不甚相远。
疫乃湿、温二气合病,疟乃风、寒、暑、湿四气合病,其邪气之杂而不纯,相类也。疟邪横连膜原,时疫亦盘
踞膜原,其受邪之处,亦相类也。但时疫之温气发,则为亢阳,故宜下、宜清之证多;疟之暑气伏,则为郁滞,
故宜宣、宜利之证多。所以疫之初起方用达原饮,与疟之初起方用清脾饮,药品亦多相类。至其传变,则缓急
轻重,迥乎不同也。○时疫必得汗下而后解。脾虚者表不能作汗,里不任攻下。或得汗矣,而气随汗脱;得下
矣,而气从下脱。治此者,汗勿强汗,发表兼扶元养正,人参败毒散是也;下勿轻下,攻里必兼固气生津,黄
龙汤是也。其外证无大分别,惟脉不任按耳。然邪有进退,当其病进邪张之时,脉亦寻按有力,不可泥也,必
合气色、神情、脉证相参。如面色萎黄,神情倦怠,气息微促,及心悸耳鸣,皆脾虚中气不振之象。○时疫夹
脾虚者为难治,夹肾虚者更难。时疫属热证,肾虚则手足厥冷;时疫属实邪,肾虚则眩晕惊悸,腰膝痿软。肾
虚之中,又当审其阳虚阴虚∶疫邪必待汗下而后解,阳虚者,一经汗下,则脱绝之证随见;阴虚者,一经汗下,
则枯竭之证随见;必须时时谛察。凡在表时,见有腰痛异常,小便频数,膝胫痿软,表药中须加人参,阳虚兼
杜仲,阴虚兼熟地,以照顾肾气。若入里,当下必以黄龙汤为主;当清必以人参白虎汤为主。或屡清屡下而热
更甚,舌燥无苔或有黑苔愈清愈长,或有燥苔愈下愈燥,察其阳明无实邪可据,治以六味地黄汤加知、柏。所
谓寒之不寒,责其无水,壮水
之主,以制阳光者,此也。倘仍不应,或合生脉散滋水之源;或合四物汤益血之海。似此热势燎原,非杯水所
能拯救,须大作汤液,药味必以两许,汤液必以斗计,方有济耳。(戴麟郊)
伤寒之邪,自表传里;温热之邪,自里达表;疫疠之邪,自阳明中道随表里虚实而发,不循经络传次,故
不能一发便尽。(《张氏医通》)
瘟疫,邪从口鼻而入,故多带阳明证者,以手阳明属大肠,与肺为表里,开窍于鼻;足阳明属胃,开窍
于口也。其不可治者,属下元虚耳。(缪仲淳)
伤寒由表入里,故少阳证见则病甚;时疫由中出表,故少阳证见则病退。斯二者皆以耳聋验之。○病至
少阳即尽者,耳聋而愈;病至阳明方尽者,发斑而愈;病至太阳始尽者,自汗、狂汗、战汗而愈。(《医参》)
瘟疫本即伤寒,无非外邪之病,但染时气少长率相似者,即谓之瘟疫。古云∶瘟疫因春时温气而发,郁
热自内达外,初非寒伤于表,治法于正伤寒不同。此说固若近理,而实有未然。盖瘟疫若非表证,何以必汗而
后解?故余谓∶其先受寒邪,再触则发,理势然也。但时有寒热,证有阴阳,谓因证因时则可,谓非寒伤于表
则不可。○古云∶瘟病在三阳者多,三阴者少。然亦不可拘泥,若见阴证、阴脉,是即三阴病也。宜辨而治之。
○凡治伤寒瘟疫表证,初感速宜取汗,所谓汗不宜迟也。然取汗之法,当察其元气病气之虚实∶若表证已具,
而元未太亏者,但以辛平之剂,散之可也;若兼杂证,则当察其寒、热、温、凉,酌宜施治;若身虽大热,而
脉见虚弱者,必不易汗,此即当详察补法,酌而治之。倘不知标本,而概行强散,营竭必死。○凡治伤寒瘟
疫,有宜吐者,必其上焦有滞,或食、或痰结于胸膈,而邪不得散者,当吐也;或寒邪浊气内陷膈间,而为痞
为痛者,当吐也。盖吐中自有发散之意。若中气虚寒,脉弱无力,及气短虚烦不安
者,皆不可吐。凡用吐药,中病即止,不必尽剂。○凡治伤寒瘟疫,有宜清利者,盖火实者宜清,气实者宜行,
食滞者宜消,痰盛者宜化,皆所谓清利也。凡此数者,滞去则气行,而表邪自解。然此宜用于邪实等证,而本
非虚证之所宜。其有虚中挟实者,不妨少为兼用,此中权度,自有其宜也。○凡治伤寒瘟疫,有宜下者,必阳
明邪实而秘结腹满者,或元气素强而胃气素实者,方可下之。若大便虽数日不行,而无胀满之状,或连日不食,
而脐腹坦然者,此其阳明胃腑本无实邪,不可妄下以泄中气。盖诸误之害,下为尤甚,不可忽也。○凡治伤
寒瘟疫,有宜温者,为其寒邪凝滞,阳不胜阴,非温不能行,非温不能复也。如寒在经者,以邪在表也,宜用
温散;寒在脏者,以阳气虚也,或宜温补,或止温中。然用温法,但察其外虽热而内无热者,便是假热,宜温
不宜凉也;病虽热而元气虚者,亦是假热,宜温不宜凉也。真热者谁不得而知之,惟假热为难辨耳。大都实证
多真热,虚证多假热。真假不识,误人不浅。○凡治伤寒瘟疫,用补之法,与用攻用散者不同。盖攻散所以去
实邪,其力峻,其效速,故取效在一二剂之间,而此不效,必其用之不善也。至若补者,所以补虚,其力柔,
其功缓,但察其服补无碍,或略见相投,便是得力,轻者二三剂,重者十余剂,方得见功。若不知此理,但于
一二剂间未见速效,庸谗起,惑乱生,全功尽弃矣。(张景岳)
古人言“温”而不言“瘟”,特所言之“温”与“瘟”相同,则“温”“瘟”为一病也明矣。后人加以,
“”字,变“温”为“瘟”,是就病之名目而言,岂可以“温”、“瘟”为两证乎?其曰春温、夏温、秋温、
冬温,总属强立名色,其实皆因四时感“瘟”气而成病耳。其曰风温、湿温、温疟、温暑者,即瘟病而兼风、
湿、暑、疟也。其曰瘟毒者,言瘟病之甚者也。其曰热病者,就瘟病之发于夏者而言也。至于晚发之说,更属
不经。夫冬月寒厉之气,感之即病,哪容藏于肌肤半年无恙,至来岁春夏而
始发者乎?此必无之理也。至于“疫”字,传以民皆疾解之,以其为病,延门阖户皆同,如徭役然。去“彳”
加“ ”,不过取其与疾字相关耳。须知疫病所赅甚广,瘟疫者不过疫中之一证耳。此外尚有藏疫、杂疫之殊,
而瘟疫书中,却遗此二条,强分瘟病、疫病而各立方施治。及细按其方论,漫无差别,不可从也。吁!“瘟疫”二
字,尚不明其义意,又奚以治瘟疫哉?○《景岳全书》各门讲解俱极精详,惟将伤寒、瘟疫二证搅作一团,未
曾分晰。夫瘟疫与伤寒迥乎不同,治法亦异,何谓温疫本即伤寒乎?夫既曰本即伤寒,再立瘟疫一门,岂非赘
瘤乎?且既曰本即伤寒,而又曰染时气而病,吾不知先伤于寒而后为时气所染乎?抑染时气而后为寒所伤乎?
抑二者并集于一人之身乎?总缘伤寒、瘟疫,原未看清。犹做文者,认题不真,下笔便错,虽词藻绚烂而不中
肯綮,总属尘饭土羹。最不敢从者,发汗峻补二条。抑知瘟疫岂强汗之所能解,而峻补岂可施于热毒之人乎?
惟汗、下后,或显虚证,或虚人久病而感瘟者,补法亦自不可少也。○吴又可之《瘟疫论》,世所盛行,其中达
原饮固为治瘟疫之良方,第言瘟邪浮越于某经者,即加某经之药,止有三阳在表治法。至于邪之传里者,仅有
入阳明胃腑一条,三阴略而不及。夫云邪伏膜原,自内达外,不似伤寒之按次传经则可,若曰邪总不入三阴,
是将脏腑经络划然中断,而人身之营卫,扦格而不通矣。每见患瘟疫者,腹满便实,自利发黄,四肢厥逆,非
传入足太阴经乎?舌干口燥,咽痛,但欲寐,非传入足少阴经乎?烦满囊缩,冲逆动摇,胁肋诸痛,非传入足
厥阴经乎?不特此也,有患在皮毛而哮喘咳嗽者,此邪之入肺也;有患在神志而昏冒喜笑者,此邪之入心也。
是则五脏六腑,瘟邪传变,无所不到,谓瘟邪止在三阳经,必无是理。(《说疫》)
疫疠一证,邪从口鼻而入,直行中道,流布三焦,非比伤寒六经可表、可下。夫疫为秽浊之气,古人所以
饮芳香采兰草者,
重涤秽也。及其传变,上行极而下,下行极而上,是以邪在上焦者为喉哑,为口糜;若逆传膻中者,为神昏
舌绛,为喉痛丹疹。治法∶清解之中,必佐芳香宣窍逐秽,如犀角、菖蒲、银花、郁金等类,兼进至宝丹,从
表透里,以有灵之物,内通心窍,搜剔幽隐。若邪入营中,三焦相混,热愈结,邪愈深者,理宜咸苦大制之法,
仍恐性速直走在下,故用元参、金银花露、金汁、栝蒌皮轻扬理上,所谓仿古法而不泥其法者也。考是证,惟
张景岳、喻嘉言、吴又可论之最详。然宗张、喻二氏,恐有遗邪留患,若宗吴氏,又恐邪去正伤,惟在临证权
衡,无盛盛,无虚虚而遗人夭殃,方不愧为司命矣。(《临证指南》)
认疫若何?于闻见中但有两三人病情相同者,便要留心。留心若何?病有怪怪奇奇,不近情理,较诸伤寒、
风温、湿温、温热、暑 等门迥乎大异者,即疫也。脉证不必大凉,而服大凉之药,似有害而终无害者,即疫
也。脉证可进温补,而投温补之剂,始似安而终不安者,即疫也。○春温、夏热、秋燥、冬寒,固病之常。若
夫疫者,秽恶之气,互相传染,吴又可论之详矣。惟吴氏谓从口鼻而入,即踞膜原;愚谓既由口鼻吸受,肺为
出入之门户,无有不先犯肺者。疫皆热毒,肺金所畏,每见此证之身热,先有憎寒者,肺先病也;继而充斥三
焦,或有径入心包者。所云厉气,无非郁热。是以喻西昌所讲“瘟”“温”二字,未尝区别,盖亦有见乎此耳。
况所云上焦如雾,升逐解毒;中焦如沤,疏逐解毒;下焦如渎,决逐解毒。总不脱一“毒”字者,其为郁热,
意在言表矣。更有患此病者,纵饮冷水,亦能汗解,此非热毒之明验乎?至于疫邪虽解,而肺蓄余热,每多咳
呛、肌热、自汗等证,亦所谓肺先受病而未愈之明征也。又有大旱之年,水涸日烈,河水每多热毒,饮其水者,
多发疫痢,以痢门常法治之无效,余于治痢方中加以贯众之苦寒解毒,无不应手。此亦热毒之一验也。○治疫
之法,总以“毒”字为提纲,凭他如妖似怪,
自能体会无疑。君如不信,试观古今治疫之方,何莫非以解毒为主?吴又可之专用大黄,非解毒乎?张路玉之
酷喜人中黄,而以童便配葱、豉为起手方,非解毒乎?叶天士之银花、金汁必同用犀角、黄连、生甘草等味,
十方九用,非解毒乎?故喻氏有要言不繁,观其旨,上中下则有升、疏、决之异,而独于“解毒”一言,叠叠
紧接,不分彼此,岂非反复叮咛,示人真谛也哉?(《吴医汇讲》)
疫病是天地不正之异气,四时皆有,能传染于人,以气感召,从口鼻而入,不比风寒乃天地之正气,从皮
毛而入,不传染于人者也。又与疟相似,但疟乃天地暑热之正气,呆在少阳一经,寒热各半,不比疫病起始凛
凛恶寒,继而大热,昼夜不退。寅卯二时,是疫病交关之所,此时热可暂退,过此又发大热矣。疫病亦有间日
发寒热者,但发时寒短热长,不呵欠,不鼓颔为异耳。医家大病,概认作伤寒施治,误谓邪从毛窍而入,药进
羌、防,以散太阳之邪,又为谓少阳、阳明二经,药进柴、葛,以散少阳、阳明之邪。不知疫邪从口鼻而入,
多在膜原,表散不惟疫邪不能解,反耗津液元气,邪反乘虚入里,或传厥阴,人事昏沉,而元气败坏,血液耗
灼,未有不死者矣。余创立救阴解疫毒一方,初病即用,意谓先补正气,正旺则五内坚固,邪无由而入;阴回
则津液内生,邪不攻而自走,即仲景建中汤之意也。且内有甘草、黑豆、银花、黄泥之属,解热毒之邪于扶正
之中,又何患热不退而病不痊耶?若其人本体素虚,救阴不效,则从用八味以救阳;其人本体脾虚,救阴不
效,则从用补中、异功以救土,此又法之变也。○厉气之来,从鼻而入者,则伏于膜原;从口而入者,则干于
胃腑。其间体实而受邪者,有之;体虚而受邪者,有之,本热而假寒者,有之;本寒而假热者,有之。非可尽
投膏黄,纯用芩、连而专以丹溪、河间为法者也。盖时疫之初发,与伤寒似同而实异,时疫之传,与伤寒似
异而实同。当其邪在三阳也,恶寒
壮热,头痛身痛,口渴引饮,呕吐下利,脉大而数。达原饮乃驱邪离散直达巢穴之药,白虎、承气乃辛凉推
荡清火逐邪之剂,惟壮实之体宜之。倘遇内虚之辈,白虎失其过寒,承气失其过攻。至于邪陷三阴,脏气受敌,
见证神昏目定,撮空捻指,谵妄舌黑,脉沉细而数,种种恶证叠出,元气由邪热而亏,胃气由邪热而耗,脏
气由邪热而伤。不知变计,徒拘攻下一法,虚虚之戒,可不慎欤?余兄广期谓∶疫病乃热毒为害,治以逐疫解
毒为第一义。因立干一老人汤一方,除疫毒而退热邪,正与喻氏所谓升逐、疏逐、决逐兼以解毒之意同,可称
治疫之圣药也。(《会心录》)
疫邪来路两条,去路三条,治法五条尽矣。何为来路两条?有在天者,此非其时而有其气,邪从经络而入,
则为头痛发热、咳嗽发颐、大头之类;有在人者,此互相传染,邪从口鼻而入,则为憎寒壮热、胸膈满闷、口
吐黄涎之类。所谓来路两条者此也。何为出路三条?在天之疫,从经络而入者,宜分寒热,用辛温、辛凉之药
以散邪,如香苏散、普济消毒饮,俾其邪仍从经络而出也;在人之疫,从口鼻而入者,宜芳香之药以解秽,如
神术散、正气散,俾其邪仍从口鼻而出也;至于经络、口鼻所受之邪,传入脏腑,渐至潮热谵语、腹满胀痛,
是毒瓦斯归内,疏通肠胃,始解其毒,法当下之,其大便行者,则清之,下后而余热不尽者,亦清之。所谓去路
三条者此也。何为治法五条?曰发散,曰解秽,曰清,曰下,曰补,所谓治法五条者此也。(程钟龄)
饥荒多疫,气候失和,加以饮食失节,以身之虚,逢天之虚,则病作矣。万历壬午,久旱民饥,热疫流行,
初起寒热拘挛,次变斑黄、狂躁,死者相继。治用人参败毒散先发其表,次用人参柴胡汤以和解。右脉大于左,
自汗,胸腹不胀,无表里证见者,治用补中益气汤,活者甚多。此中气先因饥馁受亏,已属内伤不足,若用正
伤寒之法大汗、大下,岂不杀人?○疫病当分天时寒暄、燥湿,病者虚实、安逸,因时制宜,不可拘泥。如
天时久旱,燥令流行,民多热疫,忌用燥剂,治宜解毒润燥;天久淫雨,湿令流行,民多寒疫,忌用润剂,治
宜燥湿理脾。(《医学六要》)
大饥之后,必有大疫。疫邪中人,从口鼻而入,舍于膜原。方书虽有寒疫、热疫两种,而热疫恒多,最为
真阴之贼。其见证也,始则头眩目胀,或痛或不痛,腰腿酸软,胸闷口渴,或但口干而不渴,微恶寒,或有汗,
或无汗;继则不恶寒,而但热无汗,午前热微,午后热炽。初治用达原饮一二剂,感轻者可愈,否则壮热口干、
舌黑谵语等证渐见。时师见热不退,头疼腰酸无汗,则曰表未解也,三阳经表药全施;见舌黑,谵语烦躁,则
曰里证急也,白虎、承气杂进。呜呼!危矣。此证初起,用达原饮不解,即当出入于六味饮、甘露饮、疏肝益
肾汤等方,大剂与之,少加柴胡为向导。(虚者,可用人参)奏效虽迟,稳当之至。其有壮盛之人,服前药四、
五日,仍不从内外解者,诊其脉果沉数有力,则于三承气汤中酌其宜而下之;下后胸仍不宽,用小陷胸汤和之。
若频用表药,则阴气耗;早用下药,则阴液亡,汗终不出,热势更甚。此时急进大剂养阴之品,尚可回生,否
则未有不陨命者。大抵疫病初起之脉,不似伤风、伤寒之浮紧;内即大热,脉象亦不大数;更有一种手足逆冷,
类伤寒、伤风之初起者,断不可妄进热剂。《经》云∶热深厥亦深,热微厥亦微。正谓此也。何以辨之?风寒
手足冷,则必恶风寒,甚则战栗,喜近火日,引衣被自覆;疫证手足虽冷,绝不畏凉,且不乐近衣被,试扪其
前后心烙手可知矣。但用药只宜甘寒以养阴退阳,勿投苦寒以伤胃气。高鼓峰云∶阴气外溢则得汗,阴血下润
则便通,法不离乎三承气,而稳当过之。余遵此以治热病,无不应手,即接治他医误药败证,亦多有生者。
至于用药之轻重,及有兼证变证等事,则在临证时,看老、少、强、弱,宜攻、宜补,酌而用之。圆机之士,
当不须余之多赘也。(郭恕先)
\x脉候\x
瘟病怫热在中,脉多见于肌肉之分,而不甚浮;若热郁少阴,则脉沉伏欲绝,非阴脉也,乃阳邪所闭耳。
○瘟病内外皆热,其脉不洪不数,但指下沉伏小急,不可误认虚寒而以温药治之,益其热也。所以伤寒多从脉,
瘟疫多从证。盖伤寒邪从外入,循经传也;瘟病邪从内炽,溢于经也。○诊瘟病,脉洪长滑数者轻;重则脉沉;
甚则闭绝。此辨瘟病脉之要诀。(杨栗山)
\x选案\x
一人病瘟发热,烦渴思饮冷水。医者以为凡病须忌生冷,病者苦索弗予,遂至两目火迸,咽喉焦燥,昼
夜不寐,目中见鬼。乘隙匍匐窍取井水一盆,置之枕旁,饮一杯,顿觉清凉;二杯,鬼物潜消;三杯,咽喉声
出;四杯,筋骨舒畅;饮至六杯,不知盏落枕旁,竟尔熟睡,俄而大汗如雨,衣被湿透,脱然而愈。盖因其人
瘦而多火,始则加之以热,经络枯燥;继而邪气传表,不能作正汗而解。今得冷冻饮料,表里和润,所谓除弊便是
兴利矣。○卖卜施幼声,六月患疫,口燥舌干,咽喉肿痛,心腹胀满,渴思冰水,小便赤涩。下证悉备,但通
身如冰,指甲青黑,六脉如丝。医者不究里证热极,但引《全生集》以为阳证但手足厥逆,若冷过肘膝,便是
阴证。今已通身冰冷,比之冷过肘膝更甚;且陶氏以脉分阴、阳二证,全在有力、无力,今脉微欲绝,比之无
力更甚,此阴证而得阴脉之极。其诸阳证,竟置不问,欲投附子理中汤。予以脉证相参,此阳证之最者。盖因
热极,气道壅闭,乃至脉微欲绝,此脉厥也;阳郁则四肢厥逆,今阳亢已极,以致通身冰冷,此体厥也;六脉
如无者,群龙无首之象,证亦危矣。嘱其急投承气。疑而不服,叠延三医,皆言阴证,卜之从阴则吉。竟进理
中汤,下咽如火,烦躁超时而殁。(吴又可)
胡日度头面浮肿。医谓脾虚,用六君子汤数剂,头大如桶,膊大如斗。有知为大头时证者,用九味羌活
汤,口不能言,舌枯
而缩,牙关闭紧,汤药不入,自早至午,眼翻而厥,鼻气如火。出入有声。予用石膏四两,元参一两,花粉五
钱,黄芩、麦冬、荆芥各三钱,甘草、茯苓、陈皮、神曲各一钱。煎成,牙抉不开,以匙挑灌鼻窍,渗入喉中,
顷渗半瓯,牙门露隙,从牙隙又灌半瓯。煎二剂成,渐灌渐醒。至一鼓,忽舌吐出,众惊取视,乃舌上所生之
壳,中空外实;五鼓始知人事;三日后,肿处干绉,从头褪下如面釜一具。此后耳、鼻、唇、颐、手、膊,次
第大块而下,一如 面之形。(程华仲)
泰和二年四月间,民多疫疠。初觉憎寒发热,次传头面肿盛,目不能开,喘促,咽喉不利,舌干口燥。俗
云∶大头天行,染之多死。东垣曰∶身半以上,天之气也。邪热客于心肺之间,上攻头面而为肿盛。制方名普
济消毒饮,服之皆愈,人谓仙方。(《东垣十书》)
洪德敷女,于初冬发热,头痛,胸满不食。服发散消导药,至第六日,身痛腹疼,欲圊不得,口鼻上唇忽
起黑色成片,光亮如漆,与玳瑁无异,医骇辞去。石顽诊之,喘汗脉促,神气昏愦。虽证脉俱危,喜其黑色四
围红晕鲜泽,许以可治。先与葛根芩连汤,加犀角、连翘、荆芥、防风、紫荆,以人中黄解其肌表毒邪;俟其
黑色发透,乃以凉膈散加人中黄、紫荆皮、犀角,微下二次;又与犀角地黄汤加人中黄调理而安。此证书所不
载,惟庞安常有“玳瑁瘟”之名,而治法未备,人罕能识。(《张氏医通》)
\x附方\x
干一老人汤 料豆、金银花、生甘草、鲜黄土。
新制救疫汤 料豆、绿豆、扁豆、赤小豆、生甘草、金银花、玉竹、生首乌、当归、丹皮、贝母、鲜黄
土、生姜。



<目录>卷五·杂证汇参

斑疹痧

属性:\x斑疹\x
有伤寒发斑,有时气发斑,有阳毒发斑,有温毒发斑,四证之中,温毒为重。皆因热邪在表,不当下而
下之,乘虚入胃;或热邪在里,不得疏泄,二者皆能发斑。(《三因方》)
时疫传染多发斑。大抵汗后热不净,烦躁脉伏,便是发斑之候。斑证吐泻者吉,谓毒瓦斯上下俱出也。(《医学六要》)
或朵如锦纹者,为斑;隐隐见红点者,为疹。盖胃热失下,冲入少阳,则助相火而成斑;冲入少阴,则
助君火而成疹。○凡斑疹欲出未出之际,宜服升麻葛根汤以透其毒,不可便服寒剂以攻其热,又不可发汗、攻
下虚其表里之气。如内热甚,加黄连、犀角、青黛、知母、石膏、芩、柏、元参之类;若斑势稍退,潮热谵语,
不大便,可用大柴胡汤,或调胃承气汤下之。(汪 庵)
斑证,轻如疹子,重如锦纹。致病之由,虽分数种,然总因邪毒不解而然。如当汗不汗,则表邪不解;
当下不下,则里邪不解;当清不清,则火盛不解;当补不补,则无力不解;或下之太早,则邪陷不解;或阳证
误用温补,则阳亢不解;或阴证误用寒凉,则阴凝不解。凡邪毒不解,则直入阴分,郁而成热,乃致液涸血枯,
斑见肌表。○成无己曰∶热则伤血。热不散则里实表虚,热邪乘虚出于皮肤而为斑也。不可发汗,重令开泄,
更增斑斓也。予则以为不然。盖凡伤寒之邪,本自外而入,深入不解,则又自内而出,此其表里相乘,势所必
至,原非表虚证也。但使内外通达,则邪必由表而解矣。(《景岳全书》)
凡斑疹初见,须用纸捻照看胸、背、两胁,点大而在皮肤之
上者为斑;或云头隐隐,或琐碎小粒者为疹。方书谓斑色红者属胃热,紫者热极,黑者胃烂。亦必看外证所合,
方可断之。然春夏之间,湿病俱发斑疹,须辨其色。如色淡肢清,口不甚渴,脉不洪数,非虚斑即阴斑也。或
胸腹微见数点,面赤足冷,或下利清谷,此阴盛格阳于上也,当温之。若斑色紫点小者,心包热也;点大而紫
者,胃中热也;黑斑而光亮者,热胜毒盛也。虽属不治,若其人气血充者,或有可救;黑而晦者必死;黑而隐
隐,四旁赤色者,此火郁内伏,大用清凉透发,间有转红可救者。夫斑属血,疹属气,斑疹皆是邪气外露之象,
发出神情清爽为外解里和,如斑疹出而神昏者,此正不胜邪而内陷,或胃津内涸之候也。○斑由失表而致者,
当求之汗;失下而致者,必取乎攻。火甚清之,毒甚化之。营气虚者,助其虚而和之、托之。至于阴斑之说,
甚少。痧者,疹之通称,有头粒而如粟状;瘾者,即疹之属,肿而易痒。须知出要周匀,没宜徐缓。致病不外
乎太阴、阳明,故缪氏专以脾胃论,精且切也。治宜辛凉、甘寒、苦寒、咸寒、淡渗等法。(叶天士)
内伤发斑,形如蚊迹,多在手足,初起无头痛、身热等证,乃劳役过度,胃气虚极,火游于外,或他
证汗、下后,中气虚乏,邪无所归,散于肌表。治宜大建中汤,不可妄施凉药。○阴证发斑,点稀色淡,如蚊
迹状,不似阳斑之红显也。良由肾气虚寒,阴盛于下,迫其无根之火浮游于上。若误作热证而用清凉,危殆
立至。治宜八味汤,阴火收藏,而斑自退。(《明医指掌》)
蚊迹类斑,谬误认作斑治,杀人甚速。辨法先红后黄者,蚊迹也;先淡后红者,斑也;蚊迹多见于手足;
斑多见于胸腹。(朱丹溪)
斑无头粒,如蚊迹、蚤痕,重者如锦纹;疹有头粒,或见或隐。斑发于阳明,疹发于太阴。疹之所由,乃
肺为热灼,故红点见于皮毛,与湿疹白色而无红点者不同。盖疹,感病也,时行也,四时不正之气与膈间素有
之火合而灼肺也。或君火、相火之所致,
或寒、暖、暑、湿之气合而为病。其证寒热呕恶,目多眵痕,耳冷尻冷;其脉或沉而数,或伏而不起,发后始
见洪数者是也。再论治法,斑为胃实,故见点便忌升提,急急清凉化毒。尤虑胃烂,烂则色变紫黑而危。疹为
心包伏热熏肺而出,故首尾但宜清凉解托,凉膈散去硝、黄是其主方,有表证加荆、防、前胡之属。不用羌
活者,因无太阳证也;兼骨节疼痛,始可加入。脉大汗多,兼阳明证,可加葛根;往来寒热,兼少阳证,可加
柴胡。暑令合益元散,寒令合香苏饮。火旺清之,用黄连、石膏必兼甘、桔;末后滋阴,甘、桔仍不可去。更
有要语,但有一毫胸次未宽,便为疹毒未透;首尾无汗,须发一身水泡,膈热方清;虚者忌 、术,可加人参。
治疹之法如此,治斑之法,诸书详尽,不必多赘。(王协中)
斑为三焦无根之火,疹属心脾湿热之火,其上侵于肺则一也。○赤疹因热气乘之,稍凉则消;白疹因寒气
折之,稍暖则消。似白似赤,微黄隐于肌肉之间,四肢重着,此脾经风热挟湿也,多因沐后感风与汗出解衣而
得。(《医学入门》)
疹有头粒,或如粟米,或如蚊迹,或随出随没,或没而又出。又有红点隐密于皮肤不透出者,为瘾疹;颗
粒显透于皮肤者,为沙疹。证各不同,而初起必兼鼻塞流涕,声重咳嗽,头疼胸闷,发热自汗;更有风邪壅肺,
气急鼻扇,咳不能卧。先用润肺利邪之剂。后变潮热而头不疼,胸膈已快,惟咳嗽气急如故,此因本气素虚。
肺邪虽解,阴虚火旺,脉数大者,宜滋阴清肺,不可误投参、 酸敛。(《证治汇补》)
\x丹痧\x
丹痧一证,方书未有详言,余究心是证之所由来,不外乎风、寒、温、热、时厉之气而已。故解表清热,
各有所宜,治之得当,愈不移时,治失其宜,祸生反掌,无非宜散宜清之两途。其证初起,凛凛恶寒,身热不
甚,并有壮热仍兼憎寒者,斯时虽咽痛烦渴,先须解表透达,即或宜兼清散,总以散字为重。所谓火郁发
之也。苟漫用寒凉,则外邪益闭,内火益焰,咽痛愈剧,溃腐日甚矣。不明是理,反云如此凉药,尚且火势勃
然,不察失散之误,犹谓寒之未及,愈凉愈遏,以致内陷而毙者有之。或云∶是证专宜表散。所见亦偏,盖初
起寒热之时,散为先务,俾汗畅而丹痧透发,若无恶寒等证,则外闭之风寒已解,内蕴之邪火方张,寒凉泄热,
是所宜投,热尽而病自愈矣。若仍执辛散之方,则火得风而愈炽,肿势反增,腐亦滋蔓,必至滴水下咽,痛如
刀割。间有议用清凉者,乃以郁遏诽之∶炎热燎原,杀人最暴,此偏于散之为害也。彼言散之宜,此言散之祸;
彼言寒之祸,此言寒之宜。要于先后次第之间,随机权变,斯各中其窍耳。再按∶此证愈后,每有四肢酸痛难
以屈伸之状,盖由火烁阴伤而络失所养,法宜滋阴,勿同痹证施治。(《吴医汇讲》)
\x白 \x
白 一证,考古方书无专条论及,间有斑疹门中发明一二,究未能尽其底蕴。今温热证中,每多发出如
粞如粟,色白形尖者,谓之白 。有初病即见者;有见而即愈者;有见而危殆者,有病经日久,斑疹已见,
补泻已施之后,仍然发此而愈者。世俗泛称时气,殊不知致病之由既异,治疗之法不同,不可不与斑、疹详辨
而审处之也。盖伤寒传经热病,汗出不彻,邪热转属阳明,或由经入腑,受热蒸灼,营伤血热不散,而里实表
虚,热气乘虚出于肤腠,稀如蚊迹,稠如锦纹者,为斑;时行风热之气,侵入肺虚血热之体,失于清透,伤及
手太阴血分,乘虚出于皮肤,如沙如粟而色红琐碎者,为疹。或岁当火运,复感时厉之毒,即咽痛而成丹痧及
烂喉痧之类,为最剧者也。至于白 一证,则温暑病中兼湿为多。盖伏气之发,本从内出,然必因外感,及人
身素蕴之湿,与外触之邪互相蒸发,上甚为热。初病治法,设不用清透、渗解,则肺为热伤,气从中馁,不
能振邪外解,热渐陷于营分;转投清营、滋化,热势稍缓,而肺气亦得借以自复,所留之湿,仍从上焦气分
寻隙而出,于是发为
白。以肺主气,故多发于肩背、胸臆。白为肺之色,光润为湿之余气,至此而邪始尽泄也。若其人根本已虚,
无气蒸达,多有延为衰脱者。故此证以元气未漓,色润晶莹有神者,为吉;枯白乏泽,空壳稀散者,为气竭而
凶。总以形色之枯润,卜其气液之竭否。大抵此证在春末夏初暑湿之令为甚,秋冬则间有之。要不出乎手经受
病,仍从手经发泄,不比足经之邪可从下解也。夫肺为主气之脏,气旺则邪从外解,上泄而病愈;气衰则邪正
并竭,虽发必朽白无神而难治。观《内经》暑与湿同推,仲圣痉、湿、 合论,益知温暑证中多夹湿邪,更无
疑矣。○再有一种白 小粒,如水晶色者,此湿热伤肺,邪虽出而气液枯也,必得甘药补之。或未至久延,伤
及气液,及湿郁卫分,汗出不彻之故,当理气分之邪。若白如枯骨者,多凶,为气液竭也。(《吴医汇讲》)
\x脉候\x
凡斑既出,须得脉洪数有力,身温足暖者可治;若脉小足冷,元气虚弱者难治。(周禹载)
\x选案\x
一人内寒外热,六脉沉细,肩背、胸胁斑出数点,随出随隐,语言狂乱。乃阳为阴逼,上入于肺,传之
皮毛,故肌表虽热,以手按之,须臾冷透如冰。与姜附等药数剂,大汗而愈。(许叔微)
一人脉虚自汗,误与真武汤,遂至神昏脉伏,肌热灼指。此营热致斑,非阳病阴脉可比。先与白虎加入
参汤化其斑,复以桃仁承气下之而愈。(吕沧州)
胡虎臣元气素虚,时常感冒,予与补中益气汤即愈。一日,发斑遍身,兼见焦黑。医谓阳证误温不救。
予曰∶非也,此胃气虚极,一身之火游行于外。与人参五钱,黄 、麦冬各二钱,五味、花粉、丹皮、木通、
元参、贝母、荆芥各七分,服之而愈。(程华仲)



<目录>卷六·杂证汇参

中风

属性:\x经义\x
风中五脏六腑之俞,亦为脏腑之风;各入其门户所中,则为偏风。○三阳三阴发病,为偏枯痿易,四肢
不举。○汗出偏沮,使人偏枯。○偏枯、痿厥,肥贵人,高粱之疾也。○内夺而厥,则为喑痱。○胃脉沉鼓涩,胃
外鼓大,心脉小坚急,皆鬲偏枯。男子发左,女子发右。不喑舌转,可治,三十日起。其从者,喑,三岁起。
年不满二十者,三岁死。○急虚身中卒至,五脏绝闭,脉道不通,气不往来,譬于堕溺,不可为期。(《素问》)
邪之中于人也,无有常。中于阴,则溜于腑;中于阳,则溜于经。○中于面,则下阳明;中于项,则下太
阳;中于颊,则下少阳。其中于膺、背、两胁,亦中其经。○中于阴者,常从臂 始,其阴皮薄,其肉淖泽,
故俱受于风,独伤其阴。○虚邪客于身半,其入深,内居营卫,营卫稍衰,则真气去,邪气独留,发为偏枯,
其邪气浅者,脉偏痛。○痱之为病,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则不能言,不可治也。
○偏枯,身偏不用而痛,言不变,志不乱,病在分腠之间。巨针取之,益其不足,损其有余,乃可复也。(《灵枢》)
\x哲言\x
夫风之为病,当半身不遂,但臂不遂者,此为痹。脉微而数,中风使然。○寸口脉浮而紧,紧则为寒,浮
则为虚,寒虚相搏,邪在皮肤。浮者血虚。络脉空虚,贼邪不泻,或左或右,邪气反缓,正气即急,正气引邪,
僻不遂。邪在于络,肌肤不
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邪入于腑,即不识人;邪入于脏,舌即难言,口吐涎。○侯氏黑散,治大风四肢
烦重,心中恶寒不足者。(《金匮》)
《内经》曰∶风者,百病之长也,至其变化,乃为他病。故有偏风、脑风、目风、漏风、首风、肠风、
泄风,又有肺风、心风、肝风、脾风、肾风、胃风、劳风等证。(《医学正传》)
风中于人,曰卒中,曰暴仆,曰暴喑,曰蒙昧,曰口眼 僻,曰手足瘫痪,曰不省人事,曰言语謇涩,
曰痰涎壅盛。(《古今医鉴》)
卒然仆倒者,《经》称为击仆,世称为卒中,乃国中之证也。口眼 斜,半身不遂,《经》称为偏枯,世
称为瘫痪及 腿风,乃中倒后之证也。舌强不言,唇吻不收,《经》称为痱病,世称为风懿,亦中倒后之证也。
(《得效方》)
《宝鉴》云∶凡人初觉大指、次指麻木不仁,或不用者,三年内有中风之疾。宜先服愈风汤、天麻丸,
此治未病之法也。薛己云∶预防之理,当养气血、节饮食、戒七情、远帏幕可也。若服前方,以为预防,适所
以招风取中也。(《证治准绳》)
自古论中风者,悉主于外感,而刘、李诸子,则主于内伤。今详此病,盖因先伤于内,而后感于外,相
兼成病者也。但有标本轻重不同耳。百病皆有因有证,因则为本,证则为标。古论中风者,言其证也;诸子论
中风者,言其因也。岂可以一证歧而为二哉?故古人所论外感风邪者,未必不由本体虚弱,营卫失调之所致;
诸子所论火盛、气虚、湿痰者,未必绝无风邪外侵之所作。若无风邪外侵,则因火、因气、因湿,各为他证,
岂有暴仆、暴喑、口服 斜、手足不遂、昏不识人之候乎?治法,外感重者,宜先祛外邪,而后补正气;内伤
重者,宜先补正气,而后祛外邪。或以风药为君,而补药为佐使;或以补药为君,而风药为佐使。全在活法,
量标本轻重而治之。(《赤水玄珠》)
风为阳邪,人身卫外之阳不固,阳邪乘阳,尤为易入。即如
偏枯不仁,要皆阳气虚馁,不能充灌所致。又如中风卒倒,其阳虚更审。设非阳虚,其人必轻矫便捷,何得卒
倒耶?仲景之谓脉微而数,微者,指阳之微也;数者,指风之炽也。所出诸脉、诸证,字字皆本阳虚为言。然
非仲景之言,乃《内经》之言也。《内经》谓∶天明则日月不明,邪害空窍。可见风性善走,空窍阳虚,则风
居空窍,渐入腑脏,此惟离照当空,群邪始得毕散。若胸中之阳不治,风必不出矣。扁鹊谓虢太子尸厥之病曰∶
上有绝阳之络,下有破阴之纽。见五络之络于头者,皆为阳络,而邪阻绝于上,其阳之根于阴,阴阳相纽之处,
而正复破散于下,故为是病。古人立言之精若此。仲景以后,医脉斩焉中断,后贤之特起者,如河间则主火为
训,是火召风入,火为本,风为标矣;东垣则主气为训,是气召风入,气为本,风为标矣;丹溪则主痰为训,
是痰召风入,痰为本,风为标矣。然一人之身,每多兼三者而有之,曷不曰阳虚邪害空窍为本,而风从外入者,
必挟身中素有之邪,或火、或气、或痰而为标耶?仲景所重在驱风之中,兼填空窍,为第一义也。空窍一实,
庶风出而不复入,其病瘳矣。古方有候氏黑散深得此意,仲景取为主方,后人目睹其方,心炫其指,讵知仲景
所为心折者,原有所本,乃遵《内经》久塞其空是良工之语耶?○中络,邪止入卫,犹在经脉之外,故但肌肤不
仁;中经,则邪入于营脉之中,骨肉皆失所养,故躯壳为之重着,然犹在躯壳之间;至入腑入脏,则离躯壳而
内入,邪中深矣。腑邪必归于胃者,胃为六腑之总司也。风入胃中,胃热必盛,蒸其津液,结为痰涎,壅塞隧
道,堵其神气出入之窍,故不识人。诸脏受邪至盛,必迸入于心,而乱其神明,神明无主,则舌纵难言,廉泉
开而流涎沫也。○风邪从外入者,必躯之使从外出。然挟虚者,非补虚则风不出;挟火者,非清热则风不出;
挟气者,非开郁则风不出;挟湿者,非导湿则风不出;挟痰者,非豁痰则风不出。河间、东垣、丹溪各举一端,
以互明其治,后学不知变通,
但宗一家为主治,倘一病兼此五者,成方果安在哉?况不治其所有,反治其所无,岂不伤人乎?○治中风,
一如治伤寒,不但邪在三阳,引入三阴,为犯大禁,即邪在太阳,引入阳明、少阳,亦为犯禁也。故风国中络,
即不可引之入经;中经,即不可引之入腑;中腑,即不可引之入脏。引邪深入,酿患无穷。(喻嘉言)
人有卒暴僵仆,或偏枯,或四肢不举,或不知人,或死,或则不死者,世以中风呼之,方书以中风治之。
余考之《内经》,则曰∶风之伤人也,或为寒热,或为寒中,或为热中,或为疠风,或为偏枯,或为风痫。其
卒暴僵仆、不知人、四肢不举者,并无所论。及观《千金方》,则引岐伯曰∶中风大法有四∶一曰偏枯,二曰
风痱,三曰风懿,四曰风痹。《金匮》中风篇云云。由是观之,知卒暴僵仆、不知人、偏枯、四肢不举等证,
固为因风而致者矣,故用大、小续命诸汤散治之。及河间、东垣、丹溪出,所论始与昔人异矣。河间主乎火,
东垣主乎气,丹溪主乎湿,反以风为虚象。以予观之,昔人三子之论,皆不可偏废,但三子以相类中风之病,视
为真中风而立论,故使后人狐疑耳。殊不知因于风者,真中风也;因于火、气、湿者,类中风也。望、闻、
问、切之间,辨之为风,则从昔人以治之;辨之为火、气、湿,则从三子以治之。如此庶乎析理明而用法当矣。
(《赵氏医贯》)
中风有三∶中腑、中脏、中血脉也。中腑者,中在表也。外有六经之形证,治与伤寒同。中脏者,中在
里也。其证眩仆昏迷,痰如曳锯,治分闭、脱二证。闭证,切牙握手,治当疏通;脱证,手撒脾绝,眼合肝绝,
口张心绝,声如鼾肺绝,遗尿肾绝,治当温补。间有寒痰壅塞,介乎闭、脱之间,不便骤补者,用半夏、橘红
浓煎,以姜汁对冲,灌之即苏,然后按证调之。中血脉者,中在经络之中,口眼 斜,半身不遂,方书虽有左
右之分,然总皆血气之虚,计惟补益,不必泥也。(程钟龄)
《机要》云∶中腑宜汗,中脏宜下。此腑、脏二字,实是指
经、腑言。腑无汗法,入脏亦岂有下法?五脏者,藏精气而不泻,故满而不能实;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故
实而不能满。此脏宜补腑宜通之要旨也。考长沙三百九十七法,邪归中土,乃可议下。其少阴急下三条,指转
入阳明腑者言,仍是土郁夺之之义。如已脏真失守,而复泻之,是虚虚也。古于汗、下之法,禁例綦严,岂宜
如是之倒行逆施乎?观其论中腑曰脉浮恶风寒,则明是中经;论中脏曰大便秘结,则明是中腑。辨明正误,庶
于立言之旨有合云。(《吴医汇讲》)
风邪中人,本皆表证,考之《内经》所载诸风,皆指外邪为言,并无神魂昏愦、直视僵仆、口眼 斜、牙
紧言謇、失音烦乱、摇头吐沫、痰涎壅盛、半身不遂、瘫痪拘挛、抽搐遗尿等说。可见此等证候,原非外感风
邪,总由内伤血气也。夫风自外入者,必有表证,方可治以疏散。而今之所谓中风者,但见卒倒昏迷,无论有
无表邪,有无寒热,及有无筋骨疼痛等证,便皆谓之中风,误亦甚矣。虽《热病篇》有偏枯一证,曰∶身偏不
用而痛。此以痛痹为言,非今之所谓中风也。《阴阳别论》曰∶三阴三阳发病,为偏枯痿易,四肢不举。此以
经病为言,亦非所谓风也。继自越人、仲景,亦皆以外感言风,初未尝以非风言风也。迨至华元化所言五脏之
风,稍与《内经》不同,始有吐沫、身直、口噤、筋急、舌强不能言、手足不遂等说。然犹不甚相远。再自隋
唐以来,巢氏《病源》,孙氏《千金》,以至宋元诸家,所列风证日多日详,是风非风,始混乱莫辨,而愈失
其真矣。○风,有真风、类风,不可不辨。凡风寒之中于外者,乃为风邪,如《九宫八风篇》之风占病候,
《岁露论》之虚风实风,《金匮真言论》之四时风证,《风论》之脏腑中风,《玉机真脏论》之风痹、风瘅,
《痹论》、《贼风篇》之风邪为痹,《疟论》、《岁露论》之疟生于风,《评热病论》之风厥、劳风,《骨空
论》之大风,《热病篇》之风痉,《病能论》之酒风,是皆外感风邪之病也。其有不由外感,而亦名为
风者,如病机所云诸暴强直,皆属于风∶诸风掉眩,皆属于肝之类,是皆属风而实非外中之风也。夫既无所中,
何谓之属?此以五运之气,各有所主,如诸湿肿满,皆属于脾;诸寒收引,皆属于肾。是皆以所属为言,而风
之属于肝者,即此谓也。盖肝藏血,其主风,肝病则血病而筋失所养,筋病则掉眩强直之类无所不至。夫中风
者,真风也;属风者,木邪也。真风者,外感之表证;属风者,内伤之里证,即厥逆内夺之属也。后世不能明
辨,遂致方论混传,表里误治,千古之弊,莫此为甚。○历代相传治中风之方,皆以续命等汤为主,考其所自,
则始于《金匮要略》附方中,然必宋时校正所增,而非仲景本方也。隋唐以来,孙氏《千金》乃有小续命、大
续命、西川续命、排风等汤,后世宗之。夫续命汤以麻黄为君,姜、桂并用,本发散外邪之佳方也;至小续
命等汤,则复加黄芩以兼桂、附,虽曰相制,而水火冰炭,道本不同。其他无论,独怪乎河间、东垣、丹溪三
子者,既于中风门皆言此病非风矣,而何于本门皆首列小续命汤,而附以加减之法?何前后之言不相应耶?○非
风一证,实时人所谓中风也。此证多见卒倒昏愦,本皆内伤积损而然,原非外感所致,而古今相传,咸以中风
名之,其误甚矣。余欲易去中风二字,拟名类风,又拟名属风,然类风、属风仍与风字相近,故竟以非风名之,
庶乎使人易晓。○今人之所谓中风者,则以《内经》之厥逆悉指为风,延误至今,未有辨者。虽丹溪云今世所谓
风病,大率与痿证混治。此说固亦有之,然何不云误以厥逆为风也?惟徐东皋云痉厥类风,言若近之,殊亦未
善。使果风、厥相类,则临是证曰风可也,曰厥亦可也,疑似未决,将从风乎?从厥乎?不知《经》言风自
风,厥自厥,风之与厥,一表一里,岂得相类?后人不察《经》义,悉以厥为风而从风治,以风药而散厥证,
所散者非元气乎?因致真气愈伤,真阴愈耗,是速其死矣。若知厥非外感,与风无涉,此名之不可不正,而证
之不可不辨也。凡非风等证,其为强
直掉眩者,皆肝邪风木之化也;其为四肢不用,痰涎壅盛者,皆胃败脾虚之候也。然虽曰东方之实,又岂果肝
气之有余耶?正以肝邪之见,本由脾肾之虚。使脾胃不虚,则肝木虽强,必无乘脾之患;使肾水不虚,则肝木
得养,又何强直之虞?所谓胃气者,即二十五阳也,非独指阳明为言也;所谓肾水者,即五脏六腑之精也,非
独指少阴为言也。然则真阳败者,真脏见;真阴败者,亦真脏见。所谓真脏者,即肝邪也,即无胃气也。此即
非风、类风病之大本也。○河间曰∶此非肝木之风,亦非外中于风。东垣亦曰∶此非外来之邪,乃本气自病。
夫既皆曰非风,而又皆曰中腑、中脏,不知所中者为何物,则分明又指为风矣。夫曰将息失宜,又曰气衰所致,
本皆言其虚也,而治法皆用汗下,则分明又作实邪矣。名目混乱,泾渭不分,曰是曰非,含糊可否,致后学
茫然不得其要,反滋千古疑窦,深可慨也!○凡非风卒倒等证,无非气脱而然。何也?盖人之死生,全由乎气,
气聚则生,气散则死。凡病此者,多以素不知慎,或七情内伤,或酒色过度,先伤五脏之真阴。此致病之本也。
再或内外劳伤,复有所触,以损一时之元气;或以年力衰迈,气血将离,则积损为颓。此发病之因也。盖其阴
亏于前,而阳损于后,阴陷于下,而阳乏于上,以致阴阳相失,精气不交,所以忽而昏愦,卒然仆倒。此非阳
气暴脱之候乎?故其为病,或为汗出者,营卫之气脱也;或为遗尿者,命门之气脱也;或口开不合者,阳明经
气之脱也;或口角流涎者,太阴脏气之脱也;或四肢瘫软者,肝脾之气败也;或昏倦无知,言语不出者,神败
于心,精败于肾也。凡此皆冲任气脱,形神俱败而然。故必于中年之后,乃有此证。何今人见此,无不指为风
痰,而治从消散?不知风痰实邪为病,何遽暴绝若此?且既暴绝如此,尚堪几多消散?人犹不悟,良可哀也!
凡治此证,若无痰气阻塞,必须大剂参、附峻补元气,以先其急;随用地黄、当归、枸杞之类,填补真阴,以
培其本。盖精即气之根,《经》曰精化
为气,舍是他求,无实济矣。(张景岳)
窃怪中风一证,古法相传,皆谓六淫之邪,外风之袭,药投三化、续命、愈风等汤。后人守定此法,岂料
指鹿为马?何医学之不明而愚昧如是耶?即有识之士,以类风辨之,以真风目之。然类风者,犹有似于风,真
风者,则实指为风,不能舍六淫之外,而又有所谓风也。今中风之证,其果六淫之风乎哉?又谓中风,须分闭、
脱两种,闭则有六经之证,脱则有五绝之险。夫脱为五绝之险是矣,而闭兼六经之证,亦不外仲景《伤寒》之
所谓中风,脉浮缓,自汗出,而发热也。今中风之证,其果仲景之所谓中风乎哉?盖外风为阳邪,其中人也,
必先皮毛而入,决不比阴邪不从阳经而直中三阴之速。设中属外风,则当入《伤寒》一门,何必于伤寒之外而
又立中风之条?风邪最轻,从无直中伤人之患,何中风疾发有顷刻垂绝之危?仲景《伤寒》,于中风证脉言之
极详,何未闻将中病同发明于伤寒中风之内?以此辨之,则向之所谓风为真风,谓证兼六经者,其何说之辞。
况《经》谓虚邪偏客身半,未尝云实;营卫衰则真气去,明是云虚;其言微知可治,甚则不能言,不可治,从
根本而验生死。又何尝言及外风与六经之形证耶?明张景岳直辟前人之误,断以非风之名,可谓发千古之未发。
奈病家卒不知信,医家卒不知从,旁人卒不知解,有令人读是书而不禁三叹者矣。风自内生,属东方之木气,
气动便是火,火动便是风。分而言之,有三者之名,合而言之,则有一无二之别。且风亦不过气之逆、火之炽
耳,并非气之外别有火,火之外别有风也。第此火发于肾,虚多而实少;此风根于气,阴亏而阳弱。是以中证
之发,大约精血内亏,元气内败者,为此证之旨。亏在阴,则虚火无制;亏在阳,则真气无根。若证之轻者,
乃一半精气未败,尚可挽回于万一,苏后必半身不遂,《经》谓偏枯者此也。口眼 斜者,筋无血养也;舌喑
不能言者,脾肾元亏,不能上达舌本也;口流涎沫者,脾亏不能摄津,肾亏不能藏
液也;口噤不开者,阳明之筋虚,火灼而劲急,真气寒而拘挛也。治法∶五绝证见,用参附汤、参术汤、大补
丸煎之类,以救垂绝;偏中证见,用地黄饮子、八味、生脉汤之类,以扶余生。脾肾大亏,用六君子汤、四君
子汤、归脾汤之类,以回中焦之谷气;肝血大亏,用人参养荣汤、归芍地黄汤之类,以生肝木之汁。倘内有燥
热,风火相煽,亦令人暴厥。盖火之有余,水之不足;阳之有余,阴之不足。中年之后,始有是证;三旬以前,
从无是患;形体丰肥,每遭此祸;质弱清 ,仅见此厄。不亦精血亏、真气衰之明验乎。(《会心录》)
类中风者,乃真阴不守,水衰火盛,风从火出,离其故宫,飞扬飘越,卒然仆倒,其人两肾腰胯及脐
下必冰冷如铁。盖别病必他脏先病,穷到肾经,惟中风竟是肾经与命门无形之水火自病。当其发病之际,必有
一股虚气,从两肾中间上夹脊,穿昆仑,过泥丸,直到命门。命门为三阴三阳聚处,此气一冲,三阴三阳之
气突然而散,遂外不省人事,而在五内腑之气亦随之而去,手撒、眼合、遗尿、声 、口开等证,相随而来矣。
○每验小儿惊证、产后痉证、类中风证,悉属火燥生风。风从内出,非自外来,所谓风淫末疾也。医家不知
风从火出,杂用羌、防、辛、芷,劫风燥血,则火得风而转烈,阴被燥而必亡。(《己任编》)
中风之风,乃内虚暗风,系阴阳两虚,五脏本气自病,为内夺暴厥也。与外来风邪迥别。急者,参、 、
术、附固本为先;缓者,顺气化痰以治其标,补阳养阴以固其本。阴虚甚者偏于阴,阳虚甚者偏于阳,阴阳两
虚甚者,气血峻补。虽外有风候之假象,不治自愈。○中脏阴寒之证,药宜纯阳,忌用阴药。盖略兼阴药,
则阳药便难见效,甚有益令阳亡。试思无阴则阳无以化,当此根据希之阳,能经阴药之化乎?所以参、术、 、
附等汤,不入地黄、当归者此耳。○有少壮中风不治者,男子乃色欲过多,下元水亏,不能制火;女人乃产后、
经后,去血过多,不能配气,适因忿怒
动火,气无所附,故随火而发越矣。阴也,血也,岂不为阳气之根本乎?《经》曰∶肾气内夺,则舌喑足废。
大概以气药治风犹可,以风药治气则不可;以血药治风、以气药治痰均可,以风药治血、以痰药治气均不可也。
(《冯氏锦囊》)
风为百病之长,证有真中、类中、中经络、血脉、脏腑之分;治有攻风、劫痰、养血、润燥、补气、培元
之法。盖真中之病,南少北多。其类中之证,河间立论∶因烦劳则五志过极,动火而卒中。东垣立论∶因元气
不足,则邪凑之。丹溪云∶东南气温多湿,由湿生痰,痰生热,热生风。三者皆辩明类中之由也。类者伪也,
近代不分真伪,每用祛风豁痰,虚证实治,不啻枘凿之殊矣。今叶氏发明内风,乃身中阳气之变动。肝为风
木之脏,因精血衰耗,水不涵木,木少滋荣,故肝阳偏亢,内风时起。治以滋液熄风,濡养营络,补阴潜阳,
如虎潜、固本、复脉之类。若阴阳并损,无阴则阳无以化,故以温柔濡润之通补,如地黄饮子、还少丹之类。
更有风木过动,中土受戕,不能御其所胜,如不寐不食,卫疏汗泄,饮食变痰,治以六君、玉屏风、茯苓饮、
酸枣仁汤之类。或风阳上僭,痰火阻窍,神识不清,则有至宝丹芳香宣窍,或辛凉清上痰火。至于审证,有体
纵不收,耳聋目瞀,口开眼合,撒手遗尿,失音鼾睡,此本实先拨,阴阳枢纽不交,与暴脱无异,并非外中之
风,乃纯虚证也。故急用大剂参附以回阳,恐纯刚难受,必佐阴药,以挽回万一。若肢体拘挛,半身不遂,口
眼斜,舌强言謇,二便不爽,此本体先虚,风阳夹痰火壅塞,以致营卫脉络失和。急则先用开关,继则益
气养血,佐以消痰清火,宣通经隧,气充血盈,脉络通利,则病可愈。(《临证指南》)
风自火出,故热则风生。试观天道,每遇伊芳郁之极,则发大
风,必然之理。故中风之证,多生于内热。若血凉水足,风自何生?风不必皆由外感,常从内生,不可不知。
(《折肱漫录》)
中风大纲有三∶曰气衰,曰火暴,曰痰逆。河间之地黄饮子,为下虚上盛,阴火暴逆而设;东垣之三生饮,
为脾肺气衰,痰积于中而设;丹溪之星香、二陈,为形盛气阻,痰盛于外而设。总皆阳虚邪害空窍所致。
肥人多中风者,以其气盛于外而歉于内也。肺为气出入之道,人胖气必急,急则肺气盛,肺金克肝木,
胆为肝之腑,故痰涎壅盛,治法先须理气。○治风之法,初当顺气,久当活血。若不顺气遽用乌、附,若不活
血遽用羌、防,未见其能治也。然顺气则可,破气、泻气则不可。(戴复庵)
中风,大便必然结燥,盖由痰热郁结于中。宜服润肠丸,使大便常润,则风亦易愈。此釜底抽薪之法,
屡试验者。(汪双泉)
中风自汗,小便不利,不可利之。既已自汗,则津液外亡,小便自少。若复利之,使营卫枯竭,无以制
火,则烦热愈甚。当俟热退汗止,小便自行。○中风多食,其因有二∶一由肝木盛,木盛则克脾土,脾受敌,
故求助于食,当泻肝安脾;一因脾气盛,脾盛则克肾水,水亏不能制火,故食多,宜安土滋水。(张洁古)
中风多养,《经》曰∶诸养为虚,血不荣于肌腠故也。当服滋补药以养阴血,血和肌润,痒自不作。
(薛立斋)
中风之证,成于跌后者居多。○凡中风,不可有呵欠之证,有之多死。(《见闻录》)
凡治外中于风,不辨内挟何邪,误执一家方书,冀图弋获,其失必多,医之过也。○凡风国中经络,不
行外散,反从内夺,引邪深入者,医之过也。○凡治中风,四肢不举,不辨虚实,妄行补泻者,医之过也。
(《医门法律》)
\x半身不遂\x
痱,废也,即偏枯之邪气深者也。痱与偏枯是二疾∶偏枯,身
偏痛,言不变,志不乱,邪在分腠之间,即中腑也;痱病,身无痛,手足不遂,言喑志乱,邪入于里,即中脏
也。(《医学纲目》)
偏枯,与痿异。偏枯者,手足脉道为邪气阻塞而然;痿则阳明虚,宗筋纵,带脉不引而然。痱有言变、志
乱之证,痿则无之。盖痱发于击仆之暴,痿发于怠惰之渐,是两证也。(娄全善)
《内经》言偏枯者不一,曰汗出偏沮;曰阳盛阴不足;曰胃脉内外大小不一;曰心脉小坚急;曰肾水虚。
《灵枢》叙偏枯于《热病篇》中,皆不言风,皆不言其本于何邪,岂非以七情、饥饱、房室,凡能虚其脏气,
致营卫经脉痹而不通者,皆可以言邪耶?○四肢不举,有虚有实。阳明虚,则宗筋失润,不能束骨而利机关;
阳明实,则腠理致密,加以风邪内淫,正气自不周流也。(喻嘉言)
朱丹溪曰∶半身不遂,大率多痰,在左属死血与无血,在右属痰与气虚。其说似乎近理,而不知其有不然
也。夫人身气血,本不相离,焉有以左为血病右为痰气耶?盖丹溪之意,以为肝属木而位左,肺属金而位右,
肺主气也;脾属土而寄位西南,故亦在右而脾主湿与痰也。然此以五行方位之序言其理耳,岂曰西无木,东无
金乎?且各经皆有左右,五脏皆有血气,即如胃之大络,乃出于左乳之下,则脾胃之气亦出于左,又岂左非脾,
右非肝,左必血病,右必痰气乎?(张景岳)
按∶半身不遂,与四肢不举大有分别。四肢不举者,有虚有实;半身不遂,悉作实邪。夫一人之身,岂有
半边虚而半边不虚者乎?此证当与口眼 斜同看,非外感六淫之邪,即内伤痰火死血。(《证因脉治》)
人之四肢,如木之枝干也;人之气血荣养,如木之浆水灌溉也。人有半身不遂而迁延不死者,如木之根
本未坏,而一边之枝干先萎耳;人有形容肥壮,忽然倒仆即毙者,如木之根本已绝,枝叶虽荣,犹枯杨生华,
遇风摧折矣。(《赵氏医贯》)
卒仆、偏枯之证,虽有多因,未有不因真气不周而病者,故黄 为必用之君药,防风为必用之臣药。黄 ,
助真气者也;防风,载黄 ,助真气以周于身者也,亦有治风之功焉。(戴复庵)
凡偏枯半身不遂之证,虽属痰滞经络,然其原大抵本于气虚。盖气不营运,故痰因之而滞也。治宜重用参、
大补为主,以行痰药佐之,久服自效。常见此证服参、 多者,迟以岁月,必然复旧,否则终身不痊。(汪双泉)
\x口眼 斜\x
口目 斜者,多属胃土,然有筋、脉之分焉。《经》云∶足之阳明、手之太阳筋急,则口目为僻 急,
不能卒视,此胃土之筋为 斜也。又云∶胃足阳明之脉,挟口环唇,所生病者,口 唇斜,此胃土之脉为 斜
也。(《证治准绳》)
口眼 斜,有筋病,有脉病,且形骸之病,有拘处必有缓处,有缓处必有拘处,要见病在缓处与拘处,
明白不得混也。而筋病在拘处,脉病在缓处,筋病则左以左治,右以右治;脉病则左以右治,右以左治,失之
则千里矣。大都脉病之 斜,人皆知之,筋病之 斜,识者鲜矣。(卢不远)
七窍,惟口目 斜,而耳鼻独无此病者,何也?盖动则风生,静则风息,天地之常理也。考之易象,有
足相符者,震巽主动,坤艮主静,动者皆属木,静者皆属土。观卦者,视之理也。视者,目之用也。目之上纲
则眨,下纲则不眨,故观卦上巽而下坤。颐卦者,养之理也。养者,口之用也。口之下颔则嚼,上颔则不嚼,
故颐卦上艮而下震。口目常动,故风生焉;耳鼻常静,故风息焉。当思目虽斜,而目之眶 未尝斜;口虽 ,
而口之辅车未尝 ,此经之受病,非窍之受病明矣。(《儒门事亲》)
肝木主风,脾湿为痰,风与痰之中人,原不分于左右,但过损精血,左半先亏,而右半饮食所生之痰,
与皮毛所入之风,以渐积于空虚之府,而骤发始觉耳。风脉劲疾,痰脉软滑。惟劲疾,
故病则大筋短缩,即舌筋亦短而謇于言;小筋弛长,故从左而 于右,从左 右,即可知左畔之小筋弛而不张
也。若左之筋张,则左 矣。凡治一偏之病,法宜从阴引阳,从阳引阴,从左引右,从右引左。盖观树木之
偏枯者,将溉其枯者乎?抑溉其未枯者使其荣茂,而因以条畅其枯者乎?(喻嘉言)
\x口噤\x
口噤者,足阳明之病也,颊车穴主之。盖阳明经络,挟口环唇,循颊车。而诸阳筋脉,皆上于头,三阳
之筋,并络颔颊,夹于口。风寒乘虚而客其经,则筋挛急,牙关紧,因而口噤;又有风热太甚,风喜伤肝,热
能燥物,是以筋燥劲迫,因而口噤。此皆实邪为病,中风门之闭证也。若在脱证,即诸阳之气脱去,形骸管束
无主,故口开舌纵不收矣(《冯氏锦囊》)
\x不语\x
喑者,不能言也。心脉系舌根,脾脉系舌旁,肝脉络舌本,少阴之脉循喉咙挟舌本。四经之脉,皆上于舌,
邪中其经,则痰涎闭其脉道,舌本不能转运而为之喑矣。有喉喑者,劳嗽失音,喉中声嘶,舌本无患也;中
风而喑者,舌喉俱病,音声不能发于会厌也。盖心为声音之主,肺为声音之户,肾为声音之根。《经》云∶
三焦之气,通于喉咙,气弱则不能上通矣。治者能于根本用力,则丹田之气自能振作,故古人每以独参汤、地
黄饮子奏效也。然中风不语之证有六∶有失音不语者;有舌强不语者;有神昏不语者;有口噤不语者;有舌纵
语涩者;有舌麻言謇者;可不详欤?(《冯氏锦囊》)
太阴所谓入中为喑者,阳盛已衰,故为喑也。内夺而厥,则为喑痱,此肾虚也。少阴不至者厥也。夫肾
藏精,主下焦,地道冲、任二脉系焉。二脉与少阴肾之大络同出肾,下起于胞中,为十二经脉之海。冲脉之
上行者,渗诸阳,灌诸经;下行者,渗诸阳,灌诸络。因肾虚而肾络与胞络内绝,不通于上,则喑;肾脉
不上循喉咙挟舌本,则不能言;二络不通于下,则痱厥矣。(《证治准绳》)
凡中暑、中寒、中湿、痰厥、气厥、食厥、热厥、虚晕等证,皆卒倒不语,但中风必有 斜、搐搦、偏枯
之证为异。(《医学入门》)
\x痰\x
凡非风之多痰者,悉由中虚而然。夫痰即水也,其本在肾,其标在脾。在肾以水不归原,水泛为痰也;
在脾以饮食不化,土不制水也。强壮之人,任多饮食,则随食随化,未见为痰;不能食者,反能生痰,此脾
虚不能化食,而食即化痰也。故凡病虚劳者,其痰必多,病至垂危,其痰益甚,正以脾气愈虚,则食不能化,而
水液尽为痰耳。可见病之实痰无几,而痰之宜伐者亦无几。故治痰者,必当温脾强肾以治其本,使根本渐充,
则痰将不治而自去矣。○俗云∶痰在周身,为病莫测。凡瘫痪、螈 、半身不遂等证,皆伏痰留滞而然,不去
痰滞,病何由愈?余曰∶汝知痰之所自乎?凡经络之痰,即津血之所化也,使果营卫调和,则津自津,血自血,
何痰之有?惟是元阳亏损,神机耗败,则水中无气,津凝血败,皆化为痰耳。此果痰也,果精血也,岂精血之
外而别有所谓痰者耶?若谓痰在经络,非攻不去,则必并精血而尽去之可乎?否则安有独攻其痰,而精血不损
者乎?精血复伤,元气愈竭,随去随生,痰必愈甚。此治痰者不能尽,而所尽者惟元气耳。(《景岳全书》)
人参续元气于垂绝,附子返真火于须臾,力可回天。方中益以干姜,所谓霹雳者,形其力之速也。喻
子非之,似亦过矣。人之有生,全赖一点真阳,病既急虚暴绝,敢不亟援乎?世之卒中,而以开痰利窍成功者,
有几人哉?幸而有此汹涌之痰,元气尚未尽绝,必欲令其与命相根据之痰去尽,然后始行补救,则不可得之数也。
万无痰去气存之事也。请问果由痰而致中乎?由中而致痰乎?因痰为患而致急虚乎?因急虚命绝而致痰上气尽
乎?常见急
虚卒中者,二便更迭遗出,然则必将曰中尿矣、中屎矣。是则急虚卒中,及阴寒真中者,非大施温补,无能为
也。但患其势急骤,煎烹犹恐不及,术附、姜附、 附,皆可备急一时。平素阳虚者,即以肉桂、杜仲、故纸
继之;阴虚者,即以熟地、当归、枸杞、山萸继之;至于鹿茸、河车、鹿胶、蛤蚧血肉之属,皆可阴阳双补,
消息迭进。总以温补大剂,顾其脾肾,自然水到渠成。略有疑畏,则不可与言至德至巧也。(《医补》)
\x脉候\x
寸口脉迟而缓,迟则为寒,缓则为虚。营缓则为亡血,卫缓则为中风。(《金匮》)
非风之脉,迟缓可生,急数弦大者死。(张景岳)
中风之脉,最忌伏涩不调,尤忌坚大急疾。(张路玉)
\x选案\x
唐柳太后病风,脉沉欲脱,汤药无及。以黄 、防风煮汤数十斛,置床下熏之,得苏。更药而愈。(许胤宗)
王守道风噤不语,以炽炭烧地,洒以药汤,置病者于上,须臾小苏。(王克明)
王用之卒中昏愦,口眼 斜,痰涌脉伏。此真气虚而风邪所乘。以三生饮一两,加人参一两,煎服即苏。
若遗尿手撒、口开鼾睡,为不治。用前饮亦有得生者,前饮行经络,治寒疾,有斩关夺旗之功。然必用人参驾
驭其间,补助真气,否则不为无益,适足取败。观先哲 附、参附等汤,其义可见。(薛立斋)
徽商汪华泉,忽然昏仆,遗尿手撒,汗出如珠。众皆以绝证既见,决无生理。余曰∶手撒脾绝,遗尿肾
绝,法在不治,惟大进参附,或冀万一。遂以人参三两,熟附五钱,煎浓灌下,至晚汗减。复煎人参二两,
、术、附各五钱,是夜服尽,身体能动。再以参附膏加姜汁、竹沥,连进三日,神气渐爽,调养百日而安。
(《医宗必读》)
\x附方\x
治中风口噤方 用苏合香丸,或南星、冰片末,或乌梅肉擦牙。○皂角、生半夏末,搐鼻。○又用甘草,
比中指节数截,油浸火炙,以物斡开牙关,令咬定甘草,可人行十里许时又换一截,灌药极效。
治中风口眼 斜方 用酒煮桂,取汁,布浸拓面,左 拓右,右 拓左。○又法,先烧皂角烟熏之,逐去
外邪;次烧乳香熏之,顺其血脉。
又方 用大鳝鱼一条,针刺头上血,右 涂左,左 涂右,正即洗去。其鳝取血后放之。



<目录>卷六·杂证汇参

类中

属性:\x中寒\x
中寒之证,不拘冬夏,或外中天地之寒,或内伤饮食之冷。元阳既虚,肤腠空豁,寒邪直入三阴之经,
其病骤发,非若伤寒之邪循经渐入之缓也。(王安道)
肾中真阳,得水以济之,留恋不脱,得土以堤之,蛰藏不露,除施泄之外,屹然不动。手足之阳,为之
役使,流走周身,固护腠理而捍卫于外;脾中之阳,法天之健,消化饮食,传布津液而营运于内;胸中之阳,
法日之驭,离照当空,消除阴噎而宣布于上。此三者丰亨有象,肾中真阳,安享太和。惟在外在上在中之阳,
衰微不振,阴气乃始有权。或肤冷不温,渐至肌硬不柔,卫外之阳不用矣;或饮食不化,渐至呕泄痞胀,脾中
之阳不用矣;或当膺阻碍,渐至窒塞不开,胸中之阳不用矣。乃取水土所封之阳,出而任事,头面得阳而戴赤,
肌肤得阳而 燥,脾胃得阳而
除中,即不中寒,其能久乎?○每见病者阴邪横发,上乾清道,必显畏寒腹痛、下利上呕、自汗淋漓、肉 筋
惕等证,即忙把住关门,行真武坐镇之法,不使龙雷升腾霄汉,其人获安。倘失此不治,顷之,浊阴从胸而上
入者,咽喉肿痹,舌胀晴突;浊阴从背而上入者,颈筋粗大,头项若冰,转盼浑身青紫而死,谓非地气加天之
劫厄乎?惟是陡进附子、干姜纯阳之药,亟驱阴邪下从阴窍而出,非与迅扫浊阴之气返还地界同义乎?然必尽
驱阳隙之阴,不使少留,乃得收功再造,非与一洗天界余氛,俾返冲和同义乎?○寒中少阴,行其严令,埋没
微阳,肌肤冻栗,无汗而丧神守,急用附子、干姜加葱白以散寒,加猪胆汁引入阴分。然恐药力不胜,熨葱、
灼艾,外内协攻,乃足破其坚凝。少缓须臾,必无及矣。此一难也。○若其人真阳素扰,腠理素疏,阴盛于内,
必逼其阳亡于外,魄汗淋漓,脊项强硬,用附子、干姜、猪胆汁,即不可加葱艾熨灼,恐助其散,令气随汗脱,
而阳无由内返也。宜扑止其汗,陡进前药,随加固护腠理。不尔,恐其阳复越。此二难也。○用附子干姜,胜阴
复阳,取飞骑突入重围,搴旗树帜,使既散之阳,望帜争趋,顷之复合耳。不知此义者,加增药味,和合成汤,
反牵制其雄入之势,必至迂缓无功。此三难也。○其次,前药中须首加当归、肉桂兼理其营,以寒邪中入,先
伤营血故也。不尔,药偏于卫,弗及于营,与病即不相当,必非胜算。此四难也。○其次,前药中即须加人参、
甘草,调元转饷,收功帷幄。不尔,姜附之猛,直将犯上无等矣。此五难也。○用前药二三剂后,觉其阳明在躬,
运动颇轻,神情颇悦,更加黄 、白术、五味、白芍,大队阴阳平补。盖重阴见 ,浪子初归,斯时摇摇靡
定,怠缓不为善后,必堕前功。此六难也。○用群队之药,以培阴护阳,其人即素有热痰,阳出早已从阴而变
寒,至此,无形之阴寒虽散,而有形之寒痰阻塞窍隧者,无由遽转为热,姜、附固可勿施,其牛黄、竹沥一
切寒凉,断不可用。若因其素有热痰,妄投
寒剂,则阴复用事,阳即躁扰,必堕前功。此七难也。○前用平补后,已示销兵放马,偃武崇文之意,兹后纵
有顽痰留积经络,但宜甘寒助气开通,不宜辛辣助热壅塞。盖辛辣始先不得已而用其毒,阳既安堵,即宜休养
其阴,何得喜功生事,转生他患?此八难也。○凡治阴寒暴病,恣用清凉药者,百无一活。医杀之也。○凡治
暴寒病,胸无真见,虽用辛热,或以渐投,或行监制,时不待人,倏然而逝。医之罪也。○凡医起一阴病,即
可免一劫厄。其不能起人卒病,而求幸免劫厄,自不可得。世有蔼蔼吉人,其择术当何如耶?(《医门法律》)
薛氏治寒淫于内,神脱脉绝,药不能下,炒盐艾附子熨脐,以散寒回阳。又以口接气,附子作饼,热
贴脐间,所谓蒸脐法。(《己任编》)
\x中暑\x
暑风者,夏月卒倒,不省人事者是也。有因火者,有因痰者。火,君相二火也;暑,天地二火也;痰
者,人身之痰饮也。因暑气鼓激其痰,塞碍心之窍隧,以致手足不知动掉而卒倒也。(张子和)
中暑卒倒如中风者,乃暑气鼓激其痰,壅塞心包,肾水素亏,不胜时火燔灼也。其证喘喝而无痰声。若
中风,则必手足搐引,痰涌喉中,甚则声如曳锯。以此辨之,庶无差误。(张路玉)
面垢闷倒,昏不知人,冷汗自出,手足微冷,或吐或泻,或喘或渴,先以苏合丸或来复丹研末,白汤灌
下,或研蒜水灌之,皆取其通窍也。俟其稍苏,更以香薷、扁豆、浓朴之属煎服。
夏令受热,神迷若惊,此为暑厥,热邪闭塞窍隧所致。其邪入络与中络同法,牛黄丸、至宝丹,芳香利
窍可效。醒后,清凉血分,如连翘、竹叶、元参、生地、二冬之属。此证大忌风药。初病暑热伤气,竹叶石膏
汤,或清肺轻剂。大凡热深厥深,四肢厥冷,但看面垢齿燥,二便不通,或泻不爽,勿误认为伤寒而用温药。
(《临证指南》)
\x中湿\x
风、寒、暑、湿,皆能中人,惟湿气积久,留滞关节,非如风、寒、暑之暴也。其证关节重痛,浮肿喘
满,腹胀烦闷,昏不知人,其脉沉缓,或沉微细。治宜除湿。(《证治准绳》)
凡治中湿之候,即当固护其阳。若以风药胜湿,是为操刃;即以温药理脾,亦为待毙。医之罪也。(《医门法律》)
\x中恶\x
中恶之证,因冒犯不正之气,忽然手足逆冷,肌肤粟起,头面青黑,精神不守,或错言妄语,牙紧口噤,
或头旋晕倒,昏不知人。此是卒厥。客忤、飞尸、鬼击、吊死问丧、入庙登冢,多有此病。先以苏合香丸灌之,
苏后再以调气散和平胃散与服。(《证治准绳》)
\x中气\x
中气之证,气逆为病也。盖七情皆能为中,因怒而中者尤多。大略与中风相似,风与气亦自难辨。但风
中身温,气中身冷;风中多痰涎,气中无痰涎;风中脉浮应人迎,气中脉沉应气口。先以苏合香丸灌之,候醒
继进八味顺气散、木香调气散;余痰未平,宜四七汤、星香散。若其人体实痰气上逆,关格不通,或大便结秘
者,宜三和丸。(《证治准绳》)
\x中食\x
中食之证,忽然厥逆昏迷,口不能言,肢不能举,状似中风。此因饮食过伤、醉饱之后,或感风寒,或
着气恼,以致填塞胸中,胃气不行,阴阳痞隔,升降不通。人多不识,误作中风、中气,投以祛风行气之药,
重伤胃气,死可立待。先煎姜盐汤探吐其食,视其风寒尚在者,以藿香正气散解之;气滞不行者,以顺气散调
之。吐后别无他证,只用平胃散加苓、夏、曲、 调理。如遇此病,须审问明白,如是饮食所伤,但觉胸膈痞
闷,吞酸嗳腐,气口脉紧盛者,作食滞治。(《证治准绳》)
\x中七情\x
因喜所伤而卒倒无知者,名曰中喜。○因暴怒而卒中者,名曰中怒。《经》曰∶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
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因忧思过度而神冒卒倒者,名曰中忧。《经》云∶忧思不乐,遂成厥逆。○因思想
过度而神昧卒倒者,名曰中思。○因悲哀而卒中者,名曰中悲。○骤因恐惧而志暴脱,神无所根据而昏冒卒倒者,
名曰中恐。○因惊骇而卒倒者,名曰中惊。(罗赤诚)
\x选案\x
一人忽昏晕仆地,手足冰冷,面色青惨,牙关紧闭。此中恶也。先令以热尿浇其面,尿毕又换一人,频
浇四、五回,抹净面孔,抉开齿缝,以甘草一段,令其咬住,用姜汤化苏合丸灌之。醒后,再用六君子汤,加
姜汁以回正气;加虎威骨、鹿角霜以驱邪祟;麝香以开窍辟邪。寻愈。○在湄兄令姐,忽昏晕仆地,口眼微 ,
左手抬不上头,口角交涎。医作中风治,不效。诊气口脉盛坚。问初起曾吃冷物否?答云;某日吃面冷了,便
觉腹中不舒,次早即晕倒。问此日腹仍痛否?答曰∶仍痛。余曰∶此非中风,乃食厥也。方用麦芽、枳、朴、
陈皮、半夏、香砂、炮姜。在兄问伤食何以口眼 斜,手不能提,与中风无二?余曰∶食填太阴,必生痰涎,
随气而升,壅塞心包,心乃一身之主,包络受伤,则周身脉络俱闭而不流行,故五官、四肢俱着而为病也。服
药嗳气,胸膈顿宽,不复昏晕,口眼俱正,手亦便利如常。(吴天士)



<目录>卷六·杂证汇参

虚劳

属性:\x经义\x
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肝虚,则目KT KT 无所见,耳无
所闻,善恐,如人将捕之。○心虚,则胸腹大,胁下与腰相引而痛。○脾虚,则腹满肠鸣,飧泄,食不化。○肺
虚,则少气不能报息,耳聋嗌干。○肾虚,则胸中痛,大腹小腹痛,清厥,意不乐。(《素问》)
五脏,主藏精者也,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精脱者,耳聋;气脱者,目不
明;津脱者,腠理开,汗大泄;液脱者,骨属屈伸不利,色夭,脑髓消,胫酸,耳数鸣;血脱者,色白,夭然
不泽。(《灵枢》)
一损损于皮毛,则皮聚而毛落;二损损于血脉,血脉虚少,不能荣于五脏六腑;三损损于肌肉,肌肉消瘦,
饮食不能为肌肤;四损损于筋,筋缓不能自收持;五损损于骨,骨痿不能起于床。○损其肺者,益其气;损其
心者,调其营卫;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温;损其肝者,缓其中;损其肾者,益其精。(《难经》)
\x哲言\x
男子面色薄者,主渴及亡血;卒喘悸,脉浮者,里虚也。○男子脉虚沉弦,无寒热,短气里急,小便不利,
面色白,时目瞑兼衄,少腹满,此为劳使之然。○劳之为病,其脉浮大,手足烦,春夏剧,秋冬瘥,阴寒精自出,
酸削不能行。○男子脉浮弱而涩,为无子,精气清冷。○人年五、六十,其病脉大者,痹侠背行,若肠鸣,马
刀侠瘿者,皆为劳得之。○脉沉小迟,名脱气。其人疾行则喘喝,手足逆寒,腹满,甚则溏泄,食不消化也。(《金匮》)
按∶脉浮者,里虚也。当是衍文。○按∶阴寒精自出之寒字,当是虚字,是传写之讹。○按∶若肠鸣三字,
与上下文不属,必是错简,当删之。侠瘿之瘿字,当是瘰字,且先劳后瘰、先瘰后劳者有之,从未见劳瘿先
后病也,当改之。(《医宗金鉴》)
男子之劳,起于伤精;女子之劳,起于经闭;童儿之劳,得于母胎。(《明医指掌》)
肾气虚者,脾气必弱;脾气弱者,肾气必虚。盖肾为先天祖
气,脾为后天生气,而生气必宗于祖气也。(《冯氏锦囊》)
卫虚则外寒而栗,营虚则内热而咳;营虚则咳伤肺而唾腥,卫虚则寒入脾而吐涎沫。(程扶生)
冷劳者,由于气血不足,脏腑虚寒,以致脐下冷痛,手足时寒,妇人月水失常,饮食不消,或时呕吐,寒
热,骨节酸疼,肌肤羸瘦,面色萎黄者是也。○热劳者,由于心肺内热,伤于气血,以致心神烦躁,颊赤头痛,
眼涩唇干,口舌生疮,神思昏倦,四肢壮热,饮食无味,怔忡盗汗,肢体酸痛,或寒热往来者是也。当审其所
因,调补气血,其证自减。○骨蒸劳者,由于积热内附骨髓而名,其形羸瘦,泄利食少,肢体无力。传于肾,
则盗汗不止,腰膝酸痛,梦鬼交侵;传于心,则心神怯悸,颊赤寒热;传于肺,则胸满短气,咳嗽吐痰,皮肤
甲错;传于肝,则两目昏暗,胁痛忿怒。五脏既病,则难治疗。立斋云∶前证多因经行、胎产,或饮食、七情
内伤脾胃所致,或病后失调而成。(胡慎柔)
骨蒸,以多汗为易治,气虚血尚未竭也。若干热无汗,为难治,气血内涸不能外通也。(张路玉)
或问∶阴虚何以发热?曰∶凡人昼则气行于阳,夜则气行于阴,阳入阴则寐者,是火归于水中,而成既
济之象,故无病。阴既虚矣,阳入而无阴以制之,则阳浮散,自内而出,身体皆热,其热自内而生也。(《证治准绳》)
凡虚损之由,无非酒色、劳倦、七情、饮食所致。或先伤其气,气伤必及于精;或先伤其精,精伤必及
于气。但精气在人,无非谓之阴分,盖阴为天一之根,形质之祖,故凡损在形质者,总曰阴虚,此大目也。若
分而言之,则有阴中之阴虚者,其病为发热躁烦、头红面赤、唇干舌燥、咽痛口疮、吐血衄血、便血尿血、大
便燥结、小水痛涩等证。有阴中之阳虚者,其病为怯寒憔悴、气短神疲、头晕目眩、呕恶食少、腹痛飧泄、二
便不禁等证,甚至咳嗽吐痰、遗精盗汗、气喘声喑、筋骨疼痛、心神恍惚、肌肉
尽削、梦与鬼交、妇人月闭等证。则无论阴阳,凡病至极,总由真阴之败耳。然真阴所居,惟肾为主,盖肾为
精血之海,而人之生气,即同天地之阳气,无非自下而上,所以肾为五脏之本。故肾水亏,则肝失所滋而血燥
生;肾水亏,则水不归源而脾痰起;肾水亏,则心肾不交而神色败;肾水亏,则盗伤肺气而喘嗽频;肾水亏,
则孤阳无主而虚火炽。凡劳伤等证,使非伤及根本,何以危笃至此?故凡病甚于上者,必其竭甚于下也。余故
曰∶虚邪之至,害必归阴;五脏之伤,穷必及肾。穷而至此,吾末如之何也矣!○凡损伤元气者,本皆虚证,
古人以虚损、劳瘵各分门类,病若有异,亦所宜辨。盖虚损之谓,或有发见于一证,或有困惫于临时,凡在经
在脏,但伤元气,则无非虚损病也。至若劳瘵之有不同者,则或以骨蒸,或以干嗽,甚至吐血吐痰,营卫俱败,
羸日甚,此其积渐有日,本末俱竭而然。但虚损之虚,有在阴分,有在阳分,然病未深,多宜温补,若
劳瘵之虚,深在阴中之阴分,多有不宜温补者。然凡治虚证,宜温补者,病多易治;不宜温补者,病多难治。
比虚劳若乎有异,而不知劳瘵之损,即损之深而虚之甚者耳。○虚损,颧赤唇红者,阴虚于下,逼阳于上也;
口多干渴者,肾水不足,引水自救也;音哑声不出者,由肾气之竭,盖声出于喉而根于肾也;气息喘急者,阴
虚肺槁,气无所归也;喉干咽痛者,真水下亏,虚火上浮也;不眠恍惚者,血不养心,神不能藏也;时多烦躁
者,阳中无阴,柔不济刚也;易生嗔怒,或筋急酸痛者,水亏木燥,肝失所资也;饮食不甘,肌肉渐削者,脾
元失守,化机日败也;心下跳动,怔忡不息者,气不归精也;盗汗不止者,有火则阴不能守,无火则阳不能固
也;多痰或如清水,或多白沫者,水泛为痰,脾虚不能制水也;骨痛如折者,肾主骨,真阴败竭也;腰胁痛者,
肝肾虚也;膝下冷者,命门衰绝,火不归原也;小水黄涩淋沥者,真阴亏竭,气不化水也;足心如烙者,虚火
烁阴,涌泉涸竭也。○劳损之病,本
属阴虚,阴虚必血少,指爪为血之余,故于诊候之际,但见其指爪干黄,觉有枯槁之色,则其发肤营气,具在
吾目中矣。○似损非损之证,惟外感寒邪者乃有之。盖以外邪初感,不为解散,误作内伤,或用清凉,或用清
导,以致寒邪伏留不散,而为寒热往来,或为潮热咳嗽,证似劳损,若用治损之法,则滋阴等剂愈以留邪,非
损成损矣。余尝治愈数人,皆其证也。欲辨此者,但当详察表里,而审其致病之由。盖虚损之证,必有所因,
而外感之邪,其来则骤。若外证,身有疼痛,微汗则热退,无汗则复热,或见大声咳嗽,脉虽弦紧,而不甚数,
或兼和缓,虽病至一两月,邪有不解,病不退者,本非劳损,毋误治也。○虚损既成,不补将何以复?有不能
服人参、熟地及诸补药者,此为虚不受补,何以望生?若劳损失血之后,嗽不能止,而痰多甚者,此以脾肺虚
极,饮食无能化血,随食成痰。此虽非血,而实血之类也。《经》曰∶白血出者死。故凡痰之最多最浊者,不
可治。左右者,阴阳之道路。其有不得左右,眠难转侧者,此其阴阳之气有所偏竭而然,多不可治。虚损原无
外邪,所以病虽至困,终不愦乱。其有患虚证而谵妄失伦者,心脏之败,神去之兆也;劳嗽音哑,声不能出,
或喘急气促者,肺脏之败也;劳嗽肌肉尽脱者,脾脏之败也;筋为罢极之本,凡病虚损,多有筋骨疼痛,若痛
极不可忍者,乃血竭不能荣筋,肝脏之败也;劳损既久,再及大便泄泻,不能禁止者,肾脏之败也。(张景岳)
虚劳之病,皆由内伤。如酒伤肺,则湿热熏蒸,肺阴销烁;色伤肾,则精室空虚,相火无制;思虑伤心,
则血耗而火易上炎;劳倦伤脾,则热生而内戕真阴。惟忿怒伤肝有二∶郁怒,则肝火内炽而灼血;大怒,则肝
火上升而吐血。此五者皆劳其精血也。○阴虚内热而成虚劳,大约伤于酒色为多。然有童子未室而患此证者,或
由先天不足,或禀母气阴虚。其师尼、寡妇、室女,气血郁结,以致寒热如疟,朝凉暮热,饮食不思,经期
不准,或致
闭绝而成此病者,多由郁火内蒸所致也。○虚劳之证,多因肾水真阴虚极,水不摄火,火因上炎,以致面赤唇
红,口鼻出血,齿痛齿衄。虽亦龙火上僭,然与虚阳上浮者不同,纵有下部恶寒足冷,总由阴虚火升,非真正
阳衰而然,故其溺必黄赤,脉必带数。设误用桂、附引火归原之法,是抱薪救火,上焦愈热,咳喘燥渴益甚,
咽痛喉烂诸证至矣。○气虚者,面白无神,言语轻微,四肢无力,脉来微弱;阳虚者,体冷畏寒,手足逆冷,
溺清便溏,脉沉小迟。此二者,能服参、 ,温补可治,斯气虚阳虚之证也。虽血脱者,亦有补气之法,乃指
卒暴失血,素非血虚之人,如新产之类耳。(《吴医汇讲》)
今医谓吐血为虚劳之病,大谬。夫吐血有数种,大概咳者成劳,不咳者不成劳。间有吐血偶咳者,当其吐
血之时,野狼狈颇甚,吐止即痊,皆不成劳。何也?其血止则周身无病,饮食如故,而精神生矣。即使亡血之后,
或阴虚内热,或筋骨疼痛,皆可服药而痊。若咳嗽,则血止而病仍在,日嗽夜嗽,痰壅气升,多则三年,少则
一年而死矣。盖咳嗽不止,则肾中之元气震荡不安,肺为肾之母,母病则子亦病故也。又肺为五脏之华盖,
《经》云∶谷气入胃,以传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是则脏腑皆取精于肺,肺病,则不能输精于脏腑,一年
而脏腑皆枯,三年而脏腑竭矣,故咳嗽为真劳不治之疾也。然亦有咳嗽而不死者,其嗽有时稍缓,饮食起居不
变,又其人善于调摄,间或一发,静养即愈。此乃百中难得一者也。更有不咳之人,血证屡发,肝竭肺伤,渐
变咳嗽,久而亦死。此则不善调摄,以轻变重也。执此以决血证之死生,百不一失矣。(徐灵胎)
《内经》有所劳倦,此言当辨。或劳于力作,或劳于思虑,或劳于房帏,皆劳也。即劳矣,同一形气衰
少,而所以致劳之因则异。劳于力作者,当逸之以安闲,而甘其饮食,和其气血;劳于思虑者,当屏思却虑,
药之以养心;劳于房帏者,当远房帏,
滋肾水,尤当照顾脾土。(《怡堂散记》)
肾水既实,则阴精上奉于心肺,故东方之木气不实,而西方之金气不虚,此子能令母实,使金得以平木也。
是故水日以盛,而火日以亏,此阴精所奉于上,而令人寿也。若夫肾水一虚,则无以制南方之心火,故东方实
而西方虚,其命门与包络之相火,皆挟心火之势而来侮所不胜之水,使水日亏而火日盛,此阳精所降于下,故
令人夭折也。(虞天民)
近世阴虚火动之疾,患者十无一活,何也?盖其始也,饮食如常,起居如故,惟痰嗽一二声,自谓无恙,
讳疾忌医,滋蔓日久,倒卧于床,不可复救。余意揆之,方疾之始,必致谨于三事而后可。三事维何?一要遇
明医;二要肯服药;三要守禁戒。三事缺一,不可治也。(《医鉴》)
劳瘵既久,其气必伤,不能运化精微,痰瘀稽留,变幻生虫。在肝为毛虫,食人筋膜;在心为羽虫,食
人血脉;在脾为裸虫,食人肌肉;在肺为介虫,食人肤膏;在肾为鳞虫,食人骨髓。(《医学正传》)
传尸九虫,六虫传代,三虫不传, 、蛔、寸白也。六虫所致,或五脏种毒而生,或亲戚习染而传。大
率一旬之中,遍行四穴,周而复始,三日一食,五日一退。方其作苦,虫之食也;退则还穴醉睡,一醉五日,
其病乍静,俟其退醉之时,乃可用药。一虫在身,占十二穴,六虫共占七十二穴。一月之中,上旬十日,从
心至头游四穴,虫头向上;中旬十日,从心至脐游四穴,虫头向内;下旬十日,从脐至足游四穴,虫头向下。
阳日长雄,阴日长雌。食脏腑脂膏,其虫色白。五脏六腑一经食损,即皮聚毛脱,妇人月信不行,血脉皆损;
七十日后,食人血肉,其虫黄赤,饮食不为肌肤,筋缓不能收持;一百二十日外,血肉食尽,其虫色紫,即食
精髓,传于肾中,其虫色黑,食髓即骨痿不能起床。诸虫久则生毛,毛色杂花,钟孕五脏五行之气,传之三人,即自能
飞,传入肾经,不可救治。利药下虫,验其虫色白,可三十日服药补之;其虫黄赤,可六十日服药补之;其虫
紫黑,此病已深,可百二十日服药补之。六十日内,治者十得七、八;八十日内,治者十得三、四;过此已往,
未知全生。(《道德经》)
虚劳,粪门生疖,名曰 疮。脉不数者,尚不可为,况脉数乎?盖肺为吸门司上,大肠为肛门司下,肺与
大肠,脏腑相通,肺为气之主,阳气当升,虚则下陷,所谓物极则反。今病内热燔灼,肺气久伤,故下陷肛门
而生 疮,肺伤极矣,非药能济,此即《经》云陷脉为痿之病也。(汪石山)
虚劳,起于斫丧,肝肾过伤,多致亡血失精,阴竭而死;起于郁结,内火灼津,多致血结干咳,发痈而死;
起于药误,脾胃受病俱多,每至饮食减少,喘嗽泄泻而死。若面色不衰,肌肉日瘦,外如无病,内实虚伤,俗
名桃花疰,以阴火乘于阳位,不但销烁阳分之津液,而阴分之津液反竭力上供阳火之销烁,故肌肉日削,而面
色愈加鲜泽也。(《张氏医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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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失精家,少腹弦急,阴头寒,目眩,发落,脉极虚芤迟,为清谷亡血失精;脉得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
女子梦交,桂枝龙骨牡蛎汤主之。○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遗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烦热,咽干口燥,
小建中汤主之。○虚劳里急,诸不足,黄 建中汤主之。○虚劳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者,八味肾气丸主
之。○虚劳,虚烦不得眠,酸棘仁汤主之。○五劳虚极,羸瘦腹满,不能饮食,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
饥伤,经络营卫气伤,内有干血,肌肤甲错,两目黯黑,缓中补虚,大黄 虫丸主之。○虚劳诸不足,风气百
疾,薯蓣丸主之。○千金翼炙甘草汤,治虚劳不足,汗出而闷,脉结悸,行动如常,不出百日,危急者,十一
日死。○肘后獭肝散,治冷劳。又主鬼疰,一门传染。(《金匮》)
按∶缓中补虚四字,当在不能饮食之下,必传写之讹。(《医宗金鉴》)
劳瘵主乎阴虚者,盖自子至巳属阳,自午至亥属阴,阴虚则热在午后子前。寤属阳,寐属阴,阴虚则汗从
寐时盗出也。升属阳,降属阴,阴虚则气不降,气不降则痰涎上逆,而连绵不绝也。脉浮属阳,沉属阴,阴虚
则浮之洪大,沉之空虚也。此皆阴虚之证,主以四物、知、柏。世医遵用不效者,何哉?盖阴虚火必上炎,芎、
归气辛味温,非滋降虚火之药,且川芎辛窜,尤非虚炎短乏者所宜;地黄泥膈,亦非胃热食少痰多者所宜。知、
柏苦辛大寒,虽曰滋阴,其实燥而耗血;虽曰降火,其实苦先入心,久而增气,反能助火。至其败胃,所不待
言。(朱丹溪)
劳者劳也,劳损其气血之谓也。既劳损其气血,则大虚矣,故名虚劳。既名为虚为劳,则当补当养,不
待言矣。奈何近世治此证者,若忘其名为虚劳,竟易其名为火劳,绝无补养之功,一以清火为事,且不独易其
名为火劳,更认其证为实火,不但清火为事,更以降气为先,清则元参、花粉、知、柏,恣用不休,且更有芩、
连者;降则桑皮、白前、苏子、旋复,信手轻投,且更有用枳壳、 子者。虚劳必吐血,止血则曰茜根、小
蓟;虚劳必咳嗽,止嗽则曰紫菀、百部、枇杷叶;虚劳必吐痰,消痰则曰麦冬、贝母;虚劳必潮热,退热则曰
青蒿、鳖甲、地骨皮、银柴胡。服之至脾损腹胀,食少作泻,则以谷芽、石斛为助脾之灵丹;服之使肺损气喘,
不能侧卧,则以百合、沙参为保肺之神剂。服之无效,更多服之,多服不惟无效,且濒于危,尤令服之不已,
使气血日亏,真元削尽,脉仅一丝,气存一息,犹曰有火不可补。呜呼!补固不可,死独可乎?在丹溪医学多
精到处,独以六味知柏为治劳之方,实足贻祸于后世。然犹未若此日用如许清降损真之毒药也。不知其出自何
书?得何传受?一见失血、咳嗽、发热等证,动以此种套药投之,一医有然,更数医皆然,庸流有然,
即名医亦无不然。使患此证者,以为此外更无他法,安心守定此药,直服至死而后已。屡死而医若罔闻,终不
知变计,良可叹矣!余值此证,惟是脉已细数,形消肉脱,两侧不能卧者,肝肺损,脾肾绝,不能复救,亦付
之无可如何而已。否则相其虚之轻重而补之养之,往往得生,不可谓非明效大验矣。而医者犹必曰有火不可补,
病患亦自谓有火不可补,要知此有火不可补五字,便是必死不可救五字。试思世之以清降治劳者多矣,其远者
勿论,即耳目所及者,细数之,千百人中有一二得生者乎?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吴天士)
夫人之虚,不属于气,即属于血,五脏六腑莫能外焉。而独举脾肾者,水为万物之元,土为万物之母,
二脏安和,一身皆治,百疾不生。夫脾具土德,脾安则土为金母,金实水源,且土不凌水,水其安位,故脾安
则肾愈安;肾兼水火,肾安则水不挟肝上泛而凌湿土,火能益土营运而化精微,故肾安则脾愈安。孙思邈云∶
补脾不如补肾。许学士云∶补肾不如补脾。两先生深知二脏为人生之根本,有相赞之功能,故其说似背,而其
旨实同也。救肾者,必本于阴血,血主濡之,血属阴,主下降,虚则上升,当敛而抑之,六味丸是也;救脾者,
必本于阳气,气主煦之,气为阳,主上升,虚则下陷,当升而举之,补中汤是也。近世治劳,专以四物汤加知
柏,不知秋冬之气非所以生万物者也。丹溪有言∶实火可泻,虚火可补。劳证之火,虚乎?实乎?泻之可乎?
矫其偏者,辄以桂、附为家常茶饭,此惟火衰者宜之。若血虚气热之人,能无助火为害哉?大抵虚劳之证,疑
难不少,如补脾保肺,法当兼行,然脾喜温燥,肺喜清润,保肺则碍脾,补脾则碍肺,惟燥热而甚,能食而不
泻者,润肺当急,而补脾之药亦不可缺也。倘虚羸而其食少泻多,虽喘嗽不安,但以补脾为急,而清润之品
宜戒矣。脾有生肺之能,肺无扶脾之力,故补脾之药尤要于保肺也。又如补肾理脾,法当兼行,然方欲以甘寒
补肾,其人食减,
恐不利于脾;方欲以辛温快脾,其人阴伤,恐愈耗其水。两者并衡而较重脾者,以脾土上交于心,下交于肾故
也。若肾大虚,而势困笃者,又不可拘,随时活法可耳。又如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宜不可偏也。
然东垣曰∶甘温能除大热。又曰∶血脱补气,独阴不长,虚者必补以人参之甘温,阳生阴长之理也。且虚劳受
补者可治,不受补者不治,故葛可久治劳十方,用参者七;丹溪专主滋阴,治劳方案,用参者亦十之七。自好
古肺热伤肺、节斋服参必死之说印定眼目,甘用苦寒,直至上呕下泄,犹不悔悟,良可悲已!不知肺热脉实者,
与参诚不相宜,若火来乘金,脉虚金伤者,非参不保。前哲有言曰∶土旺则金生,勿拘拘于保肺;水壮则火熄,
毋汲汲于清心。可谓洞达《经》旨,深窥根本之治者也。(李士材)
治虚有三本∶肺、脾、肾是也。肺为五脏之天,脾为百骸之母,肾为性命之根,治虚之道毕矣。夫东垣论
脾胃为四家之首,丹溪法滋阴为劳证之宗,立斋究明补火,谓太阳一照,阴火自弥。斯三先生皆振古之贤,然
皆主于一偏,而不获全体之用。是《脾胃论》出于东垣,则无弊,若执东垣以治者,未免以燥剂补土,有损于
清肃之金。滋阴之说出于丹溪,已有弊,若执丹溪以治者,全以苦寒降火,有碍于中州之化。至于阳常有余,
阴常不足,此实一偏之见,后人沿习成风,凡遇阴虚阳亢之疾,辄以知柏补肾清金,未能生水,而反灭火。夫
肾者坎也,一阳陷于二阴,二阴者真水也,一阳者真火也。肾中真水生肝木,肝木生心火;肾中真火生脾土,
脾土生肺金。生人之本,从下而起,如羲皇之画卦然。肾脏合水火二气而为脏腑之根,真水不可灭,真火独可
熄乎?然又有执立斋补火之说,动用苁蓉、鹿茸、桂、附等类,而罔顾其人之有无郁火郁热,更不虑其曾经伤
肺与否?夫虚火可补,理固诚然,如补中益气汤用参、 、术、草之甘温以除大热。苟非清阳下陷,犹不敢轻
加升、柴,而辛热太过之品,乃反施之郁火郁
热之证,奚啻抱薪救火乎?予惟执两端以用中,合三部以平调,一曰清金保肺,无犯中州之土。此用丹溪而不
泥于丹溪也。一曰培土调中,不损至高之气。此用东垣而不泥于东垣也。一曰金行清化,水自流长,乃合金
水于一致也。但主脾主肾,先贤颇有发明,而清金保肺一着,尚未有透达其精微者,故予于论肺独详。此治
劳之三本宜究也。(何德修)
虚劳之证,《金匮》叙于血痹之下,可见劳则必劳其精血也。营血伤,则内热起,五心常热,目中生花见
火,耳内蛙聒蝉鸣,乃至饮食不为肌肤,怠惰嗜卧,骨软足酸,营行日迟,卫行日疾,营血为卫气所迫,不能
内守,而脱出于外,或吐或衄,或出二阴之窍,血出既多,火热迸入,逼迫煎熬,漫无休止,营血有立尽而已。
更有劳之之极,而血痹不行者,血不脱于外,而但蓄于内,蓄之日久,周身日走之隧道悉痹不流,惟就干涸,
皮鲜滑泽,面无荣润,于是气之所过,血不为动,徒蒸血为热,或日晡,或子午,始必干热,俟热蒸气散,微
汗而热解,热蒸不已,瘵病成焉。亦有始因脱血,后遂血痹者,血虚血少,艰于流布,发热致痹尤易易也。
《内经》凡言虚病,不及于劳,然于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气高,五脏各见危证,则固已言之。秦越人始
发虚损之论,谓虚而感寒,则损其阳,阳虚则阴盛,损则自上而下;虚而感热,则损其阴,阴虚则阳盛,损则
自下而上。自上而下者,过于胃,则不可治;自下而上者,过于脾,则不可治。盖饮食多,自能生血,饮食少,
则血不生,血不生则阴不足以配阳,势必五脏齐损。越人归重脾胃,旨哉言矣。至《金匮》之文,大意谓精
生于谷,谷入少而不生其血,血自不能化精。《内经》于精不足者,必补之以味,补以味而节其劳,则精贮渐
富,大命不倾,所以垂训十则,皆以无病男子精血两虚为言,而虚劳之候,焕若指掌矣。故血不化精,则血痹
矣,血痹则营虚,营虚则发热,热久则蒸其所瘀之血化而为虫,遂成传尸瘵证。故狐惑之证,声
哑嗄,劳瘵之证,亦声哑嗄,是则声哑者,气管为虫所蚀明矣。仲景于男子平人,谆谆致戒,无非谓营卫之道,
纳谷为实。居常调营卫,以安其谷,寿命之本,积精自刚;居常节嗜欲,以生其精,至病之甫成,脉才见端。
惟恃建中、复脉为主治,皆稼穑作甘之善药,一遵精不足者,补之以味之旨也。后人诸方,千蹊万径,以治虚
劳,何反十无一全?及其痹不行,仲景亟驱其旧,生其新,几希于劳瘵将成未成之间,诚有一无二之圣法。试
观童子脏腑脆嫩,才有寒热积滞,易于结癖成疳,待其血痹不行,气蒸发热,即不可为;女子血干经闭,发热
不止,劳瘵之候更多,待其势成,治之无及。傥能服膺仲景几先之哲,吃力于瘵病将成未成之界,其活人之功,
皆是起白骨而予以全生矣。○虚损病,亦有易复难复两候∶因病至虚者,缓调自复;因虚致损者,虚上加虚,
卒难复也。故因病致虚,东垣、丹溪法在所必用;若虚上加虚而至于损,元气索然,丹溪每用人参膏至十余斤,
多有得生者。(喻嘉言)
虚损伤阴,本由五脏,虽五脏各有所主,然证治有可分者,有不可分者。如诸气之损,其治在肺;神明之
损,其治在心;饮食肌肉之损,其治在脾;诸血筋膜之损,其治在肝;精髓之损,其治在肾。此其可分者也。
然气主于肺,而化于精;神主于心,而化于气;肌肉主于脾,而土生于火;诸血藏于肝,而生化于脾胃;精髓
主于肾,而受之于五脏。此其不可分者也。及乎既甚,则标本相传,连及脏腑,此又方之不可执也。故凡补虚
之法,但当明其阴阳升降、寒热温凉之性,精中有气、气中有精之因。且凡上焦阳气不足者,必下陷于肾,当
取之至阴之下;下焦真阴不足者,多飞越于上,可不引之归原乎?治病求本,方为尽善。(张景岳)
先天之阳虚,补命门;后天之阳虚,温胃气。先天之阴虚,补肾水;后天之阴虚,补心肝。○古称劳役
发热为劳发者,盖谓
辛劳不能收摄,以致元阳浮越于外,即东垣所谓内伤也。若一发散,不更元阳脱尽?若一苦寒,不更虚阳顿亡?
○真阴不足,则孤阳无根据,火易浮越,故宜甘温甜静之剂以养之,酸咸敛纳之味以藏之。人但知气有余便是火,
不知火有余即是气,或为喘满,或为烦闷。有余者,病气也。病气之有余,正气之不足也。凡饮食之滞气,可
以利之、行之、顺之、理之。若浮越之阳气,惟宜导之、纳之、敛之、塞之,以补为消。此气乃生身之本,非同饮食
之滞也。若用顺气之药,适足以走泄元气;辛燥之药,反足以耗竭津液;即芍、归、陈皮之类,辛香而润,亦
可引动无根之气,升越失走之火。其元气既伤,胃气必弱,香美之食,入口未甘,何况异味药饵?虽有开胃扶
脾之益,保无伤脾倒胃之虞?故尤宜切忌也。○极虚之证,对面人事不清,而户外之事反能知之,及见亡人鬼
怪者,此皆阳亡之象,名曰游魂。速为补虚敛纳,神魂安,见闻灭矣。○虚证临危,索肉饭饱食而逝者,此脾
虚津华竭绝,肉食力小,不能挽之。盖脾虚则求助于谷食,津涸则求救于脂膏,斯时惟浓浓参汤,庶乎可挽。
若谷肉之物,止填有迹之空虚,焉能补无形之竭绝哉?(冯楚瞻)
历医劳瘵,多用参苓白术散取效,但要知佐使、轻重及因时加减。若专用四物汤,十死八、九,此盖泥于
丹溪之言,而不知通变者也。劳瘵有因劳苦得之,有因色欲得之,不可一例而治。或用东垣补中之法,或用丹
溪滋阴之剂,要当随证酌施。但予用补中者多,用滋阴者百中二、三耳。(吴篁池)
常观劳瘵,世人专用补肾药多误,此病宜以培补脾胃为主。盖脾胃旺,则能进饮食,饮食进,则能化生精
血,久之肾自实矣。不先补脾胃而补肾,不知知、柏、地黄、龟版之类,安能生精添髓?如此治法,可谓舍本
求末也。○夫火之与气,异名同体,气之顺行无逆者为气,若郁而不伸,或血衰不能配气,于是积激妄行而成
火矣。常观痰火之证,喘急身热,医用寒凉过甚,元气渐
衰,喘定身凉,以为将愈之候,延至五、七日,忽尔元脱而死。夫喘定者,乃元气下陷,不能涌上也;身凉者,
乃元气衰竭,不能运于肌肤也。凡遇此等证候,须防有变,速以参、 补元气药救之,不可轻许为愈。(余傅山)
似伤风咳嗽之病,误作外感医治,表散清凉,必成劳瘵。盖肺虚不能外卫皮毛,以致伤风咳嗽,宜用温肺
汤,固肺气为主。若用寒凉,则肺气益虚,肺虚则不能生肾水,水枯则相火旺,相火旺则骨髓蒸干,劳之所由
作也。又有劳病不作泻者,阴虚骨髓皆枯也。善食者,胃中火盛,非多食压火不住也。○虚损之病,命门火旺,
肾水不足,阳明化燥火,肝气即胃气,木燥土干,心火炎上,金无养,水无生。五火交炽之时,若用知柏滋阴
降火,是犹干锅炼红,倾一杯之水,击动火势,立地碎裂矣。若脉带缓,胃气未绝,犹可调理,用四君加山药,
引入脾经,单补脾阴,脾旺则土生金,金生水,水升而火自降,此隔三之治也。若脉见紧数、短数、细数者,
皆不可治。(周慎齐)
虚损病久,皆属脾虚,脾虚则肺先受之,肺病不能管摄一身,脾病则四肢不用,惟以保元气为主,总从
脾胃施治,勿用血药,纵有火不必去火,有痰不必治痰。○损病六脉俱数,声哑口疮,昼夜发热。《经》云∶
数则脾气虚,真阴虚也。此第三关矣。四君、保元投之不应,改用四君加黄 、山药、莲肉、白芍、五味、
麦冬,煎去头煎,服二煎三煎,此为养脾阴秘法。服十余日,发热渐退,口疮渐好。若用丸剂,如参苓白术散,
亦去头煎,晒干为末,陈米糊丸。盖煎去头煎则燥气尽,遂成甘淡之味,淡养胃气,甘养脾阴。师师相受之语,
毋轻忽焉。(胡慎柔)
虚劳两字,世皆笼统言之,不知证有不同,治有相反。予闻慎柔之教云∶损病自上而下,劳病自下而上。
损病传脾至肾者不治,劳病传脾至肺者不治。以劳法治损多泄泻,以损法治劳必喘促。如此之泾渭不明,懵焉
以怯病该之,其能免于南辕北辙乎?
丹溪立相火之论,惟以四物滋阴,阴阳之义,久为晦塞。立斋出,医学方得一变;慎斋再出,医学始得再变;
至慎柔,乃集先贤之法,以虚损、劳瘵分为两门,而金篦家始煌然添一炬矣。又《原气论》以先后天分阴阳,
即以先后天立治法。窃谓先天固有损者,非后天损之无以致病,治先天者,治后天耳,岂能舍后天而治先
天乎?(石瑞章)
凡劳瘵病,若上焦痰火喘嗽,不能卧,下焦大便稀溏者,多不可治。欲用寒凉润肺,则中焦胃气下陷而
益泻矣;欲用甘温补脾,则上焦肺气益燥而愈嗽矣。治上妨下,治下妨上,有所掣制,难于用药。若只见一截
病,上喘嗽而大便坚,下溏泻而不嗽喘,如此者则可治也。何也?大便坚,不畏寒凉;不嗽喘,不忌温补。
医得施其技,药得展其能。又常治痰火嗽病,醒则少定,睡则愈嗽。缘醒则动,动则与火为体而不逆,故嗽定;
睡则静,静则与火为敌而拒逆,故嗽作。又凡劳瘵,常试服得人参者可治,服参而嗽喘甚者不可治,以上焦火
盛故也。(汪双泉)
王节斋云∶凡酒色过度,损伤肺肾真阴者,不可过服参、 ,服多者死。盖恐阳旺而阴消也。自此说行,
而世之治阴虚咳嗽者,视参、 如砒鸩,以知、柏为灵丹,使患此者百无一生,良可悲也!盖病起于房劳,真
阴亏损,火炎刑金,故咳,当先以六味汤之类补其真阴,使水升火降,随以参、 救肺之品补肾之母,使金水
相生,则病易愈矣。世之用寒凉者,固不足齿,间有知用参、 者,不知先壮水以制火,遽投参、 以补阳,
反使阳愈旺而金益受伤。此不知先后着也。(《赵氏医贯》)
真阴虚而发热者,十之六、七亦与外感无异。火逆冲上,则头胀微痛;火热壅肺,则有时鼻塞;阴虚阳陷
入里,则洒淅恶寒;阴虚阳无所附,则浮越肌表而发热。但其发时必在午后,先寒后热,热至寅卯时,盗汗出
而身凉;亦有无寒而但热者,然必见肾虚证状,或兼唇红颧赤,口渴烦躁、六脉搏数或虚数无力。
此宜大剂滋阴,如保阴、六味之属。若误为外感而表之,则魄汗淋漓,诸虚蜂起矣。○阴水不足,肺受火侮,
津液凝浊,不生血而生痰,此当润剂滋阴,使上逆之火得返其宅,痰自清矣。○虚劳之可受参、 者,肺必无
热,肺脉按之而虚,必不数。故有土旺而生金,勿拘拘于保肺之说,古人每用之而奏功。今则火已烁金而咳矣,
火蒸津液而化为痰矣,君相亢甚而血随上逆矣,犹引阳生阴长,虚火可补之说,漫用参、 ,因之阳火愈旺,
金益受伤,所以好古有肺热还伤肺、节斋有服参必死之叮咛也。○《经》云∶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
之。精藏于此,气化于此,精即阴中之水也,气即阴中之火也。故命门之水火,为十二脏之化源,火不畏其衰,
水独畏其少。所以保阴、六味、左归之属,皆甘寒滋水添精之品,补阴以配阳,正王太仆所谓壮水之主以制
阳光,丹溪所谓滋其阴则火自降。譬之残灯火焰,添油则焰光自小。然须制大其剂,长久服之,以阴无速补之
法也。○《金匮》论治肝补脾,肝虚则用此法,此指肝之阳虚而言,非指肝之阴虚火旺而言也。肝之阳虚而不
能升,升则胃乏生发之气,脾无健运之力,而水无土制,肾水之阴寒得以上制心阳,周身阴盛阳衰而纯乎降令,
则肺阴之金气盛行,肝阳之生气愈病矣。必得补土之阳,以制肾水之阴寒,则心阳无水以克而火盛,火盛则
肺金阴气不行,不至阴肃降令从右行左,以伤发生之气,则肝木之阳气自必畅茂条达矣。古方用逍遥散,治木
郁土中,以宣阳气,是肝之阳虚而用治肝补脾之法者也。乃后人用以治阴虚火旺之肝病,则以升令之太过者,
而复升之,宜其有升无降而至厥逆矣。盖一阴一阳,可不明辨哉?其治阴虚火旺之肝病,如血虚宜滋水,虚则
补其母也;火旺宜苦泄,实则泻其子也;气升上逆则降气,以金制木也。其与治肝补脾之法正相反,岂可混
治耶?(《吴医汇讲》)
损证,越人有上损从阳、下损从阴之义,其于针砭莫治者,调以甘药。《金匮》遵之而立建中汤,建其
中气,俾饮食增而脾
胃旺,充血生精,复其真元之不足,但用稼穑作甘之本味,而酸、辛、咸、苦在所不用。然但能治上焦阳分之
损,不足以培下焦真阴之本也。先生引伸三才、固本、天真、大造、桂枝龙骨牡蛎、复脉等汤,以及固摄诸方,
平补足三阴法,兼治五脏之虚,可为损证之一助。即如东垣、丹溪辈,于损不肯复者,每以参、术为主,意谓
有形精血难复,急培无形之气为要旨,亦即仲景建中诸汤而扩充者也。久虚不复谓之损,损极不复谓之劳,三
者相继而成也。大凡因烦劳伤气者,用治上治中,有甘凉补肺胃之清津,柔剂养心脾之营液,或甘温气味创建
中宫。因纵欲伤精者,当治下而兼治八脉,又须知填补精血、精气之分,益火、滋阴之异,或静摄任阴,温理
奇阳。若因他证失调,蔓延而致者,当认明原委而调之,以分其体质之阴阳为要领,上、中、下见证为着想,
传变至先后天为生死断诀。○《经》云∶劳者温之。夫劳则形体震动,阳气先伤,此温字乃温养之义,非温热
竞进之谓。劳伤久不复元为损,《内经》有损者益之之文,益者补益也,凡补药,气皆温,味皆甘,以培生生
初阳,是劳损主治法则。(《临证指南》)
虚劳有虚而无火者,名虚寒;虚而有火者,名虚火。同一言虚,而虚寒虚火实分天壤。治虚寒宜温补,
忌滋阴;治虚火宜滋阴,忌温补。然虚劳之证,后天有形致病者易治,先天无形致病者难治。治先天不足之证,
要分别真阳虚、真阴虚。真阳不足者,阳虚无火也,当补阳;真阴不足者,阴虚火旺也,当补阴。人身阴阳水
火,平则生,偏则病,偏极则死。夫阳虚则阴偏旺,阴偏旺则阳愈虚,阳至绝,则独阴亦随之而绝矣;阴虚则
阳偏旺,阳偏旺则阴愈虚,阴至绝,则孤阳亦随之而绝矣。有真阴不足,服滋阴药则变虚寒,服温补药又变虚
火者,此阴水既竭,阳火亦虚,不耐滋阴之死证也;有真阳不足,服温补药则变虚火,服滋阴药又变虚寒者,
此阳火既竭,阴水亦亏,不耐温补之死证也。有虚寒用温补不变虚火,到底虚寒而死者,此有阴无阳,独
阴不长之死证也;有虚火用滋阴不变虚寒,到底虚火而死者,此独阳无阴,孤阳不生之死证也。以上先天阴阳
不足,水火偏胜之虚劳也。至若后天劳损之证,则有精、血、气三者之不同,然究其实,亦惟虚寒、虚火两条。
血虚有火者,人皆知之,气虚有火者,人都忽之。气虚无火者,当温补其气;气虚有火者,则补气药中须加清
凉。血虚无火者,当补其血;血虚有火者,则滋阴药中须加清火。《内经》云∶阴虚生内热。治当壮水之主以
制阳光,非言虚寒可用温补者。东垣云∶虚火可补,参、 之属。此言后天饮食劳倦,虚阳发热之火,非言先
天肾虚之火也。世人皆因错解《内经》劳者温之、形不足者温之以气,误认温字为热,不知形不足者温之以气,
但言温润和养以培元气,非言用温热之药;精不足者补之以味,但言用滋阴补其阴精,非言荤腥浓味也。(《证因脉治》)
凡虚劳病,多有发热者,须辨其因之内外、脉之阴阳、时之早晚而定其治。若用通套退热之药,诛伐无过,
乃至热久血干津竭,十死不救,医之罪也。○凡虚劳病,多有夺血而无汗者,若认为阳实而责其汗,必动其血,
是名下厥上竭,医杀之也。○凡虚劳病,最防脾气下溜。若过用寒凉,致下利清谷者,医之罪也。○凡治劳瘵发
热,乘其初成,胃气尚可胜药,急以峻剂加入人参,导血开囊,退热行瘀,全生保命。所关甚大,迟则其人胃
虚气馁,羸瘠不堪,即医良法妙,亦何为哉?此非医罪,绳趋尺步,昧于行权,隐忍不言,欲图侥幸,反为罪
也。○凡小儿五疳,即大人五劳,幼科知用五疳成方,而不知五劳曲折次第,初起者,治之可以得效,胃虚者,
服之有死而已。盖胆草、芦荟、胡连,极苦大寒,儿不能胜耳。大方亦然,谓五脏有虚劳、实劳,恣用苦寒,
罪莫逃也。○尝富后贫,名曰脱营;尝贵后贱,名曰失精。脱营、失精,非病关格,即病虚劳,宜以渐治其气之
结、血之凝,乃至流动充满,成功千日可也。医不如此,用补用
清,总不合法,身轻骨瘦,精神其能久居乎?此非医罪,迁延贻误薄乎云尔?(《医门法律》)
\x脉候\x
夫男子平人,脉大为劳,极虚亦为劳。(《金匮》)
久病形肉俱脱,脉似和缓,亦多不治。《经》曰∶形肉已脱,九候虽调犹死。(《冯氏锦囊》)
劳脉,或弦或大。大而无力为阳虚,弦而无力为阴虚。大者易治,血气未衰,可敛而正也;弦者难治,
气血已耗,滋补殊难也。如脉细而数、濡而散者,皆不治。(《证治汇补》)
凡脉,细数肾虚,弦数肝虚,短数肺虚,散数心虚。此为病重之脉,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周慎斋)
虚损之脉,无论浮、沉、大、小,但渐缓则有生意。若弦甚者,病必甚;数甚者,病必危。若弦细而加
紧数,百无一生。(张景岳)
劳瘵之脉,有力可治,无力难治。脉大有力,是有火也;细数无力,是无火也。有火,则元气虽损,犹
有根基,尚可措手;无火,则元气颓败,根基无存,虽工巧将何所施哉?(余傅山)
久病,脉大、小、洪、细、沉、浮、弦、滑,或寸浮尺沉,或尺浮寸沉,但有病脉,反属可治;如浮、
中、沉俱和缓,体倦者,决死。且看其面色光润,此精神皆发于外,决难疗矣。(胡慎柔)
病有脉细弱,服参、 愈弱者,何也?良由火盛销耗元气,服补剂愈助火,故脉愈弱,而病益增。○病
有脉细小不能服参、 ,脉浮大反能服之,何也?思脉者血气之周流也,脉细小者,血衰气无所附而亦衰矣。
其原由于血衰,阴气先损,阴损而服阳药,则阴愈损。脉浮大者,多阳脉,参、 合证,屡试皆然。(余午亭)
\x附方\x
青囊取虫药 追一切劳虫。啄木鸟一只,朱砂四两,精猪肉
四两。猪肉切作豆大,拌和朱砂,俟鸟饥时与食,击死,盐泥固,济火 ,埋地一昼夜取出,银器内研末。空
心,无灰酒入麝香少许调服,置病患于帐内,四下紧闭,用铁钳候于口边,虫出钳入沸油煎之,随进稀粥,服
嘉禾饮。
大造丸 治虚损甚效。紫河车、山药,二味为丸。
试传尸法 用乳香熏病患手,仰掌,帛覆其上,良久手背出毛寸许,白黄可治,红者稍难,青黑者死。若
熏之无毛者,属寻常虚劳也。又法,烧安息香烟,病患吸之,嗽不止,传尸也。不嗽,非也。
又方 传尸鬼疰,使人汗漓沉默,无处不恶,渐顿至死,旁传灭门。急治獭肝一具,阴干取末,水调,方
寸匕,日三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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